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重現

“既然溜出來了,不介意我請你吃個飯吧?”餘哲學望着伊楊,眼裏滿是溫柔。

“那我要敲一頓。”

“好!”

盡管不想碰到熟人,但當伊楊與餘哲學并肩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還是碰上了唐光傑。

“伊楊!”唐光傑用近乎誇張的語氣喊了出來。

“唐老師好!”

“我沒看錯吧,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現在還沒刮西北風呀。”唐光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小唐!”餘哲學拿眼睛瞪了瞪他。看伊楊一臉尴尬,心裏不僅有些責怪唐光傑。

“走吧,唐老師最近抽風,別理他。”說着餘哲學拍了拍伊楊的肩膀。

“我抽風,是你抽風吧。得,伊楊,你可別欺負他哦。”唐光傑似笑非笑的盯着伊楊。

“喂,你說什麽呢?”餘哲學伸手拍了一下唐光傑的手臂。

唐光傑巧妙的避開身,笑着回“就知道你護短,好了,不打擾你們了。”說着朝隔壁的辦公室走去。

“走吧,想吃什麽呢?”

“随便。”

“随便,有這個菜嗎?我怎麽不記得?”

“随便就是蘿蔔炒青菜,青菜炒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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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減肥呢?”

“我很肥?”

“是我減肥!”

笑……

一年沒來了,什麽時候這個小鎮上竟然開了這樣一家安靜的茶餐廳,古色古香,雅致幽靜。

挑了一個偏僻的包廂,房間不大,陳設雅致簡單,原木色的桌椅,原木色的裝修風格。一旁的木色移門打開可以直接進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院子裏種着一棵大桂花,桂花樹下擺放着石桌石椅。院子正中央是個小水池,池裏還養了幾尾紅色錦鯉,水池上面堆砌着假山,有青苔斑駁。靠近包廂窗戶邊是一排觀音竹,錯落有致。整個院子很小,卻別有風格。

“你經常來這裏?”看到剛才餘哲學與服務員打招呼,點名要了這間竹萱的包廂,伊楊猜他一定是熟客。

“算是吧,這裏比較安靜,我會來這裏寫東西”餘哲學拿起置在桌子上的餐單遞給伊楊, “想吃什麽,自己點。”

伊楊接過一看,連點餐單都那麽古樸,整本餐單都是用毛筆手上的,字跡娟秀,用的是隸書,看着賞心悅目。

伊楊很喜歡這個地方,自己向來喜歡古樸典雅的東西,相比那些現代感十足的豪華裝修,伊楊更喜歡古典的東西。

“我猜老板娘定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

“你怎麽知道是老板娘?”

“看餐單上的字。”

“字,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寫的。”

“直覺!”

“好吧,直覺贏了。”

“既然你是老顧客,你點吧。”伊楊把單子又遞回給了餘哲學。

餘哲學無奈的笑了笑,拿着單子轉身走出包廂。

伊楊坐在石凳上,望着水池裏的鯉魚出神。

“到裏面來,外面等會就有蚊子了。”餘哲學點好單回來,隔着移門喊她。

伊楊回過神來,懶懶的走了進來。“把門關上,天暗下來就有蚊子了。”

餘哲學坐在餐桌旁,拿起茶壺,倒在青花瓷的茶杯裏,“這是茉莉花茶,滋味微澀,卻清熱解毒,理氣安神,這個季節喝最好。”說着拿起杯子,放在嘴巴輕輕吹了吹,遞給伊楊。

伊楊怔了怔,接過,坐下身來,小小的抿了一口,清香微澀。

“怎麽樣?還可以吧?”

“嗯,我不太喜歡喝苦的。”

“加點蜂蜜就好。”說着餘哲學招呼服務員要了點蜂蜜,加了進去。

“你再嘗下?”

果然清爽中帶點甜味,味道好多了。

“嗯!”

上菜的速度很快,糖醋鲻魚、清香蝦仁、腐皮青菜、椒鹽排骨,外加一碗菌菇靓湯。四菜一湯,色彩搭配非常好看,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伊楊看了看,啞然失笑,都是自己愛吃的菜。

“笑什麽,我問了老板娘,這裏沒有‘随便’。”餘哲學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伊楊的碗裏。

“吃吃看,覺得味道怎麽樣?”

“肯定沒你做得好吃。”

“是嗎?那什麽時候我再做給你吃。”此言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看着餘哲學熱切的眼神,伊楊倉促低頭,夾起魚肉放進嘴裏,酸酸甜甜,味道很正。

“怎麽樣?有我做的好吃嗎?”

“不相上下。”

“言不由衷!”

記憶中,不知道多少次,她跟董華她們幾個在他宿室批作業的時候,賴在餘哲學那裏蹭飯,要他燒糖醋魚。他總是有求必應,耐心的做給她們吃。看着她們狼吞虎咽,你争我奪,他總是在一旁提醒她們當心魚刺。往事歷歷在目,一切仿若昨天。

“伊楊!”

“嗯?”

“對不起!”這一年來的自責,愧疚以及思念都化作了這兩個字。

伊楊當然明白他的這一聲“對不起!”指的是什麽。逃不過,終要面對,自己來這一趟不正是解開這個心結嗎?伊楊擡起頭,迎着餘哲學的目光,“為什麽說這個?”

“一直想跟你說,一直找不到機會。”餘哲學深深地望着伊楊,“老窩山溪澗下的話,還算數嗎?”

在那樣深沉的凝望下,伊楊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要怎麽回答,算或者不算?她心裏到底怎麽想?怕在那樣的目光下沉淪,伊楊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移門邊,拉開門,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沒有作聲。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去車站吧!”看到她站起身的那一刻,餘哲學就已經有答案了。

伊楊轉過身,淚水無聲的滑落,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麽回事情,明明心裏很想他,惦記他,如今沒了師生關系的約束,自己應該坦然接受才對,可是為什麽內心卻還是掙紮的,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

“看看,哭什麽,不然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餘哲學來到她的身邊,伸手替她試去眼淚,心裏卻痛苦不已。為什麽明明眼前人離自己那麽近,卻又那麽遠?她究竟是怎麽想的?如果不愛,又什麽還要來看他?如果愛,又為什麽萬般糾結?是她有什麽難言之隐,還是她真的如唐光傑所有的試探他的底線,玩弄他的感情?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掐着她的脖子問她,到底什麽意思?終歸是理智占領上風,他并沒有那麽做。

看着她洶湧而出的淚水,他有些手足無措,感情的閥門一旦打開就再也控制不住,他拉她入懷,緊緊地抱着她,埋頭在她發間。這一刻,他認了,哪怕她玩弄他的感情,他也認了,是誰說的,愛情的世界裏,誰先愛上誰,誰就已經輸了,他承認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這一年誰知道他是怎麽過的,矛盾、痛苦、自責,思念一起啃咬着他的靈魂,為了将她忘記,他甚至提出以後不再跟班随帶,每年只教高一。他怕三年的相處,他也恨三年的相處,所以他寧願每年一換,教着不同的新生,讓自己盡量放空。他辭去班主任,卸掉語文教研組組長的身份,一心趴在寫作上,用文字麻醉自己。偶爾有以前學生來看他,他也盡量不提她,不是不想知道她在幹嗎,而是知道了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拒絕想她的一切。他也不拒絕人家給他介紹對象,可是每次見了面總沒下文,對方無一例外被他清冷的神态吓了回去,偶有一兩個不死心的主動聯系他的,他也提不起興趣再見。他也想談個戀愛,可以讓自己忘記得更快,可是一見到對方,他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怎麽能利用人家為自己療傷?

本以為時間是最好的受傷療藥,終有一天自己可以忘記她,沒想到她又突然跑了出來,打他個措手不及,讓這一年的堅持都付諸東流。當他打開辦公室門,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他的冤孽,他逃不掉。

熟悉的懷抱,恍若隔世。可他身上莫名的煙草味道又讓她倍感陌生,伊楊有些慌亂的想推開他,卻不想他抱得更緊。隔着薄薄的秋衫,她感受到他身體裏透露出來的熱量,像是巨大的火球要将她吞沒。他埋頭在她頸間,濕熱的鼻息吹到臉上癢癢的,他撫摸着她的秀發,雙唇滑到她的耳垂,輕輕的啃咬。酥酥麻麻,伊楊忍不住一陣顫抖。他加大力度,呼吸變得急促。伊楊有一些站立不穩,他順勢将她推在門框上,雙唇靈巧的滑過她的面頰,吻住了那小小的嘴唇。

淡淡的茉莉花茶的味道,帶點蜂蜜的清甜,他瘋狂的攝取她口中的一絲絲甜味,舌尖纏綿挑逗,深深吻入。這個吻像是懲罰,也像是發洩,用力吮吸,帶點啃咬,伊楊被他吻的透不過氣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本能用手去擋,餘哲學卻按住她的腦袋,越來越用力,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咚咚”包廂外面有敲門的聲音。伊楊慌亂起來,用力推開他,可是對方充耳不聞,吻着她不放。似乎發現她的不專心,餘哲學用牙齒輕輕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微微用力吮吸。

包廂門被推了開了,“對不起!”

餘哲學與伊楊一齊回頭,服務員驚慌失措,連連退出身,關上門。看着自己還被餘哲學緊緊的抱着,伊楊紅着臉推開了他,轉身走進庭院,她慶幸庭院裏的幽暗可以掩飾自己的窘态。

伊楊用雙手捧住自己滾燙的臉頰,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嘴唇因為被餘哲學太過用力的親吻,竟然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皺了皺眉,用手指輕撫自己的嘴唇,炙熱的唇上似乎還留有他的味道。

餘哲學已經結好賬返身回到包廂,見她還愣愣的站在庭院裏,他走了過來,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輕輕地叩了幾下,“做我女朋友好嗎?”

沒想到他會那麽直接,伊楊顯然還沒回過神來。見她不回答,餘哲學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着他,“還要考慮多久?”

伊楊有些慌亂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此近的距離,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這就是自己來見他的初衷嗎?她不安的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你不說,我不放手。”餘哲學抱緊了她。

“我不知道。”伊楊是真的不知道,絕對沒有敷衍他的意思。

“你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

餘哲學苦笑了一下,放開伊楊。“我是該慶幸呢還是悲哀?你一直都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說,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想的。”伊楊有些哽咽,不過壓抑了那麽久的想法終于說出來了,心裏總歸好受了點。

望着那清麗的臉龐,望着被自己吻得有些紅腫的嘴唇,餘哲學有些不忍的拉過伊楊的手, “若是你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我等你,直到你明白為止!”

伊楊怔怔的望着他,這算是海枯石爛的誓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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