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許是瞧着桑榆情窦發育遲緩,她這大姨媽也是姍姍來遲, 早一點的小女孩小學就來了初|潮, 她就厲害了, 十八歲上了大學才來。

這讓迷一樣的桑媽媽一度懷疑自己生的是個假冒僞劣的女兒, 沒事就想方設法想着要觀摩一下桑榆的裸|體, 生怕女兒少了女性特征,多了不該有的東西。

當然,桑榆的這位大姨媽大約真與桑媽媽是一母同胞的親親姐妹, 也是迷一樣的, 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随意的跟陣風似的。

除了來去的周期不穩定, 這位大姨媽也是看心情的:要是心情好,吹的就是和煦惠風;若是心情不好了, 吹得便是龍卷風。

很不幸, 她這位大姨媽這次吹的就是龍卷風。

痛經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

顧青時起初以為桑榆在跟她撒嬌撒賴,想着剛剛才看人喝了紅糖水, 也就沒有真的往心裏去。

直到兩分鐘之後, 她看到對面的人身子發顫,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桑榆, 桑榆……”一走近桑榆,她才發現對方渾身都在發冷,額上的虛汗如小溪流, 唇色發青,臉色發白,表情十分痛苦。

“顧青時,好痛啊……”

顧青時被她的模樣吓到了,平日鎮定自若的人突然就不知所措了,在原地愣了片刻,稍許才突然抱起了桑榆,“我、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不,不去醫院。”桑榆一聽要去醫院,立馬掙紮起來,努力打起精神說道:“我不吃藥,也不去醫院。”

這些年來,為了讓她的生理期正常點,桑媽媽沒少帶她尋醫問藥,可中醫看了,各種各樣的中藥也吃了不少,她這毛病并沒好轉多少,西醫也看了,消炎藥水也沒少挂,止痛藥也沒少吃,可治标不治本,反而是各種各樣的副作用接踵而來。

久而久之,桑榆也不願讓自己多額外受罪了。

反正龍卷風都是一陣一陣的,她咬咬牙撐過去了,很快又會是一條好漢。

“好好好,不去不去,我給你去泡蜂蜜牛奶。”顧青時這會看着她這模樣,就心疼的要命,哪裏還敢跟人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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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嫌飲水機燒水太慢,顧青時用的電熱壺燒了熱水,趁着燒熱水的間隙,她又想起自己好像有個師姐送的暖水袋,她又連忙從櫃子裏翻了出來。

蜂蜜牛奶對女性痛經有很好的幫助,但泡蜂蜜的水溫比牛奶還要低一點。

水一開,她就先倒了一杯出來涼着,先把暖水壺給灌好,拿去客廳給桑榆敷在肚子上。

桑榆痛起來,是真的痛到想嘔吐的那種,再加上她本來就不喜歡喝牛奶,是以,顧青時一把沖泡好的蜂蜜牛奶端上來,她一聞到那股味兒立馬就閉緊了嘴巴。

“乖,喝下去就沒那麽痛了。”

“只喝一點點,暖暖肚子……”

桑榆痛的意識都有點迷迷瞪瞪了,整個人縮在沙發裏,根本就不聽顧青時的哄勸。

顧青時瞧着她這副模樣,心疼更甚,耐心很快就告罄,一橫心,索性就将懷裏的人抱到了懷裏,給她硬灌。

桑榆痛的渾身無力,根本就掙脫不得。

一番折騰下來,那陣龍卷風總算過去了,桑榆整個人徹底虛脫了,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發絲被汗水浸濕,全部沾在了臉上,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桑榆,好點了嗎?”顧青時也跟着急出了汗,但還是先記挂着桑榆,“先別睡過去了,至少把頭發吹幹,換個衣服再睡……”

桑榆眼珠動了動,翻了個身,将臉對着沙發靠背,有氣無力地抱怨:“我最讨厭喝牛奶了。”

又開始跟自己使性子了。

顧青時看着因為汗濕粘在她背上的襯衣,想着她平日一個人忍受這些痛疼,心立馬軟的一塌糊塗,“那你還要吃什麽,我都給你做。”

沒什麽胃口的桑榆這次很有骨氣地沒有受誘惑,抿緊唇沒說話。

顧青時等了稍許,見人沒搭腔,怕她就這樣睡過去了,“桑榆,先別睡,去洗個澡換了衣服到床上去睡,好不好?”

“難受,沒力氣。”

顧青時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起身出了門。

桑榆一聽到開門和關門聲,心就慌,扶着沙發兩邊的扶手費力坐了起來,望着關緊的門,一股委屈油然而生,“騙子,大騙子,還說喜歡我了……”

顧青時出了門後也沒去其他地方,而是從地毯下翻出了桑榆家的備用鑰匙,進了她家裏。

一開門,一股酸臭味就迎面撲來,顧青時看着蚊子環繞的垃圾桶,實在是難以忍受,快速将垃圾袋換了,這才去了桑榆的卧室。

她比桑榆高出了十幾公分,她的衣服桑榆沒法穿,再說,讓桑榆穿着她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晃,她生怕自己良好的自制力遲早要崩潰。

桑榆的衣櫃一如既往地亂,顧青時找了老半天才找了兩套平日看着她穿過的居家服,拉上櫃門時,又頓了一下,把櫃子裏的抽屜拉開了。

連着拉了三個櫃子,才看到了那各種顏色的印着小豬佩奇還有蠟筆小新的棉布小內內。

幼稚!

顧青時盯着內褲上那個得瑟的蠟筆小新的圖像看了兩秒,這才用兩指捏着這些內褲扔到一邊,翻找了半天,才找了一條前後都只有小豬佩奇的圖案的。

臨走時,顧青時對她那像狗窩一樣的床實在受不了,三兩下幫人整理好了,這才拿着衣服回了自己家。

桑榆還在生悶氣,聽到聲響也沒起身,依舊直挺挺地趴在沙發上。

自打尾骨受傷後,她就愛上這種睡姿了。

“桑榆?”顧青時也沒看出她多了什麽內心戲,以為她是睡着了,伸手在她肩膀上搖了搖,見人不耐煩地聳了聳她的手,她又細聲細氣道:“要是實在沒力氣了,那就先換個衣服,我剛剛幫你從你家拿來了睡衣,再把頭發吹幹,免得着涼了……”

也不知道那句話觸着桑榆的雷了,她突然就坐了起來,當着人的面就解襯衣扣子,“我就知道,你就是不耐我穿你這破襯衣嗎?一個勁兒地叨叨……”

襯衣裏面,除了一條三角褲,什麽都沒穿,顧青時看着她那小荷才露尖尖角,一股熱浪從小腹瞬間直沖腦門……

“要不是我沒法回去拿衣服,我才不穿你的了……”桑榆雖然是在罵罵咧咧,但畢竟還虛脫着,這氣息不穩的話,她以為是狼嚎,在顧青時耳裏,其實也就是貓叫。

罵到一半,擡頭從對方手裏拿衣服時,她才發現哪裏有點不對勁……

她用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把那件居家服套到了身上,然後褲子也不穿,又開始趴到沙發上裝死。

半晌,顧青時才眨了下眼,用艱澀的聲音道:“桑榆,你這樣勾|引我……”

“你自己不知羞恥,偷看人家換衣服,你還好意思怪我了?”桑榆頭也不擡,埋在抱枕裏冷哼。

話雖說的硬氣,但桑榆其實這會也害羞的不行,她——她的這對旺仔小饅頭除了桑媽媽,還沒這忌憚地讓人給看過了。

也不知道剛剛她是中了什麽邪,就……

簡直——無地自容!

顧青時垂眼,看着她偷偷掄着抱枕的手,愣了一下,低頭不知想到什麽又笑了一下,“嗯,都是我的錯。”

“哼。”桑榆頭在抱枕上扭了一下,偏向了裏面,”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我就不要你負責了。“

桑榆,明明知道的,她這個女孩子在自己眼裏是不一樣的同性。

故意的。

顧青時臉上的笑意漸褪,她懂對方的這話裏面的深意是什麽。

這樣的強調,不過就是在逃避,不肯正視兩人之間明顯超出了友情的感情線罷了。

桑榆在無意識地向她靠近,卻在有意識地逃避。

這樣的矛盾,是所有不肯相信自己喜歡了一個同性的人的通病。

顧青時剛剛湧起的沖動頓時消散無蹤,她把衣服疊好放在一邊,又從洗手間拿出了吹風機,“起來,把頭發先吹幹。”

“我沒力氣,不吹了。”

顧青時知道,自己不能再寵着桑榆了,再寵前方就是深淵。

然而,她控制不住地把吹風機插好了電源,手指穿過桑榆的濕發,溫柔又耐心地幫她把每一根發絲都吹幹了。

桑榆被人伺候地身心舒坦,總算把頭妞向了顧青時,許是臉色太過蒼白,竟然讓眉眼裏的笑意淌出了幾分妖嬈的味道,“顧青時,按照禮尚往來的規矩了,你看了我的小小咪,我應該也看下你的。”

說着,她那雙桃花眼就邪邪地掃到了顧青時的胸上,“不過,我不看,免得受打擊,我就捏一下。”

顧青時冷笑一聲,起身把擦頭發的毛巾蓋在了她臉上,把吹風機收了起來,放進了陽臺上的籃子裏。

出來見沙發上趴着的人也沒取那毛巾,依舊這樣蓋着毛巾趴着,白生生的大腿就像一只慵懶的貓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晃悠。

顧青時揉了揉眉骨,“再到我家裏衣衫不整的,我就把你丢出去。”

桑榆這會身體雖然虛脫的厲害,但精神是回來了,聞言,取下了毛巾,偷偷撇了撇嘴,一身懶骨頭爬了半天才坐起來,拿着褲子慢騰騰地往身上套。

顧青時看她懶洋洋的樣子就來氣,眼不見心不煩地去了廚房,先從冰箱開始整理。

零零散散的東西整理起來很費時間,等到把地拖幹淨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顧青時累得有些頭發暈,看到沙發上抱着肚子在那裏百無聊奈地啃着薯條幹的桑榆,她又打起精神,“餓了嗎?晚餐還想吃點什麽?”

“不用了,我點了披薩。”桑榆看着她,一邊用勁嚼着紅薯條,一邊說道。

沒有節操的吃貨竟然拒絕了?

顧青時一愣,又很快反應過來,“披薩我也會烤。”

“但你今天這麽累了啊。”桑榆一臉理所當然,又從茶幾上抓了一把薯條,“嘿嘿,我看那家外賣店還送粽子了。我媽今天給我打幾次電話問我吃粽子沒,我說吃了,我媽還不信,硬是要等着親眼……”

”叮咚“,門鈴就響了。

“肯定是咱們的外賣來了。”桑榆立馬屁颠屁颠地跑去開門。

荷城有個傳統,端午節一定要吃粽子,是一種安康的象征。

桑榆點的是榴蓮和BBQ牛肉的雙拼披薩,有十寸,份量很足,足夠兩人吃了。

桑榆這人,最愛就是荷城本地的食物,披薩這種東西,偶爾吃一次還成,并且她吃披薩有個怪癖,最喜歡的不是芝士也不是其中的餡料,而是外圈的披薩皮。

“吃一塊就不吃了?”顧青時忙了這麽久,确實有點餓了,桑榆點的披薩她還挺喜歡的,吃的正香了,就見桑榆停了下來。

“嗯,等會我還要吃粽子給我媽看了,你吃吧。”桑榆對着那邊送的粽子努了努嘴,“荷城有個傳統,端午節一定要吃粽子,這一年才會安安康康。我媽今兒都打了三次電話來催了。對了,你今天吃粽子了嗎?”

“沒有。”顧青時把外圈披薩皮放到一邊的空盒裏,又重新拿了一塊,“我不愛吃粽子。”

桑榆看着她手上的動作,在看到空盒裏那些披薩皮時,她睜大眼睛愣愣看着,稍許才伸手拿了一小節,不可置信道:“這……這些你都不吃的嗎?”

顧青時也同樣睜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桑榆嗷嗚一口把她吃剩下不要的披薩皮給吃掉了,對方那表情活像她是在暴殄天物似的。

她覺得桑榆那嗷嗚的一口不是在咬那些披薩皮,而是咬在了她的心尖上。

不痛,但癢,而且麻。

不等顧青時回過神來,桑媽媽就給桑榆發來了視頻邀請。

“顧青時,快快快,給我剝一個粽子,我要開始給我媽表演吃粽子了。”

顧青時的視線還停留在桑榆唇邊的那截披薩皮上,機械地點了點頭。

“媽,你看,我說沒騙你吧,我在吃粽子了,早上吃了一個,中午也吃了一個,現在是第三個。”

“您說什麽了,我怎麽可能買個玩具粽騙您,您看着,我嗷嗚一口就咬掉了一個角。”

“啊,我這會在我朋友家了……今天不是過節嗎,我在這邊的朋友看我一個人怪可憐的,讓我來她家了……女的女的女的,真女的……”

顧青時坐在一邊看着桑榆跟她媽擠眉弄眼的演戲,有些想笑,又莫名地湧出一股失落。

看得出,桑榆和家裏父母的關系特別好。

然而,越是血緣親情厚重,有些路就越難走。

因為,人生有些感情,總要通過割舍另一份感情去成全。

如是一想,顧青時把她丢棄的披薩皮全丢進了垃圾桶,用刀子把剩下的披薩的外圈皮切了下來。

“顧青時,過來一下,帶你見家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吼吼,誇你們老攻!

唠一下嗑:

我真的超級愛你們,你們給我的留言真的好暖好寵,我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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