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湛洲城
驢車緩緩出了百杏村，沿着并不寬闊的土路往湛洲城而去。
即使是初夏，這個時候也還有些涼意。再加上驢車簡陋狹窄，土路也不甚平坦，着實讓坐慣了姐姐的豪華轎車的尹珂吃了點苦頭。
“……沒事吧？”顧清源看尹珂臉色發白，渾身無力的樣子，有些關切地問道。
尹珂搖頭，卻不回答他。生怕自己一張口那翻江倒海的胃便會更加折騰，以至于難看地吐出來。
顧彤也看出來尹珂的不适，但這路這車就是這樣，即使她很想讓驢車平穩一些也實在難辦。索性招呼了一聲，加快了趕車的速度，早點到城裏也能少受點罪。
尹珂強忍了一路，終究還是在距離城門幾百米的地方吐了個昏天黑地。早上的那碗面片算是白吃了。
吐完了也就舒服多了，顧彤見她也沒什麽大礙便招呼了一聲急急進城去了。現下太陽出來了怕是會把菜蔬曬得不新鮮。
尹珂夫妻倆便步行入了城。湛洲挨着湛江這條大玥的母親河，商貿往來頗為便利，所以很是繁榮。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不管是轎子馬車裏的貴人，還是販夫走卒，看起來都健壯精神。一副太平景象。
顧家把牛車當在了東市一家當鋪，那家當鋪因着自家也做畜生生意所以便也兼着開了這小當鋪。掌櫃的人挺不錯，也知道若非過不去了也不會拿家裏精心飼養的畜生來當。所以給的價格還算公道，活當的他還幫着喂三個月。
顧清源出示了當票，又交足了十兩銀子，那掌櫃的便笑眯眯地沖他們點點頭，招手叫來夥計帶他們去後院牽牛了。
到了後院，看見那牛精精神神的，也沒掉膘沒得病，身上也幹淨。兩人長舒了口氣。不過想來這也正常，若是他們沒錢來贖了掌櫃的還得轉手賣掉呢，怎麽能不好生照料。
牽了牛，又将一同當的簡易牛車套上了。二人出了當鋪。
湛洲城道路修得寬敞，駕着牛車行走在當中也并不擁擠。街上來往的牛車驢車馬車也都挺多，也正因此，衛生環境就有點糟心。各種動物的糞便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躺在大街上，偶爾被車輪碾過或是被旁的動物踏過，形狀變得更加慘不忍睹。
聽顧清源說這些玩意還有人争着搶着要呢，等晚些時候便會有人來掃走拿去肥田。
……
盡力忽視掉那些玩意兒，尹珂開始打量四周。這湛洲城确實是熱鬧繁華，街邊有着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鋪子。還有許多挑着擔子歇在路邊賣菜，賣零嘴小食，針頭線腦的。甚至在小巷口也有不少随意搭個棚子賣吃食賣茶的，更不要說那些賓客不絕的大小酒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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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源領着尹珂東轉西轉，來到了一個類似菜市場的地方。徑直來到相熟的屠戶攤前，顧清源笑着招呼道：“周大姐，生意可好？”
姓周的屠戶大姐長得膀大腰圓，見到老主顧也是心情大好。大笑着道：“喲顧小弟，有日子沒見你家來割肉了。怎麽的可是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家父染了病需在家養養。”将話題輕輕帶過，顧清源接着道：“還是老樣子，勞大姐給我割兩斤三線肉，一斤瘦腿肉。”
“好嘞！”周屠戶笑着将他要的肉割了稱給他。還送了幾根大骨頭，“這骨頭拿去熬湯喝，砸開了熬，裏頭骨髓味道好着呢！”大骨頭不值錢，她素來都是當做饒頭贈給別人的。
尹珂伸手接過了那幾根骨頭，周屠戶似乎這才看見她似的，疑惑問道：“這位是……？”以前這顧家人都是老娘和兒子來買肉，并未見過這年輕女子啊。
“這位是家妻，我倆也是剛成親不久……”顧清源有些尴尬的解釋。
周屠戶微微皺了皺眉，新婚小夫妻？這兩人看着可着實不像！不說蜜裏調油，看着跟生人似的！不過別人的家務事還是少摻和為好，所以也沒再說什麽，笑着又說了幾句家常，各自告別。
兩人買了肉，又到附近的雜貨鋪子裏去。顧清源要買紅糖和一些調味料。在他和掌櫃的讨價還價時尹珂好奇的東看看西看看。意外發覺這地方的調味料還挺齊全的，除了最常見的鹽，醬油，糖，醋之外，還有八角草果花椒之類，甚至還有辣椒！
尹珂原本所處的現代社會的歷史中，辣椒可是舶來品，好像是明朝的時候才傳入的。可是在這大玥朝似乎很常見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原生的。
除了調味料外還有些湛江出産的魚幹蝦幹，各式鹹菜醬料。尹珂轉了一會兒，注意力卻被一個半蓋着蓋子的小木桶吸引了。掀開看看，是些米黃色的粉末。
濃烈的香氣讓尹珂有些意外，伸手蘸了一點嘗嘗。居然真的是熟悉的味道，這是奶粉！
“掌櫃的，你們怎會有奶粉？”尹珂大為震驚，這也太神奇了！她一直以為奶粉是現代社會的産物，沒想到會在這大玥朝看到。
“這是從大宛過來的，城裏有錢人家喜好牛乳。但牛乳難得，自己養不劃算，還不如從大宛那邊低價收。大宛人倒也聰明，曉得把它弄成幹粉，熱水一沖照樣是牛乳。”掌櫃的剛剛和顧清源成交了一筆生意，心情不錯，接着道：“姐兒你要買這個？這東西可貴，五百大錢一斤。”
嘶！尹珂暗暗心驚，這麽粗糙簡陋的奶粉居然要五百文錢！她連忙把蓋子給人家蓋了回去。本來她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她又不喜歡喝牛奶。
出了雜貨鋪子，兩人眼看時候也不早，便商量着回家去了。明日要做生意，今天要準備的東西還多着呢。
尹珂在城門外大吐一場，現下又差不多是午飯時候了，肚子難免有些打鼓。尹珂連忙尴尬地捂住。
“餓了？前頭有家面攤味道還不錯，去吃一碗？”顧清源溫和地問道。
尹珂倒是有些心動，但腦袋一轉還是放棄了。“不了，吃了路上也要吐出來。還不如再熬一會兒回家吃去。”再說他們今日買的這些東西花了好些錢了，還是省着點。
顧清源看她真不想吃便也沒說什麽，只是跟路邊擺攤賣魚的小販買了一尾鯉魚。湛洲挨着湛江，水産倒是便宜劃算。
兩人駕着牛車，又順着那條颠簸的路回家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有些過于理想化了？嘛嘛請千萬別太較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