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鳳凰, 父親這是要被阿爹趕出家門了嗎?”流緣皺着一張小臉, 嘆了一口氣老氣橫生的扯了扯鳳岐的袖子, 萌的妖帝陛下恨不得将小孩兒帶回妖界藏起來,誰來都不讓看。
就問誰家崽兒能有他們家小傻子這麽惹人疼,雖然金燦燦有些紮眼, 但是架不住小傻子長的好看啊!
鳳岐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捏那軟乎乎的小臉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慌,你父親不想走,誰也趕不走他。”
“唉,多大的人了,怎麽還不讓人放心呢?”流緣又嘆了一口氣, 一手托着臉發愁的看着還在僵持的兩個老父親,晃了晃小短腿落到了地上,“還沒我懂事,這樣不好。”
妖帝陛下點頭表示贊同,“就是, 那麽大人了還沒我們崽崽乖巧,羞羞羞。”
你長的好看說什麽都是對的, 就是不對也是別人不對, 就是這樣, 不接受反駁。
慕聞弦放下身段認錯,葉星辰也不能真對他怎麽樣,覺得這人長記性後還是将他放了進去, 這家夥的死活和他無關,可流緣現在還離不了他。
在二人達成和解的瞬間,鳳岐立刻變成小鳳凰鑽進流緣懷裏,看戲有風險,小心點絕對沒有壞處。
慕聞弦眯了眯眼睛,非常熟練的将縮成一團的小鳳凰拎出來丢出去,然後蹲在小孩兒面前溫聲細氣的認錯,“崽崽,父親錯了,咱們不生氣好不好?”
魔尊陛下覺得,他畢生的耐心都要耗在這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的小孩兒身上了,剩下那一點不多,也都給了崽兒他爹。
他堂堂魔尊,做到這個份兒上容易嗎?
流緣看着小鳳凰熟練的飛遠,再看看他們家一副小媳婦模樣的父親,捏了捏衣角故作兇狠,“那......你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慕聞弦:......
“錯在不該将我們崽崽自己丢在家裏......”魔尊陛下低聲下氣說着,指甲嵌進了肉裏才堪堪忍住将奶兇奶兇的崽兒抱進懷裏□□的沖動。
流緣仰頭,睜大了眼睛繼續問道,“還有呢?”
還有?
Advertisement
慕聞弦揉了揉小孩兒的頭發,迅速回想着自己還幹了什麽惹崽兒不高興的事情,但是想來想去,除了昨晚離開時一時倉促沒來得及留下消息,好像真的沒有什麽了。
魔尊陛下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臉認真的流緣問道,“還有什麽嗎?”
小孩兒鼓起了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兇一些,“你剛才和阿爹吵架了!”
一聲不吭就離開也就算了,回來了竟然還和阿爹吵架,做錯了事情還敢反駁,他都不敢那麽做,就算是父親也不行。
流緣握緊了拳頭,堅決維護自家阿爹的威嚴。
慕聞弦頓了頓,扭頭看了一眼眸中帶了些許笑意的劍尊,歪着腦袋可憐巴巴的抱着流緣說道,“劍尊,奴家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奴家一般見識,好嗎?”
魔尊陛下故作柔弱,捏着嗓子嬌滴滴的看過去,不只葉星辰,連流緣都忍不住抱緊自己将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抖下去,“阿爹,你快管管。”
浮玉劍尊捏了捏眉心,對這浪蕩起來連臉都不要的家夥徹底沒了招數,這家夥已經不要臉了,他還能怎麽着?
要比不要臉,說什麽他也比不過這家夥。
葉星辰嘆了一口氣,竟然有些想念遠在魔界的謝不歸,如果那混不吝的回來,慕聞弦大概就有對手了。
這麽想着,浮玉劍尊在桌案上扣了扣,安撫的看着一眼一臉嫌棄的小孩兒對魔尊說道,“昨夜流緣身上出了些事情,我找不出緣由,或許你能看出些什麽。”
“怎麽回事?”慕聞弦皺了皺眉,站起身來瞬間恢複了正常,“昨夜鳳岐和崽崽睡在一起,怎麽會出事?”
難怪回來時這人反應這麽大,好在現在沒有釀成大禍,如果流緣真的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出了事,只怕回來後就不只是冷言相對,而是刀劍相向了。
慕聞弦心中後怕,下定決心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他在魔界懶散慣了,總覺得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忘了這裏不是讓他為所欲為的魔宮,他現在也不再是那個能不顧生死随便和人幹架的魔尊了。
他現在是有崽崽的魔,幹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到崽崽,不能在這麽肆意妄為了。
流緣掙開禁锢自己的手臂,蹬蹬蹬跑到他們家阿爹旁邊順着椅子爬了上去,“只是做了個噩夢,沒有出什麽事兒,鳳凰也知道的。”
小孩兒自己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慕聞弦沒有将流緣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走過去柔聲将人哄過來,“崽崽,過來給父親看看。”
流緣撇了撇嘴,磨磨蹭蹭還是走了過去,“都說了沒有事情,你們怎麽這麽煩人?”
“流緣!”葉星辰一眼看過去,原本還一臉不耐煩的小孩兒瞬間乖巧起來,眨了眨眼睛假裝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行吧,這人板起臉來連自己都慫,孩子不能太慣着,還是得有個扮黑臉的才好。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寵崽兒了!
魔尊陛下喜滋滋的把小孩兒抱進懷裏揉成一團,流緣掙紮不開,氣的臉都紅了,“放......放開,衣服亂了就不好看了......”
“不怕,在父親眼裏咱們崽崽永遠最好看。”慕聞弦彎了彎眉眼,捏了捏小孩兒水嫩的肌膚笑的開懷。
流緣耳尖微紅,他知道自己好看,但是也不能誇的這麽直白,他會驕傲的~
不過很快,魔尊陛下就笑不出來了。
葉星辰所說魔族之間會有些奇妙的感應并不是假的,如果流緣身上的異樣真的和魔族有關,慕聞弦一定會有所察覺。
那東西就算藏的再嚴實,在魔尊手下也無處遁逃,葉星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看慕聞弦臉色有異也清楚是怎麽回事兒了。
浮玉劍尊放下茶盞,出門将外面撒歡兒的小鳳凰喚回來,讓他在殿內陪流緣玩然後示意慕聞弦跟他離開。
有些事情不能在流緣面前說,那孩子只需要開開心心就夠了,一切風雨都有他們擋着,不需要那孩子擔驚受怕。
殿外的梅樹下,葉星辰拿出酒盞放在石桌上,看着臉色黑沉的魔尊陛下淡淡開口,“是段永祿?”
雖然是問句,卻帶着極為篤定的語氣。
慕聞弦磨了磨牙,“是。”
如果不是這人提醒,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段永祿那老東西竟然會狠到将元神分裂出來附在流緣劍身之上,偷偷摸摸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下手,果真是那老東西會幹的事情。
流緣現在還控制不了本體,那老東西如果不那麽心急,将來甚至可能一舉将小孩兒的元神擠出去霸占這具身體,一想到自己的血脈和那老東西有了牽扯,魔尊陛下心中的暴虐蠢蠢欲動,好在他還記着這是什麽地方,這才沒有爆發出來。
“鳳岐昨夜發覺時直接用鳳凰火将之重傷,只是一絲分裂出來的元神,他最近不敢再動彈。”葉星辰微微側頭,看着渾身散發着戾氣的魔尊放輕了聲音,“你們魔族……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流緣自己吞噬掉那絲元神?”
“如果在我身上,這點手段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在流緣身上,難。”慕聞弦眸光微冷,指尖拂過眼尾帶起一抹微紅,“崽崽還那麽小,有些東西還不能學。”
流緣不是純粹的靈體,也正是如此,才能讓那老東西隐藏這麽長時間,尋常人分辨不出魔族之間的區別,同為魔氣,就算發現什麽也不會想到那裏去。
段永祿真是好手段,如果不是當時鳳岐在,崽崽能不能躲過這次的奪舍都難說。
葉星辰垂下眼簾,指節習慣性的在桌面上敲擊着,一下一下極有節奏的聲響,讓陷入暴怒中的慕聞弦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葉星辰堪堪回神,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方才醫谷傳來消息,蘇皖被人帶走了。”
“蘇皖?”慕聞弦一愣,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個名字在哪兒聽說過,“誰?”
想起那女人在醫谷時的表現,葉星辰有些難以啓齒,最終還是委婉的提醒道,“就是被關進蒼山地牢的那個女弟子。”
慕聞弦恍然大悟,“就是那個叫嚣着喜歡你所以你不和她在一起就是天理難容的瘋子?”
這一提醒,魔尊陛下很快将名字和人對上了,之前在醫谷時,那個女人的确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都說人族不比魔族放浪形骸,就算心裏再怎麽不正經也大都會維持道貌岸然的表象,當然,謝不歸那種除外。
但是,那個女人腦子裏的東西還真讓他看了一場好戲,只是一個小弟子而已,擡擡手指就能碾死的存在,哪兒來的自信讓這人喜歡?
魔尊陛下擡眸看着墨發黑眸面如冠玉目似寒星的浮玉劍尊,唇角揚起一抹輕佻的弧度,這等雅然君子,站在自己身邊應該夠格了。
他的名聲已經壞在這人手上了,只要流緣在一日,三界中流言蜚語就少不了,為了他們家崽崽着想,他就勉為其難吃下這個虧吧,
畢竟人界有句老話,吃虧是福,身為魔族,他一直覺得這句話純屬瞎扯,但是他現在在人界,也只能入鄉随俗稍稍改變那麽一點了。
葉星辰眸光微動,看着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的魔尊陛下背後有些發涼,于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蘇皖和魔族有牽連,蒼山地牢尋常人進入不得,進出醫谷如入無人之地,你可能猜到是何人所為?”
慕聞弦勾了勾唇角,單手撐臉慢吞吞回道,“段永祿麾下,戮戰使。”
缪戰使,戮戰使,魔界的兩大殺神,只是戮戰使一直跟着段永祿,早已失蹤多年不見蹤跡。
若是他在,缪戰使會吃虧也在情理之中。
外面二人談着正事,殿中兩個小家夥也沒閑着,流緣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又揉了揉額角的劍紋,板着小臉窩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阿爹和父親都那般反應,難道昨天晚上夢見的那個血漬呼啦的醜東西是真的?
鳳岐抱着手臂坐在旁邊,臉上和流緣如出一轍的鄭重,忽然,妖帝陛下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嘆道,“那東西怕我的火,慕聞弦這下沒法再趕我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別看他現在在年紀上吃虧,有小傻子在,那家夥絕對不敢再趕他走!
不不不,這也太沒出息了,他要慕聞弦求着他留下來!
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