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發雷霆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滞了一般。 她背後緊緊貼着牆,牆壁那特有的冰冷氣息自她的脊骨一點點的朝上蔓延,卻反而更加能夠讓她感覺安心。她看着面前手足無措的護士,連她面上一點一滴的神色波動都未敢錯過。

對峙良久以後,景黎才不疾不徐地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地從齒間溢出一字一句,“我不為難你,我現在可以暫時不離開,但是需要給外界打個電話。”

死死地盯着那細長得仿佛一折即斷的白皙脖頸,護士不禁感覺到全身發冷,然而想到殷冷此前的囑咐,面色依舊有些為難,“可是……”

“我做不了更大的讓步了,”景黎很快便知道了她此時此刻心中所想,在她說出拒絕的話語之前便已經先行截了下來,将手中的玻璃碎片貼得離皮肉更緊了一些,“如果連這個微末的請求都不能夠答應我的話,那就看看,誰能耗到最後。”

兩人面對着面僵持了數十秒鐘以後,護士終于還是無奈妥協,“好吧……那我拿私人電話給您,請景小姐您……務必不要透露出風聲。”

景黎點頭,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碎片,微微彎起蒼白失色的唇瓣來,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這場勝利,“好。”

說着,她的眼神忽然望向了病床的方向,稍稍一斂,忽然發聲,“稍等一下。”

“景小姐您……?”

景黎揮揮手,制止住了在護士的發問,繼而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走了過去趴了下來,手在床板下摸了許久,果不然摸出了一個小型竊聽器。

果然!她咬了咬牙,有些氣惱。

“這!”待看清楚景黎手上的是什麽東西後,護士霎時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了嘴巴,神情看起來有些驚恐,顯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病房裏頭什麽時候裝了這些東西。

沒有理會護士的反應,景黎沉着眉目看着手中巴掌大的竊聽器許久,忽然沉了一口氣,大聲對着那頭喊道,“殷冷!你聽着,你別想用對付其他人的手段一樣來對付我!”

說罷,她已經一揚手,狠狠地将其摔到了地上,看着一地零碎,卻還嫌着不夠一般,又往上踩了幾腳,這才覺得有幾分爽快,轉而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那頭的殷冷聽到的最後一句,便是她這句話,訝異挑眉之際,卻又從眼角延伸出了幾分贊許的笑意。

小家夥,長進了。

正在腦中想象着她在病房裏已經鬧出了多大的雞飛狗跳時,辦公桌上陳放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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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冷瞬時收回那漫無目的的思緒,就要打算接起來,然而在瞟見電話上顯示的號碼時,就要去拿話筒的手禁不住一頓,沒有馬上接起,眸色一點點地深沉了起來。

過了幾秒鐘,他才終于閉了閉眼,接了起來,低沉地開了口,“秦董。”

那頭的秦美玲聽到兒子的聲音,語氣不禁也沉肅了一些,“不是說将景黎接回來嗎,為什麽我問家裏的仆人,說是她被你趕走了?”

“沒有這回事。”這句話正好觸動了他的痛處,當即便拔高了聲音,然而很快,他又閉上了眼睛,有些疲憊,“她會回來的。”

秦美玲皺了皺眉,最後到底是放緩了一些語調,“今晚回家吃飯吧,我讓家裏的廚師做了你喜歡吃的。”

他本想要拒絕,然而想起家中沒有了景黎的存在,似乎也顯得太過空曠了一些,到底是點頭,應了一聲,“好。”

他與秦美玲向來感情不深,這一頓飯自然是草草結束,不愉快地收了尾。他去酒窖裏挑了幾瓶上品的威士忌,搖搖晃晃地上了樓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此之前家中仆人已經放好了熱水,他仰着頭,拿着酒杯躺在偌大的浴缸之中,心情煩悶不已。

每到夜晚,他便尤其想念那個小女人,想念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味道,和那一把柔亮順滑的黑發間殘存的洗發水清香,每一寸皮膚都是這麽的令他着迷,如今卻再也觸及不到半分。然而越是這樣的求不得,便就使他愈發的想念。殷冷狠狠地錘了一圈浴缸邊緣,灌了一杯酒入喉,看着掌心中下午捏碎玻璃杯時留下的傷痕,勾起唇角來,自嘲地笑了笑。

該死的,一個景黎而已,竟能讓他失常如此之久。

想到這裏,他又是不甘心地一仰脖,灌了一杯又一杯,不到一會兒,底下便已經空了兩個酒瓶。烈酒入喉,讓他整個本就不好的胃辣得一陣陣發疼,而他卻還在喝,似乎已經成了機械化的動作一般,只會倒酒、擡手、喝酒,如此重複。

現如今,只有喝酒才是他如今解悶的唯一方式,然而卻未想過,越是醺意缭繞,他心中對某個人的思念便表現得越為鮮明,似是從心底一下子流露到了表面上來一樣,連騙過自己的機會都沒有,幾乎要逼得他發狂。

真是失策。他看着手中裝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眯着眼睛笑了出來。

按摩浴缸中的水常熱,反而更助長了他體內烈性的酒精散發,濃重的醉意愈發在他體內肆意地橫沖直撞起來,似乎是要融入血液,侵蝕到身體各處的每一個角落。殷冷咳出一股濃重的酒氣,将整個身子沉入溫熱的水裏,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驀然從水中“嘩啦”一聲,直起了身子來,摸索到旁邊的手機,想也不想地便摁下一串號碼。

無人接聽……無人接聽……他說不清是第幾次聽着電話裏機械的女音,卻仍不甘心地一遍遍摁着,誓不罷休的模樣,卻仍是沒有回應。

殷冷煩躁地将處在忙音階段的手機扔到邊的大理石臺子上,一心頹唐地想着,她已經這樣避他不及了麽?

該清醒了,殷冷看着一列在心裏對自己說道,随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用浴巾裹了下半身,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卻見床上正坐着一個人影。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而他的醉眼裏依稀只能看得到是個女子的輪廓,卻如何也看不清她長什麽模樣。

見他終于從浴室出來,那個女子也站起了身來,“殷總,我是過來給你送文件…”話還沒說完,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氣,霎時止住了聲音。

說話的這是誰?

殷冷閉了閉眼,腦內一片混沌,連帶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東倒西歪的,完全分辨不清,只依稀聽得耳畔邊傳來的女聲溫柔,略微帶着心疼之意,“呀,殷總……你怎麽喝酒了?”

殷冷心中陡然一喜,暈暈沉沉地走了過去,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手來,摸上她的臉頰,仿佛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寶物,一邊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她的模樣。

然而眼前的面容卻不停地變幻着,模糊着,更多的時候像梓萱,如何也找不到一個供他清晰看到她面容的定點。

然而……無所謂,只要是她真的回來了就好。

“是你回來了嗎?”殷冷啞着嗓子,伸出雙臂環抱着那僅穿着一件輕薄睡衣的柔軟身體,感受着她身上溫暖的體溫,輕輕地喃喃着。

感覺到她的雙手也逐漸環上了他浴巾上裸露出的精壯的腰,聲音卻是模糊,傳入他耳中時,仿佛來自天際,“我在這裏,一直都在這裏。”

這些天來心中缺着的那一塊,好像瞬間被這一句話補齊。殷冷無法去細想太多,只是滿足地微微眯着眼睛。

帶着馥郁酒氣的涼薄唇瓣逐漸摸索着湊到她的耳畔,輕柔地吻了吻懷中人幼嫩的耳垂,耳厮鬓磨間,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酒醉後的慵懶,性感得無可救藥,“我好想你……”

她心神一動,正欲迎合上去,卻聽聞他喉嚨裏溢出的後半個名字,“……景黎。”

被當做別人也好,怎麽樣都好,只要她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把他勾引上床。他之前那樣避開自己,不就是為了日後有機會與她徹底撇清關系麽。

然而,她偏不如他所願,既然機會自己送上了門來,她便要好好利用才是。她不信這一夜過後,憑自己特殊的身份,殷冷不會對自己負責。

她這麽想着,更加配合起他來。

今天的小女人……倒是出奇的熱情。

他的心中隐約感覺到有幾分疑惑,然而很快又被洶湧襲來的酒意,和身上貼着的軟綿綿的軀體打得煙消雲散,重新陷入喲片迷幻中。

正要進行到最後一步,早已不能自已的蘇茵茵,忘情中卻不自覺已經軟綿綿地喊出了平日裏的稱謂,“殷總……”

話剛出口,她已經驚覺有錯,又悔又恨地正想改口時,卻已經來不及。剛才還情熱難耐的殷冷一下子凝滞了動作,腦子中酒意醒了三分,已明顯的感覺不對,迅速地從那個嬌軟的身軀上起來,反身扭開了床前燈,定睛看向身下的人。

眼前這個衣裙半褪,嬌喘籲籲的女子,哪裏是景黎,分明便是蘇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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