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家都來看看啊，就是這個人假模假樣地去了我媽家裏幾次, 居然就哄着她把寫遺囑把老房子留給他了, 我媽她都七十多了，她知道什麽遺囑啊, 這肯定是被人騙了呀。”
那女人喊得呼天搶地, 姜唐聽到她說的話, 眼角就是一跳, 他對那人說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請問你的母親是？”
“你這是騙的人太多了, 都記不清了吧？我媽就住在天和家園, 姓章, 這下你總有印象了吧？”那女人停下了哭嚎, 對着姜唐兇惡得哼了一下，“我媽她有兒子，我還給他們家生了個大孫子, 他憑什麽把房子給你這個外人。”
“這位女士, 我的确去章奶奶家裏照顧過她幾次, 不過這都是通過社區安排的，我也從未要過什麽房子。”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姜唐冷靜下來, 試圖和張奶奶的兒媳婦好好交流。
“你空口白話的說沒發生過就沒發生過了，那這份遺囑怎麽解釋？當時房子裏就你和我媽兩個人, 誰知道你是怎麽騙她的還是威脅她的。”
很顯然那個女人并不想和姜唐好好談，身後兩位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不是擺設, 他們三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姜唐，仿佛姜唐一有什麽輕舉妄動就會撲上來把他制服。
“房子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我會去和章奶奶聊，我不可能接受這種饋贈，”姜唐一面拿出手機一面對着他們繼續解釋，“你們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現在打電話給社區，讓他們給我證明，這裏是敬老院，我們出去聊可以嗎？”
女人猶豫了一下，很快又堅決地否定了姜唐的提議，“不，你今天除了這裏哪也別想去！你這是被我們發現，害怕了才說什麽不要房子吧，等這事解決了，你怕不是又要繼續來騙這一整個敬老院的老人吧。”
這就完全無法溝通了，姜唐感受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用手機撥號，想要報警。
“攔着他！別讓他打電話叫幫手！”
女人身後年紀比較輕的那個男人一個上步就把姜唐的手機拍落到了地上，屏幕一閃，沒有辦法再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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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懷玉在家裏等着姜唐回來，現在才四點，離着姜唐回來還有一個多小時，但他今天卻不知道怎麽了，越等越心焦。
手機裏沒有姜唐發來的任何消息，石懷玉把着手機轉了五六分鐘，沒忍住給姜唐撥去了一個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石懷玉聽到這條提示音，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給姜唐發去了一條信息，拿上車鑰匙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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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紅燈的時候，石懷玉頻頻地去看手機的屏幕，依舊沒有回信。
這時候還沒有到晚間的高峰期，石懷玉很快就靠着導航開到了九九敬老院。
“哎，停下停下，你來這裏找誰啊？”
石懷玉正想往院裏走，就被門衛大爺給攔下來了。
“我來看望張為平老人，他的家人托我來看看他。”張為平就是糖糖常提起的那位張爺爺，石懷玉本想報出糖糖的名字，突然念頭一轉，編了個小謊。
門衛聽了石懷玉的話，拿出名冊查了一下，“行了，你在這登記一下名字進去吧。”
“好，謝謝你。”石懷玉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開始往院裏走，才走了十幾步路就隐約聽到了幾聲吵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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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把我堵在這裏也沒辦法解決問題，你們想讓我做些什麽，也得有個說法吧。”姜唐已經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了，他們看起來不像是來解決問題的，倒像是來鬧事的。
之前姜唐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震住了，現在冷靜下來反而可以發現許多問題，比如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在這家敬老院裏，又恰好能在這個時間把自己堵上呢？
還有，進敬老院都是需要登記身份的，他們三人又是怎麽毫無阻礙地就進來了呢？而且看他們徑直就向自己走來的樣子，應該是有人提前給他們看過自己的照片了。
“你還有臉問我們要說法？從小沒爹媽教養的孩子就是和正常孩子不一樣，就算考上了大學還是要做小偷！做騙子！”那女人把姜唐堵在敬老院裏很久了，罵得話倒是不重樣。
“剛剛是誰說的這句話？”石懷玉剛走近，就看到糖糖被圍在一群人的中間，還被這樣的侮辱诋毀。
“是我說的話，怎麽了？”女人聽到石懷玉的聲音，轉過了頭，“你又是誰？”
石懷玉無視了周圍人的虎視眈眈，徑直走進了人圈裏，他現在只想聽姜唐講發生了什麽。
姜唐看到石懷玉過來先是驚喜又有點說不出的感動，似乎每次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石懷玉總會出現。
周圍的人都還圍着，姜唐就低聲用簡短的語言和石懷玉解釋了一遍事情，還稍稍提了一下他覺得可疑的地方。
石懷玉越聽越憤怒，只能不斷地在心裏默念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來壓制自己的沖動，畢竟他的原則裏可沒有不打潑婦這一條。
“這位男士，你是章老太的兒子是吧？”石懷玉根本沒和那女的講話，直接看向了她身後那個較年長的男人。
“是啊，我是。”那三人都意識到石懷玉似乎不是好惹的了，但還是硬挺着胸膛答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叫做‘此時有子不如無’？我覺得拿這句詩來形容你就很貼切了。”
石懷玉的話令那中年男子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怒目圓睜，拿手指着石懷玉似是要反駁。
不過石懷玉沒有給他機會，繼續質問，“你自己無法盡到做兒子的責任，還攔着不讓別人做好事，你這是把章老太當媽嗎？你這是把房子當媽。老太太身體出事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沒影。不是忙嗎？怎麽房子一出事，你們就不忙了呢？”
“好啊，說到底你們就是想騙我們家房子！”女人像是終于揪到了石懷玉話裏的問題，立刻喊了出來。
“呵，一套四五十的老房子。”石懷玉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就旁邊一點，港大兩百平的學區新房，糖糖都不願意去住，只是偶爾不願吃食堂了去做個飯，平時都是我在打理。”
三人聽了石懷玉的話都楞住了，明明來找他們的那人說他就是個孤兒，什麽都沒有啊？
姜唐也伸手拉了拉石懷玉的袖子，悄悄說“這個是不是太誇張了？他們稍微去查一查不就露餡了。”
石懷玉的目光仍舊直直地盯着三人，用只有姜唐才聽的到的聲音不動聲色地回道，“回去把你名字添上不就好了。”
“你們少糊弄我，他一個孤兒哪來的房子？”三人終于回過了聲來，但此時的聲音明顯已經有些底氣不足。
“這你們就不用管了，你們真那麽喜歡房子，不如和烏龜一樣把房子背身上啊，多安全。”石懷玉頓了一下，好像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對了，這房子現在好像也不是你們的吧，雖然糖糖不需要，但憑什麽給你們這種人呢？”
那女人愣着的神情在聽到房子的那一刻一下子兇惡起來，竟是真的朝石懷玉撲了過來，被石懷玉一把攔下。
“你最好還是想清楚再動手，這是我的電話，人我是現在就要帶走的，”石懷玉牽起姜唐的手就朝外面走，“當然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會來聯系你們的，有些帳還是要算算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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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石懷玉的氣勢實在是太吓人了，他牽着姜唐一路走出來竟然還真的沒有人阻攔，一直到上了車姜唐才敢開口和石懷玉說話。
“我們就這樣子走了，真的沒有問題嗎？章老太太那邊這房子我可不能真要。”姜唐身正不怕影子邪，他不怕那群人鬧自己，他擔心的是老太太那邊。
“怕什麽，他們自己也心虛着呢。再說了如果遺囑是真的，恐怕現在他們比你更怕老太太出事。”石懷玉一邊開着車，一邊想着一定要把背後搞鬼的人抓出來。
“對了，今天出了這麽大的事，糖糖你怎麽不和我打電話？”石懷玉都不想去回憶自己看到糖糖被人逼在角落辱罵的樣子。
“哎，手機被他們拍地上摔壞了。”姜唐嘆了口氣，手機卡他撿回來了，可沒了手機很多事情都會不方便。
“我家裏還有舊的手機你可以先用着，”很好，那三人身上又多了一筆賬，“糖糖你當時拿手機是要給我打電話嗎？”
“不是，我當時想報警來着。”姜唐知道石懷玉想聽到的回答是什麽，但是他當時第一反應真的沒有想到他，他還是習慣了一個人面對。
“你這個思路沒錯，但我還是希望下次遇到事情，你可以想到我好嗎？”
石懷玉的語氣太過溫柔，姜唐根本沒法拒絕，而且在他沒有意識到的地方，他其實也是眷戀着這種溫暖的。
“那個石老師，你剛剛說房子什麽的，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要是露餡了那就太尴尬了。”石懷玉這種溫柔的語氣讓姜唐一下子就想起了剛才在院裏的時候他說要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姜唐并不是貪圖那一半的房産，真正讓他心動，不敢置信地是這個行為背後的意義。
“我沒開玩笑吶，”石懷玉回得極其随意，“不過今天不行，太晚了，那邊的工作人員估計已經下班了。”
石懷玉的這種随意的口吻讓姜唐分不清對方到底是真的有言外之意還是純粹的人傻錢多，只是這種暧.昧的狀态決定了他現在只能拒絕這種沒有原由的饋贈。
“別了別了，你還是開玩笑吧，萬一以後你兒子也來找我算賬了呢？”
石懷玉被姜唐受驚的樣子逗樂了，心說自己哪來的兒子啊，除非你能生，不過接下來的這一段路程兩人倒是都默契地不再提這件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有子不如無”是詩人黃景仁寫自己和母親分別的，文裏石老師只是用字面意思嘲諷對方。
今天更新得晚了，評論掉落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