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同
第二十章,大同
軍營最近熱鬧的緊,在京中留職的将領郡侯有事無事就來逍遙營晃悠。什麽都不做光是看着夏菀撫和洛傷在場中央比武,就能看一天。
他二人招來的都一群怪裏怪氣的人,不是清傲過頭,就是自視過高。
可他二人解決事情的方式倒也簡單,何處不服就來比拼,若是能贏這主帥的位置就歸他。
剛開始的七日真是熱鬧非凡,選來的名将基本都拿自己的長處和兩人比拼,結果都是慘敗而過。
夏菀撫忙裏偷閑的看着那些輸給洛傷的男子,玩味的看着自己的長發,淡淡道:“這可能就是天賦和實力的差距吧。”
兩人在軍營裏混的風生水起,這一日二人在軍營的府衙內談論軍長的問題。
菀撫指着楠木桌上的名單。
“你我這幾日觀察過後,這二十四人頗有建樹,可是軍銜一事,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啊。”
洛傷搖頭:“你我觀察不過都是這些人紙上談兵,若真是想看真本事,怕還是要上一次戰場,才能見得真章。”
“今日水匪盜賊,都算安定,周邊各國也都在将養聲息,你說這太平日子哪有咱們逍遙軍的用武之地啊。”
洛傷随着菀撫一同坐到塌上:“那倒未必,陛下和韓琦叔叔養出你我這只逍遙軍,必然是對天下大勢有了自己的分析,如今為首的四國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強勢,我大襄底子厚到是經得起這些折騰。不過……我總覺得這晉國近日小動作實在是頻繁了一些。”
菀撫笑看着他:“哦?怎麽說?”
“先是對宇國虎視眈眈,又對九雲出手想要挑撥齊國和大襄的關系,他如此費心思的想要攪動如今四分天下的局面,你說…晉國可是想要一統天下?”
菀撫起身看着軒窗外的練兵場:“是,晉國确有此意。”
洛傷眉頭微蹙:“你為何如此肯定?”
“雲幽在煙雨巷還有些眼線,我自然是從她那得知的。”
洛傷立刻露出少年氣:“好啊,這麽重要的事,你瞞着我!說,你還知道些什麽。”
菀撫有些委屈的看着洛傷:“我也是才知道,昨夜雲幽姐姐飛鴿傳書給我,今早一來你就和葉展比武,我一時看的激動就給忘了。”
洛傷将信将疑的注視着菀撫:“姑且信之。”
少女靠近洛傷,從桌上倒下一杯茶,洛傷拉住少女的手腕:“莫要多飲,茶雖是好東西,也不能像你這般喝。”
菀撫拉出紅木圓凳坐下,單手托腮笑意滿面的看着洛傷:“哥哥,你貼心。”
洛傷也落座:“只要不傷心就好。”
“你如此貼心,我又怎會傷心呢?”
洛傷歡喜的笑出聲,不難責備道:“你這丫頭啊。”
“咳咳咳,世子,郡主。”
這方兩人正對視着,門外就傳來一聲尴尬細微的聲音。
菀撫大大方方的看過去,是葉展。
“哦?葉哥,你怎麽來了?”
葉展挺直腰身說道:“毛曉說他已經有打敗世子您的招數了,請您過去。”
菀撫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輕敲:“毛曉?這個家夥都是第幾次挑戰你了?不累嗎?”
洛傷拿起塌上的天遙劍:“這種百折不撓的小士兵,我到覺得軍中最需要。”
“哥哥。”洛傷掀簾的動作還沒收回,菀撫就喊住他。
洛傷問:“怎麽了?”
菀撫拿起自己的碧逍劍:“我來和他比一場吧。”
洛傷面上的笑意加深:“好,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好。”菀撫拿着劍從洛傷身側走過,洛傷卻拉住了菀撫的手,湊近說道:“晉國的情報,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回來再說。”菀撫扛着劍往外走去。
外界晴空萬裏,只是土地上沙石飛舞,一圈又一圈奔跑的軍師,驚起了午後的慵懶,将一派祥和打亂。
洛傷坐在紅木圓凳上喝着方才菀撫留下的半盞茶,嘴裏念念有詞……
“晉國,齊國,宇國,大襄啊。四國鼎立的時代,分久必合嗎?”
窗外雄鳥飛過,鳥鳴在營帳上空盤旋了許久……
烈日當空,菀撫站上武場,對面的毛曉一副看不起菀撫的神情:“我不和女子打。”
“是不打還是怕打不過?”
毛曉:“好男不和女鬥,你說我為什麽不和你打。”
“哦?那你為何要和我洛傷哥哥一決高下呢?”
毛曉驕縱的挑起眼角:“自然是因為他是長陽中最強的人。”
菀撫煞有其事的點頭:“最強,确實,他連我都打不過呢。”
站在一旁的将士們都抱着看好戲的眼神,看着臺上兩人,菀撫郡主是有名的狠絕,這毛曉也是軍中有名的執拗,這兩人一遇,只怕毛曉只有吃虧的份了。
菀撫挑着眉角,示意毛曉出手:“出招吧。”
“我說了我不和女子動……”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自己額前的流須落下,而削下自己發絲的人是依舊站在自己對面神情自若的女子。
“你!!”
菀撫笑道;“洛傷哥哥和你對打連五分力都沒有用上,真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多練練武才是王道。”
菀撫幽幽轉身,張揚清傲的姿态越發肆意……
呵呵,這軍中有意思的人還真是不少呢。
“回來了?毛曉可是很有意思?”洛傷正卷着手中書卷細細品讀,頭也不擡也知道是何人歸來。
“還不錯,就是急了一些。”
“每次看到他,我總覺得能看到未來的九雲。”
菀撫堅決的拒絕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家九雲絕對不是這種一頭熱的男人。”
“哦?那你覺得你們家九雲會長成什麽樣子?”
菀撫說:“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會讓九雲多和你接觸接觸的。”
“我是朱?”
“你是豬。”
“你在罵我?”
“我在誇你。”
看着這只笑彎了眼睛的狐貍,洛傷心情又平添了幾分歡喜:“好了,說吧晉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菀撫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宇國的丞相還記得嗎?”
“嗯,記得,劉翔老先生。”
菀撫冷笑道:“他昨日被殺了。”
“被殺?”洛傷的眉頭緊皺起來。
“是,原因是勾結晉國,竊取機密。”
“晉國?”
菀撫點頭:“正是,宇國的錢糧道被晉國的士兵炸毀,導致宇國王上沒有來得及看上從西北運來的煙花。”
“就因為此事?”
“正是。”菀撫有些嘆息的将手中杯傾下,碧色茶水流入土地。
“就因為此事便誅殺忠良,連是是非非都不調查清楚嗎?是否是他連接外人都未曾得到證實!”
菀撫似是司空見慣的模樣:“哥哥,還記晉國的邦交手段是什麽嗎?”
洛傷稍稍平靜下來,憶起往年的晉襄之交,吐露道:“美人?”
“嗯,宇國君主最近的新寵四人,是宇國特意培養出的,琴棋書畫四人。”
“內因?”
“是。”
“哥哥,還有一事。”菀撫捏着杯子。
“齊國?”
“嗯。”
“九雲的父親,可能快要到頭了。”
洛傷的目光頗有擔心的意味:“齊國,一向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王上位必然是大刀闊斧的推行新方針。若是到時候晉國與之聯手,矛頭不是指向宇國便是指向大襄。”
菀撫将手中茶杯握碎:“若是指向宇國,一旦戰勝,他們便可分割宇國之地,到時候不用借道,便可直接攻向大襄對大襄很是不利。若是指向大襄,他們要做的事情便是找一個攻打大襄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會是九雲。”
“什麽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片刻的安靜後,少女似是記起些什麽。
菀撫猛地将手中殘裂的杯子擲于地上:“韓琦叔叔!!”
菀撫的語氣中帶着無盡的恐懼。
“什麽?”洛傷将菀撫手中的玻璃碎片拍掉,略有些驚恐的看着少女:“韓琦叔叔怎麽了?”
“我……我是說……”菀撫拉住洛傷的手臂:“我們能想到這些,韓琦叔叔自然也會想到這些,他會不會來一招先發制人!”
洛傷皺眉:“你是說…韓琦叔叔會先對九雲下手?讓大襄先挑起四國之争?”
菀撫雙手的力道加重:“不是不可能,上次大哥和雲幽的婚宴,不也是他早就布好的局嗎?”菀撫松開雙手:“叔叔心中只有大襄,沒有情誼。何況還是外來的質子。”
若是韓琦想要從九雲身上下手,那麽逍遙軍存在的意義就有了……
一切都是對抗和制衡晉國齊國的棋子。
就在菀撫和洛傷趕回夏府的前一刻,九雲和狄景被召回皇宮。
二人趕回夏府之後,得知消息,立刻奔向皇宮。
在皇城下馬,大門緊閉……
菀撫和洛傷沒有辦法立刻就入宮,只能皺着眉頭看着面前巍峨,不動如山的宮牆。
“哥哥,我們也出手吧。”
“如何?”
“趕在一切發生之前,讓九雲消失。”
洛傷給黑血順毛的手頓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他猶豫道:“若是九雲消失,之後的事情可能更難把握。”
“哥哥!”菀撫有些着急。
“等。”洛傷道。
“如今之際,你我無法撼動國難,九雲犧牲是理所應當……”洛傷悲痛的說:“你我只能等。”
菀撫卻搖頭:“人命關天,便沒有理所應當。”
少女騎上紅泥,飛馳而疾。
洛傷看着她遠去的身影,菀撫心中的天下太過理想化,那樣的天下只怕無人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