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翁之意

簡妍出了簡太太的東廂房之後,在抄手游廊上慢慢的往回走着,心裏卻是在想着事。

既然簡太太剛剛已是含含糊糊和她提了要和徐仲宣多見面的事,依着簡太太的那性子,只怕很快就會人為的創造一些機會出來讓她和徐仲宣多接觸接觸。

秦氏那晚說的話簡妍現下還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得很清楚,她實在是不想沒臉沒皮的往徐仲宣的身旁湊,惹得背後無數人笑話她。

其實這倒不是她最看重的,她并不怕別人笑話她,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名聲兩字于她而言,不過就是個名詞罷了,她壓根就不放在心上。關鍵是,徐仲宣這個人,擱到哪裏都是個青年才俊,以他的身份地位,往後他的妻子定然會是個高門之女,只怕妾室也是會有很多,她巴巴兒的湊上前去做什麽呢?以她現下的身份地位,做妻肯定是不夠格的,做妾?呵呵,簡妍輕笑了一聲,她是不會做任何人的妾的,甚至是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嫁人。

那種局限于一個宅院之內,日日和一群女人金枝欲孽,關注着自己的丈夫今日進了哪個女人的屋,明日算計着怎麽才能讓自己更受寵一些的事她是不屑于做的。她的人生,就算是不能夠征服星辰大海,可好歹也是要自由自在的。

簡妍想得有些入神,腳步也走得越來越快,連身後白薇喚她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最後白薇沒辦法,只能伸手拉了她的胳膊一下,低聲的說着:“姑娘,姨太太和陶嬷嬷在前面呢。”

簡妍此時才回過神來。

她擡頭一望,果然見紀氏和陶嬷嬷正從荷香院的院門裏進來,正在抄手游廊上面走着,身後跟着兩個小丫鬟。

簡妍一見,忙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了下自己剛剛有些激動的心情,而後面上帶了得體又禮貌的微笑,慢慢的也往前走了過去。

到得紀氏三步遠的地方,她站定,對着紀氏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姨母。

紀氏也站定了,面帶笑意的望着她,問着:“你這是從你母親那裏過來?”

“是。”簡妍恭聲作答,“剛剛母親叫我過去說了兩句閑話兒。”

她卻是沒有問紀氏從哪裏來。說起來紀氏畢竟是她的長輩,而且也算不得太親近,這樣冒昧的就問別人去了哪裏,總怕招致別人的反感。

不過紀氏為人倒也溫和,至少在簡妍有限的和她幾次的接觸中,不論是聽她說話也好,還是見她做事也好,都甚是溫柔和緩,所以與她相處倒也沒有什麽壓力。

兩個人在這廊下說了幾句閑話,而後簡妍便告了退,帶着白薇回了自己的小院,紀氏則是和陶嬷嬷繼續的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着,一直到了自己正屋的廊下。

Advertisement

廊下挂了一架鹦鹉,全身羽毛初雪似的白,鳳頭卻是鵝黃色的。

紀氏站在廊下逗弄了一會鹦鹉,和陶嬷嬷說着:“我記着寧姐兒是最喜歡這只鹦鹉的,每日都會特地的過來逗弄它一會,怎麽這幾日倒是不見她過來逗弄的了?”

陶嬷嬷便笑道:“寧姐兒這幾日可是發了狠呢,每日都在自己的院兒裏臨着字帖,輕易不出院門的。”

“真的?”紀氏又驚又喜,忙問着,“我這寧姐兒一向跟只潑猴似的,讓她坐在那讀書練字,倒只像那椅上有鐵釘似的,再是坐不住半刻鐘的功夫,怎麽現下倒是肯老老實實的練字了?”

一壁說,一壁就往屋裏走着。跟随在她身旁的小丫鬟忙上前打起了門簾。

紀氏和陶嬷嬷一徑進了東次間。紀氏往南窗木炕上坐了,又讓陶嬷嬷也坐。陶嬷嬷先是開口謝了,而後就着一張腳踏坐了下來。

有小丫鬟用茶盤端了茶過來,紀氏接着,且不喝,只是放在手邊的花梨木螺钿小炕桌上,問着陶嬷嬷:“我這寧姐兒怎麽忽然就肯這樣的用功練字起來了?陶嬷嬷,你快說說。”

陶嬷嬷就笑道:“寧姐兒原是不讓我們告訴您的,說是等她覺着自己的字寫的好了,便寫了您最愛的那篇《愛蓮說》,裱好了送給您。但現下既然太太問了,奴婢少不得的也就說了。”

“這小丫頭,忒多事。”紀氏笑罵了一聲,但眼角眉梢裏都是笑意,又催促着陶嬷嬷,“快和我說說這丫頭到底是怎麽轉了性子。”

陶嬷嬷笑道:“這事我也是聽伺候着寧姐兒的青芽說的。說是那一日咱們寧姐兒帶了表姑娘去園子裏面玩,可巧就碰到了大公子。大公子可不是一直讓咱們寧姐兒臨字帖的?那時他就問着寧姐兒最近臨了多少張字帖,寧姐兒說只臨了一張的,大公子當時就沉下了臉來,讓寧姐兒回來臨個五十張,說等他下次休沐回來他是要查看的。聽說咱們寧姐兒當時就苦了一張臉,倒恨不能哭了似的。多虧表姑娘在旁邊勸住了,然後就說是要陪寧姐兒一塊兒臨字帖。聽青芽說,表姑娘的那一手簪花小楷寫的可是漂亮着呢,咱們寧姐兒當時就看呆了,随後便磨着表姑娘要她教。表姑娘也答應了,打這以後,她每日沒事的時候倒都會去寧姐兒的院子裏坐一坐。太太也曉得的,表姑娘最是個性子安靜的人,她坐在那裏,或是安安靜靜的臨字帖,或是看書,或是繡些什麽,日子久了,咱們寧姐兒的性子便也跟着靜了下來。這不,聽青芽說,前兩日午膳的那會,她去叫寧姐兒吃飯,寧姐兒正在臨着字帖,反倒說她聒噪的,叫她不要吵,午膳待會再用,還是先練字要緊。”

“阿彌陀佛,”紀氏聽了陶嬷嬷的話,只喜的立時就念了一聲佛,而後就笑道,“往常為讀書練字的事我不曉得說過她多少回了,她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向來不當一回事。這下子可好了,也終于是有肯靜下心來的時候了。”

“是呢,”陶嬷嬷附和了一聲,而後就笑道,“說起來這倒都是表姑娘的功勞。咱們寧姐兒好像真的挺喜歡這位表姑娘的。”

“不但是寧姐兒,我也着實喜歡妍姐兒。這些日子我冷眼瞧過去,這孩子性子溫克,對着誰都是一張笑臉,我就沒看過她有着惱的時候。且做事也細密,你看我額頭上的這只抹額,”

陶嬷嬷便擡眼望了過去,見那是一條姜黃色的啞光雲鍛抹額,上面繡了數朵迎春花。旁側的迎春花小一些,正中間的那朵迎春花最大。妙的是每朵迎春花的花心都鑲嵌了一粒小珍珠,中間的那朵迎春花花心裏鑲嵌的珍珠則是要大一些,瞧着圓滾滾的,且光澤度也很好。

“難為這孩子倒是知道我最喜歡迎春花和珍珠,竟是給我做了一條這樣的抹額,我當時瞧了這抹額,心裏就愛的跟什麽似的,這些日子倒都戴着它。”

陶嬷嬷點着頭,笑道:“太太也瞧瞧我額頭上的這條抹額。可不也正是表姑娘做的那條?”

陶嬷嬷的額頭上現下戴的是一條棗紅色的抹額,卻是沒有繡什麽,只鑲嵌了三顆綠松石,倒也很符合她的身份。

紀氏望了一望,而後就笑道:“你這條抹額可不正是妍姐兒做的那條?我記着那日她是帶了丫鬟過來,遞過來這兩條抹額,說是這兩日給母親還有她身旁的沈媽媽做了抹額,便想着也要給我這個做姨母的,還有你也做一條。還說着讓我們別嫌棄她手藝差呢,将就帶帶也罷了。這孩子,實在是謙虛的很。”

陶嬷嬷見着紀氏這高興的模樣,先也是說了兩句這表姑娘确實不錯之類的話,但随後話鋒一轉,卻又說着:“太太,容奴婢說句不敬的話,這表姑娘确然是好,但奴婢卻也覺得她城府深着呢。旁的不說,咱們剛剛去跟老太太請安,我瞧着老太太額頭上的那條金色抹額是以往沒有看到過的,便多嘴問了一句老太太身旁伺候着的彩珠,誰知道那竟是表姑娘做的。您試想,不過是件抹額這樣的小物件罷了,可表姑娘竟能知道老太太喜歡牡丹花,特地的在她那條抹額上繡了牡丹花;知道您喜歡迎春花和珍珠,特地的在您的這條抹額上繡了迎春花,鑲嵌了珍珠在上面;又知道奴婢最愛棗紅色,特地的給奴婢做了這樣一條棗紅色的抹額。太太您試想,表姑娘來咱們徐家才多長時日?竟能摸清咱們所有人的喜好,單就這份心思,奴婢想想也是覺得有些怕的了。”

紀氏先是怔了一怔,随後便嘆了一口氣,說着:“大宅院裏的女孩兒,又有幾個心思是單純的?便是我自己,想當初若不是有了自己的心思,又哪裏會有現如今這樣的日子過?“

原來徐家五爺卻是個有殘疾的,自打生下來開始就癱在了床上,一天都沒有下過地。這也就是為什麽徐家說起來好歹是個世家舊族,徐五爺也是個嫡出,竟是沒人願意将女兒嫁過來的緣故。

當初徐家遣了媒人來紀家說親的時候,紀家也是不大同意。可架不住紀氏自己一再要求要嫁,最後便只好同意了這門親事。

紀氏當時心裏盤算的是,紀家已經是沒落的了,長姐尚且還是個嫡女,也不過是嫁了個商人而已,她只是個庶女,又能嫁了個什麽樣的好人家?無非是嫁了個小門小戶,或者是幹脆給那大戶人家做妾罷了。小門小戶的雖說是個正妻,可貧賤夫妻百事哀,吃苦的日子都在後頭呢。給那大戶人家做妾,若是碰到個好一些的太太也就罷了,若是命不好,碰到那等母老虎,竟是過不了幾年就要被折磨死的。而這徐五爺,說起來也畢竟是個嫡出的舊族之弟,又是生下來就癱了的,嫁了過去,公婆自會高看她一眼不說,便是徐五爺也是不會納妾的,省卻了多少後宅裏面的煩惱?而後只要她能生下個一兒半女,就能在這徐家站硬了腳跟,往後就盡是好日子了。

紀氏心裏盤算的好,所以自己當時便是鐵了心的要嫁。而嫁過來之後,她性子溫順,也甚得吳氏喜歡。後來更是一舉就生了對龍鳳胎,當時只把吳氏給高興的合不攏嘴,只說紀氏是立了大功的,她原是再想不到五房竟然還能有後的。

而因着生了這對龍鳳胎,紀氏心中也得意,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是不用愁的了。所以後來徐五爺死的時候,她非但是沒有悲傷,反倒是隐隐的覺得有些高興。

旁的不說,至少往後是不用每日在屋子裏見到有這麽個人了無生機的癱在床上了。

紀氏說到這些往事,陶嬷嬷便也随之嘆氣。

“太太,”她輕聲的說着,“可憐了你的這副好相貌和好性子,這輩子原應該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好好的疼惜你的,誰想竟是這麽年紀輕輕的就,唉。”

“陶嬷嬷,我倒是一些兒也不後悔呢。”紀氏面上帶着笑意,輕聲的說着,“我現下的日子難不成不好?老太太原就只有澤哥兒和安哥兒兩個親孫子,說起來嫡出的就只有安哥兒一個,現下又是老太太管着家,但凡只要徐家在的一日,還能短了我娘兒三個的吃喝不成?我竟是什麽心都不用操的。”

陶嬷嬷點了點頭,随即也輕聲的說着:“若是真說起來,老太太對您确實還不錯呢。前兩日我倒是聽說各房裏的太太和哥兒姐兒都是減了月例銀子的,咱們這房裏卻是一些兒都沒有減。聽說就為着這,大太太和二太太對老太太的意見很大,鎮日在那罵着阿貓阿狗,指桑罵槐,不過是說着老太太不會管家罷了。三太太那邊倒是沒什麽動靜。”

“三嫂那裏哪裏是沒動靜,”紀氏輕笑一聲,“不過是大嫂那裏想着她房裏出了個三品的官,說出去這徐家的名聲都是指着宣哥兒在撐着;二嫂那裏,說起來二伯畢竟是老太太所出,現下大小說起來也是個官,便算是分門獨戶的出去過她也是不怕的;只有三嫂那裏,三伯原就是個庶出,且又是走得早,景哥兒雖說是争氣,可現下也才是個秀才,往後也不定的到底會是個什麽樣,她倒是拿什麽去争?說不得的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罷了。”

說到這裏她又笑了:“至于咱們這裏,老太太哪裏是對我好?不過是看在安哥兒的面子上罷了。不過我不像大嫂二嫂,還非要搶着去當這個家。當家有什麽好?俗話說的好,當家三年狗也嫌。且這些日子我也聽了些閑言碎語,咱們家吶,現下也就是面子上風光罷了,內裏其實也就那樣。莊子上連年收成不好,鋪子裏的收入較往年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二伯那裏雖說是有俸祿,可二嫂再是不拿出一分來的,倒都老老實實的握在她的手裏。宣哥兒那邊,說起來這孩子因着是庶出,大伯畢竟又是老太爺的前一位生的,幼時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冷眼?我見他親情緣分上也淡薄,無非也就是對着錦姐兒還上心,所以這才休沐的時候還回來看一看,不然吶,我估計他都是長住的京城裏不回來的。所以指望他拿自己的俸祿出來養這一大家子,那竟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大公子對着咱們寧姐兒倒還上心,”陶嬷嬷笑着補充了一句,“倒沒事的時候還會督促着咱們寧姐兒練字的。”

紀氏點了點頭:“咱們寧姐兒和錦姐兒平日裏走得近,關系較一般人好些,所以宣哥兒自然會對咱們寧姐兒高看一眼的。”

“奴婢倒是覺着這是咱們寧姐兒的脾性讨人喜歡。若說是與錦姐兒平日裏走得近就能得大公子青眼,那奴婢瞧着上房裏的那位萱姑娘日常倒是和錦姐兒走得近呢,也沒見大公子高看她半眼兒。”

“萱姑娘?”紀氏就嗤笑了一聲,“但凡不是個瞎子就看得出來她和錦姐兒親近是為着什麽了。論起來老太太也是,當初那樣生分着大房,現下見着大房出息了,又巴巴兒的想插手進去。大嫂那性兒,是由得老太太能插手進去的?宣哥兒就更不是個吃素的了。我瞧着他對萱姐兒每日在他面前晃悠也是煩了的,不過就是礙着老太太的面子還在容忍一二罷了。不過我估摸着,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對付萱姐兒,其實也是在等着大嫂出手對付而已,他自己到時倒是能樂得個一推二五六,兩手不沾泥,什麽事都沒有。所以說這要真論起來啊,宣哥兒這個人,也就是面上瞧着溫和罷了,內裏只怕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

紀氏對徐仲宣的這兩句點評,陶嬷嬷倒是甚為贊同。

“能這麽年紀輕輕的就做到了禮部左侍郎這個位置,大公子自然不會是那等菩薩的性兒了。他的手段,只怕我們都是沒見識到的,也是不敢想的。只是太太,有件事奴婢倒是不曉得該不該對您說。”

紀氏就說着:“咱們一塊兒幾十年的情分了,再是多少艱難的時候都在一塊兒彼此扶持着,竟還是有什麽話不能說的?你直說無妨。”

陶嬷嬷先沒有說話,反倒是往外望了望。

十字海棠式樣的棂花窗子開了一扇,可見外面院子裏的那株垂絲海棠。

現在海棠花的花期還沒有到,不過一個個小燈籠似的花骨朵倒是打了滿樹,瞧着就讓人打從心底裏愛憐的緊。

東廂房那裏的簾子卻是垂直直的挂着,鴉雀無聲的,再瞧不到裏面的人在做些什麽。

陶嬷嬷收回了目光,這才壓低了聲音,慢慢的說着:“前兩日奴婢打從這東廂房外面過,倒是聽到姨太太和沈媽媽在商議着事呢。說是得想了個什麽法兒讓表姑娘得了大公子的青眼,好為表公子往後的仕途鋪路的。太太您瞧,姨太太的這份心思真是,奴婢都不曉得該說什麽才好了。”

紀氏面上卻是一點兒訝異的神色都沒有,仿似她早就知曉了簡太太的這份心思一般。

“姐姐最是個掐尖要強的人,她好歹也是個官宦之女,卻嫁了一個商人,哪裏能忍受自己一輩子是個商人的妻子呢?姐夫他是指靠不上的了,說不得也只能指靠着清哥兒了。可這清哥兒,據我冷眼看來,讀書上面也是少了那麽一根筋的,難有什麽大的出路,姐姐這就只好想了其他法子的。只可惜妍姐兒這孩子,”紀氏便輕嘆了一口氣,“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難得的性子柔婉,對着誰都是一副好性兒,若是能托生在一個官宦之家,怕不是能尋個相貌才情相當的好夫婿?可現下,唉,不上不下的,好一些的官宦之家是看不上她,差一些的小門小戶,又是委屈了她,倒是讓她做妾?那還不如嫁與個小門小戶的呢,好歹也是個正妻。”

“可不是這樣說呢。”陶嬷嬷贊同着,“若是姨太太真心疼惜表姑娘,就該給她一筆豐厚的嫁妝,嫁到那等家世清白的小戶人家去,表姑娘這輩子也不會受什麽委屈,日子過的也舒心。至于那等官宦人家,三層大,兩層小,做不了正妻,只能做個妾,日日看着正房的臉色罷了,生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一生娘,有什麽好的?”

紀氏也嘆着:“姐姐可不是糊塗了?竟然是打起了宣哥兒的主意。只怕也是想着讓妍姐兒給宣哥兒做妾的了。可宣哥兒這個人,不是我說,生性涼薄,不是個良人不說,依着他這身份,他正妻的身份地位會差?房裏人會少?有多少人家想着要将自家的女兒妹子塞過來的?現見着就有一個萱姐兒了,還有個鄭國公府的姑娘,聽說以往大伯在的時候給他定的那戶人家,雖說是女孩兒沒福氣死了,可現下倒又想着将那女孩兒的妹妹塞過來,兩家重新的結親,只不過大公子一直都沒有同意罷了。妍姐兒夾在這中間倒算是個什麽呢?姐姐也真是,想得忒差了。”

陶嬷嬷欲待再要說什麽,可紀氏眼角餘光卻瞥到東廂房那裏的簾子打了起來,簡太太正從屋子裏面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往她這裏來的,紀氏忙豎了手指放在唇邊,示意着陶嬷嬷噤聲。

而簡太太到紀氏這邊來,是想與她商議着過幾日請了徐宅裏的衆人去桃園賞桃花的事。紀氏自然是滿口的說着好,又問着日子可是定了的?簡太太就說是定在五日之後,趁着大公子休沐的日子,徐宅裏的哥兒姐兒也都請了一塊兒去。紀氏聽了,依然是面帶笑意的說着好,只是私下裏卻是與陶嬷嬷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心裏在想着,姐姐這次明面上說是要請了徐家衆人一起去賞桃花,但其實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多謝各位支持正版的姑娘們。本章随機贈送字數591~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