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他很奇怪

翌日上午，慕子美和往常一樣不疾不徐地走去公司，剛到公司大廈門口，就發現那兒停着一輛熟悉的出租車。

之所以說熟悉，不是因為它在大街上随處可見，而是因為前一晚某位司機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刻，深刻到昨夜還夢見了他，以至于早上差點睡過了頭。在夢裏，他面無表情地開着他的出租車，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沒有加速離去也沒有停下。而她只能跟在後面追，進行着一場無休無止的追逐，追得極其吃力。奇怪的是，明明看到他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卻怎麽也使不上勁去伸出那雙手，自始至終任她怎麽努力都趕不上他，好像永遠都無法再靠近他一點點。結果在中途的某一刻她就突然驚醒了，之後一直沒法緩過神來。

類似的夢她以前也做過，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追得那麽艱辛，身心疲累卻停不下來。而且這感覺很真切，卻又無法觸摸。好像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堵在心口卻無法消除一樣令人難受，甚至有點壓抑。

再次見到這輛連在夢裏都揮之不去的出租車，慕子美的心情很微妙，似乎還有一絲驚喜從心間掠過。因為距離和視角的問題，她還看不到車裏的人，但是強烈的預感告訴她，車裏面的司機就是那個目中無人的家夥。受好奇心的驅使，她一邊慢吞吞地走着，一邊有意無意地瞄着駕駛座上的人。

果然！

真的是他！

很意外，一開始她确實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但是他怎麽會在這裏？在這裏做什麽？正巧拉客到這裏？

真的是個出租車司機？

難以置信！

不知不覺，慕子美越走越近，就在快要接近他的時候，他的車子卻緩緩地移動了。慕子美一怔，停下腳步，感覺被點了穴一樣定在原地，無法再移步，雙眼卻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發現，他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卻是一副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結果就那樣面無表情地從她面前過去了……

這人！

靠！真淡定！

竟然把她當隐形人了……

慕子美只覺一陣胸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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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車駛入車流中再也看不清了她才邁開腳步，帶着別樣的心情走進MT大廈。

“MT”是集研發、生産、銷售為一體的大規模的化妝品直營公司。其旗下擁有多個一線品牌，每年總銷量占整個行業的68%左右。市場占有率相當大。不過MT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功勞得歸研發部的王主管。如果不是他研發出令行業驚嘆的産品，就沒有所謂的好口碑，更不會有好銷量。

整個行業都知道MT藏着一位神秘的研發師，也就是這位王主管。之所以說他神秘，是因為從公司創辦到現在的16年裏，除了董事長外沒人見過這位影響着整個集團命脈的人物。就算是與他有着密切聯系的助理也難以見其真容。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的存在逐漸成為一個傳說。

因為一直隐藏在幕後，所以工作上的很多事情他都是直接派助理出面代理，再由助理向他轉述。他對助理的要求非常高，首先要安分守己，什麽問題該不該問要心裏有數，否則一旦越界就會被解雇，沒有情面可講；其次頭腦要靈活，工作更要講效率。前陣子聽說跟在他身邊工作了幾年的助理不小心觸犯了他的大忌（具體是什麽沒人清楚），總之當時立刻就被請出研發部。

盡管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想應聘研發師助理這個職位。

今天剛到辦公室，慕子美就聽說研發部來了一位新助理，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能夠通過那位奇葩研發師的嚴苛考核。

慕子美則是MT集團的市場部實習經理，因為工作出色，半年前從助理躍升為實習經理。如果順利，滿一年後會轉正。現在她主要負責的是“美竹萱”這個高端品牌。它是到目前為止所有一線品牌中銷量最好的一個。

上午十點，慕子美帶上一沓資料去總會議室開例會，果然在那裏發現了一副新面孔。

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小夥子，估計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人長得很俊朗，皮膚白白淨淨的，渾身散發着一股青春的氣息。

由于研發師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所以連他身邊的助理都被染上了一種虛幻的色彩。開會期間，慕子美有意無意地打量着他，不料他突然擡起頭，對上了她的目光，而且還朝她點頭并微微露出一抹禮貌的甚至有點恭敬的笑意？……

咳！這！

慕子美一怔，也回他一笑。

不可能，一定是錯覺。

一個素未謀面且沒有任何關系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對你？她又不是他的上司，更不是他的主人……

結束會議後，慕子美收起資料準備離開會議室。正走到門口，這位新來的年輕人也走到了她的身邊。噢，剛才在大會上已經聽他自我介紹了。他叫左炎，研發助理。

再次與他對視時，他又點了點頭，算是跟她打招呼。看他态度真誠而謙和，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慕子美也對他淺淺一笑。兩人的距離似乎就在這種無聲的交流中漸漸拉近了。

總之，雖然和他還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但無可否認，慕子美已經對他産生一種特殊的親切感。這種感覺很奇怪，一時也說不上來。冥思苦想了好久她才想到一個詞來形容他給她的感覺，那就是忠誠！對，就是忠誠，她竟然從他身上看到了類似于“忠誠”這種東西。

但，為什麽呢？想不通。

也許他本來就是這樣吧！一個心地善良，笑而有禮的小夥子。

是她想多了。

隔日晚上，慕子美又去雲來大廈。那是她最熱衷去的地方。因為那裏熱鬧，而且吃喝玩樂樣樣齊全，不爽還可以上天臺看夜景。

不過這次慕子美還沒來得及考慮是吃喝還是玩樂時，貌似又看到了那個目中無人的家夥。他不是坐在出租車裏，而是慢悠悠地穿過斑馬線，目測也是往雲來大廈的方向去的。

他還是很随意地穿着一件白襯衣加黑西褲，兩手插在褲兜裏，微微低垂着頭，像是在思考，走得也很随意。但慕子美看不到他的臉。也許是氣質使然，混在人群裏的他十分惹人注目。慕子美也是因此才注意到了他。

慕子美剛想跑過去，紅燈就來了。而他正好停在路的另一邊。受到一種詭異的心理驅使，慕子美竟然扯開嗓子朝他大喊了一聲：“喂，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