第27章 ☆、章

“失敬,路上出了點意外,還請多多海涵。”最終還是沈不入天開了口,其實這之間也沒隔多少時間,只是兩人這共同的沉默顯得有點詭異罷了。

葉禦天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在沈不入身上,“肚量太小,海涵是不可能了。”

沈不入一愣,他其實也是估算着時間來的,葉禦天如果走了就算到時候沈不入上門道歉也沒用,既然還留在這就證明這在他看來不算大事,按理不會這麽計較的。

“那……”沈不入在葉禦天的目光下卡殼了硬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句話的語氣實在太像師父當初對沈不入說話的樣子,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

葉禦天實在是沒想到一句話竟然把人問住了,這首領看他的眼神竟然看出了些欺負人的譴責意味。

這其實是葉禦天的一個習慣,他通常不相信傳言中的人的性格,所以只要有需要接觸比較久一點的人,他就習慣從各方面試探猜測這會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往常遇見的人雖然和傳言有些不同但都八九不離十,如今這位首領差別到還是大了點,至少不如傳言那般冷酷容不得人廢話。

“作為賠禮,就告訴我你的名諱?”葉禦天還真不知道這人叫什麽,想起來江湖上提起這個人好像都沒有提到什麽具體的名諱也算是不可思議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南門教,葉禦天。”

沈不入神色有些複雜,葉禦天說話的時候還是那般,并不愛看人只是偶爾會掃過兩眼證明他确實是對你說的話,這讓他的壓力小了不少。

至于名諱,能叫上他名諱的都喊他沈闕,其他人只需要喚首領即可,到還真的沒有什麽名諱。而葉禦天明明知道他是誰問這個又是什麽意思,想跟他劃清界限麽?

“久仰大名,我沒有什麽名諱,”沈不入道,“葉教主随意就好。”

葉禦天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他揮了揮手,“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說着衛七他們已經退下了。

沈不入見狀對姚天他們點頭,姚天猶豫了一下明顯的想說點什麽還是退了下去。

等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葉禦天捏了捏自己的指骨,語調很慢,“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以前被人說一見如故葉禦天總是不信的,因為他見過的人基本上都能記起來,他也不相信兩個從未謀面的人會有什麽一見如故的感覺,這下到是有點不得不信了,因為他确信自己之前沒有與這人有過接觸。

沈不入眉頭微微皺起,随後又微微斂了眉眼,輕聲道,“也許真的曾在哪裏見過吧。”

葉禦天沒再接這句話,這種感覺實在是奇怪得很,他既然理不清幹脆也就不管了,他掏出對方要的東西放在桌上,“我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姚天站在門外跟衛七面面相觑,準确的說是姚天一直盯着人看。

他禁不住無聊有點想跟衛七打一架,這是他的一個毛病也是學武之人的通病遇到厲害的人就想跟人切磋一下,但奈何衛七一直目不斜視安靜得過分,姚天都找不到時機開口。

他的目光對衛七從頭到腳的掃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後突然發現在那領子的邊緣露出一點不明顯的紅痕。

姚天再三确認肯定了不是自己看錯了,頓時有點不可思議,葉教主身邊的人還真是別具一格,暗衛長相不普通就算了還不禁欲。

不過在男子身上留下如此痕跡,想必也是個奇女子,姚天剛想到這裏,緊閉的門突然被猛的打開了,沈不入走了出來,懷裏還抱着葉禦天!

頓時兩撥人都驚了,衛七的神色幾乎是瞬間變了,上去就要動手,不過沈不入下一句話又将他定在原地,“張鬼城呢?”

沈不入周身狂暴的氣息好像要直接席卷身邊的人,他的手還腫着這樣承着重量實在是不好受,但他此時已經顧不上太多。

先前兩人說着沈不入就發現葉禦天神色越來越不對,他有心想提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直到最後人竟吐出一口血後直接暈了過去。

沈不入被吓了個肝膽俱裂,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顫抖着将人帶出來,他知道這次張鬼城是跟着人一起的,先前還在想張鬼城那個只喜歡待在藥閣的人怎麽會一起出來,現在想來恐怕是不得不出來。

衛七知道的自然比沈不入更多一點,他皺眉看了看情況最終還是妥協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轉身道,“跟我來。”

沈不入手微微動了動,涼意通過被冷汗打濕的衣服傳來甚至讓他有些抱不住人的感覺,葉禦天先前得是有多痛苦才會讓冷汗都浸透了衣衫。

沈不入不自覺的緊緊抿着唇,內心的惶恐一陣陣冒上來,讓他頭都有些眩暈。

好在張鬼城離得并不遠,沈不入踹開門進去的時候老頭正在吃雞,兩手油膩膩的聽見動靜胡子一顫就要發飙,還未來得及開口目光一下滑看見人又立馬收住,神色都變了,連忙指揮着人将葉禦天放在床上。

眼看着張鬼城就想就着那油膩膩的手就去碰葉禦天,沈不入連忙伸手拽住人。

張鬼城詫異的回頭,想甩開又甩不掉,只好嚷嚷道,“哪裏來的娃娃,快放開我。”

“洗個手。”沈不入示意已經準備好的水,還未待張鬼城說話便道,“太髒了,師,”許是此情此景勾起了心底的害怕,又或許是看見熟悉的人,那個深埋心底的稱呼差點就這樣喊了出來。

在張鬼城的眼神裏,沈不入淡定的改口,“濕漉漉又很油,葉教主不會喜歡的。”

張鬼城愣了兩秒,似乎是想說什麽,最後粗魯的推了沈不入兩把,故意蹭了些油在人身上,才去洗手,“出去出去,你們都出去。”

沈不入本來不想走,只是看着衛七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經惹人懷疑了,只有跟着人出去。

“大恩不言謝,閣下的幫助我們銘記于心,”衛七聲音低沉,“只是希望閣下還不要說出去,就恕不遠送了。”

被人趕走沈不入不意外,他只是驚訝為什麽衛七沒有質問他這是什麽情況,萬一是他耍了陰招呢?這就只能證明一個問題,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

“葉教主這是怎麽了?”沈不入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他想了很多可能,卻覺得都不切合實際。

衛七看了一眼人,眼裏已經有了些防備的意味,“小毛病。”說完做出了請的姿勢,示意送沈不入出去。

沈不入低垂了眉眼,他肯定是不會走的,但是這樣跟衛七對峙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而且他現在緩過神來仔細回想葉禦天應該不會危及生命。

正想着先退開些就聽見裏面的傳來張鬼城的聲音,“小七,剛才那人走沒,讓他進來!”

張鬼城沒有內力,全靠一張嘴吼,這聲音足夠大,聽見的人都愣住了,還是沈不入率先反應過來,急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不入本以為要他進去是需要幫忙的,沒想到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坐着喝茶的張鬼城,床放下了簾子看不清裏面的人。

“葉教主呢怎麽樣了,”沈不入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想沖上去看看人怎麽樣的沖動,“前輩叫我可是有事吩咐?”

張鬼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吩咐到是不敢,只是首領好像格外在意我家教主啊。”

沈不入這才轉身,“也沒有格外,只是若能盡上綿薄之力也是在下的榮幸。”

張鬼城喝茶的時候喝了點茶葉子進去,此時又一口将茶葉重新吐回了杯子裏,放下茶杯笑嘻嘻的擡頭道,“想聽聽這是怎麽了麽?”

沈不入本來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此時一聽這樣問心裏立馬打起了精神,連那點微妙的怪異感也被他忽略了,“願聞其詳。”

“其實也很簡單,”張鬼城老神在在的摸了摸胡子,足足有幾秒沒說出話來,神情到是低落了下去,一口氣仿佛是從肺腑中嘆出來的,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了,“通俗點來說就叫病入膏肓,不治之症啊。”

這低低的嘆息落入沈不入耳中,将人驚得一瞬間站起來,他靜站了兩秒胸口過于劇烈的起伏才平緩下來,再開口時眼眶都有些紅,“你在說什麽,什麽叫不治之症?”

“你不是知道嗎?當年查過不少東西吧,”張鬼城看着人,“你知道他這個要是控制不好瞬間喪命也不是沒可能的。”

“但是這不是已經,”沈不入本來想說不知已經控制住了麽,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嚴重,結果一開口才發現不對,他猛的看向張鬼城,後者剛才萎靡的神情已經全不見了,正得意的摸着胡子,“小鬼繼續跟我裝!”

沈不入此時的感受就像是被人用劍抵住了心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人往裏送時,忽然發現那把劍還未開鋒,等他整個人放松下來才發現後背已經濕了一大半,涼意幾乎是從腳到頭。

沈不入坐下來,知道對方早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雙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張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張鬼城看着眼前的人萎靡中又帶着狠厲,似乎是在譴責他說出那種話,一顆老心頓時覺得委屈不行,怎麽每次都是他來當這種惡人。

正想說話目光掠過葉禦天身後,眼前忽然一亮,急忙擺擺手,“冤有頭債有主哈,這可不是我的主意,你要算賬自己找你師父去。”

沈不入一愣,他渾身一震,卻沒敢轉頭,只覺得如芒在背,聽見獨有的淡淡的帶着冷意嘲諷的聲音,“我不來找你,你就還真不打算見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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