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招爛桃花

簡妍在想,約莫她現下這體質不但是親和力高,很容易招小女孩喜歡,估摸着還很容易招桃花,而且還是爛桃花。

早膳過後,她見屋外春光明媚,便放下了手裏正在繡着的墊子。

大紅色的墊子,裏面不厚不薄的塞了一層棉花,再是在四角各繡上一叢蘭花,拿來給招財貓做墊子正好。

昨日周林來傳話,說是他已聯系上了一個民窯,詢問他們是否燒制這招財貓。民窯裏的人看過圖樣之後說可以燒,只是說就幾只那是不燒的,至少也得一百只才會燒,他想着這一百只招財貓燒下來也費不了幾兩銀子,便擅自做主答應了,再過得幾日招財貓就會燒制好,到時他再拿幾只給簡妍,讓她送人。

聽完周林的話之後,簡妍便趕着做這大紅色的墊子。好在現下終于是做好了,可以歇一歇了。

白薇用小茶盤端了茶過來,見簡妍正坐在炕上伸手捶着脖頸。

刺繡這東西其實也是挺累的。一天到晚的要頭垂着,眼睛還得專注的盯着。先前在隆興府的時候,因是想着身上得有銀錢防身,而自己又沒有什麽掙錢的法子,說不得就只能日夜繡些小物件托周林出去賣。可現下既然是有了絨線鋪子,每日都有收入,簡妍就不大耐煩繡這些東西了,不過是偶爾興致來了繡一繡而已。

白薇将茶盅放在簡妍手側的炕桌上,又将茶盤放至一旁,而後就走過來,伸手幫簡妍按着脖頸。

簡妍只舒服得直哼哼。

白薇便笑道:“姑娘現下又不缺銀錢用,沒見姑娘還整日的繡這些做什麽?這樣好的天氣,倒不如出去逛逛才是正經。多動動也對身體好。”

簡妍眯着雙眼說着:“這不是周大哥說招財貓快得了,我才趕着做這墊子出來。因是想着就一張光滑的墊子也不好看,于是索性便在四角各繡了一叢蘭花罷了,不然誰耐煩繡這些東西?有這功夫倒不如看看書。”

簡太太給簡妍買衣裙首飾是舍得花銀子的,但在買書上面那是一個子兒都是不願意掏的。好在徐妙寧和徐妙錦那裏什麽書都有,找她們兩個人借幾本來看看也就是了。

前兩日簡妍就剛從徐妙錦那裏借了一本書來看,因想着這也該歸還了,又見外面春暖花開的,索性便順帶出去走走,舒活下筋骨也是好的。

她便對白薇說了這話,白薇就笑道:“可不是該這樣呢。姑娘您就帶了四月出去走走,奴婢留着看家——提防待會太太有什麽事找姑娘,四月那小蹄子是不知道搪塞的。”

簡妍便将旁側炕案上放着的書拿了起來,卷了卷,塞在袖子裏,出去喚了四月,說是要去四姑娘那裏坐會兒。

四月正無聊的蹲在紫薇樹下看螞蟻搬家,聞言立時就清脆的答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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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兩個人沿着岸邊走着。

這幾日天氣和暖,柳枝越發的綠了,桃花也越發的開的豔了。先前不過都是花骨朵,花才開了半數,可到這會卻是悉數都開了。

四月小孩子心性,攀了那柔軟的柳枝兒兩根下來,做了一個花環,又掐了路邊的野花幾朵,插在了花環上。綠葉共着黃色的小花,倒也十分的別致。

“待會将這花環送給四姑娘,”她喜滋滋的說着,“姑娘說四姑娘可會喜歡?”

簡妍想着,徐妙錦雖然面上看着小大人模樣似的,可內裏其實也是十分的孩子氣,花環這樣的東西她應該會喜歡的。

于是她便點了點頭,順帶着又誇獎了四月一句:“想不到你手竟是這樣的巧。”

四月很是高興,忙道:“這算什麽?我還能用柳枝兒做了小花籃出來呢。不然我就做一個小花籃出來,再摘了野花放裏面,保管四姑娘肯定會喜歡。”

說罷,伸手便又要去折柳枝。

簡妍忙制止了她:“罷了。畢竟這是在別人家,若是教人看到了,不定的就會怎麽說我們呢。送錦兒一個花環也就得了。”

一語未了,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在笑道:“不過就是幾根柳枝罷了,值得什麽?小大姐,你盡管摘,若是有人敢說你們,讓他先過來跟我答話。”

簡妍轉過身來,就見徐仲澤着了一身寶藍夾紗團花的直裰,帶了個小厮,手裏拿了一把杭扇,正站在她們身後,笑眯眯的望着她們。

簡妍皺了皺眉。她竟是未聽到腳步聲,想來剛剛是她和四月說得興起,未免大意了,沒留神到。

“三公子。”簡妍對着徐仲澤福了福身,也不欲與他多交談,直接便是說着,“我還要去四姑娘那裏一趟,就不奉陪了。”

說罷,轉身帶了四月就要走。

但徐仲澤竟然是趕上前兩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唰的一聲,他手中的杭扇甩了開來,雪白的宣紙上緊緊湊湊的畫着一大從富麗堂皇的牡丹,并着兩只蝴蝶翩翩。

“簡姑娘何必這麽着急走?”他搖着手中的扇兒,風帶起他的鬓發,狀極潇灑。

可惜倒是生了一雙腫泡眼,簡妍心中就陰暗的想着,且還是一大一小的,瞧東西的時候會不會鬥雞眼?

只是她雖然是極其的厭惡徐仲澤,但說到底也是在徐家,也不能是想扇他巴掌就真的出手扇他巴掌的。所以她面上非但不能着惱,還得帶着笑意的說着:“我與四姑娘今日有約,怕她等得急了。還勞煩三公子讓讓路。”

徐仲澤哪裏會讓?

那日他見着簡妍的第一面時,心裏就極是愛她的美貌,只是想着能與她多親近親近,最好便是讓她做了自己的妾室,日日的和自己對着豈不是妙?只是他日常又要上學,又有一幫朋友約着今日去這裏玩,明日去那裏玩,竟是白不得空閑來園子裏走走。好不容易得了空閑,他就整日的耗在園子裏左逛右逛的,但就是沒碰到簡妍。他只急得心裏跟貓爪撓似的,可到底也不能硬闖進荷香院裏去見她。難得今日先生身體不适,學堂裏放了假,他推脫掉了一個朋友叫他去城外跑馬的邀請,用完早膳之後就開始在園子裏晃蕩了。

這般晃蕩了個半日,都沒見着佳人的蹤跡,他心中懊惱不已,只說又是白白浪費了這一上午的時光了,若早知如此,還不如去城外跑馬呢。正想帶了小厮離開園子,随便找個什麽地兒消遣去,卻忽然看到簡妍帶着小丫鬟從荷香院的大門裏出來了。

他一見,忙忙的就趕了上前來,想着能與她多說個兩句話也是好的,所以簡妍叫他讓路,他怎麽可能會讓?

“四妹也是鎮日無聊,閑着也是閑着,叫她多等一會也是好的。簡姑娘,我卻是有兩句話要對你說。”

說罷,竟然是走上前一步來。

簡妍往後退了兩步,面上原本就是裝出來的笑意這當會也沒有了,一張臉陰陰的沉着。

這個徐仲澤竟然是如此的作死。怎麽,真打量她是個弱質女流,不會打人不成?

她攏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不動神色的想着待會是直接迎面扇一巴掌過去呢,還是直接來一記撩、陰腿呢?

想了想,她又覺着,打人不打臉,算了,還是直接來一記撩、陰腿吧。反正也不會真的斷送了他下輩子的幸福,頂多也就是讓他痛上個一時半會的而已。

而四月在一旁心中則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這個徐三公子明擺了就不是什麽好貨色。哪有好人家的男兒這般攔着姑娘的路的?且說話還是這麽露骨的?她欲待是要上前去呵斥上兩句你要做什麽?快滾開之類的話,可轉念又想着這畢竟是在徐家,得罪了徐家的三公子往後只怕姑娘在徐家也是沒什麽好日子過的,所以一時倒不敢輕舉妄動。可這般的只能在一旁瞧着她又實在是着急。

這當會她遠遠的就瞧到了前面有人正從凝翠軒的院門口裏出來。

四月一見,也顧不上許多了,忙扯開喉嚨就喊了起來:“大公子,我們在這裏。”

但其實她壓根就沒有看清那個人的容貌,只知道那是個男人罷了。只是她想着大公子是經常來四姑娘這邊的,所以從四姑娘院子裏出來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他了。

徐仲澤和簡妍同時吓了一跳,齊齊的轉過身望了過去。

徐仲澤吓了一跳的緣故是,他大哥往常對着他們的時候雖說是面上還算溫和,只是偶爾目光望了過來時,冷刀子刮肉似的,他壓根就不敢直視。更何況這當會說起來他畢竟是攔着簡妍不讓走,他難以想象若是他大哥知道了這事,會怎麽處置他。

而簡妍吓了一大跳的緣故是,她是想着要能離徐仲宣多遠就離多遠的,所以她都是趁着徐仲宣不在家的時候才出來活動,一等到他休沐的日子,她就整日的待在屋子裏不出來。可是明日才是徐仲宣休沐的日子啊,怎麽現下他倒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待得那個人走近,兩個人齊齊的放下了心來。

精致秀氣的少年,瞳仁黑亮,長長的睫毛,笑起來羞澀而又溫暖,哪裏是徐仲宣了,分明就是徐仲景。

但不論是誰,這當會但凡只要是有個外人在,簡妍的危機就能解除。

所以四月十分機靈的就對着徐仲景福了福身子,喚了一聲:“二公子。”

簡妍随即便也對他行了個禮,叫了一聲二公子。

徐仲景忙回了一禮,并不大敢看簡妍,只是喚了一聲簡姑娘,而後便別開目光,問着徐仲澤:“三弟,你也在這裏?”

徐仲澤鼻子中有些不悅的輕哼了一聲。

他好不容易才能與簡妍單獨相處,但話還沒說兩句,卻被這徐仲景走過來給破壞了。

于是他便不陰不陽的答着:“是啊。二哥在這裏做什麽來?”

“我剛去望了望四妹,在她那裏坐了一回,”徐仲景答着,“三弟是否也是要去看望四妹?”

徐仲澤轉了轉眼珠子。

他想起剛剛簡妍說的,她是約下了徐妙錦,要去找她。正好,那他也可以去找徐妙錦,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有她在也妨不着什麽事。且要是這丫頭是個多嘴的,到宅子裏到處去說簡妍和他在一塊言笑晏晏,簡妍的名聲變差了,指不定到時簡太太就只能将簡妍給他做妾了呢。

徐仲澤一想到這裏,立時只樂得心花兒都開了,忙不疊的就答道:“是啊,我正打算去看望四妹呢。”

一面說,一面目光就去瞟着簡妍。

但見簡妍面上笑意淺淺,顯得她整個人清麗無比,仿似清晨一朵徐徐綻放的玉簪花一般,他一時竟是看得有些目搖心蕩了。

但簡妍面上的這份笑意卻并不是對着他,而是對着徐仲景的。

耳聽得徐仲澤說是要去看望徐妙錦,簡妍面上笑意不減,心中卻是在想着,她要是不趕緊的趁着這機會金蟬脫殼走人,那她就是個傻子。

于是她便對着徐仲景說着:“前些日子我在園子裏碰到令堂,閑聊了幾句,方才知道她在佛法上很是精通。這兩日我看了本佛經,有兩句甚是不解,不知道令堂現下可在屋裏?我冒昧想去打擾一下,問下令堂那兩句佛經該作如何解。”

想來徐仲景是很少和姑娘打交道的,因着簡妍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再是不敢正眼望她,只是微垂着眼,望向自己竹青色直裰上系着的單穗玄色絲縧。但他面上神情專注,很顯然是在認真的聽着簡妍說話。

待簡妍說完之後,他卻也并沒有擡眼望着她,只是說着:“母親一直都在屋中,極少出來。簡姑娘若對佛經上的語句有任何不解,可随時去找母親。她極是喜歡和別人讨論佛經的。”

簡妍面上笑意不減,心中卻是在想着,其實她哪裏耐煩和誰去讨論什麽佛經了。不過是現下想擺脫徐仲澤,說不得只能攀着徐仲景不放了。可這徐仲景怎麽就是不上套呢?

于是簡妍就只好直接言明:“只是我不識得去令堂院裏的路,二公子現下可是有空?若是有空閑,勞煩您頭前帶路。”

說罷,又是矮身給他行了個禮。

徐仲景忙回禮,口中說了一句不敢不敢。而後他便做了個請簡妍上前走的手勢,但簡妍直擺手,只是笑道:“還是二公子先請吧。您走您的,我在後面遠遠的跟随着也就是了。”

于是徐仲景便帶了小厮在前面走着,簡妍帶了四月在後面遙遙的跟着。便是有那徐宅裏的人看到了,那也是半句閑話都說不上的。

而徐仲澤這邊則是傻了眼了。

這是怎麽回事?簡妍頭先不是說要去徐妙錦那裏的嗎?怎麽這一轉頭就說要去俞太太那裏了?倒搞的一開始徐仲景問他要去哪裏的時候,他都直接傻不愣雞的說自己要去看望四妹了,這當會要是又随後追了過去,只怕徐仲景該會起疑心的吧?

這個簡妍,瞧不出來溫和無害的一個人,竟然是這般的狡猾。

徐仲澤只氣得捏緊了手裏的折扇。

一旁跟随着他的小厮這時還很沒眼力見的垂手問了一句:“公子,咱們這就去四姑娘那裏嗎?”

“去你個死人頭。”徐仲澤一扇子打在了小厮的頭頂上,然後轉身,氣憤憤的繞到池塘的另一側走了。

簡妍這邊則是一直遙遙的跟着徐仲景到了前院。等到了俞氏所住的院子外面,徐仲景站在了那裏,對着她點了點頭,而後便帶了小厮,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四月難免有些好奇,就問着:“怎麽二公子倒是不和姑娘一起進院裏去看看他娘?”

“他這是為了避嫌,”簡妍一面慢慢的走着,一面謹慎的望着身後,見徐仲澤并沒有尾随過來,她這才放下了一顆心,說着,“他想看自己母親自然是什麽時候都可以的,只是現下我來拜訪他母親,他若是和我一起進去了,難免怕有心人見了多想些什麽,到時說我的閑話。”

四月便嘆道:“二公子原來是為姑娘的名聲考慮啊。”

一面又說着:“這二公子和三公子說起來還是堂兄弟兩個呢,怎麽二公子這般的磊落,知道為姑娘的名聲着想,那三公子倒是那般的猥瑣,壓根就不考慮姑娘的名聲呢。”

“龍生九子罷了。”

簡妍說完,便示意四月前去敲着院門。

有粗使的丫鬟過來開了院門,四月在簡妍的授意之下對着那丫鬟福了福身子,而後說着:“煩勞姐姐去禀報太太一聲,就說簡姑娘前來拜訪。”

那粗使的丫鬟轉身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又轉了回來,恭敬的側身至一旁請簡妍入內,說着:“太太請簡姑娘進去。”

簡妍點了點頭,眼神示意了四月一下。四月會意,便從随身的荷包裏掏了一把銅板出來塞到了那丫鬟的手中,笑道:“這不值得什麽,請姐姐喝杯茶罷了。”

那丫鬟歡天喜地的收下了,面上的神色一時就越發的恭敬了起來。

因着絨線鋪子盈利還算可以,簡妍現下手頭上銀錢也算寬裕。她也沒想過要有什麽大的志向,不過是想用這些銀子為自己謀求到一個好些的生存環境罷了。

可不要小看這些粗使的丫鬟,正所謂是三人成虎,一個家宅裏面閑言碎語可多數是從這些丫鬟口中傳出來的,安撫好了她們,好多着呢。

随後簡妍帶了四月進了俞氏的院子。

俞氏這裏她倒是第一次來,一見之下,規模并着擺設都是較荷香院紀氏那裏差了不少。

不過一所小小的院落罷了,竟是比她那東跨院都大不了多少的。石子甬路兩旁有幾顆低矮的冬青樹,葉子碧綠。白牆上攀着一些爬山虎的藤蔓,葉子郁郁蔥蔥的。風過處,綠色的波浪一般的左右搖擺。

廊下的小丫鬟打起了簾子,簡妍帶着四月低頭走了進去。

明間內當中一張羅漢床,卻并不是什麽名貴硬木做的,不過是普通的榆木而已。上面鋪設的座墊也極其樸素,不過是藍底印花的那種棉布罷了。

俞氏着了一件淺藍色的披風,領口靛藍色的眉子上面繡的是白色的寶象花,手中拿了一串念珠,正坐在羅漢床的一邊。

見簡妍進來,她微微的欠了欠身,面上帶笑的說了一句:“簡姑娘來了?”

而簡妍已經是矮身拜了下去:“見過太太。”

俞氏趕忙讓身旁站着的大丫鬟瑞蘭上前去扶起了她,又說着:“何必如此多禮?”

一面又招呼着簡妍到羅漢床上來坐。

簡妍見俞氏坐在羅漢床炕桌的右邊,便不肯坐到炕桌的左邊去,再三謙讓之後,只是揀了右首第一張的四出頭官帽椅坐了下來。

俞氏便吩咐着小丫鬟上茶,拿果盒,一壁又問着簡妍:“你母親最近可好?昨日接了她的帖子,邀請我明日去桃園賞桃花,可恨我腿腳一直不好,這兩日竟又犯了痛,明日竟是不能去的了,倒辜負了你母親的一番美意。”

簡妍自然知道這只不過是俞氏的一番托辭罷了,實則是她自己不想去而已。但她也只做不知,反而是言辭切切的詢問着俞氏的腿腳是怎麽了,可是痛的要緊,有沒有請大夫之類的話。

俞氏少不得的也一一答了,兩個人說了幾句閑話之後,有小丫鬟用茶盤奉了茶上來,又拿了果盒過來,放到了簡妍旁側的幾案上。

簡妍見那茶盅很是素淨,揭開盅蓋,裏面也只是梅片茶而已。

她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又見着填漆描金七格果盒裏放着一樣點心,上頭紋溜就像螺蛳兒一般,有粉色和純白兩種,卻是酥油泡螺。

簡妍知道這酥油泡螺是乳酪與蔗糖霜和在一起所做,倒有點類似于現代的奶油。這要是擱在現代原也算不得什麽,可是古代奶酪在中原不易得,所以這酥油泡螺就顯得很是珍貴上檔次了。

約莫是見着簡妍一直盯着那酥油泡螺看,一旁站着的瑞蘭有意誇耀,便笑道:“我們公子最是孝順的了。知道咱們太太最愛吃這酥油泡螺,昨日下學的時候便特地的趕到了京城裏的桂香樓,買了這酥油泡螺來孝敬咱們太太。表姑娘試嘗嘗,只怕您以往是沒有吃過這個的吧?”

語氣中帶着掩都掩不住的誇耀。

簡妍心裏就想着,這算什麽?奶油蛋糕你吃過沒有?蛋撻你吃過沒有?你這話問的可不就跟棒子一臉同情的問着,可憐的孩子,你們國家是沒有電視機看的吧?你們國家沒有這麽高的樓吧?

好想拿起這酥油泡螺糊這瑞蘭一臉啊。

但簡妍面上還是帶了笑意,附和着她的話,對俞氏笑道:“太太好福氣,二公子竟是這樣有孝心。”

聽到別人誇贊自己的兒子,俞氏總歸是高興的。但還是謙虛着:“但凡這孩子好好的讀書上進,竟是比買什麽給我吃都讓我高興。”

簡妍于是便寬慰着俞氏,說是聽丫鬟說二公子的學問極好,今年秋闱的時候定然會榜上有名之類的,直說的俞太太面上一直都帶了淺淺的笑意。

最後簡妍又随便拿了兩句佛經裏的句子來請教俞氏,問着這該如何解。畢竟方才是打着這個由頭和徐仲景攀話的,若不問上兩句,總怕他日徐仲景和俞氏閑話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到時就會露餡了。

俞氏倒也耐心,細細的和簡妍解釋了這兩句佛經裏的意思。簡妍先是做洗耳恭聽狀,随即又做恍然大悟樣,巧妙又不着痕跡的恭維了她幾句,随即看午膳的時候快到了,估摸着這當會園子裏往來的丫鬟也多了,便是徐仲澤再在路上堵着她那也是不怕的了,她便起身向俞氏告辭。

俞氏吩咐着瑞蘭替她送送簡妍。出得屋外,四月又按着簡妍的示意,從荷包裏拿了一塊碎銀子塞到了瑞蘭的手裏,而後方才和簡妍一起去了。

這邊瑞蘭不着痕跡的将碎銀子塞到了自己的荷包裏,随即便轉身打了簾子進屋裏來了。

俞氏正背靠着引枕,阖了雙眼,慢慢的撥弄着手裏的念珠。

聽到腳步聲,她也沒有睜開眼,只是問着:“她走了?”

瑞蘭恭敬作答:“是。奴婢看着簡姑娘出了院門的。”

俞氏的下一句便是:“跪下。”

聲音極其嚴厲。

撲通一聲,瑞蘭立時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她心中惶恐不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事。難不成是自己剛剛在外面收了簡妍銀子的事被太太給知道了?

“太太,奴婢再不敢了。求太太饒恕了奴婢吧。”她忙顫聲的求着情,又重重的一個頭磕了下去。

卻只聽得俞氏在那冷淡的說着:“叫你多嘴顯擺。景兒給我買了酥油泡螺,怎麽,你盡是要嚷嚷得滿宅子裏都知道,以為我們母子手中銀錢大把還是怎麽着?”

瑞蘭這才知道俞氏是因着這事怪責于她。可心中到底還是松了一口氣,只是磕着頭說着:“奴婢往後再也不敢多嘴半句的了。求太太寬恕。”

俞氏卻并沒有寬恕她,只是說着:“你是我身旁伺候着的大丫鬟,我便給你留些臉面,不教你去院子裏跪着,讓小丫鬟看到了笑話你。罷了,就在這屋子裏跪上半個時辰,好好的長一長記性。”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多謝支持正版的小天使們。明晚徐大和簡妍應該能見面又四目相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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