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傻子
那是我開展以來最暢快的一場戰鬥,興許是日軍此次兵力也很匮乏的關系。雖然看似岌岌可危毫無懸念,我兩人居然能将西禪寺打的游刃有餘。由于我腿腳不便,只得有一槍沒一槍的放着,餘奇烈雖然平時笨拙此刻卻是有如神助。不停的在游走投擲手榴彈使得日軍不知虛實,更加慶幸的是他的手榴彈簡直神了。我之前說過如果手榴彈在到達目标上空爆炸會達到巨大的效果,此刻餘奇烈就是憑借這一本領在奔襲游走中一顆有一顆的扔下,我自高點非常明确的看到日軍被炸後的殘樣。
突然自我身後又一隊約二十幾人的友軍增援而來,日軍此番小部隊頓感壓力随即退去,西禪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堅守。餘奇烈見友軍到來氣勢洶洶的跑回,此刻的他已經殺紅了眼,見到來人一邊哭一邊罵。
“敵人攻上來了,你們怕死棄陣逃走,現在我用手榴彈将敵人打退你們才敢回來。平時滿口仁義道德,愛國家,愛人民,不怕死,盡職責,到了緊要關頭,全跑了!”
增援的士兵都沒有理睬傻子,任由他在那謾罵。
我拖着病腿一瘸一拐的走過去,一看,這不是一營三連梁耀輝連長下的排長?具體名字我也忘記了。想到這我明白傻子罵錯人了,那排長也沉得住氣。根本不理睬傻子,帶兵開始陣地部署。
許久之後,這才回過神來到傻子面前。
“傻子,你仔細看看,不要罵了,你認識我嗎。”
餘奇烈用髒手抹了眼淚“你是三連的那個排長,怎不認識你。”
“那就是了,我剛剛在主陣地巡視一周,你連上的官兵不但無一人棄陣逃跑,除你之外全已陣亡,你若不信自己去看。”
餘奇烈一急“真的嗎,排長”
“絕對是事實,你若不信自己去看。”
餘奇烈帶着疑惑在陣地巡視一周,待到回來一屁股癱在地上,如同孩童般再次哭了。不過這一次是為了他們連的戰友。
第二天早晨天空突然滿是迷霧,這樣天氣誰都知道日軍會抓住,為此一營的勞營長專程來前線視察陣地,同時帶了一個排的兵力加強西禪寺兵力。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排還配屬了一個機槍班,确能看出勞營長對西禪寺的重視。
在與3連排長着重交流後來到我們身邊。
“你和餘奇烈的部隊都已傷亡殆盡,沒人照顧你們,随我回營部吧,營部官兵會好好照料你們”營長勞耀民說道。
我點點頭,其實我們2營雖有營部之明卻無兵力之實,乃至我們營長李振武也死了,現如今我就是沒人管的散兵,一營的勞營長能收留我真心感到慶幸。我唯有聽從勞營長的建議,正要回答一旁的傻子突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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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我 我 我連的所所所有弟兄兄 都死在這這裏,我要為為他們報仇!”
餘奇烈激憤的說着,勞營長還欲勸說,日軍卻再次攻上陣地。不得已只得讓其與3連士兵一起反攻來犯敵軍。而我由于腿腳的關系跑不動,也向勞營長申請戰鬥結束後再回營部,勞營長點點頭拿着槍一同加入到戰鬥中。
戰鬥間隙,一個戰壕頂端迷迷糊糊突然出現兩個人影,用手中機槍對着四周掃射。這是日本士兵!危機之下,我急忙将槍口對準那兩個士兵,因為視線受阻的關系開了好多槍才擊斃其中一個,另一個仍在瘋狂掃射。
下方戰壕也沖出了士兵沖上前去将他抱着滾落下去,危機就此解除。在更遠處勞營長此刻正帶着兩個士兵,那兩個士兵背着兩箱手榴彈。哪邊一旦危機,勞營長就會帶着這兩個兵沖過去。我在西禪寺的高點,看着一會出現的勞營長一會又突入迷霧中,随之而來的又是一陣手榴彈的爆炸聲,勞營長時隐時現。
另一邊餘奇烈視死如歸像是時刻準備赴死,那裏人多他就向那邊去,再加上他精準的手榴彈投擲,一時間日軍損失慘重。但迷霧太大直至其拿着手榴彈再次隐入迷霧,我再也沒有看到他的蹤跡。
此番進攻日軍至少有上百人,蜂擁而來的日軍怎麽殺都殺不完一般,很快的這支增援來的一個排也打的差不多。我緊握着手中的槍,咬牙切齒。因為我啥都幹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1營的官兵不斷的死亡。
戰至末期一營竟要重蹈我們2營的覆轍,事後勞營長帶着僅剩的十幾人躲入最後三處破損的碉堡中死守,顯然已經無法支撐西禪寺陣地。我暗自垂淚,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恰逢這時援軍終于趕到,看其裝榮應該是第三師的官兵,我知道咱們師沒多少人了。
事後了解此次增援的是三師9團3營,既然有了援軍那就要繼續打和圍着打。即便是有了這批援軍,戰鬥依舊非常艱難,日軍由于站住腳跟後續部隊也突入進西禪寺,雙方戰鬥再次焦灼,時刻都有人死亡,幸運的是終歸是向着好的方向發展,陣地畢竟多處都有殘留的守軍,日軍首尾不顧,漸漸被我們壓制。
在經歷了激烈的反攻終于将敵人再次趕出西禪寺,略帶戲劇性的是,敵人明明已經撤退,但爆炸聲依舊連綿不絕,我試想難道是走火了?
戰鬥結束後,勞營長指派增援來的第三師9團3營某連的士兵與陣地上其他僅剩的預十師全部揍了個半個連繼續堅守戰鬥。
戰後統計人時,有人突然大喊。
“勞營長,餘奇烈不見了”
“不見了,什麽意思”
“就是不見了,看不見人,屍體也沒找到。”
衆人一聽這可是極為奇怪的,陣地上的兵怎會不見了?于是大家分頭開始找,同時也為清理屍體恢複工事之用。許久之後西禪寺各工事已盡最大能力修複全部完畢,但還是沒有發現餘奇烈的屍體。
“不會是做逃兵了?”
大家那還是都有這樣的想法,怎麽可能?畢竟我還在這。剛剛就是我和傻子兩人獨自堅守西禪寺方保陣地無礙,這樣的人會做逃兵嗎?
“最後一個看見傻子的人是誰”勞營長也覺得蹊跷
“報告營長,是我!”一士兵回答
“你可看到傻子的蹤跡?”
那士兵與另一士兵看了看有些暗淡的回答“營長怕是死在陣地外面了,我和他當時看見傻子抱着手榴彈木箱向着敵人撤退的方向沖去了。”
“傻瓜”
有士兵可惜道
那士兵一說我們突然聯想到敵人撤退許久還有爆炸聲進而斷定,追擊出去的就是餘奇烈。
“唉”勞營長嘆息一聲,随後接通團部電話告知目前狀況。得到回複時目前師部又派了第三師九團3營某連前來,得知這一消息鑒于目前大霧的不利情況,勞營長決定暫時不離開西禪寺直至增援的到來。
為此我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在西禪寺濃霧般的早晨一直警戒。中午時分濃霧方才散去,這期間一想到餘奇烈和他的二連,以及視死如歸的一連還有增援的第三師兄弟,我為此自己去營部的想法感到羞愧,同時又想到自己之前所在5連不僅酣然淚下。頓時覺得自己連個傻子都不如,并有了堅定留守陣地的打算。
勞營長下午時分命人讓我回團部後方醫院,我掙紮着不去,那時也不知道那裏的勇氣和營長頂嘴。
“無論如何,我都要留下。我腿雖然壞了,手還是好的,能打槍能仍手榴彈,營長你就讓我留下吧”
無論我如何說,勞營長就是搖頭。
“你現在這個樣子,遇見鬼子就是送死。死不可怕,可你們2營只有你一個了。如果連你也死了,李營長的2營誰來給他們收屍?”
勞營長的話徹底敲醒了那時我的,見我這般,勞營長再次勸我回去。我只得答應,不過還是希望增援趕到後在離開,不然西禪寺目前的兵力實在匮乏,勞營長這才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