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累了

“我累了……”——溫曉日記

失控過後的溫曉，盡管已經反思得很透徹了，可在面對大家的時候還是需要勇氣去化解尴尬的。幸好林仲景跟郝戈主動來“求和”，也算是冰釋前嫌了。唯獨她與程樂語，除了必要的溝通，整整三天她們幾乎沒有說過話，每每溫曉想要開口的時候，程樂語總是避開，這讓溫曉很郁悶。

“你說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溫曉只能在空閑時候找蘇子悅訴苦。

“說不準哦，你也知道她一向高傲，哪是我們能夠懂的。”蘇子悅點了點頭，“不過她跟林仲景還有郝戈三個人倒是挺和諧的。”

溫曉愈發不解，難不成原諒她竟比原諒他們還要難，她想她應該找她聊一聊。還沒等到她去求和，她就在體育課跑步考試的時候摔殘了，她摔下的那一刻，程樂語第一個沖過來，滿臉心疼和擔憂，那一刻她就知道，其實什麽都不用說，她們的感情還需要懷疑嗎。“你笨不笨啊，這樣也能摔。”語罷兩人相視而笑，仿佛世界都更加美好了。

随着期末考試的結束，寒假又這麽悄無聲息的來臨了，這也意味着新的一年要來了。

這一個新年，溫曉比往年多發了一條祝福短信，給黎佑。之前蘇子悅無意中提起，貌似他分手了，具體原因不得而知，這倒讓溫曉想起某次的确在樓道拐角看到他們在吵架，那時她還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面不改色的繞過了他們。

這是他們交換號碼後第一次聯系，她有些緊張。短信很簡單，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發完後，她坐立不安，無比羞澀和忐忑，便自嘲自己沒用，又不是表白。一分鐘過去了，或許他沒有看到，五分鐘過去了，也許他在有事，十分鐘過去了，可能他覺得不重要不回了，半小時過去了，他不會回了，也許他根本沒有存我的號碼……久了，溫曉也懶得再看手機了。後來她便丢下手機跟着七人幫去感受新年的氣氛了。其實她不習慣用手機，很多年以後她也始終覺得那是種束縛。

一晃而過的寒假讓溫曉有些猝不及防，開學前一天，溫曉收到沈溢‘開學快樂’的短信，她突然想起那條毫無音訊的‘新年快樂’，呵呵嘲笑了自己一番。她還是在意的。

已經立春了，但氣溫仍然很低，寒風依舊刺骨，溫曉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朝着班主任辦公室走去。被傳話的時候，她只猜測莫非是期初考試考砸了。殊不知，這竟也是件大事。

只見班主任一臉嚴肅加氣憤，“你有沒有事情瞞着我。”溫曉有些驚恐，仔細回想了下，“沒有啊。”

班主任肖老師猛拍了下桌子，“你還要騙我？”肖老師對于溫曉也是難得的良師，從未如此兇過她，她更加茫然了，難道她做了什麽不該做的？

“我……”

“有同學說你用手機聯絡感情啊。”肖老師特地加重了“感情”。溫曉大概明白了，估計是最近查手機查得緊，某個被發現的同學供出了她，肖老師喜歡胡思亂想，早戀又是禁忌，不免會懷疑她使用手機的目的。不過她已經很低調了，平時很少帶手機來學校，況且知道她號碼的人也不多，到底是誰這麽輕易出賣了她。

“手機是爸爸買的，我從來不帶來學校。”溫曉淡定的解釋着，她沒有做虧心事。正當她努力的跟肖老師解釋時，門推開了，是黎佑！不知為何，她突然就緊張了，剛才的那點沒做虧心事的自信全沒了。

他看了眼溫曉，快步走到靠她右後三的辦公桌，那是他的班主任秦老師，只見他從老師手裏接過一個塑封袋裝好的手機，“下次收來就不會還給你了。”溫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她有些不好的念頭，但她卻不願意相信。

走出辦公室，溫曉快步追上黎佑，“你手機什麽時候被收的？”

黎佑搖了搖手裏的手機，“這個啊，開學。”

“那我……”溫曉沒敢問出口，只聽黎佑說,“可能老師翻過手機了。”

溫曉愣住了，雖然她一直都知道他們關系算不上親密，但她怎麽都不願意去承認他一丁點兒都不在乎她。但今天她信了，她冷笑了兩聲，“所以你存了我的號碼？備注是全名吧，不是說好不用名字的嗎，你壓根沒想過對吧。”是啊，壓根沒想過要保護她的信息，保護她，所以即使出事了，他依舊不在乎。

“怎麽回事啊，怎麽你會被發現？我們這麽明目張膽都沒事。”一回去，程樂語就着急壞了。

溫曉搖了搖頭，笑着說“被出賣了。”

“誰出賣你，誰呀，老子剁了他！”程樂語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溫曉深呼一口氣，回想起肖老師最後說的，“這件事我暫時不上報，我會跟你爸爸溝通的。”揉了揉太陽穴，“沒事。”

意料之外，雖然老師在與溫爸爸溝通時誇大其詞，羅列出手機及早戀危害等等，溫爸依舊極力維護自己的女兒，并扔了句“這年頭，男女生做朋友很正常。”這倒是讓溫曉受寵若驚，感嘆了句“不愧是我的爸爸。”肖老師自知多言無益，便不再追究。不過，溫爸還是以“高三快到了，好好學習”的借口收走了溫曉的手機。

自那件事之後，溫曉很少碰到黎佑，即使碰到了溫曉也只是裝作沒有看到，剛開始黎佑還會主動打招呼，久了黎佑也學着逃避。于是他們的關系就從好不容易發展出來的一起唱歌看星星變成了最初的陌生人。

其實溫曉并不沒有怪他，她是講理之人，怎麽會不知道這件事不是他能控制的，況且她自知這點小事她沒有什麽生氣的權利。她只是失落了，失望了，心累了，她不敢再幻想他會在乎她，會喜歡她，因為他表現的是那麽的無所謂。

後來的某天，沈溢跑來道歉，她才知道，原來，是沈溢的手機沒收的時候，老師發現了與溫曉的短信，又驚動了爸媽，爸媽一看就知道是溫曉，便告訴老師他們是幹兄妹，這事才作罷。

剛聽到的時候，溫曉的心中閃過一絲的興奮，随之又自嘲，那又怎樣，都已經不重要了。

而沈溢，他的內疚，怕是她無法領會的。天知道他用了多麽冷漠的表情去應對老師，若不是因為優等生的關系，早已被處分了。

而她，整顆心撲在黎佑身上，從來沒有在意過這所謂的哥哥的心情，她淡淡地說了句，“沒事的，哥，都不重要了，誰說的都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了，她累了，她不想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