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表盤上的所有指針都在12點重合,代表今日又流逝成了昨日。

八月二十八號, 陰歷七月初七, 夏季最暧昧的節日——七夕。

母胎單身到現在的桑榆, 對這些日向來就不上心, 更何況她天天宅家裏, 日子經常過得今夕不知何夕。

——桑桑,情人節快樂。

直到這一刻,桑榆才知道——顧青時在等什麽。

即使意識迷糊了, 顧青時仍舊還惦記着要第一時間給她送上一聲情人節的祝福。

正是如此。

所以, 在這本該是含情脈脈的寂寂深夜裏,作為手機鈴聲的催眠曲反而刺激的人更清醒。

往日一分鐘的來電提示鈴聲并不覺得有多漫長,然而此刻, 桑榆卻覺得漫長地仿佛過了一個世界。

終于,手機安靜了下來。

在熟悉的催眠曲的刺激下, 顧青時神情裏的迷離也漸漸褪去, “桑榆,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滴~~”話落,剛剛安靜下來的手機又發出了一聲短信提示音。

桑榆看了顧青時一眼, 抿了下唇, 又若無其事地重複道:“快點躺好,我給你擦擦臉。”

顧青時垂下眼, 翻過身,用後腦勺對着她。

桑榆看着她這愛理不理的小氣樣也來氣,擰了毛巾, 一鼓作氣地坐在她腿上,掰過她的臉,粗魯地給她擦了擦。

顧青時依舊不為所動,既不掙紮也不順從,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着桑榆。

桑榆被她這小心眼的模樣弄的沒脾氣,食指指腹在她幹幹的唇上滑過,氣極反笑道:“你別跟我怄氣了,改天我就跟人去說清楚。”

顧青時神色微動,別過視線,輕哼了一聲。

“啧,還上綱上線了,是不是?”桑榆伸手就在她的肩窩捅了捅,又拿着毛巾給她擦脖子,小聲嘀咕道:“我都沒跟你算賬了。”

顧青時表面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其實暗地裏一直豎着耳朵在聽桑榆說。

聞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了,“我都跟你解釋了,是你不要我多說的。”

這猝不及防!

桑榆擦了擦顧青時濺到她臉上的口水沫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然後也怼了回去,“我還想說了,就、就上次,我生病住院,我媽給你打電話,讓你給我送點吃的,結果還是個男人接的……”

她還委屈了,就是因為這樣,她回來才一氣之下就答應了陳瑞凱的“試試看”的。

“什麽時候?”顧青時愣了一下,随即又趕緊坐了起來,盯着桑榆走看右看,“因為什麽生病了,嚴重嗎?怪不得臉上都沒肉……”

“就七月底。”桑榆打開顧青時來捏她臉頰的手,下床搓了下毛巾,又給她擦手,“支原體感染,高燒不退。”

“七月底?”顧青時這會腦袋還暈着,她擡手敲了敲,才想起七月底焦點點在她家的沙發上睡了幾晚,是有一天晨起鍛煉的時候忘記帶手機了……

想起這事,顧青時又給焦點點記了一筆。

“呵,看來是你勾搭的男人太多了,記不起到底是哪個了,是不是?”見顧青時一直在那冥思苦想,桑榆就氣不打一處來。

“桑桑?”

桑榆沒好氣道:“把那只手伸出來,早點伺候你這個負心漢,我好睡覺。”

顧青時乖乖地把另一只手伸了過去,小心翼翼道:“你是吃醋了嗎?”

桑榆臉一紅,“吃你的頭,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愛吃辣,又不吃酸。”

惱羞成怒的不要太明顯。

幫顧青時擦完了手,桑榆就端着水盆出去了,再進來時,手裏多了一杯水。

“快喝,免得半夜又吵我。”

顧青時動了動唇,見桑榆瞪着她,她又閉上了嘴,乖乖地把一大杯水喝了下去。

看着人喝完了水,桑榆把空杯子重重地往床頭櫃上一摔,躺到了顧青時身邊,又伸手“啪”地摁滅了房間的燈,“睡覺。”

燈光驟然一滅,眼睛要适應一小會才看得清楚東西。

顧青時盯着桑榆的後腦勺看了片刻,第一次在床上主動伸手去摟桑榆。

“桑榆。”

“睡覺。”

“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沒有其他人,女人沒有,男人也沒有。”

桑榆不說話,呼吸也輕了下來,顧青時知道她在聽。

“那是焦點點。他和我一起長大,雖然一直都是吵吵鬧鬧過來的,但畢竟有二十多年的情分在。”

“上次他從劇組跑了,沒地方去,我就好心收留了他幾天。是真的不知道他私自接了我的電話,還不跟我說。”

顧青時說完,安靜了兩秒,桑榆才“嗯”了一聲。

又覺得清清淺淺的一個“嗯”字太敷衍了,桑榆又補充了一句,“誰叫我貌美心寬,算了,不跟你計較。”

顧青時輕聲笑了一下,又把她摟緊了,“支原體感染還要住院,你這身體素質也真是讓人堪憂,讓你一身懶骨頭。”

桑榆翻過身來,朝她翻了一個白眼,“明明就是你把我端午節的粽子扔掉了,才讓我生病……”

“沒扔。”顧青時一臉認真地看着她,“你沒吃完的粽子,我替你吃了。”

桑榆詫異,稍許才回過神來,“反、反正我不管,就是怪你。”

“對,怪我。”顧青時并不反駁,“以後,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天天帶你去晨練,肯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你當養豬了。”桑榆被這話撩的心潮澎湃,将頭埋在她胸口,低聲呸了一口。

她喜歡顧青時睡在她身邊,喜歡顧青時做的飯……總之,喜歡有顧青時的地方。

見桑榆的手又在自己的奶白兔上流連了,顧青時咬了下唇,又道:“我還會把你的小饅頭養成大饅頭……”

“呸呸呸,趕緊睡覺睡覺睡覺。”生怕她還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桑榆趕緊打斷了她,“我好困了,要睡覺。”

說着,桑榆就打了個呵欠,自從君悅華府回來後,桑榆就調整了作息,平日這個點她确實睡了。

知道桑榆是真困了,顧青時也不說話了,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桑榆地頭發。

很快,懷裏的人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顧青時輕輕挪了挪身體,低頭看着桑榆,手指從她的眉眼滑到唇瓣,不再像第一次同床共枕一樣,那般小心翼翼地比劃,而是溫柔地觸碰到了懷裏人溫熱的肌膚上。

酒精揮發快,随着夜越深,顧青時上湧的酒意都慢慢消褪,意識越來越清醒。

也不知道盯着桑榆看了多久,顧青時才輕手輕腳地掰開桑榆纏在她身上的手腳,下床去了一趟洗手間。

回到卧室時,她不知怎的就突然遲疑了一下,捂着砰砰跳的心拿起了桑榆的手機。

許是常年宅家裏的原因,桑榆對自己這些私人信息從來不加密,按下HOME鍵,未接來電的號碼,以及收到的信息,不用解鎖,就能在屏幕上看清楚。

未接來電并沒有備注,但顧青時知道,這一串數字就是陳瑞凱的,她當初費盡心機打聽來的微信號就是這串號碼。

人的記憶真的很奇怪又可怕,往往是那些不該上心的東西,偏偏就能過目不忘。

——桑桑,情人節快樂,明天要……

顧青時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并不完全的信息,心底裏某處被封印的小怪獸似乎在蠢蠢欲動了。

她偏頭看着桑榆那抱着她枕頭的手,心裏十分糾結。

她知道,桑榆兩個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都能解鎖。

妒,是原罪。

理智和道德都在告訴她,一旦伸手,前面就是深淵。

顧青時的手在半空伸了很久,直到發麻,才僵硬地收回來,然後快速繞到床的那一邊,躺了下去,将桑榆抱進了懷裏。

桑榆,是折磨她的毒藥。

只要跟桑榆所有相關的人和事,她都嫉妒,讓她失去自我。

然而,亦是拯救她的解藥。

只要桑榆在她身邊,她仿佛就回到了原鄉。

作者有話要說:  天,你們是不是都跑了。

一說虐,收藏蹭蹭掉。

我的心也蹭蹭蹭地疼。

嘤嘤嘤,糖吃多了得糖藥病啊。

老婆們,你們老攻是為了你們的健康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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