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偶遇
姜郁突然出現，強行跳過兩情相悅，拉拉小手，親親小嘴的環節，跳到本壘。
的确算是“用強”。但這實在不算問題的核心。
最關鍵的一點在于，他終于做好準備向他袒露自己心理和身體的雙重秘密，姜郁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全部知悉了。
衛章沒有勇氣細說，将經過簡略為約炮約到一半忽然認清內心，準備表白卻被突然出現的姜郁強硬拖上本壘。
肖貝聽完，先是張着嘴發愣，緩了片刻才道：“……哇，哥，我都詞窮了。”
衛章苦笑，把兩人的杯子都倒滿。
肖貝一口喝幹，組織語言：“我本來準備站在哥的角度，強烈譴責姜郁的暴行。但是吧……他那麽喜歡你，卻發現你随便找個人上床都不肯信任他，我又有點理解他了……”
衛章瞪圓眼睛：“不許理解他！”
“好啦好啦……”肖貝連忙順毛，“那哥你準備怎麽辦？”
衛章沉默片刻，誠實地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拿姜郁怎麽辦，更不知道拿自己怎麽辦。
肖貝撓撓腦瓜，張了張嘴剛想說個思路，忽然發現衛章神情微妙，好像想說什麽又講不出的樣子，便打住話頭順着他目光望過去，瞬間知道衛章為什麽神情微妙了。
是秦雲嘉。
他不像平常上課時那麽端正，也沒有像那天在秘密酒吧裏一樣不羁，但穿得格外講究一些，俊俏得要命。肖貝覺得大概整間餐廳的人都在往那邊看，就連那個雷厲風行的領班都頓住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身邊的女伴太奪目了。
好像不久前才上過時尚雜志封面的大美人，因為年齡超過行業的黃金時間段卻仍然備受高奢品牌青睐而頗具傳奇色彩。用肉眼看，誰能不理解她為什麽傳奇哦。美人穿着一襲黑色緞面的裙子，只有兩根細細的絲帶連着她脖頸上的金色項圈作為固定，閃着微光的面料把她的身體裹得像天價的瓷器。
衛章呆呆望了片刻，差點忘了自己其實從十幾歲一直喜歡着一個男的。他記得肖貝跟他講，秦雲嘉是學校有事。“有事”的男朋友卻被性感化身似的大美人挽着出現在餐廳……衛章擔憂地回過神，才發現對面坐着的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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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肖貝悲痛欲絕離開餐廳會不會出事”這個念頭在他腦袋裏轉一秒，衛章就發現自己擔心的多餘。不遠處，肖貝非常自然地走到秦雲嘉那一桌，指揮侍者在他旁邊加個座兒，看起來非常像個搶地盤的小貓，張牙舞爪的。
衛章忍不住笑起來。就算對上超模，肖妖精怕是也不會落了下風。罷，還是先操心自己好啦。
結賬出門，衛章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一陣，才決定回家。
不論如何，家總歸是個港灣。
管家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看到衛章很高興：“少爺回來了。”
衛章笑：“我媽呢？”
管家道：“夫人這幾天在工作室裏忙活呢，少爺上去看看吧。”
“工作室？”衛章奇道：“家裏哪來的工作室？”
管家引着他上樓：“夫人把樓上不怎麽用的房間都改掉了。”
衛章盡量安靜地走進章太，給自己找地方坐下。他依稀記得這兒以前是衛國遠的茶室，是他喜歡的那套古色古香、清心寡欲的裝潢風格，現在基本上看不出來了，壁紙陳設挂畫樣樣精致，針線布料亂中有序到處都是，仿佛一個熱愛手工藝的法國公主的閨房。
章太圍着一個人臺忙活着，手裏拉着軟尺，時不時把耳朵上夾着的筆拿下來做個記號。看起來熟悉又陌生。衛章想起之前某次回家，她坐在柔軟的沙發裏，，手上握着一柄玉質地的小滾輪慢慢在臉上滾動的樣子，嘴角微微揚起來。他媽放棄了慈禧一般無孔不入的保養方式和貴婦派頭，反倒年輕了十歲。
章太似乎終于滿意了，把手上物事放下，轉頭招呼衛章：“早早回來了？”
衛章笑：“回來了。”
章太打量衛章身上沒來得及換掉的衣裳，流露三分得意：“我兒子是活生生的衣架子，襯我的手藝。”
衛章硬是沒聽出來她誇的是誰，只好連連點頭。
“說吧”，章太并不在意，也坐下了：“怎麽打算的？”
衛章心裏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媽單純是問他的人生打算，與姜郁無關。默了默，慢慢道：“想回去讀書。”
來的路上，他本來遲疑的很。沒想到最後推動他說出這句話的，居然是章太。
章太臉上沒有一點兒驚訝、失望或者或者反對的神色，應答的幹脆：“可以。最好再修個商科的雙學位，多幫我參謀。”
衛章笑着點頭：“好。”
母子倆從工作室轉移到餐桌，又從餐桌轉移到客廳，一來一回把衛章回美國念書的事情商量的差不多，又聊了許久，幾乎是多年來最像母子的一次。衛章臨回房休息前，忽然想起重要問題：“對了……媽，我出國前如果姜郁來找我，讓他們一律說我不在。”
章太不解：“為什麽？你跟小郁不是最好麽？”
衛章面上浮現出一絲羞惱，迅速道：“現在不好了！”說完覺得這話太小孩子氣，又找補道：“昨天在宴席上看到他了。”
章太了然：“你覺得他站了那邊的隊，生氣了？”
衛章見章太自己補出了緣由，連連順着點頭。
兒子去那個宴席也是為給自己撐出一個大氣的門面，好不容易将母子關系彌合少許，章太也不好再說“姜郁後面站着姜家，利益關系複雜，總得把表面工夫做到”之類的實話，嘴上罵道：“這孩子，明明跟你好的穿一條褲子，怎麽說一套做一套，行，我們早早再也不跟他好了。”
沒想到這句說完，她兒子反倒漲紅着臉氣咻咻地上樓了。
诶為什麽總是發送失敗。以為發了以後沒有回複，然後發現沒有發出去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