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02

一襲紅裙,編織高跟,黑色大沿帽子,加上一副墨鏡。

昨天紮起來的丸子頭散了下來,齊肩的小卷發,平添了幾分女人味。

雲初通過今天從獨幢小樓出來之後的回頭率判斷,自己這麽一身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到了大堂的時候,趙笑笑和她男朋友都已經坐在沙發上等着了。再次通過她男朋友直勾勾的目光,更加确定了自己今天的魅力值。

趙笑笑見雲初過來,立刻站起來笑呵呵地摟住了她:“原來你就是那個美女作家啊!我看過言慕白演的《梨花泛白》,我是言慕白的死忠粉!原來你是原著作者!好厲害!我竟然能夠碰到你,實在是太幸運了!”

她一邊說一邊跺腳,臉頰上的雀斑還跟着跳動着。

雲初有點兒意外,沒想到這個女學生竟然昨夜還上網度了自己,不過被認出來對雲初來說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

只不過到哪兒都能遇見言慕白的粉絲,果然應了媒體說的那句“全世界的少女都被言慕白承包了”。

那還有幾個人,記得nice?

雲初不由有點兒感傷。

·

趙笑笑問:“要不我們建一個微信群吧,這幾天還能一起玩!”說話間也沒等雲初回答,就将群的二維碼遞了過來。

雲初無所謂,拿出手機就掃了一下。

她心心念念着老司機。

昨晚還和服務員打聽了一下,知道他的名字——平易。

平易平易,多簡單的一個名字,就是不太适合他,實在是有點兒平易不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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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整,平易帶着墨鏡從裏面走了出來,一身黑色,雖然身處在一個如此有傣族特色的客棧之中,卻硬是走出了巴黎高定時裝周的感覺。

趙笑笑看過來的時候完全沒忍住,尖叫了一聲!

就算是雲初這種男閨蜜都是言慕白這種國民男友級別的女生,都心跳的砰砰砰——的。

·

雲初踩着高跟鞋快走了一步,打開副駕駛座就鑽了進去。

平易卻從駕駛座的方向慢悠悠地看了過來。

雲初臉一熱,脫口而出:“看什麽看?!”

“安全帶。”平易說。

這是雲初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有點兒像大提琴的感覺,低沉而又有點兒沙啞,很是誘惑人。

在車裏的時候,趙笑笑不停地試圖和平易說話,但是對方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半天才回一句,要麽是“嗯”,要麽是“哦”。

不過趙笑笑也是個厲害的主,就憑着這兩個字又追問了一句:“平哥是帝都的?”

雲初眼睛一亮,臉轉過去看着駕駛位上的人。

對方片刻猶豫,又“嗯”了一句。

“帝都為什麽來西雙版納開車啊?而且我聽店裏人說,平哥是從西藏那邊下來的,幾個月前才到店裏是不是?你不會是在找靈魂找信仰的吧?”趙笑笑繼續追問。

這一次,平易連個“哦”字都不願意說,氣氛一下子就有點冷,雲初試圖緩解開口問了一句:“那你們都為什麽來版納啊?”

“旅游啊!聽說這裏特別漂亮,就想來看看,你呢?”

雲初随口說了一句:“為了菠蘿飯啊!”衆人笑,只有平易,沒什麽表情也沒有參與話題的意思,安安靜靜地開着他那輛有點兒老舊的吉普車就朝着公園開去。

他們今天的目的地,是位于西雙版納首府景洪市東南方的曼聽公園,有着1300多年歷史,曾經是傣王的禦花園。

·

下了車,平易沒有跟着他們進去的意思,雲初只好郁悶地跟着趙笑笑這對小情侶去逛公園了,想想就覺得自己是來被虐的狗。

照例,要了老司機的電話,以防不測。

平易的手機拿了出來,還是個古老的諾基亞,實體按鍵在他手中下飛快的輸入三個人的手機號碼,然後一一打了過去,但是一個號碼都沒有保存。

大概旅行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人,所以習慣性不存客人的號碼吧。

不過雲初還是有點兒難過。

帶着這點兒難過,整個公園逛得都是索然無味,什麽民族舞臺表演,大象卷鼻子的,都看的索然無味。

·

在躲開大象噴過來的水花的時候,雲初的高跟鞋突然一扭,“啊”了一聲。

趙笑笑趕緊跑過來拉着雲初的手就問:“有沒有事?”

只是有點兒疼而已,雲初搖頭,還想走幾步表示自己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要不要喊平哥把你帶回去?”

聽到這句話,雲初眼睛一亮,立刻低下了頭痛苦的皺着眉揉着腳腕。

趙笑笑趕緊給平易打了電話,喊他過來接人。原本她還想留下來等平易過來再走,不過男友站在旁邊似乎有點兒不滿,大概是下一個表演快要開始了,偏偏雲初在這個時候耽誤了他的時間。

“你們先去看表演吧,別在這兒陪我幹等着了。”雲初立刻甩手,廢話,自己想要勾搭漢子,旁邊還站在兩人算怎麽一回事兒?

·

不一會兒,就看到帶着墨鏡的平易走了過來。

西雙版納的人,普遍不高偏黑,偏偏人群當中,走出來一個高個子,膚色偏白的男人,很是紮眼。

雲初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立刻兩眼泛紅。

她對着平易那張臉,有點兒撒嬌的口吻,首次喊着他的名字:“平易,我腳崴了,好疼,你背我回車裏,好不好?”

大概是男人沒有料到她會這麽說話,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驚現錯愕。

沉默幾秒,他将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地上,指了指說:“這種套路我見多了。”

雲初低頭一看,一雙大大的男式拖鞋,再看看自己腳上那雙高跟鞋,頓時紅了臉。

雲初抓着自己的紅裙:“不用換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第一戰,完敗。

·

旁邊有個小攤子,在賣各種樂器,突然有個外國人站在攤子前面不知道在說什麽,說着說着雙方就有一種要打起來的意思。

外國人聲音不大,用的卻不是英語。雲初仔細地聽了好久,才敢确定是德語。因為nice的父親是中德混血,所以他的德語很棒,曾經出過幾首德語單行歌,雲初聽過很多很多遍。

外國人依舊叫嚣着,他着急的四處張望,試圖在人群中找到理解他的同伴,大概是平易的長相和身材真的太紮眼了,那個外國人三兩步就走了過來問:

“Can you speak English?”

他的英文發音特別差,就這麽一句“你會說英語麽?”,雲初都要半天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平易點頭,開口的卻是極其流利的德語。外國人立刻就像是見到了新大陸一樣,特別激動地直接伸手就想抱住平易,被平易特別無情的避開了。

交流後,平易走回那個小攤,拿起一個埙,對着老板說:“他想聽聽看這個樂器。”

原本還煩躁到想要和外國人打架的老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嘿嘿笑着:“我就是個賣樂器的。”

平易點了點頭,開始端摩手上的這個古老樂器。突然一雙手從旁邊冒了出來,将他手上的埙拿走,指尖輕微碰到他的手。

平易轉過去,看到雲初将埙放在唇邊,輕聲吹了起來。

埙這種樂器——“音色樸拙抱素獨為地籁”。

“怎麽樣?”雲初吹了幾下就停了下來,似是想要得到他的認可。

平易點頭,“嗯”了一聲。外國人在旁邊連着拍手,喊着“good、good”!

“埙嘛,我沒怎麽認真學,但是我會彈箜篌!很厲害的哦!”雲初很驕傲。

平易又“哦”了一聲,轉身就朝着外國人用德語交流,連個眼神都沒有留給雲初。

抱着埙的雲初,傻了……

·

跟着平易身後走,回車那邊,繼續等待着另外兩個人出來。

車裏沒有開空調,雲初一進車就熱的要命,趕緊又鑽了出來。

平易從車裏拿出一瓶礦泉水站在車門口仰着脖子喝,就這麽一個動作讓剛準備再鑽出車的雲初頓在了那裏。從下巴到脖頸的線條,恰到好處。

平易喝完水低頭扭緊瓶蓋,雲初就像是偷看被逮了個正着一般立刻低頭,眼神胡亂的找着焦點,突然看到駕駛座上的幾張白紙,上面胡亂寫着曲譜。作為一個從小被家裏人逼着學會了偉大的民族樂器箜篌的美女作家,對曲譜也是看得懂的。

雲初伸手就拿過樂譜,一邊翻看一邊說:“看不出來,你還會寫曲子啊……還寫得……”挺不錯的。

雲初有點錯愕,想起來前陣子言慕白還和自己抱怨最近的歌都太難聽了,如今的華語樂壇能夠拿得出手的作曲家寥寥可數,而雲初現在手裏拿着的這幾張曲子,絲毫不亞于那幾位。

“你……”雲初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擡頭看着平易。

他只是目光掃了一眼雲初手裏的曲子,沒說話關上了駕駛位的門,将自己和雲初之間的目光交流隔了開來。雲初迅速離開副駕駛位,跑了幾步到平易面前問:“這些都是你寫的?”

平易點頭,面色看不出有什麽區別。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出歌啊什麽的?我可以幫你寫詞啊!我寫詞很厲害的!你聽沒聽過言慕白的那首《橋上人》,火遍大江南北的小情歌啊,就是我寫的!”雲初站在平易面前的時候,總有一種想要掏空了心思拿出最好的自己證明給對方看。

而平易,只說了三個字:“沒想過。”

雲初剛想再說幾句,平易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古老的諾基亞鈴聲,不合時宜的亂叫着。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雲初只聽到他說:“好,我馬上過來。”

一邊說平易一邊朝着公園裏面快跑,越來越快。

雲初跟在後面喊了幾嗓子,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曲子,僅僅思考了半秒,拿出手機匆匆拍了一張,然後也二話不說跟着跑了過去。

·

一瞬間的恍惚,感覺似乎很多年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刻,她想追上那個人的背影,但是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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