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機會
“沈泓與江淑宜貌合神離！”
“沈泓承認, 早已與江淑宜取消婚約。”
“江淑宜黯然回應, 分手實屬事實！”
“沈博天抱病回國，當場掌掴沈泓。”
“沈泓出席會議，面無異色。”
最近商務界的新聞已經被沈泓承包, 被媒體戲稱為天作之合的沈泓和江淑忽然宣布早已取消婚約, 實在是叫人大跌眼鏡。但正處在風口浪尖的沈泓依然如常出席各大會議，看起來完全不受影響。
路瑾年看完報紙，順手就塞進了路口的垃圾桶。并非他對沈泓過分關注，而是他有看報紙的習慣, 恰恰好，沈泓這些天一直霸占着某版頭條。
他莫名地覺得心慌，實話來說, 這對他不利。走出值班室，拿出手機，給程冉言撥電話，但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今天, 正好是程冉言試鏡《大唐李世民》的日子, 他實在很想去陪她，但實在是抽不開身。那麽, 沈泓會去嗎。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沈氏集團有投資這個劇組的吧。
他有察覺到程冉言是一度想要放下，但那晚，偷偷在廁所嚎啕大哭的她，又是不是能解釋成餘情未了呢。
《大唐李世民》是一個大IP, 改編自劉煙同名小說《大唐李世民》。這部小說堪稱近年來最火爆的經典之作，雖然是披着歷史外皮的大瑪麗蘇，但文筆與情節都是網文界的翹楚。該劇光是選角就已經溜了不少明星，網友們罵歸罵着，但十分關注。
今日，該劇男女主角包括配角都在選角，不少知名演員前往劇組試鏡。程冉言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她的目标只是一個女三，但是競争也是十分激烈的，就連蕭芊芊都要去搶，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
程冉言看到這個機會的時候，實在是很驚訝。她只不過随口提過一句，想要試一試演戲的感覺，沒想到藍閱那麽快就把這個機會扔給了她。但是，感興趣是一回事，不懂也是一回事啊？
為了拿到這個機會，程冉言把劇本上上下下翻了個遍，看完全程只有一個感受，這怎麽那麽像她？于是，可以說是零演技的程冉言，頓時信心倍增。
第二天，藍閱因為要陪蘇櫻上節目，所以是助理小紀陪她去試鏡的。聽說這次試鏡會由知名導演徐導、編劇也就是作者劉煙等一衆人選拔，非常嚴謹。程冉言剛進候場室，就已經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她一踏進來，在候場室裏坐着的三位女演員齊刷刷地就看過來。
萬年女配專業戶孫姿正在補妝，瞧見程冉言，眼裏有一抹驚奇閃過，但她很快地便別過臉，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她小清新的顏在濃妝豔抹的娛樂圈裏很是特別，無奈小家子氣，沒有女主相，一口氣上不來，半青不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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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是實力派女演員郭青，她演技廣受好評，但為人低調，資源平平，掩于衆人。她全程都在研究劇本，并未察覺到程冉言的到來。
然後就是蕭芊芊了，她看見程冉言，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兩步三步飛到程冉言面前，冷哼了一聲。
程冉言很無語，剛要走，就被蕭芊芊攔住，蕭芊芊帶着幾分譏笑問：“程冉言，你一個唱歌的，來演什麽戲啊？”
“我喜歡啊。”程冉言咧嘴一笑。
蕭芊芊呵呵道：“別以為紅了首歌，就是超一線了。”
“我是十八線，你是超一線，求你把女三的角色讓給我吧。”程冉言笑得極為燦爛，但那語氣裏隐含的幾分嘲諷，誰又不知道呢？
孫姿詫異地看過來，程冉言這個名字她似曾聽過，但不大熟。面前這個女孩子整個人看起來很漂亮，是那種明媚的亮眼。
郭青雖未擡頭，但眼角餘光卻在留意着那邊的動靜。
蕭芊芊氣得當場就想罵人，但顧及今天是個重要日子，她便努力忍了下去。她算是認栽了，下次再也不要去惹程冉言了，每次都要被氣死！
程冉言很想低調，無奈蕭芊芊每次都找茬。她拉開包包，拿出劇本，打算再研讀一番，做個最後的掙紮--這趟她真的不抱希望。名氣，她不及蕭芊芊，演技，不及郭青，經驗，更比不過孫姿。她唯一的勝算只有臉……上天讓她膚淺，罪過罪過。
等待的時候時間漫長，但是試鏡其實是一個很短暫的過程。前面進去的三個人，出來的時候無比自信，尤其是蕭芊芊，她昂首挺胸，驕傲得像個白天鵝，那個架勢就像角色已經非她莫屬一般。唯獨程冉言紅着眼睛，看起來喪氣滿滿。但宣布結果的時候，卻讓人大吃一驚，經過短暫的商定，最終劇方決定選用程冉言出演女三號！
孫姿、蕭芊芊、郭青三個人無比震驚，你看我我看你，再想去看看程冉言，程冉言竟也一副不可思議地表情。
“程冉言！”蕭芊芊氣急攻心地喊了一句。
“我……我也很意外啊。”程冉言攤開手，說完又忍不住笑了笑，這個時候無論她說什麽，對蕭芊芊的心靈都是巨大的打擊。
程冉言得到消息後并沒有走，徐導演和劉煙找她去洽談了一些合作，與其說是談話，不如說是給她上了一課，交代了一些進組拍攝的事情，還給了她一些演戲的建議……比如，不要面談，比如小動作不要太多，不如，哭得不要太厲害……問題來了，他們為什麽會選自己？程冉言一個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
“因為，你把那種求而不得的感受演出來了，陰妃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劉煙笑着說。孫姿經驗充足，演繹平穩，但無亮點。郭青演技好，但是外形跟不上，蕭芊芊嘛，氣質過于浮誇，演技也就一般般。唯獨程冉言，有些脫穎而出的外貌，加之很清新自然的演技，能把那種感覺表達得很好。
選擇就一目了然了。
那天試鏡完已經很晚了，程冉言多待了些時間，直到工作人員過來提醒她，她這才察覺到該離開了。助理小紀之前有事被藍閱叫走了，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程冉言莫名有些害怕，趕緊收拾了東西，匆匆跑到電梯裏。
人要得到一些，就要付出一些，程冉言是恨相信這句話的，沒想要的是那麽快就應驗了。她剛按下樓層，剛沒下幾樓，就感覺到電梯一黑，唰唰唰地直往下滑的電梯忽然間卡住了！
“啊！”程冉言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連忙蹲下來，往電梯角落裏蜷縮着。她是試着睜開眼睛，卻是一片漆黑，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般的恐懼。
電梯停電了，她的手機沒電……所以？程冉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趕緊用手捶打電梯的四壁，大聲呼救：“來人啊，電梯停電了，救命啊……”
“救命啊！電梯停電了！”
任憑她喊破了嗓子，也得不到一聲回應。這個點怕是工作人員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怪她看的太入迷沒留意時間。完了，什麽叫做作死，這就叫做作死！程冉言用包包用力地砸着電梯，發出砰砰砰的巨響，她有些急了，綁好的馬尾掉了幾縷發絲，鼻子也開始發酸--
這都叫什麽事，用一個配角換一條命，也太不值了吧？大不了不演了行不行？
她還沒談過戀愛呢，她還沒好好懲罰一下該死的沈泓呢，她還沒和路瑾年好好的道一聲謝謝呢！
她還沒大紅大紫呢！
程冉言越想越覺得憋屈，眼淚竟像洪水爆發一般傾瀉而下。她比較要強，很少大哭，印象裏就是三年前沈泓訂婚那晚，她整整哭了幾天，從回去的路上，到坐飛機，別人看她都像看個傻子一樣。再然後，家裏破産爸爸生病，她從鳳凰變成烏鴉，一個人無依無靠，那段日子也是天天哭。
程冉言喊累了，嗓子也啞了，幹脆自暴自棄地幹坐在電梯裏抱頭發呆。她看着空洞洞的電梯，彌漫着絕望的氣息，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裏。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她自己都覺得要被吞噬了，一個聲音把她叫醒了。
“程冉言，你在裏面，對不對？”
程冉言的心瞬間蘇醒，她猛的睜開眼睛，依然一片漆黑，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程冉言，你在嗎。”
是沈泓，程冉言很快就作出了判斷，一時間，心亂如麻。自生日那天後，她便有一陣子沒看見沈泓了。他的話她三番兩次想要去向爸爸求證，但有沒有勇氣。她總是在想，她能原諒他嗎？她能相信他嗎？如果回頭，這次踏進去的，是不是萬丈深淵？
不能。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如果是錯的人，那麽錯一次便夠了，她不該再糟蹋自己的人生。于是，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那般，她不再去想沈泓。
可這次倔強的是沈泓。
她知道他一直在她的身邊，哪怕從來都不露出影子。
“程冉言……”沈泓的聲音裏已經帶了急迫，他伸出手開始敲打電梯的門，一下又一下，不再理智，而是淩亂。
在生死攸關時刻，兒女情長算什麽？程冉言咬了咬唇，慢慢踱到門口，輕輕地門口扣了扣，發出聲響，努力回應他。
終于，門外的沈泓重重松了口氣，他輕聲說：“不要怕。”
程冉言隔着門對他翻了個白眼，不怕你來試試啊？但她莫名地想哭，本來已經停掉了的眼淚又開始放肆。為什麽，為什麽，每一次都是你。傷害我的，保護我的……
沈泓在電梯外蹲了下來，他靠在電梯門上，小心翼翼地問：“你哭了嗎？”
程冉言不回答，她氣在頭上，不知道怎麽面對，更不知道要說什麽。
“你放心，我已經叫工作人員去解決了，你很快就能出來了。”沈泓安慰道。他的手緊握成拳，不停地在地上輕輕捶打着。
良久無言。
“不要哭。”沈泓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一樣。
程冉言有些心虛，剛要喊一聲誰哭了，但又不敢開口說話。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拿出包包裏的紙巾性想要擰鼻涕，她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發出了聲音。
沈泓那邊沒有動靜，但程冉言一臉沮喪，沒想到形象還是沒了。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個仙女，不食人間煙火，不應該做擰鼻涕這等事情。雖然如此，但她好像不難受了，也不害怕了，因為她甚至能感覺到沈泓的呼吸……
好像很漫長，但其實很短暫。當電梯裏瞬間亮起光芒的時候，程冉言甚至有些回不過神來。與此同時，電梯門也打開了。程冉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泓。他亦同樣，瞬間把眼神放在她的身上，一時間，閃過萬千種情緒。程冉言在沈泓的眼眸裏，看到了狼狽的自己。哭得腫起來的眼睛，淩亂的頭發，還有妝容模糊的臉。
幾乎是第一時間，沈泓向她伸出手，程冉言垂下眼，想要輕輕地躲開，沈泓卻握住了程冉言的手，他誠懇而認真地說：“對不起。”
察覺到程冉言輕輕掙紮的小手，沈泓又說：“可是，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程冉言抿唇，仰頭，像以前一樣輕輕踢了他一腳，問：“誠意在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