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不愛你了
她和沈泓。
三年又三年, 重逢久別, 又重逢。
就像是一個輪回。
程冉言一行人剛走出來，就看到急忙忙沖過來的路瑾年。他又急又恨，剛才要不是現場的保安攔着, 第一個沖到程冉言身邊的人一定會是他。
“言言, 摔到哪兒了？我看看。”路瑾年急切地拉過程冉言的手。失神的程冉言木然地搖頭，笑了一下。
蘇櫻嘆了口氣，說：“看起來，冉言就是擦破了點皮, 應該沒有大礙。”
“就是精神看起來有點不正常。”夏藝一邊啃香蕉一邊吐槽着。
程冉言努力打起精神，裝勢打了夏藝一拳，說：“胡說什麽呢。”
雖然是這樣說, 路瑾年還是不放心，堅持要帶程冉言去自己所在的醫院檢查。藍閱也是這個意思，他原本有些話要問程冉言，但路瑾年在, 不大方便, 也就作罷，只是好好囑咐了一番, 就帶着夏藝和蘇櫻到公司聽歌曲小樣，甄選新專輯的歌。
路瑾年把程冉言抱到了車上，在看到程冉言身上那件藍色西服時，臉上劃過一抹失落，但也沒說什麽, 只是溫柔地摸了摸程冉言的頭。
當車子正要發動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竟橫沖直撞地攔截在前！車光一閃，映出駕駛座上那個男人的臉。
永遠都是那麽的俊美。
又那麽的冰冷。
沈泓單手架着方向盤，冷峻的目光不停地在路瑾年車上橫掃，但是很奇怪，他沒看到程冉言，無處安放的眼只好移到路瑾年身上。
路瑾年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好在他不忌憚沈泓，換做旁人，一定會驚慌失措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
“沈泓，你這是要做什麽。”路瑾年有些摸不着頭腦，這陣勢是要來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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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
路瑾年有些奇怪，程冉言不正在他車上嗎？想着，他回頭瞧了一眼後座，沒看到程冉言。路瑾年摸摸鼻子，匪夷所思地探了一下頭，終于看到了程冉言。
早在沈泓駛過來之前，程冉言的火眼金睛地發現了沈泓的存在。她天生自帶了這個本領，仿佛是一只導沈泓神犬。就在那一瞬間，程冉言條件反射地做出了閃躲的動作，人一歪倒，蜷縮在座位下，甚至努力屏住了呼吸。看到路瑾年驚愕的臉，難堪的程冉言只能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路瑾年的笑漸漸收住了。一向能把所有的情緒都化作溫和的他，在這個時候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嫉妒。程冉言在面對沈泓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做一些很天真的事情。他明白，那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才會有的表現。
不是他。
到現在，依然還不是他。
程冉言不明白路瑾年這樣看着她發呆是幾個意思，她不斷給他做手勢，免得被沈泓發現，可是--沈泓是什麽人？他比一般人聰明多了。
沈泓看到路瑾年的動作，就明白了幾分，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車，步伐輕快地走到了車窗前，一把就打開了車門，沉聲道：“程冉言，下車。”
沈泓的聲音！
程冉言被吓了一跳，但還是努力整理了表情，強忍肚子的疼痛，做了個利落起身的動作，伸出手想要把車門關上，但沈泓眼疾手快，竟拽住了程冉言的手腕，叫了聲：“程冉言。”
路瑾年見狀，連忙喊：“沈泓。”
程冉言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用力甩掉沈泓的手，冷靜下來，直視沈泓的眼睛，笑了笑，問：“沈少這是在做什麽？”
沈泓從來都沒有想過，程冉言會這樣對他說話。她的冷淡一下子就把他的氣勢壓下來，心裏翻騰着，竟有一種酸楚的感覺。他不由得放低了聲音：“我送你去醫院。”
程冉言一怔，沈泓的意思是--要帶她去看傷口嗎？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為了這若有若無的關心而歡呼不已，但是，今非昔比。
這個男人，她既得不到，那就不要。
但是她只過了嘴巴的瘾，等到見到了沈泓，還是舊傷複發。她要怎麽做才能安然無恙？只能推開他，就像當初他推開她一樣。
“他就是醫生。”程冉言淡淡道。
“言言都那麽說了，沈少還聽不懂嗎？”路瑾年下了車，笑意盈盈地走到沈泓身邊，攔在程冉言面前，擋住了沈泓的視線。
“言言？”沈泓眯起了眼，叫得可真親密。
“你應該不會賴着不走吧，如此有失格調的事情，不是沈少的作風。”路瑾年雖是笑着，卻句句犀利。他身材高大，與沈泓對峙而立，絲毫不畏懼。
沈泓亦是，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那目光毫不掩飾他對路瑾年的審視。兩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程冉言肚子疼得厲害，她現在是心難受，肚子更難受，看着那兩個男人分分鐘要打起來的架勢，鄙視了一番，幼稚！
“我說你們……”程冉言語氣微弱地喊了一聲。
“怎麽了……”
兩個人瞬間回神，異口同聲回頭問。
“你們要打架，可以到一邊去嗎？我肚子很痛……”程冉言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此話一羅，沈泓就身手靈活地推開了路瑾年，速度地蹿上了車，坐到程冉言旁邊。
“沈泓！”路瑾年失控地喊了聲。
沈泓勾唇，賤兮兮地說：“我還真是這種人。快去開車，去醫院。”
路瑾年無語，但為了程冉言還是連忙跑上了車。此時，沈泓朝對面的車做了個手勢，那邊的軒華立刻會意，坐到駕駛座，把沈泓的車挪開了。
程冉言就知道，沈泓就是這種人。你以為他擺着高冷臉，就是高尚不染凡塵嗎？呸，此人陰險狡詐還無賴。
“你去關心你的江淑宜吧。”程冉言氣不過說了句，一腳踹了踹沈泓的小腿。
沈泓沒躲，悶悶地挨了一腳。對程冉言這句話，他想說些什麽，但還是沒說，只是伸手幫程冉言拉了拉西服，蓋在她身上。
那是一根刺。
程冉言一把扯掉沈泓的西服，摔倒了地上，然後扭過頭閉上眼睛不去看沈泓。沈泓什麽也沒說，只是開始反省自己--
他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醫院。
程冉言做了一遍檢查，除了手臂上的一些皮外傷，加上腳踝有些輕微的扭傷之外，沒有什麽大礙。
至于肚子痛……那是因為某個親戚。
程冉言自己心知肚明，但那兩個男人非要拉着她去檢查，她淡淡地道出事實時，兩個男人都臉紅了。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沈泓竟臉紅着一本正經地說：“那更要檢查，讓路瑾年開個方子……”
路瑾年尴尬地笑：“沈少，我不是婦科，OK？”是什麽錯覺讓沈泓會覺得他是婦科？難道就因為給他抛媚眼的妹子多了點？
“哦。”沈泓冷漠。
“不用了，吃點藥就好了。”在病床上的程冉言邊捂着肚子邊擺手說。
“不行。”
結果就是程冉言又被架着去看婦科醫生了。那個婦科醫生是個約60多歲的女人，她一邊跟程冉言說注意事項，一邊給程冉言開藥調理，時不時還用暧昧的眼神偷偷打量他們三個人。
程冉言覺得她一定被人視作專門勾引帥哥的妖豔賤貨了，畢竟，全B市除明星外最帥的兩個男人都站在她身邊。
“按時吃藥，好好調理。”女醫生拉開藥單，這時，兩只手同時伸到女醫生面前。程冉言無力地扶額，一把接過藥單，轉臉給了路瑾年，笑了笑。
路瑾年沒有問什麽，只是回了個笑，轉身就去幫程冉言摘藥。
沈泓知道，程冉言只是支開路瑾年。果然，回到病房後，程冉言就開口了：“沈泓，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誤會了。”
“誤會？誤會你和路瑾年嗎？”沈泓冷笑了一下。說完以後，卻有些後悔，總覺得他這句話裏隐隐約約散發着一種酸溜溜的東西。他不得不承認，他親不自禁地腦補了程冉言和路瑾年之間的很多東西，并為此很不爽快。
“我不是放不下的人。”程冉言的眼珠子轉了轉，直視沈泓。
“什麽意思。”
“我不愛你了。”程冉言的聲音響在這個安靜的病房裏，竟有一種響徹世界的感覺。她說這話時，表情很平靜，眼神亦落落大方，毫無忸怩之态。
沈泓緘默。他一直在回想剛才程冉言說了什麽。明明是聽到了的，卻在反反複複地懷疑着，于是，他又問：“你說什麽。”
“怎麽了，我不喜歡你了，你也會難受嗎？”程冉言笑了一下，繼續說：“還是你覺得，在你有了未婚妻以後，我還要繼續追求你，這才是程冉言？”
“沈少，你以為你是什麽？”
沈泓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後退了一步，眼神緊緊地看着程冉言，想要察覺程冉言說謊的證據。
但是，她有什麽理由會繼續喜歡他呢。
三年前，是他當着她的面，與另一個女人訂婚。沒有任何一句解釋，也沒有一句交代。
如果他對別人冷漠，可以心安理得。可是他對她的殘忍，又怎麽能夠熟視無睹？
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自以為是對程冉言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在他還沒解決好一切事情之前，他應該克制自己，不要接近她，但是他再冷靜，也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心。
他本能的不相信，不想相信，但是事實告訴他--
過去的一切傷害，血淋淋的躺在那裏。
他到底還是傷害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