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主題餐廳?”
我這一提醒也立馬點燃了他的記憶,方雲然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對了,予晴,你姓什麽?”
“雙木林!”
“你們到底在搞些什麽名堂?把我都給弄糊塗了!”小涵“咆哮”了,我們的幾句對話讓她感到雲裏霧裏,一直處于狀态外的她總算忍不住急了。
不過,我們都沒工夫理她!事情水落石出了—我就是那個跟方雲然相親但是卻失約的女生。
我們的聊天還在繼續……
“你怎麽沒給你媽媽說我沒赴約啊?”
“我覺得沒必要啊,當時我以為那個女生是比我還不願意接受相親這種世俗的約會!”
“看來沒見過面時,你就了解我了!我确實特別不願意!”我用開玩笑的口氣掩嘴笑了笑。
“那你回去是怎麽跟你媽媽交差的呢?”他好奇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假裝不在乎地說:“我說你說自己是gay!”我用吸管攪了攪杯中茶,然後咬唇看着他。
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一邊用“哦”敷衍了事地回答我,一邊咬着吸管使勁兒喝茶。眼神還不自主地瞟向我。
我是個心理醫生!盡管只是個不務正業,專職打醬油的醫務人員,但是我的專業知識還是有半桶水的!方雲然的小動作只能說明他很緊張,而他之所以緊張,是因為可能我無意中說中了他的一些不願意向外人透露的秘密。
“我終于聽明白你們在說什麽了!”小涵拍手後知後覺道,她這“恍然大悟”的勁兒讓我們莫名其妙。
可是我們還是沒理他。
“你真的是gay嗎?”我忍不住問。
“予晴,你胡說些什麽?”小涵打了一下我的手臂,十分不滿意我的問題。
或許是我的眼神威懾到了他吧,或許他覺得我是一個值得交往和吐露真心的朋友,他準備向我承認一些事實。
“如果我說我是gay,你們還和我做朋友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內心很糾結。
“當然,我們聊了這麽多,你難道還認為我不把你當朋友嗎?”我認真地回答,欽佩他的勇氣。
小涵則只是屏住呼吸聽着,她不敢再插一句話。
“那不一樣,那會兒你們還認為我是正常人!”他說出了他的顧忌,看向我們。
我故意重重地拍向他的背,打消他的顧忌:“什麽正常不正常呀?誰規定的男人就必須得和女人在一起?在我眼裏,我願意和你做朋友,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和你的性取向沒關系!知道張國榮嗎?他是我偶像,如果我因為你的性取向就嫌棄你,那我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嗎?”我後面幾句話似乎扯遠了點。
“好吧,謝謝你體諒我!我的确是gay,其實我也不想騙你們,因為我是真的想和你們做朋友!”他終于承認了。
“就是嘛,朋友之間就應該坦誠相待!”我鼓勵他,眼神十分堅定。
頓時,我聽到了某樣東西碎的聲音。不用猜就明白,那是是小涵的心碎聲!
“雲然,你知道嗎?你的出現對于我來說就像是一束陽光照進了我的生活!”我的“表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什麽意思?”他果不其然地慌張了。
我的“表白”也讓我自己心跳加速了。
“诶,這話我可不愛聽,搞得像你和我一起的生活就是暗無天日似的!”小涵不樂意了,嘟嘴看着我。
“你是月亮!”我漫不經心地拉了她的手安慰。
“不是,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我都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雲然沉浸在我的表白裏。
“嗯......是這樣的,我在大學經歷過一些不開心的事,除了我的一個異性閨蜜以外,我對所有的男生都是以懷疑的态度去與他們相處。我不想再受傷,也不想再被騙。異性閨蜜即使再好也總有種性別上的隔閡,讓我對他始終不能完全放下戒心,始終有點若即若離。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一個永遠不會愛上我的gay作閨蜜。因為他是一個男人,他懂男人;他是gay,他就有着女人的溫柔和細膩,也懂得女人心![]”我十分認真地對他說,我希望我的解釋不會讓他感到我自私,真心希望他可以接受我這個剛剛認識的女生做他的閨蜜。
“我們以後就是好閨蜜了!”他舉起杯子的動作算是接受了我。
我很開心立馬與他碰杯,小涵也摻合進來了。
“From now on,we are Besties forever!”小涵宣告。
“Cheers!”我們仨兒異口同聲。
不知不覺,和他們在一起的這個下午,我卸下面具有一段時間了。
世界上有一種感情,沒有親情的牽絆,沒有愛情的濃烈,它如同白開水般淡然純潔,總是可以給幹涸的心以清涼的滋潤。面對時光的雕琢,它安之若素。即使它不是最刺激的,但它是最健康的。這種感情就是友誼。
我可能無法定義愛情,因為我未曾遇到。但是對于友情,它就像是一個人的影子,是身體衍生出去的一部分,它了解你過去的心痛,安撫你現在的傷疤,分享你未來的歡樂。只要光一直都在,你就不會感到孤單。
☆、微變
白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如既往地待在辦公室裏,與以前不同的是,心裏多了一束陽光!有了一種寄托。就好比終日游手好閑的浪子在有了信仰之後變成了虔誠的教徒!
方雲然雖然談不上是我的信仰,可是卻足以讓我習慣性地去信任和依賴他。在他的感染之下,我感覺即使每天和孟楚陽一起吃午飯也不會死氣沉沉地光知道應和了,而是多了一種“洽談”的互動。
自從和雲然交心之後,我發現我沒有必要去刻意排斥異性,除了愛情以外,友情的出發點也是“喜歡”,就像我喜歡孟浩一樣。
既然我都認為自己已經是“百毒不侵”的紅塵看客,那為什麽不入一下紅塵,用實踐檢驗自己是否“合格”呢?和孟楚陽的關系會在自我保護之下順其自然,即使卸下面具也能抵擋所有的誘惑!
說實話,現在的我已然愈發分不清到底什麽時候的我是戴着面具,什麽時候的我是摘下面具?我已不願去深究,只要該順心的時候就順心,該違心的時候就違心就行了,我會做到轉換自如的!
我現在每天晚上都是和雲然、小涵在一起吃飯,吃完飯就去酒吧喝酒!這曾是我青春時期的夢想生活,原以為已經成為泡沫了,但沒想到會在26歲的這一年實現!有時候孟楚陽也會和我們一起在酒吧喝酒,和我們一起說說笑笑。開始我把孟楚陽介紹給方雲然時,他還埋怨我到處傳播我們的“秘密”,但是沒多久他們就聊到一起去了,男人之間的話題果然很多,其中肯定不乏有泡妞的經驗。我沒有把方雲然是GAY的事情告訴給孟楚陽。
泡完酒吧後,我們也會在濱河路散步或者去沙灘,讓風吹走朦胧的醉意,還心底一份清醒。
從下班到散步,一系列的安排就像是每天的重複,但是卻讓彼此的心在無意之中挨得更近了。
只是這樣一來,我回家的時間比以前不知道晚了多少,父母那時都睡着了。我覺得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以前父母的乖乖女了,變成了一個我以前讨厭卻又在心裏默默期許成為的那種人。如果是以前,父母一定會罵我,說我不務正業,一天到晚不回家!但是當“孟楚陽”成為我的“保護傘”後,父母就“安心”了!
夜深人靜時,心也會寂寞的,也似乎更容易想入非非。我在想孟楚陽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和其他四處留情的花心蘿蔔有什麽不同,單單只是睿智能幹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我沒有發現的?或者我已經發現,但是卻不願意承認的?我會想很多關于他的事,不知道是情不自禁,還是故意為之。
他對于我來說,就像是一個“秘密”,他和他有着相似的一面,尤其是對女孩的“親和力”,我打算從心理學的角度去窺視他們心裏的真實想法。
不知不覺就到了兩家相聚的日子了。說實話,我很緊張!雖然平時孟伯父和孟伯母也經常邀請我們去吃飯,又尤其是生日或節日宴會這樣的大場面,可我總是推脫不去,那時的我特別不能适應那種氛圍。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啊,即使I’m fake。
☆、兩家相會
5月份的天氣還不算太熱,我望着衣櫃裏挂滿着的衣服,不知道該挑哪一件。本來我就有選擇困難症,再加上緊張,我就更是不知所措了。
“予晴,你好了沒有啊?”我媽在催我了。
“I can smile a little more,say a little more,feel a little more,全因為你......”孟楚陽打電話來了。
“喂,幹嘛?”我極其不情願地接了電話,語氣有點不耐煩。我讨厭被人催促。
“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我是上來,還是你和伯父伯母現在就可以下來了?”他沒有因為我的語氣不好而生氣。也許這就是這類男生招女生喜歡的其中一個原因吧,他們不會輕易對女生生氣。
“我們馬上下來!”我說完直接挂了電話。這是我不自覺地自我保護,不想因為他的好讓自己産生什麽反應至少不想讓他發現我對他的反應,而不是我沒有禮貌。
我随意從衣櫃抓了一件格子襯衣和一條牛仔褲,然後配上一雙帆布鞋。我在穿衣鏡面前打量了很久,覺得好像不太适合,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我就沒有這樣穿過了。可是我又不想換來換去了,于是索性将頭發挽成了丸子頭,斜跨了一個大的休閑包就出門了。俨然一副大學生的模樣!
“你怎麽穿成這樣?”我媽瞪大了眼鏡,用特別看不上的嫌棄口吻問我。
“我不知道穿什麽?或許.......這樣比較青春吧......”我倒是挺實誠,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無奈道。
我媽走過來推我:“快上去換掉,快上去換掉,你哪兒能穿成這樣啊?”
“其實,我覺得這樣挺不錯啊!”我爸勸住我媽。
“你懂什麽?”我媽轉頭厲聲訓斥我爸。
我可不想他們因為我吵架。
“楚陽已經在下面等了很長時間了,我們還是下去吧,別糾結我的衣着了。”說着就率先出門了。
看着我的裝扮,孟楚陽的表情和我媽如出一轍。
“你這裝扮......是去郊游的吧?哪像是見家長啊?”孟楚陽說的是實話,表情微含笑意。
“所以......你就給伯父伯母打個電話,說你嫌棄我穿得不好看,不讓我去拜訪他們了。”我緊握着包帶,走過去背靠他的車,看着他的眼睛開玩笑,有點俏皮的意味兒。
“哈哈!”孟楚陽用同樣的眼神望向我笑了。然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他面前,吓我一大跳—原來我是擋住了他的車門。他深情地望着我的眼睛,左手娴熟地打開車門。
他的眼神特別有威懾力,尤其是那麽專注地看着我的時候。我想這也是他讨女人喜歡的一個優點吧。可惜啊,對我而言,這樣的眼神只會讓我想到他,太相似的眼神了。他們用同樣的眼神去對待不同的女人,真是可恥!
我正想着他。突然,孟楚陽就把我推進了車裏,扶着車門壞笑着對我說:“你都是我的女人了,管你穿成怎樣,你就是不穿我也得把你送到我爸媽面前!”
“哈哈。”我不屑地幹笑了一聲。
爸爸媽媽和我都坐在後面,媽媽對孟楚陽話太多了,比如問他工作怎麽樣啊?有什麽愛好啊?喜歡什麽菜啊?這感覺就像是她在相親一樣。
孟楚陽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而是耐心地回答老媽的問題。盡管如此,我心裏還是覺得他是真會裝。就算他是真心的,我也會認為這是他在情場早已駕輕就熟的招數。
雖然也許是他本身的教養,可是我卻最不願意承認這點。經歷了大學之後,我對大多數異性充滿了鄙夷,無論是那種常給人家當備胎的老實人,還是常培養備胎的花花公子。我覺得男人對你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征服你!他在你面前表現出的所有優秀的一面也只是在履行他的計劃罷了。
“老林,你們一家人總算來了!”孟伯父和孟伯母熱情地迎了出來。
“瞧你說的,上次禮雲(楊禮雲是孟伯母的名字)生日我們不是才來了的嗎?”爸爸笑着回應。
我們邊聊邊走進客廳,伯父伯母招呼我們坐下。
“我說,予晴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要是走在街上我肯定認不出了,哈哈!”孟伯父誇道。
“就是啊,要說見到予晴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別說平時串個門就是我和老孟生日的時候,你倆也沒帶她來過!”孟伯母一邊附和一邊埋怨我爸媽。
“唉,還不就是怪她太內向了。以她們現在的話說就是太宅!”媽媽看了看我随即将責任全推給了我,而我在一旁就只是笑笑不做聲。
孟楚陽一直摟着我的腰,讓我覺得特別別扭。
“現在兩個孩子在一起了,我們也算是親上加親吧!”孟伯父對爸爸說完兩人就一起朗朗大笑。
“對了,莉蓮(鐘莉蓮是我媽媽的名字),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什麽時候好上的?”孟伯母好奇地問我媽媽。
“這......我還真沒多問。”老媽略作思考狀。
接着兩人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落在了我和孟楚陽身上。
我知道無論是哪一種謊話對于孟楚陽來說都是得心應手的,所以我只是轉過頭微笑着望着他,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順勢也就凝聚在了他身上。
他望着我先是一怔,那眼神似乎在告訴我他覺得自己被我出賣了。不過,零點幾秒之後他就朝着各位家長侃侃而談我們的“相戀事跡”。
“我對予晴是一見鐘情......”
謊言從他口中信手拈來,連腹稿都顯得多餘,這讓我心底無疑對他更是厭惡。
孟楚陽想要一顯身手,便主動請纓:“爸爸媽媽,伯父伯母,今天中午就由我親自下廚為你們燒菜吧!讓你們也嘗嘗我的手藝!”他站起身,挽着袖子,女仆笑着将圍裙遞給了他。
“好好好!楚陽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啊!”我媽媽笑得合不攏嘴,覺得自己的女兒真的是挖到寶了。也難怪,我在家裏什麽家務都不做,更別提下廚了。
孟楚陽進了廚房,我感到自己被一大群長輩圍着特別不是滋味,畢竟我從小就不喜歡成為焦點。當然,我也是出于禮貌吧,起身道:“爸爸媽媽,伯父伯母,你們慢慢聊,我進去幫幫他!”我實在是不太習慣在這種“他在”的場合叫他的名字。
“你怎麽才進來?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進廚房呢。”孟楚陽一面切菜一面對我說,語氣是确定中透着不可思議。看來,他早就料準我會進廚房幫忙。
“看你的架勢還挺像樣兒,這應該也是你的泡妞手段之一吧!”我有點不屑地誇他。
他停了下來,眼神無比堅定地朝我走過來,将我逼到了廚房的一角。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我知道這裏是他家,意味着無論受到什麽屈辱我都得忍受。我臉頰瞬間緋紅,心跳加速。
而他則是用手掌撐着牆壁,低下頭在我的耳旁輕聲說道:“這......才是我泡妞的手段!”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他說完便朝着我微笑,像顆溫暖的小太陽,和剛才他将我逼到牆角的氣勢截然不同。這或許也是他的“把戲”之一。
“怎麽?你在家裏不做飯?”他明知故問。
他應該是想和我說說話吧,像他這樣的男人絕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忽視。因為我只不過是打着“幫忙”的幌子,來廚房“避難”的,并不是真心幫忙。
我悠閑地背靠着大理石鋪就的廚臺,專心致志地和小涵還有雲然聊天。當孟楚陽發現自己是自讨沒趣後,便沒有多問了。
我向他們訴說着我此刻的悲慘狀況,心裏是感到有多無聊,多無助。
心情煩悶的我一瞬間卻被小涵給雲然起的外號給驚着了,不禁笑出聲來。
“你看到什麽好玩的了?笑得這麽開心!”孟楚陽很好奇,但馬上又意識到我應該不會理他,就不再做聲了。
然而,當時的我顧不了那麽多。我出乎意料地将手機舉到他眼前,笑着說道:“你自己看吧!”我還笑得喘不過氣來呢。
孟楚陽笑了一下,用圍裙擦了擦手,接過手機。
“萌萌!”他幾乎是大笑着說出來的,“我靠,這是人名兒嗎?小時候我家的那條狗就叫‘萌萌’。”
聽完這句話我捂着肚子笑得更厲害了。
其實,這樣的感覺挺好。如果我不想到他是一個和他如此相像的男人,不想到他是我的“合約男友”,我們應該還是可以比較愉快地相處的。
☆、兩人獨處(上)
午飯之後,長輩們集體提議打麻将。孟楚陽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伯父伯母,你放心,我絕對給你們放水,讓着你們!”他還真會讨我爸媽開心。
“別別別,我們老人打麻将消遣消遣就是了。你就別在這裏礙事了,不如陪予晴去逛街吧,晚飯也別回來了!”我媽拒絕了他的好意,想讓我倆獨處以增進感情。
“伯母,你這是不相信我嗎?”孟楚陽故意委屈地說,其實我猜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當然不是了!”我媽急忙安慰,走上前去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我的面前,“主要是予晴不會打麻将,所以就得你委屈一下自己照顧一下她咯!”
“你真不會打麻将?”孟楚陽似乎不太相信,在這個“社交王子”眼裏估計我就是一個“交際白癡”。
“呵呵!”我斜眼看着他,幹笑了一聲算作回應。
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将手搭在車窗處。眼睛不太願意瞟向孟楚陽,而是津津有味地欣賞着難得進來的所謂的“富人區”裏各式各樣的別墅。其實,在我的眼裏,他們都一個樣。不過,說實話,他們之間的差別确實也不大。
“你知道這些別墅是模仿的哪位建築大師的風格嗎?”孟楚陽和我搭話。
我又不是富二代,從小到大也很少受到藝術的熏陶,我怎麽懂這些?他是為了在我面前顯示他的博學多才還是為了讓我正視自己的無知?
“你住的地方呢?該不會是緊挨伯父伯母的那棟別墅吧?”我笨拙地岔開話題。
“怎麽可能?我才出來工作幾年?我爸爸那棟別墅是我姥姥留下來的,已經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現在就算加上我在美國讀書期間兼職賺的錢也買不起這兒的別墅啊。”
“你還做兼職啊?”我确實挺驚訝。
“怎麽?不像嗎?”他笑着問我。
“哦,不是。只是沒想到你這種富家子弟也會做兼職而已。真讓我刮目相看啊!”我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風把我的話好像吹輕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但那也不重要。
“伯母不是讓我帶你逛街嗎?說吧,你想逛哪兒?”他很紳士地問我。
“那倒不用了!老規矩,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去找你的漂亮女朋友,我去找我的朋友。你随便找個能搭車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我并不是客氣,只是真的不願意和他一起逛街。
“別啊,你為我考慮那麽多,我哪兒能‘過河拆橋’‘損人利己’啊?更何況我都答應伯母帶你玩了,怎麽可以食言呢?”他說得好像承諾對于他特別重要,可這怎麽可能?與自己意願一致的時候就重要,不一致時就是一句屁話。他們一定一向都是這樣雙重标準對待人事。
“沒關系,我們反正就是冒牌男女朋友!別裝得太真,我不适應!”我想盡力甩掉他。
“我還真沒裝,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算是朋友吧?我帶你逛逛怎麽啦?”他說得确實沒錯。
是啊,不是說好了在心裏接納他做朋友嗎?怎麽老是在回避?我到底在回避什麽?我陷入了往複的矛盾。
“好吧,聽你安排!”最終,我選擇了妥協,我想讓腦子休息休息。
孟楚陽将我領進了一家電影院。
“你想看什麽電影?我去買票!”他一如既往的紳士。
“随便!”
“額......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他換了一種方式詢問我的意見。
“随便!”
“額......那愛情片吧!”他無可奈何。
正當他轉身朝售票處走去時,我急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我們看驚悚片吧!”
“啊?你沒開玩笑吧?”他似乎特別不能相信,勉強笑笑。
“你不去買票?那我去了!”為了表示我的決心,我徑直向前走去。
“別啊!”他将我拽了回來,“我去我去!你還真是與衆不同,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樣!”
“是跟你泡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樣!”我糾正他。
其實,驚悚片一直也是不少情侶的最佳選擇。因為女生在害怕的時候可以靠緊男生的胸膛,很多第一次的握手、擁抱等等也都發生在這樣的場合。
只是,這不是我的目的,我是單純地喜歡看驚悚片,并且我沒那麽膽小。無論怎麽樣,我有些擔心,我擔心我的這種特殊的癖好被孟楚陽誤會了,他會不會認為我是個特別悶騷的女生?表面矜持,實際主動,就是想以這樣的方式牽他的手,抱住他,甚至吻他?所以,他才說我和其他女生不一樣?
算了,想再多都是枉然。
電影裏詭秘驚悚的氣氛讓人窒息。我專注地盯着大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血腥暴力的刺激鏡頭,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孟楚陽以同樣專注的眼神盯着我。或許他對我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感到好奇。整部電影下來,我沒有尖叫一聲,更沒有拉他的手,躲進他的懷抱,也沒有閉眼睛,最大的反應充其量也就是被某個鏡頭給惡心得“怔”了一下。
果不其然,在百貨大樓逛街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你對于那種驚悚片真的不害怕嗎?”
“當然!”我信誓旦旦地回答,甚至有些莫名的自豪。
“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你又不是和我一樣的外科醫生,你只不過是個心理醫生而已,怎麽對暴力鏡頭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強悍啊?”聽不出來他是不是在佩服我。
“怎麽?瞧不起我?”我眉頭一揚,故意生氣道。
“別誤會,我可不敢!我只是單純地好奇而已!”他知道我假裝生氣,所以他也假裝道歉。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喜歡看驚悚片的人心理都比較陰暗,至少潛意識裏是這樣!一般這樣的人心裏都特別的壓抑,抑郁,總有一股郁結在心頭,他們需要釋放,所以才會喜歡看類似驚悚的比較刺激的電影!”我給他做了簡要的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你心裏陰暗?”我不知道他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不相信我心理陰暗。
“總之,對于我,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我繼續刺激他,有意停下腳步,轉頭鄭重其事地對他說。說完又故作神秘地微笑之後拂袖而去。
他楞了一下,然後追了上來:“逛了這麽久,你好像一件衣服,一雙鞋子,一個包都沒有買?”這話題轉得也太快了吧。
我白眼在心裏幾乎快翻到了後腦勺。
“逛街這種事,我更在乎的是逛,而不是買!”我的這句話或許讓他對我這種生物更好奇了。
☆、兩人獨處(下)
“有點口渴了,我們去買杯奶茶吧!”我提議道。有時候,我的前後矛盾,邏輯混亂會讓他出乎意料。這種上一秒信誓旦旦,下一秒迅速打臉的情況從小都伴随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思維太跳躍的緣故。
我們進了一家創意奶茶鋪,我徑直走到奶茶妹妹的吧臺前。
“不坐着喝嗎?”他詫異。對啊,像他這樣的養尊處優的高富帥應該沒有邊走路邊喝奶茶的習慣吧。
“走路喝不行嗎?”我的口吻很強硬,絲毫不給他商量的餘地。
“行!當然行!”他的聲音有些許顫抖。不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但又不好意思拒絕。
“美女,帥哥,你們好!請問你們需要點些什麽?”奶茶小妹很有禮貌。
“我想要一杯鴛鴦!”我并沒有看點單,這是一種習慣,就如同我習慣下午喝咖啡一樣。奶茶我只喝鴛鴦!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點鴛鴦的選擇會讓他的內心驚了一下。內心的活動總會通過表情表達出來,不管這種表情是多麽的微小。而對于我這種學過微表情學的心理醫生來說捕捉到這些表情,以此推測其內心活動并不困難,只要我願意。不過,現代的一些人越來越做作了,所以只有那種不經意的表情才是有價值的。
“不好意思,我們店裏沒有鴛鴦!”小妹的确感到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可你們點單上有絲襪和咖啡啊,混一下不就行了嗎?”孟楚陽看着手裏的點單質疑道,朝着小妹妹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店裏只有單賣絲襪和咖啡,沒有混合的賣法!”小妹繼續道歉,面部表情因特不好意思而略顯糾結。
這讓我有些氣不過了,分明可以靈活解決的問題偏要死板而不可理喻:“不都說‘顧客是上帝嗎’,你們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滿足不了?你......”
孟楚陽及時打斷了我的話:“這樣吧,你給我們一杯絲襪和一杯咖啡,多給我們一個杯子,這應該不難滿足吧?”孟楚陽依舊很有禮貌,很紳士。
“好的,先生,請稍等!”小妹松了一口氣。
“假惺惺!”我小聲嘀咕了一句。孟楚陽用手肘刻意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消消氣。
在調至奶茶的這段時間,我反省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為,覺得很不應該。“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做了那麽多年端莊優雅的女人,怎麽最近老是出差錯?難道這才是我的本性?或者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還沒有好好适應?又或者我忘了帶面具?”最後我的結論是:“我是沒有帶面具!因為自從在月亮灣讓他見到了我女漢子的一面時,在他的面前我就已經習慣脫掉僞裝了!”
孟楚陽在吧臺小心翼翼地混合絲襪與咖啡,然後将自己調勻的鴛鴦遞到我面前,淺淺一笑。
我們邊走邊聊。
“你也喜歡喝鴛鴦?還是......迫不得已啊?”我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奶茶問他。
“當然是‘喜歡’咯!”他笑着說。
“呵呵!”
“不相信?”
“沒!”說完就埋頭沉思,想到了剛剛他心頭的那一驚,原來如此。相同的喜好總會在無意間拉近彼此的距離,感覺也不過如此。
正聊着呢,突然一杯可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潑來。
孟楚陽被吓了一跳。
“楚陽,你什麽意思?我打你電話要麽不接,要麽就說要手術很忙,給你發短信你也總說忙。我以為你真的忙呢,原來是忙着陪新歡呢!哼哼!”一位打扮時尚的女孩對着孟楚陽狠狠地質問,還不時地瞟向我。這個女人我沒見過,應該是新款!
“你沒事吧?”孟楚陽關心地問我,着急地拿出紙巾想要替我擦拭。
我接過紙巾唯有苦笑着說道:“我正想喝杯可樂呢,呵呵,現在滿足了......”我将自己的奶茶交給孟楚陽:“替我扔了吧,我去趟洗手間!”臨走時還不忘對他倆說:“你們慢聊!” “孟楚陽!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呢?”那個女人不依不撓。
“小可,那你覺得你是不是還欠人家一個道歉呢?”孟楚陽語氣是溫柔中透着強硬。
“我也是氣急了嘛,你都不陪我。我一個人逛街多無聊啊,本來心情就不好,再看見你在陪另一個女人,我當然就沖動了嘛!”女人的語氣是懊悔中透着撒嬌。
“小可,我應該怎麽跟你說呢?你還不是我女朋友,我有交往其他女人的自由!你不能這麽一天到晚老是打電話發短信纏着我,我需要私人空間!”孟楚陽很無奈。
“可是......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就讓我當你女朋友吧!”女人沖上前去抱住了他,懇求地說道。
孟楚陽将她輕輕推開:“小可,我現在有事,必須得離開!你別多問,也別跟着我!如果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對你真的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了!”
孟楚陽說完就離開了,小可在他身後委屈地望着他的背影。
“予晴,我剛剛給你買了一條裙子,現在在衛生間門口,你出來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