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只有你,溫暖如初

少年男女的身影相攜着離去,而溫斯年似乎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身形一軟,直接就倒了下去。

一旁的白依依驚慌失措的趕緊扶住他,可她的力量哪裏支撐得起一個大男人。兩人幾乎是一起摔倒在地上,如此狼狽不堪。

白依依俯在地上不斷喘氣,然後終于笑了起來,無聲的,卻是格外兇狠。

冷冷瞪視着那對少年男女離去的方向,心底積湧的怒氣終究是噴湧而出,無處可發洩。用力咬着牙,女子低低叫着那個名字,幾乎恨入骨髓:

“蘇漠——”

你給我記着。你給我好好記着!

我不會放過你!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漠并不知道身後有個女子已經恨她入骨,她只是跟着葉子謙走出那片太過讓她壓抑的空氣。

身旁的少年一直不曾說話,只是靜靜的拉着他走,毫無聲息,也依舊讓她安心無比。

兩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公交車站,女生終于還是開口,微微笑着,她說:

“就到這裏吧。我坐車回去了。”

少年聽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只是固執的抓着她的手不願松開。女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然後終于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吧。”

“什麽?”

“你想和我一起走下去。”

“當然啊。”女生笑的毫無芥蒂,眼眸深處的光彩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球。然而他卻并不覺得太高興,看着眼前笑的歡快女生,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心底深處是否也如這笑容一般璀璨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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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能這樣了。他明白。即便這并不是他所期盼的最好結局。可他無法無視那抹只對着他微笑的深情,那是他臆想已久的東西。

所以他終究還是笑了,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最好結局,那我也只好妥協。

換一種方式,我也依舊是擁有了你。

想到這,他英俊得過分的臉上更是眉角飛揚,握緊她的手把她擁入懷中。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卻漸漸變成一個苦笑。

吶,親愛。

這一次,是你招惹我的。

這一次,你沒有資格逃了。

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抓住你。

所以這一次,再也再也,不會放開了。

只是抱着她的時候,這對少年男女卻從未想過。有的時候災難就像隐藏的巨獸,潛伏在暗處,卻一直存在,從未消散過。

蘇漠回家的時候,她媽已經睡了。她梳洗了一下,也跟着睡下。

翌日清晨一大早,她家門口就響起震天雷鼓的敲門聲音。她在睡夢中也被驚了一下,醒來時,便看見她媽在床上整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着,似乎格外害怕。

現在想想,那時大概是她媽已經敏感的察覺到有什麽不對。

而她只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樣子,好聲言語的安撫了她媽幾句。便懷着一肚子氣去開門。

本來開門就想爆粗口的,門打開時,卻不由愣住了。

門外站着幾個穿着警服的人民公仆,只是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兇惡。

她愣了愣,心裏下意識的覺得不好,卻還是小聲問道:

“請問,有什麽事嗎?”

“林玉琪是住在這裏吧?”一個年輕一點兒的警察沒什麽好氣的問道,蘇漠只是下意識的就點點頭。

而後立時心底就察覺出什麽,那幾個警察已經不由分說的沖了進來,而後開始四處搜索。

蘇漠完全被吓住了,呆愣了好半天,才總算反應過來:

“這是幹什麽?你們幹嘛!?”

正說着話,一個警察就從林玉琪房間裏把她拽出來,動作粗魯,毫不留情。

林玉琪臉色蒼白如鬼魅,披頭散發着不斷尖叫着。那警察大概是嫌她吵,眉頭不耐煩的皺了一下,而後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

蘇漠看見她媽的手立馬就見了紅,頓時也急了眼:

“你們幹什麽啊!放開我媽!!!”

“有人控告林玉琪蓄意傷人,我們要帶她回去調查。”警察的态度惡劣到極致,蘇漠卻不依不饒,幾步沖了上去,想護住他媽:

“你們有什麽證據!人民警察就可以擅闖民宅嗎!?可以随便抓人嗎!?這還有沒有王法!?”

“誰說我們沒證據的。”一個警察被她鬧得不耐煩,随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

“這是人家原告者開出的傷亡證明,證實了是被利器刺傷。我們也查訪了你家的鄰居,可以作證前幾天,林玉琪的确刺傷了人。這證據夠不夠充分!?”

蘇漠看見那張紙上寫着的名字是溫斯年,白底黑字的三個字,再熟悉不過的一筆一劃,此時卻尤為傷人。

可他明明答應過她,不會追究她媽的責任啊。

他明明就,答應了她啊。

她怔怔想着,沒有注意警察已經帶着她媽出了門口。直到準備下樓時,她才反應了過來。趕緊幾步沖了上去,卻被前面的警察攔住。

她極力的伸出手,想去碰碰她媽。但過多的阻擾,讓她根本不可能實現這個動作,只能在嘴裏徒勞的叫喊着,如此無望:

“媽,媽……”

林玉琪一開始只是瑟瑟發抖的胡亂掙紮着,然後似乎被那句媽喚回了點神志。她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些,接着就更大力的掙紮起來。

她的臉上出現一種迫切渴求的神色,用力掙紮着,想向蘇漠靠過來:

“漠漠,漠漠……”

兩母女凄厲的叫聲回蕩在整個樓梯間,讓聞者幾乎落淚。樓道裏許多住戶都被叫聲驚動,跑了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然後便只看見蘇漠和她的瘋媽媽兩個人被一群人民警察阻攔着,兩母女連碰碰手都顯得艱難無比。

大家都是鄰裏街坊的,平常擡頭不見低頭見,好歹也住了這麽多年,到底還是有些感情。所有幾個脾氣暴躁的男人忍不住大罵:

“要不要臉,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一個警察只是不耐的斜睨他一眼,立馬就氣勢沖沖的回道:

“這是辦案呢!還是你也想跟着回去協助調查!?“這樣直白的威脅直接讓所有人都失語,只能憤憤不平的看着這邊,卻到底還是沒有人再出來說話了。

林玉琪被推搡着,終于還是越來越遠。然而那個已經瘋了的女人卻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家女兒,臉上流露出一種無比惶恐悲痛的神色。然後她突然就爆發出一聲粗短的哽咽,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傷到喉嚨裏,幾乎都可以看見聲音裏面飽含的血色淋漓。

那聲叫喊未免太過凄慘,幾乎讓所有人都生出不忍。幾個抓着她的警察也有點不忍心,聽見她的聲音越來越大,然後終于像個孩子一般的痛哭起來。

蘇漠幾乎無法忍受這樣的聲音,痛苦的閉上了眼,五官扭曲,卻格外凄慘。

然後她身體最後積蓄的那點力量似乎終于噴湧而出,竟然一把掙開警察的禁锢。她奔到她媽身前,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對着抓着她媽的一個警察抓了過去。

她的指甲已經有些日子沒剪了,此時又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所以那人被她抓得幾乎是立時就受疼放開了手。

蘇漠看見自己指甲縫裏有一些血肉,而被她抓了的這個人已經凄厲叫着用手捂住了一只眼睛,卻還是有絕豔的血色不斷從他的指縫間滲出。

“瞎了!我眼睛要瞎了!”那人凄厲尖叫着,看見眼前的蘇漠,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出手。一個耳光又狠又準,瞬間打得女生差點摔倒。左耳開始出現嚴重的耳鳴,她幾乎都已經聽不見聲音。

只有不斷的推搡和打罵,然後她和她媽一起被推下了樓塞進車裏。她們被送到當地最近的派出所,直接收押了起來。

還好她和她媽始終在一起,沒有分開,這至少也算一種安慰。

蘇漠怔怔想着,用力抱緊林玉琪不斷瑟縮的身子。輕聲安撫:

“媽,沒事的。你別怕……“

林玉琪似乎說了點什麽,但她聽不清楚。左耳耳鳴的厲害,那一巴掌力道實在太重了,也許打傷了哪條神經。

蘇漠怔怔想着,突然封閉的房門卻被人用力推開。林玉琪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顫抖起來,蘇漠趕緊安撫,但其實她自己心底也害怕得厲害。可她不能露怯,所以始終緊緊盯着被推開的房門口,然後便看見葉子謙出現在那裏。

她幾乎都不知道要怎麽反應,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忘了言語。

葉子謙卻笑了,是那種如釋重負舒了一口氣的笑容。快步走到她身前,他定定看着她,然後突然猝不及防的伸手,用力緊緊的抱住了她。

“找到你了。”他輕聲的說着話,她的左耳明明耳鳴得厲害,卻偏偏聽清楚了這句話。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的,她的眼淚如傾瀉的流水瞬間噴湧而出,沾濕他的肩頭。

可幸好,還有這麽一個肩膀,可以給她依靠,可以給她擋避那些風風雨雨。

“葉子謙。”她只是叫着這個名字,心中就安心無比。眼淚在肆無忌憚,她似乎要把自己今天受的這些委屈和恐懼全部傾瀉出來。

“葉子謙,葉子謙……”她只是固執的不斷重複這個名字,就像這三個字是她的護身符,有了它們以後便什麽都不用畏懼了。

等她終于哭夠後,少年才慢慢開口了:

“蘇漠,我帶你出去。”

“好。”蘇漠下意識的答了一句,站起身想扶她媽起來,葉子謙卻又一次開口了:

“蘇漠,是帶你出去。”他強調着那個‘你’字,眼神有些悲傷無奈。

女生似乎終于察覺出了什麽,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那我媽媽呢?”

“阿姨暫時還不能出去。”葉子謙有些艱難的說着,沉默了片刻後,幾乎有是立時就繼續道:

“不過我保證一定能讓阿姨出去。你先跟我回家。”

他說着就想來拉蘇漠的手,但還沒碰倒就被女生躲開。

蘇漠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說出來的話清冷而平靜:

“謝謝你,葉子謙。但我不出去。我要陪着我媽。”

她淡淡的語調似乎讓少年有些急了,他英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焦躁的神色,卻還是好聲言語:

“你放心,我已經打了招呼了。他們會照顧好阿姨。你乖,先跟我出去,然後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好不好。”

蘇漠靜靜看着他,只是平靜的搖頭。太過鎮靜的神色,就像是被裝了發條的機械。漠然,冷清。安靜無比。

葉子謙深深吸氣,終于忍無可忍:

“你別這麽固執好不好!你知道我為了把你弄出來費了多大的勁麽!!襲警!你知道你這是多大的罪麽!?你怎麽就一點也不……”

他的話終于在這裏戛然而止,因為女生的左耳突然冒出了一絲血色。順着她腫紅的臉頰滑落,格外恐怖。

葉子謙一開始只是看見她腫紅了臉,本以為沒多大事的,但突然冒出這麽一出,卻着實把他吓得不輕:

“你怎麽呢?”

“不知道。”女生竟然在笑,只是笑容慘淡,反而顯得格外可憐:

“大概是剛才被那耳光扇的吧。一直在耳鳴,剛才那下就特別疼。這只耳朵,大概得廢了吧。”

她冷靜無比說着話的模樣卻差點讓這個從來一帆風順的少年哭了出來,他的眼角已經充滿了血絲,像是被逼急了的困獸,臉色猙獰無比:

“你們誰他媽打她了!?”

他的臉色太過恐怖,竟讓在他身後的兩個警察退了一步。好半天才有一人遲疑的開口:

“老李的眼睛差點被她抓瞎了。所以氣不過,下手就重了些。”

他話音才落,葉子謙的臉色就徹底黑了下來。死死抿着唇,不發一語的模樣,冷酷的駭人。

那兩個警察似乎都有點忌憚他,不敢再開口。整個房間安靜得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林玉琪一直在蘇漠身邊瑟瑟發抖着,蘇漠沉默的伸手安撫着她媽。然後便看見那個少年朝她們蹲下,葉子謙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但說出的話卻格外溫柔:

“阿姨,我不是壞人。我想帶漠漠去看看她的耳朵,好不好呢?”

他對着一個瘋子說話,本該是有些滑稽可笑的。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能笑出聲來。

林玉琪似懂非懂的盯了他良久,然後終于輕微的點了點頭。她放開了一直緊抓着蘇漠的手,老老實實的靠在一邊的牆壁上。

蘇漠卻突然哭了,哽咽的,卻格外凄厲:

“媽,我不走,我在這裏陪你……“她絮絮叨叨的說着話,就想靠了過去,卻被葉子謙用力的抓住手。

少年英俊到過分的臉上面無表情,五官便顯得有些冷硬尖利:

“這個由不得你。”他說着,就已經把她拉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大步往門口走。

林玉琪一反常态的安靜無比,只是傻傻的看着蘇漠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葉子謙拖走,不吵不鬧,沒有絲毫反應。

等這對少年男女的身影都已經消失在她眼前後,她才慢慢的蜷縮起身體,嗚嗚的嗚咽起來。

即便再無知,即便再瘋。母親似乎永遠都保存着那份不能被磨滅的心情,愛着自己的孩子,比生命還重要。

蘇漠被葉子謙幾乎是硬拽的拖出了派出所,女生一路掙紮着,不斷叫罵着。少年卻依舊分毫不肯放松力量,只是固執的帶着她走了出來。然後他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女生幾乎是立時就甩了開來,她小小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滿臉通紅:

“葉子謙,你憑什麽不顧我的意願就……”她的話突然就卡殼般的頓住,因為她終于擡頭看清了眼前少年的臉。

葉子謙用力抿着唇角,臉上蒼白無比。桃花眼中竟然有淚,将落未落。

蘇漠覺得自己難以再言語,只能默默看着他。失語一般的怔住。

然後少年似乎也覺得這樣太過丢臉,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便只有聲音悶悶從指縫間傳來:

“走,我先帶你去醫院。”

“葉子謙,我……”她痛苦的閉了閉眼,似乎有些說不下去。少年卻根本不曾在乎她的話語,只是用沙啞的聲音道:

“走吧。還是你希望我在這裏求你?”

“……”蘇漠終究無話可說,老老實實的跟着他。上了車,去醫院。

她的左耳并沒什麽大問題,還好送來的算及時,醫治并不麻煩。

醫生給她檢查治療後,又開了些藥。便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等她弄好後,葉子謙一直沉着的蒼白臉色才總算好看了些。替她買好藥後,兩人沉默的出了醫院。

冬日的天空也是陰沉沉的,猶如這對少年男女此時的心情,陰霾,晦暗。

終究,還是蘇漠先開口:

“葉子謙,我很謝謝你這次幫我。我……”

她話還沒說完,少年就打斷了她:

“還好你沒事。”他定定看着她,桃花眼裏含着的認真就像是她此生見過最美的流光,灼惑人心。

她不由沉醉,聽見他繼續道:

“蘇漠,你差點吓死我了。”

“葉子謙……”她只能徒勞的叫着這個名字,然後感覺他用力的把她抱進懷裏。力氣大的就像是再也不願意放開,散着幾乎灼傷人的熱度,如此令她窩心。

“我知道,你想去陪着你媽。可是蘇漠,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會盡快救出你媽的,你知道我們家是有這個能力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的!所以,蘇漠,求求你,不要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少年急切的說着話,颠三倒四的有些語無倫次。蘇漠卻比誰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伸手反抱住那個溫暖的脊背。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救藥的淪陷在他少年最溫暖的愛意裏,所以她堅定開口,如此溫柔給予最深的承諾:

“嗯。我們回家吧。”

葉子謙把蘇漠送回家後,就回去了。

此後事情有了葉子謙的介入,似乎就順利了許多。

葉子謙利用着自己手頭上的人脈,多方奔走,成熟的完全不像個高中生。但在他的活動下,林玉琪的待遇明顯提升了許多,事态也一直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當那幾個葉子謙口中的叔叔伯伯拍着胸口保證,過幾天就把林玉琪放出來時,蘇漠和葉子謙真的以為事情在這裏能落下塵埃。

但後來的急轉直下,卻讓兩人完全的措手不及。

先是林玉琪又被換回了普通牢房,然後是再也不允許人去探視。葉子謙聯系那幾個已經承諾好的叔叔伯伯,也完全聯系不到。

最後還是葉子謙在人家門口堵了大半個下午才算是逮着人,前幾天還對着他笑臉相迎的伯伯一見他的臉就想躲,好在葉子謙動作敏捷,瞬間攔住他的去路,才讓那個伯伯無奈的停下腳步道:

“子謙,這事不是我不幫你啊。實在是你們得罪的人來頭太大了。”

那伯伯有些為難的說着,眼神閃躲,似乎急着想走。

葉子謙卻固執的攔住他的去路,眼神直直的看着他道:

“伯伯,麻煩你告訴我得罪的人是誰?”

“你不知道!?”他似乎有些驚訝,沉吟片刻,還是道:

“是溫家和白家的人。你也知道,這兩家在本市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我也很為難。”

“我知道。”葉子謙淡淡的答道,看見一旁蘇漠的臉色已經蒼白。還是覺得最好別再多說,正想告辭,那位伯父倒像是真的想幫他們,又加了一句:

“我覺得你們最好能去和當事人談談。只要他們不追究了,派出所立即就能放人。”

他這話讓兩人都是一愣,最後葉子謙還是強笑着點了點頭,待那位伯伯離開後。他就轉頭看向一旁臉色蒼白的女生道:

“走吧,蘇漠。我們再去想辦法。”

“不用了。”蘇漠只是淡淡的拒絕他,眼神清淡,唇角卻慢慢勾出一抹笑來:

“葉子謙,你明白的。最好的辦法都在我倆眼前。”

葉子謙沉默了很久沒說話,蘇漠也不急,只是淡淡看着他。然後少年終于開口了,竟然還勾出個笑,溫柔的都有點不像他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不了。葉子謙,我這次想一個人去。”有些事情,只能一個人去面對。

但葉子謙卻是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絕,他道:

“不行。要不我陪你去,要不不去,你自己選一個。”

“……”

“蘇漠,爺已經很讓步了。你不選,我就幫你選了。”

“好吧。我選一。”女生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是這麽嚴肅正經的氣氛,為什麽葉子謙偏偏就有能耐搞得這麽不倫不類。

“那事不宜遲,咱現在就走。”少年倒是當機立斷,拉着她就打算去找溫斯年。

蘇漠卻是掙脫開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道:

“等等,我先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

葉子謙想也的确是這個道理,便沒阻止。可電話一直沒人接,兩人又跑去溫斯年曾經住過的酒店去找,被告知溫斯年早已退房。

尋找突然陷入窘境,溫斯年平常不想見時都能見到,現在卻偏偏不見人影。

蘇漠又找了幾個溫斯年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依舊不見他的影子,只能無奈放棄。一直沉默的葉子謙卻道:

“我找不到溫斯年,但我知道有個人一定可以找到他。”

“誰?”

“白依依。”

葉子謙話一落,蘇漠便沉默了下了。她也是知道葉家和白家是有些交情的。但白依依那樣的性子,會幫他們麽?

少年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遲疑,卻只是笑得一如既往的自信張揚:

“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

“好。”終究,蘇漠還是應承了下來。葉子謙便當即撥了白依依的電話,接通的很快,似乎也等待了許久。

女子在那頭第一句話就讓兩人都吃了一驚:

“子謙,我就想着你該給我打電話了。”

聽她那成竹在胸的語氣,葉子謙就明白這事她大抵都是清楚的。所以也幹脆不繞彎子,只開門見山道:

“依依姐,我想找下溫斯年,你能給我他的聯系方式麽?”

“那可不行。斯年不在國內,你有什麽事和我說也一樣。”

“那怎麽一樣。”葉子謙皮笑肉不笑。卻聽見那段白依依淺淡的聲音:

“當然一樣,我是他未婚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她這句聲音有些大,一旁的蘇漠聽得分明,臉色不自覺的就白了幾分。

葉子謙按捺住自己心中的不爽,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會意點了點頭,他便繼續道:

“那我們出來見個面吧。有些話電話裏說不清楚。”

“好!”出乎意料的,白依依卻是答應的很爽快。約好見面地點,便各自挂了電話。

結束通話後,兩人都有片刻沉默。最終是葉子謙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氛,伸手慢慢握住她的,少年眼神堅定如斯:

“放心,我陪着你。都會過去的。”

看見他那麽認真的眼神,她似乎也不自覺的被感染了。用力點頭,她如此相信的應下那個單音節:

“嗯!”

兩人最後各自收拾了一番,看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出門赴約。

白依依和他們約的地方是間日式餐廳,清一色的和式裝修,淺色的榻榻米,随處可見的巨大屏風,外間甚至可見亭臺深許,小橋流水。環境甚為清幽雅致。

蘇漠卻無心去注意這些,只是和着葉子謙一同進了白依依訂好的包廂。進門時便看見她捧着杯玄米茶在小口小口的抿着,似乎已經在這裏等了他們多時。

蘇漠畢竟和她心有芥蒂,現在有求于她,實在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着頭皮打了個招呼:

“你好。”

白依依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并沒搭理。反是對着葉子謙似笑非笑: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忙着疏通關系。”

“依依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就明着說好了。”葉子謙淡淡揚起桃花眼,最是風流灑脫,年少張揚:

“我希望你能高擡貴手,不要再為難人家孤兒寡母。”

“子謙,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白依依表情依舊閑适,冷笑了一聲,才道:

“要不是蘇漠媽媽先動手傷了斯年,我們哪裏會去追究這麽多。別說的好像我們在欺負人似的。你要搞清楚,我們才是受害人。”

“……是,我都明白。所以依依姐,可以求你們高擡貴手一下好嗎?蘇阿姨她并非是故意的。你就看在她們只有孤兒寡母的份上,放過她們吧。”

“你這話真好笑。她們做錯了事,哪裏輪得到你來求情。她又不是沒有嘴巴,用得着你來替她賠罪。”

這話明顯在指桑罵槐,蘇漠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遲疑了一下,還是道:

“依依姐,以前多有得罪,是我不懂事。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白依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只是繼續抿茶,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語一般,把她忽視的徹底。

蘇漠咬了咬牙,終于還是繼續道:

“就當我求您了,放過我媽吧。”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真的欺負你一樣。”白依依冷笑了一聲,終于把正眼移到蘇漠身上,皮笑肉不笑:

“而且,小漠啊。不是我不放過你。是溫家一定要追究,我也很為難的。”

白依依毫無誠意的态度終于惹怒了葉子謙,少年直接站了起來,形狀完美的桃花眼冷冷瞪視着白依依,他說話也頗為氣勢:

“白依依,你少給我打太極!什麽溫家不放過!不就是你死耗着不肯放!”

“子謙,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白依依被他這番毫不客氣的話語一說,也不見半分怒容,反而依舊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只是仔細看就能看見眉眼深處的那點冷厲:

“這事真是溫家說的算,我可是一點也說不上話來的。”

“你放屁!”葉子謙被她氣得直接爆粗口,什麽形象也不顧了,只恨恨道:

“溫斯年現在根本不在T市,溫家還會有誰去追究這事!?”

“你當溫家太太是死人呢!人家最寶貴的兒子可是被人捅了一刀,自然會在氣頭上!”

“……”

“還有,這個捅她兒子的兇手就是當年搶她老公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你說人家憑什麽肯善罷甘休!?”

白依依一番話頓時堵得葉子謙卡殼,少年臉色難得的看着她。卻見她驀然又笑了,走到蘇漠身邊,她和她靠得極近:

“不過伯母再有脾氣也不能總跟個神經病計較啊!誰讓人家腦子有毛病了,殺人都不犯法的!你看這就是多好的□□啊。放心吧,蘇漠,溫家再生氣,也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會和神經病為難的。不過就是得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去,要不在這大街上晃蕩,多危險啊。”

最後幾個字,女子說得特別輕。蘇漠卻像是被蟄了一下的痙攣起來。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像張破敗的白紙一樣,連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媽,不會傷人的。”

“喲!你這話可沒人信。斯年的醫院報告還在我家了。那可是明明白白的寫着是刀傷。你媽要不會傷人,怎麽會拿把刀就去捅他了?”

“我…那,那只是個意外。”

“是麽?”白依依還是不依不饒,

“要多出幾次這樣的意外,大概就得出命案了吧。”

“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媽送到那裏去。”最終,是她失聲的痛哭。第一次,那麽卑微的乞求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只希望最愛的那個人可以不要被送進那種地方。

但眼前的女子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說話,也不拒絕。

她便以為還是有希望的,只能拼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依依姐,以前是我不好,你別和我計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救救我媽吧。救救她吧……”她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語無倫次,又分外狼狽。

而那個被她苦苦哀求的女子只是閑适的看着她,不言不語。

她幾乎都要跪了下來,為了救她媽,她什麽都可以不顧。只是雙膝剛軟了下來,就被人用力拽住,拽着她最後一點點可憐的自尊,那麽用力。

葉子謙抓住她後就把她一把推往自己的身後,護住這個已經有些崩潰的少女。他冷冷瞪視着眼前美麗異常的女子道:

“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我們吧!”

白依依不說話,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們,眼睫毛蝴蝶翅膀一般的撲扇着。

葉子謙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冷笑一聲。他轉身抓住有些呆愣的少女:

“走,我們不用求她!”

蘇漠還在遲疑,白依依卻笑得越發歡快了。低頭又捧起玄米茶,她連聲音都是那種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優越感:

“子謙,你用葉家的人脈幫蘇漠疏通關系沒有告訴過葉叔叔吧。”

只這一句話,便讓少年僵住。有些驚詫的回頭,他似乎亦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麽。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包廂的門就被人重重推開。

葉述和林未央兩張黑得徹底的臉出現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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