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今天很早醒了。他聽見蘇子維在外面找，伸手戳戳窩在自己被子上的貓：“茉莉，你爸爸在找你。”
茉莉的眼睛睜圓，尚不靈活的小尾巴啪嗒啪嗒甩。
他也很驚訝，茉莉到底是怎麽擠出籠子，爬下樓梯，又跳上他的床。不過茉莉是貓嘛，液體做的生物，有什麽做不到。
他第一眼看到貓在他被子上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要把貓拎起來狠狠扔出去，再把床單被子都扔進洗衣機洗掉。但是看着貓的尖耳朵、大眼睛、小爪子，一下就心軟了。
這貓怯怯的眼神怎麽有點像蘇子維呢。
他有心使壞，安安心心躺着不動，報複蘇子維。茉莉看見他頭上長出一對惡魔的角，身後伸出一條惡魔尾巴，和自己的貓尾巴一起搖。
王鏡澄躺到蘇子維出門，提着後頸皮把茉莉捏到床下，慢悠悠掀被子起床，把被茉莉碰過的那一面卷在一起。他把貓關在門外，洗過手後，小心把被罩拆掉，塞進洗衣機，倒了一大瓶蓋消毒水。
茉莉一直跟在王鏡澄身後。做完這一切，王鏡澄抱起貓：“茉莉，我們去醫院吧。”說着把茉莉關回大狗籠，抱着狗籠開車去了。
抱着一個大狗籠去寵物醫院實在太搶眼。醫生一看裏面關着那麽小一只貓，止不住地偷笑。填名字的時候，王鏡澄填了“茉莉”，醫生拎起貓尾巴看看：“你這是公貓。”
王鏡澄戳戳：“沒看見蛋啊。”
“貓還小，還沒長。你看屁股這裏，肛門和xx離得這麽遠，就是為以後長蛋留的位置。”
茉莉沒什麽大礙，就是有耳螨和跳蚤。醫生給它除了蟲，打了疫苗，囑咐王鏡澄按時用藥治療耳螨。
帶着茉莉從醫院出來，王鏡澄又去逛了一大圈，貓糧貓砂和各種用品買了一堆，快到中午才想起來給母親打電話，說不去吃飯了。
“媽，子維撿了只花貓。”
馬阿姨一聽來勁了，非讓王鏡澄去接她，美其名曰怕王鏡澄餓死，給他帶飯。
她當然是來找蘇子維玩的。王鏡澄無奈，跟她說蘇子維劇院排練，今天不在。馬阿姨果然說不來了，叫王鏡澄愛來不來。
蘇子維中午一下班就給王鏡澄打電話，問貓找到沒有。
“嗯，”王鏡澄說，“我已經送走了。”
蘇子維沒說什麽，感到很失落。
二十五
蘇子維回來的時候，是拖着腳步回來的，整個人很沒精神，心想大晚上救回茉莉，結果只清理了一泡貓尿。
王鏡澄靠在沙發上看電影，一看蘇子維回來了，叫住他：“蘇子維，醫生說貓有跳蚤。”
蘇子維頓時頭大了：“啊，對不起，我拿消毒水全部擦一遍。”
“不用，請了阿姨，掃除過了。”
“對不起啊，我……”
“你知道貓早上在哪裏嗎？”王鏡澄硬生生打斷他。
“啊？”
“在我床上。”
“啊？”蘇子維覺得自己闖禍了，“要不我給你買套新的……”
“不用，”王鏡澄看見蘇子維一副闖了禍的乖樣子，突然不忍心再欺負他了，“我沒生氣。我都洗了。”
蘇子維這回長記性了，不會再随便撿動物了。
“對了，”王鏡澄叫住他，提着小貓的後頸皮把它從身上拎起來給蘇子維看到，“獸醫說你的茉莉是個男孩子。”
蘇子維愣了一下，從王鏡澄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一臉壞笑，“啊”地叫了一聲，反應過來以後，恨不得撲過去掐住他的脖子搖晃。
王鏡澄指揮蘇子維把貓砂盆搬到樓上陽臺，又指給他看貓糧和貓砂在哪。小貓跟在後面，跑起來搖搖晃晃的，後腿叉着小外八，尾巴像個小旗杆一樣豎起來。
“你沒把他送走啊？”
“嗯。”
“我以為你嫌貓掉毛。”
“嫌。”
“他怎麽喜歡跟着你啊，都不跟我好。”蘇子維面向王鏡澄盤起腿坐在地上，習慣性地挺直背向前壓胯。王鏡澄坐在沙發上，茉莉扒着他的腿向上爬。
王鏡澄很得意。
蘇子維又問：“你同意養它啊？”
“嗯。”
“你今天帶他去醫院，還有買這些東西多少錢啊，我給你。”
“不用。”
“不行不行，這個我還是……”
“這明明是我的貓，你看他喜歡我。”
蘇子維一聽，嘟起嘴撲到王鏡澄腿上抓茉莉。茉莉像條魚一樣溜開，王鏡澄感到腿上傳來的壓力，有點心跳加速。
“真沒良心。”蘇子維松開王鏡澄的腿，不開心地坐回地上，小聲嘟囔。
王鏡澄平複了一下呼吸，覺得蘇子維就像只大貓，耳朵失落地垂了下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蘇子維的頭發，而後自己也被自己的舉動吓了一跳。
蘇子維有點驚訝，不清楚王鏡澄的舉動是什麽意思，不過他沒躲。他這段時間有點累，又被貓的事搞得心驚肉跳。如果這會兒摸他頭的不是王鏡澄，蘇子維倒想撲進他懷裏讨要一個擁抱。
自己怕是單身太久了。蘇子維在心裏抽了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不要打直男的主意。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蘇子維嘟囔着。
“我以為你怕我。”
“我沒有！”蘇子維說。王鏡澄盯着他的眼睛，熟悉的強烈壓迫感再次襲來，蘇子維頓時心虛，點點頭：“好吧，是有點兒怕，現在好多了。”
王鏡澄也說：“開始不太喜歡你，現在不會了。”
蘇子維心想，別人都喜歡我，就你不喜歡我。
王鏡澄笑笑，伸手把茉莉撈過來躺在腿上：“醫生說茉莉有耳螨，天天要上藥。”
王鏡澄拉起茉莉的耳朵，蘇子維湊過去看。兩人離得太近，蘇子維的頭發幾乎貼到他的臉。洗發水的味道飄進鼻子，王鏡澄的心思又開始游蕩，想要把蘇子維抱在懷裏。他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剛才還怕他，這會兒又好像完全不設防。
二十六
“我是不是很幼稚啊？什麽都不懂，就把貓給撿回來了，給你添了好多麻煩。”
“不會。你很善良。”
“可是善良沒有用啊，”蘇子維嘆了口氣，“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把你帶貓看病什麽的錢都還你。”
“子維，年長幾年，看重的東西就不一樣了。錢你不用給我。”他也是蘇子維這個年紀過來的，這個年紀剛工作，多數經濟不夠寬裕，他很清楚。他并不介意讓蘇子維過得輕松點。
王鏡澄還想再揉揉蘇子維的頭發，但是兩只手都放在貓身上脫不開。
蘇子維戳戳茉莉的小臉：“要不要換個名字啊？居然是只公貓。”
“不要，我覺得叫茉莉很好。”
蘇子維把臉鼓起來。
“以後我送你去地鐵站吧，早上可以多睡十分鐘。”
蘇子維很開心地仰起臉，王鏡澄看見他的眼睛笑眯眯的，瞳仁像一滴濃墨落在閃着光的絲緞上。
蘇子維不想占人便宜，他算了算，堅持給王鏡澄轉了一千。王鏡澄給茉莉買了個窩，但是茉莉堅持每天爬上他的床，關了門就在門外叫。他對這個黏人的小家夥實在沒辦法，洗了三套床單以後再沒有新的可換了。蘇子維買了個床罩給他鋪上，同時抱怨為什麽茉莉不黏自己。
“你對他太熱情了，”王鏡澄玩着貓尾巴說，“追着他跑會吓到他。貓好像反而會喜歡對自己冷淡一點的人。”
年底了，蘇子維和王鏡澄都忙，但是因為茉莉，兩人相處的時間反而多了。
王鏡澄知道蘇子維月底過生日，還知道蘇子維爸媽要來，不過蘇子維并沒有提起，他也不知道具體哪一天。他還記着蘇子維耳洞發炎的事，路過商場時忍不住買了一對鉑金耳釘。耳釘一只是纖細小巧的四芒星，表面有凹凸不平的花紋。王鏡澄覺得這只耳釘設計得恰到好處，含蓄又閃亮，很适合蘇子維。可是耳釘只成對賣，另一只是圓形的，鑲了黑水晶，象征太陽。他覺得這一只設計的有點突兀，不好看。
這天晚上王鏡澄又躲在書房裏偷聽蘇子維給父母打電話。樓上是腳步聲突然停下的，蘇子維應該正在練舞蹈動作。王鏡澄還沒見過蘇子維穿那種可以立起來的足尖鞋，只能想象。
蘇子維跳到一半停下來，趴在地上壓着橫叉，腳踝處足尖鞋的絲帶綁得整整齊齊，顯出漂亮的腳背。他還喘着氣，短袖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頭發也濕漉漉的。
“你們怎麽卡着聖誕節來呀，那不得人多得掉進黃浦江啊？”
“你這孩子咋說話呢？”
“要不你們過完元旦再來呗？你們也不樂意看我演出，晚幾天來我還可以帶你們轉轉。”
父母考慮了一下，答應元旦後再來。這樣就趕不上他過生日，蘇子維又有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