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落

在皇宮裏休養了三日的高添複身子正慢慢恢複,一心想着回國收拾高添榮,便也沒有再多做停留,在暗衛的掩護下偷偷出城,帶着江昀的密旨前往西北去尋韓重山。

一切神不知鬼不覺,高山國使者依舊每日待在驿館裏罵罵咧咧的。

時間往後推移,關于高添複的流言逐漸淡了去,朝賀正式拉開序幕。

皇宮內大擺宴席,妩媚的胡姬在殿中央翩翩起舞,手腕上帶着的鈴铛随着舞動發出清脆的悅耳響聲,頻頻對在座的人暗送波,只可惜大家都顧不上,因為此時坐在江昀下首的林越,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只見林越趴在桌子上,肩膀不時抖動,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林越因為石頭一事被封為國師之事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對于他仙人下凡的這一傳說,各國使者也是将信将疑,不過江昀對林越的重視大家可是一致認可的。

“不知林國師在做什麽?”黔幽國的小皇子好奇地問。

有人開了口,大夥便也紛紛附和,因為實在是特別好奇,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麽寶貝!

江昀目光也落在林越身上,只見這家夥動作更大了,手邊的杯盞也打翻,裏面的酒在桌面上流淌。

林越聞言,擡起頭,嘴邊還殘留着紅色的食物殘屑,對上衆人好奇的目光,愣了一下,道:“別看,羞。”

衆人:“……”

林越轉過頭看見江昀那抹暗含警告眼神,立馬擦擦嘴,嘿嘿一笑。

江昀冷哼一聲,別過頭,與他國的使者說着客套話。

林越把手中剩餘的辣椒餅偷偷塞在坐墊下,自從上回醒來後,江昀便不放心他,時不時讓留宿在宮裏,每日陪他都是吃些清淡的菜,實在是饞得很,好不容易從禦膳房偷摸了一塊辣椒餅,還是被發現了。

林越瞪了眼對面笑嘻嘻吃着花生的黔幽國小皇子。

宴席持續到戌時末方才結束,衆人邀着伴,三三兩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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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緩緩起身,動了動發麻的雙腿,伸了伸胳膊,擡頭便看見吳賀若有所思地站在自己面前。

“太傅大人?”林越愣了一下。

吳賀道:“國師,一同回去?”

林越不明所以,還沒作答,便被吳賀拉着袖子走出宮殿。

眼看着被吳賀帶走的林越,東海回過頭看向江昀:“陛下?”

江昀看着林越遠去的身影,道:“罷了,回寝宮。”

一路上,吳賀死死拽着林越的袖子,幾次欲言又止。

“太傅大人有話便講。”林越很善解人意地說着,別再那樣看我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國師如今已到适婚年紀,不如老夫為國師參謀一二,替國師尋一段佳緣?”吳賀問道。

林越:“……”這是要做媒啊。

“晚輩已有心儀之人。”林越只好回道。

吳賀一聽,懸着的心立馬放下,那便好。

最近林越時常留宿宮中,一些不好的傳言便流傳開來,說陛下與林越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如今聽到林越親口說有心儀之人心裏頭的擔憂便也沒了。轉念一想,後宮不可無主,該勸江昀選妃立後了。

林越看着吳賀古怪的神色,出聲道:“太傅大人?”

打定了主意的太傅大人回過神,對着林越笑笑:“既然國師已有心儀之人,那老夫便不多言了。”

林越回到府中,方鴿子看見他,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陛下今晚怎麽舍得讓你回來了?”

“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麽壞事?”方鴿子摸着下巴揣測道,“可這床頭吵架床尾和呀,你更不應該回來,應該把他摁在床上,然後那啥。”

林越實在是聽不下去方鴿子這些話,抄起手邊的花盆朝他臉上砸去。

方鴿子迅速閃到一旁的柱子後,不滿地控訴:“孽徒!為師這是在給你出招,為了以後夫夫的和諧生活。”

“再說一句我把你藏在密室裏的那些寶貝全給雲兒。”林越威脅道。

方鴿子一聽,立馬偃旗息鼓,心裏暗罵林越奸/詐,然後想着回去該把那些寶貝藏哪裏才不會被發現。

“對了,老二怎麽還沒到?他的烏龜爪又縮了不成?”林越忽然想起這事,按理說今天應該到了的。

方鴿子聳聳肩:“許是在路上看見什麽好玩的給耽誤了呢,他素來這樣。”

遠在異鄉的林落狼狽不堪,雪白的衣裳上滿是泥漬,手腕上錯落着幾道傷疤。

“他娘的!”林落氣憤不已,“搶到老子頭上了!”

侍衛眼裏閃爍着鬥志,按在劍柄上的手蠢蠢欲動:“那王爺,咱們追嗎?”

林落優雅地抹了把臉,平靜道:“不追。”

“不追?”侍衛難以置信地看着林落。

“他林越的東西,老子大老遠辛辛苦苦給他帶來就不錯了,半路被土匪給搶去了,自然是他去拿回。”林落一臉雲淡風輕,絲毫不見方才的憤怒,“好了,咱們趕路吧,沒了那些東西反而輕松些。”

侍衛:“……”王爺,咱們真的不追?您打不過大王爺的。

林落無視侍衛頻頻投送過來的目光,翻身上馬:“抓緊時間趕路,明天本王就要去見師父,順便揍一下小四解解乏。”

剛躺下的林行雲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連忙拉過一旁的薄被蓋得嚴嚴實實,翻了個身美美地睡着。

翌日,林越大清早的又被請去了宮裏。

江昀還在上朝,林越坐在桌邊喝着東海端過來的肉絲粥,喝完之後閑來無事四處看看,忽然瞥見書桌上正攤着的幾幅畫,好奇心驅使他走過去看了。

只見畫上的女子各有不同,有大家閨秀端莊秀麗,也有小家碧玉溫婉可人,總歸來說,都很漂亮。

“這是什麽?”林越看着一旁的內侍問道。

內侍道:“太傅大人早早派人送來的。”

林越了然,看來是勸江昀選秀了,這太傅大人也真是閑得慌,昨晚問他,今日又催江昀。

林越坐下,拿起畫細細觀摩。

江昀回來便看見林越盯着畫發呆,擡腳走進屋。

林越回過神,笑道:“今日比昨日提前了半個時辰。”

江昀點點頭,因着吳賀又勸着選秀,他便早早退朝,聽多了實在是煩。

林越挨個指着畫,問道:“喜歡哪種?”

“你若是喜歡這種,我便去尋這衣裳來,然後也學她戴朵花在頭上,如何?”林越手指停留在一位身着鵝黃色彩裙,頭戴紅花的女子身上。

江昀別過頭:“不喜歡。”

“那就好。”林越笑笑。

“景清。”林越忽然斂去笑意,認真地看着江昀。

“嗯?”江昀挑眉,陽光正好從窗戶外灑進來,落在他肩頭,整個人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漆黑的眸子裏正倒映着林越的身影。

林越那句“若我死後,找個人陪你”的混賬話始終沒有說出來,因為太違心,也舍不得。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林越笑道,然後把桌上的畫悉數抱開,拍了拍一旁的空位,“來來來,快坐下,臣來給陛下捶捶背。”

江昀坐了過去,順勢躺在林越腿上,雙眼微眯:“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林越俯下頭輕啄一口,輕聲道:“自然是為了鞏固後位。”

另一邊,林落一路跋山涉水,終于抵達燕國王城,早早給自家師父送了信,說是要一個風風光光的歡迎儀式,結果,什麽也沒有。

林落掃了一眼人群,只有吳賀與李延站在宮門口迎接,不由得失望地嘆了口氣,師父果然就沒有靠譜的時候。

“二王爺。”吳賀拱手道,目光看了眼身後,除了一輛馬車,什麽也沒有。

林落掀開簾子走下馬車,一一回禮。

衆人一齊步入皇宮。

林落打量着皇宮,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心中甚是滿意,日後他大哥嫁進來可有福享了。

江昀一早接到消息,推了把斜躺在一側的林越,道:“坐好,林落馬上就到了。”

林越單手撐着頭,懶洋洋道:“那小子遲了這麽些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靠蠕動的。”

江昀輕輕敲了一下他腦袋:“怎麽說話的?”

待林落走進禦書房後,看見自家大哥站在一旁,低着頭。

“小王林落,見過燕皇。”林落拱手道。

“二王爺一路奔波,請坐。”江昀笑道。

林落也不推辭,挨着林越身邊坐下,故作好奇地問:“想必這位便是仙人國師吧?”

林越睨了眼林落,笑道:“二王爺好眼力。”

“小王看過國師那幅腳踩祥雲的圖,實在人令人嘆為觀止啊。”林落感慨道,讓他足足笑了一天,簡直了。

“是麽?”林越冷笑一聲,“別羨慕,你學不來。”

江昀默默地看着兄弟二人。

吳賀倒是品出二人之間的不對勁,立即打岔道:“二王爺不若先回驿館歇息一下?”

林落點點頭,起身道:“燕皇,那小王便先告辭了。”

江昀微微颔首:“那二王爺便先去歇着吧。”

林落剛走兩步,又回過頭,道:“之前忘了提,小王在經過泸水縣的時候,所帶珍寶悉數被土匪給搶了去,那些都是小王兄長所屯之物,皆是稀世珍寶,如今當真是可惜,還請燕皇能相助一二。”

“什麽?!”林越一聽,驚訝萬分。

林落滿臉愁容:“想來也是上天故意為之,估計小王兄長與土匪犯沖。”說完,便走了。

李延依舊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吳賀與他一同離去,臨走前也不忘喊上林越,陛下還未答應選妃,所以林越與陛下待在一起,還是有些不合适,總覺得怪怪的。

林越回到府中,看着林落正悠閑地坐在凳子上,手裏捧着熱茶,林行雲苦着臉站在一旁給他扇扇子,方鴿子則友好地遞上瓜子,一幅師慈弟恭的友好場面。

林越上前,擡腳踹在林落的凳子上,道:“究竟怎麽回事?”

林落瞬間乖巧地站起身,眼裏泛起淚花,可憐兮兮地看着林越:“哥,他們有刀,我打不過,所以東西就被搶了,真的,當時他們還踹了我一身泥,髒死了。”

此時的林落完全就像是一只小白兔,跟之前在宮中的模樣截然相反。

林越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氣:“我庫房裏的東西都給帶來了?”

“是的。”林落點點頭,“父王說要風風光光的。”

林越一聽,火氣瞬間上來了:“你傻啊,東西沒了去搶回來啊,你身邊那麽多侍衛又不是木頭,怕什麽!”

“可我想哥哥想得緊,實在無心管那些,還有,我膽子小,怕。”林落無辜地眨着眼。

林行雲崇拜地看着自家二哥,這演技,真是日益見長,爐火純青啊。

林越最讨厭林落這副鬼樣子,現下又聽到自己攢了這麽些年的寶貝都被這貨給搞丢了,順手抓過牆邊雞毛撣子毫不客氣地朝林落身上招呼過去。

一時之間,雞飛狗跳。

暗衛們在屋頂上歡快地欣賞着,二王爺來了,歡樂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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