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衛章不算懂車,但也覺得出姜郁這輛車的好來。
難得路況好,一路上暢通無阻,衛章忍不住地打開天窗探出腦袋,只覺晚風吹得煩惱全消,瞬間理解了身邊諸多二代都喜歡玩車的原因,還想起了一句非常非常惡搞的話:“只要我飙得夠快,憂傷就追不上我。”把自己逗得直樂,姜郁說了幾次當心頭疼他才老老實實坐回到位子上去。
姜郁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衛章黑發淩亂,衣領微敞,硬是被吹出一種落拓不羁的調調來,笑道:“衛叔章姨非要你回國來也不奇怪,早早你都多大了,還這麽不着調。”
“打住!”衛章比了個暫停手勢,抗議道:“你還叫順嘴了!不讓你叫我哥已經夠客氣了,你還順杆兒爬叫上我小名兒了?沒大沒小!”
姜郁流暢地将車甩進車位,笑了:“你大,我也不小。”
這家夥?是順帶手講了個葷段兒?果然還是那副表裏不一的德性。
衛章不接他話,自顧自開門下車,打量眼前店面——秘密酒吧。品味看着倒很不錯。
“如何?”
“可以。”
兩個人一起進去。
衛章好奇地探頭探腦,原來是個酒吧。此時正在生意紅火的時候,卡座吧臺人都不少。
“老板好!”他正看得專注,後頭忽地竄出個領班模樣的人來,跟姜郁打招呼。
“喲,原來這是姜總的産業?可以啊年輕人。”
“老吳,這我朋友。”姜郁跟吳姓領班點頭,簡單介紹了一下衛章。
老吳這人看着就有電視劇裏店小二的風采,熱熱絡絡跟衛章打過招呼,領着兩人進吧臺坐下:“老板,今兒露兩手麽?”
“露兩手?他會什麽啊?”衛章頓生好奇,轉頭問老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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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笑道:“我們老板調酒可厲害着呢。別的不說,他根據客人的喜好和特質做特調,是本店的一大招牌。”
招牌的是臉還是技術啊?衛章心裏暗戳戳想,嘴上沒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啧啧,”指節敲敲臺面:“給哥來一個呗。”
姜郁難得沒反駁他,脫了外套,将胳膊伸過來:“那幫我挽一下。”
衛章忽地想起小時候也很愛撒嬌讓自己幫他做這做那的姜郁,不由自主笑起來,伸手幫姜郁挽好襯衫袖口:“好啦。”他方才被風吹亂的頭發也沒理得多整齊,此時一低頭,鬓邊發絲又垂落下去。姜郁擡手自然而然地幫他順了一下,走進吧臺裏。
“喜歡什麽味道?”
衛章手拄着下巴想了想,笑起來:“甜一點吧,我已經夠苦了。”
姜郁沒有說話,手上就開始忙碌起來。
昨天長途飛行回來,今天一天都被父母拖着為所謂歡迎宴會做準備,而酒吧的音樂和燈光氛圍都太舒服了。倦意慢慢席卷而來,衛章懶洋洋地伏在吧臺上,偏頭看姜郁動作。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shake時帶動小臂,線條結實而好看,更不必說那張因專注神情而加倍招人的臉,吧臺邊零星的空座不一會兒就坐滿了眼冒星星的客人。有嬌滴滴問調酒師能不能給自己也特調一杯的,都被拒了。
調酒畢,姜郁動作流暢地斟滿酒杯,量掌握得分毫不差,一滴不灑。衛章眼看着旁邊的小姑娘都要鼓掌了,差點兒樂出聲。姜郁也唇角微勾,把酒送到衛章面前:“嘗嘗。”
衛章先轉着圈兒看酒的顏色。姜郁沒搞什麽分層噴火的噱頭,但這杯酒的顏色過渡得實在漂亮,就是——“也太粉了點兒吧?你不是按客人特質調的麽,我有這麽娘?還是說,”衛章促狹地挑挑眉:“你不小心把自己粉紅色的少男心事調出來了?”
姜郁被他問得居然一梗,難道要坦白講,你就是我粉紅色少男心事的源頭不成?
好在衛章并不在意,徑自端杯喝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好喝!”
“真……的?”姜郁開酒吧作為工作之餘的消遣,一二年間算不清調過多少杯酒,破天荒頭一回有那麽一點兒緊張。
衛章又喝了一口,認認真真品咂着酒的味道。:Cherry brandy的甜,檸檬汁的酸,Cointreau的橙香,Benedictine的藥草氣,Gin的醇味富有層次地在舌尖鋪開,然後,還有一點……衛章蹙了蹙眉尖。
“嘗出來了麽?”姜郁唇邊帶笑:“Angostura Bitters。一點點苦,反而會将甜味托出來。”
衛章若有所思:“說得對。”說罷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飲而盡,晃晃空杯,笑意大大地綻開來:“姜郁,真的謝謝你。你是我最最重要的,重要的朋友。”
姜郁低頭理好臺面出來,坐到他身邊:笑得有點無奈。都還沒來得及提醒,這酒看起來顏色可愛,嘗起來味道無害,但度數可不小。“你喜歡就好。”
衛章的臉上又伏起薄紅來,人一點一點趴回到自己胳膊上,偏頭問姜郁:“這酒叫什麽名字啊……”
姜郁就聽着他聲音慢慢小下去,再低頭看,衛章眼睛都已經閉上了。
老吳忙活了一圈回來,發現老板的朋友身上披着外套趴在吧臺上睡得十分香甜,老板看着朋友睡相,似乎在發呆。連忙上前小聲道:“老板,我找倆人給你朋友扶樓上休息呗?咱這不是留着您房間呢麽。”他自覺自己的提議十分機靈合理,正要叫倆力氣大的服務生來搭把手攙人,就被老板迅速制止了:“不用,房間打開我自己上去。”老吳連忙應聲,一溜煙兒地上樓開門去了。
姜郁站起身,一手繞過衛章膝彎,一手環着他腰,直接将人抱了起來。
老吳開了房間就又去忙活了。姜郁慢慢把衛章放到床上,回身關了門,在床邊坐下來,靜靜看着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