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回（小修）

心愛的莫離傷心難過，趙巧巧哪裏舍得為難他，只好眼睜睜地看着莫離極為別扭地繃着自己的灰布衣衫，從山腳下走出，轉于大道上，直至消失不見。

莫離身無分文，從太陽落山時啓程，一雙腳走的又腫又疼，腳上水泡自不必說，連鞋底都差點磨破了。到天亮城門開啓之後，方才蹒跚着回到了倚翠閣。彼時晨曦微露，莫離刻意繞道後門，守門的龜公見他模樣狼狽，吓一大跳，忙招呼他長随小魚過來。

小魚在倚翠閣等得心焦，好不容易見了自家主子，激動地眼淚嘩嘩，“公子你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小的，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小的可怎麽跟爹爹交代呀，……嗚嗚嗚嗚……….”

原來在銅頭山，小魚被幾個賊匪拖走之後綁在樹上，給剝地光溜溜的，任由那些人上下其手。小魚吓破了膽，哭得梨花帶雨，是殺豬娘趙巧巧一把剔骨刀将衆人揮倒在地，解他燃眉之急。趙巧巧吩咐小魚在山腳下等着莫離公子，若是等不到，可先行回去，到時候她自會護送着莫離公子歸來。

小魚等了很久，等不到人，忐忑不安回了倚翠閣。好在閣主王老爹出門未歸，不然要知道自家的花魁還困在山上生死未明，一定會鬧個雞犬不寧，将他劉小魚撥皮抽骨絕不二話。

“行了行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莫離煩悶不堪，斥他一句。這一路上心事重重，根本禁不住小魚這樣聒噪。小魚見主子不高興，猛地收了聲，抽抽噎噎地說，“公子好小魚自然放心，只是小魚剛見到公子傷的這樣重，以為出了什麽事兒，一時沒控制好自己，這才失态，求公子……原諒。”

“吉人自有天相，你渾說些什麽！”莫離莫名心虛，轉過身上了自己的小閣樓，樓梯轉彎處，他停下腳步，看着自己一身不倫不類，命令跟着後面的小魚，“去燒幾桶水，我要好好洗洗。”

小魚麻利，指使倚翠閣撥給莫離的兩個小厮很快備好沐浴物事，只是這一次，莫離沒要人在跟前伺候，他将自己整個浸在桶子裏，心酸許久。熱水碰到身上的傷口，引起些微刺痛，只是這些疼痛比起趙巧巧帶給他的傷害卻又算不得什麽，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釋懷。畢竟洗的再怎麽用力，他的清白都洗不回來了。

洗澡洗了兩個多時辰，候在外間打盹的小魚終于坐不住，一個勁兒地催他：“公子，今兒怎的恁長時間，小的瞧着公子身上有傷，不大方便，不如叫小的進來伺候你吧。”

莫離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忙起身囫囵擦了一下，穿上早就備好的銀繡團花绫羅袍，系緊衣帶，反複查看，生怕別人發現他的秘密，等确認穿着妥帖，這才松口氣，朝門外平靜喚道：“洗好了，進來給我梳頭吧。”

坐在妝臺前，看着菱花銅鏡中的自己，莫離愕然。方才意識到小魚今早見到他的過分擔憂是因為別的原因：鼻青臉腫，除了眼睛，其他部位慘不忍睹，哪還有往日一星半點的俊美神采。

“這……..”

莫離撫着自己的臉頰沉默好半晌，吩咐小魚，“去到回春堂買最上等的玉面芙蓉膏來。”

“是。”小魚點頭應下，準備出門，低頭看見莫離随意扔在地上的舊衣裳，請示道，“呃…..，公子，這衣服……”

“一并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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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将玉簪別在挽好的發髻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小魚前腳剛走，後腳閣主王老爹回了倚翠閣，第一件事情，就是風風火火去找莫離，“阿離呀，你回來了？大中午的關着門，可是在睡覺？哎喲！以後別輕易出門啊！真要出去，就多帶些人手，你都不知道爹爹有多擔心！”

王老爹嗓門大，将剛躺在榻上迷糊的莫離給驚醒了。

清明節前夕，莫離跟王老爹告了三天假，說要去城郊上墳，王老爹對倚翠閣的錢簍子自然是有求必應。可巧他出門辦事才回來，就聽說莫離受傷，忙不疊過來看他。

莫離起身，親自開門，站在王老爹眼前，叫他着實吃了一驚。

“怎麽搞成這樣啊？！”王老爹瞬間變臉，一籌莫展，“這可怎麽是好？！昨兒楊大人來閣裏，我跟她說你還沒回來，特意請她今晚再過來聽曲兒 ，可是這……你……..”

“爹爹莫慌，又不是好不了。”莫離安慰他，淡淡道，“我……..總會有法子的。”

莫離心下黯然，不禁感慨：世人大都淺薄。他憑美貌和才學自視甚高，可若沒有容貌，別說是達官貴人，即便凡婦俗女，誰還會将他放在心上？

或許，那個殺豬的蠢貨可以…..除外。

莫離的心頭，猛不丁蹦出了她纖瘦的身影，以及他躺在花叢中剛醒過來時，趙巧巧溫柔關切的笑臉。

不必再回想，也知道他當時是多麽的難看。

而趙巧巧，居然含情脈脈地望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好了，如果因為返修或是其他原因停更，就在文案上說明一下，所以看文的親們要留意文案噻。麽麽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