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便聽到一身巨響,整個山洞都有些搖晃,見平臺的下面隐隐約約有些裂痕,她人再度開始往下掉。
整個山洞的靈氣已經完全的混亂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手裏的戒指和下面的黑洞的靈氣都開始扭曲,顧木蓉自己看的都開始頭暈。
随着地動山搖,她跌落的速度開始加快,這一次她身上再也沒有東西能夠幫到她,顧木蓉閉上眼,她難道要摔死在這裏?
突然她感到自己腰間一緊,跌落的速度不僅緩了下來,而且很快便停了。
她睜開眼,地面便在自己的不遠處,她看向自己的腰間,攬着自己的卻是一段類似樹藤的東西,順着那個向上看,卻見山洞的頂上出現了無數的樹根,順着山頂蔓延開來,那些原本鑲嵌在洞頂的夜明珠因着這個關系,稀稀拉拉的向下掉,攬着她的那段樹藤很快的向上移動,顧木蓉也跟着不斷地向上。
那縷青色的靈氣順着她的靈臺進入身體,整個人的經脈仿佛是本來幹枯的樹枝澆上了水的感覺,滋潤而溫暖,靈氣再度充盈她的身體,并在她身體裏周轉幾圈之後,緩緩離開。
伴随着最後一聲巨響,她看到下面的平臺有些搖晃,平臺上的五個石塔被大樹的藤蔓拔了出來,強大而充沛的靈氣以平臺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開來。
她隐約聽到有人在喊,快看,石壁上炸出個洞!
此時她已經被攬着弄出了山洞,被那藤蔓放在在那大榕樹的枝幹上。
顧木蓉沒有睜開眼,她現在似乎處在一個很奇妙的狀态,她身體雖然在這裏,卻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那些靈氣的一部分。
她仿佛看到仙踏峰在轟隆的向下沉,大榕樹的龐大的樹根在不斷的緩沖這種下沉的速度,那些人尋到了山洞,可是山洞已經開始坍塌,他們匆匆的在樹洞中尋了幾個夜明珠,便都逃了出來。
她能夠感受到地下水源正在上湧,這裏似乎慢慢的變成湖泊。
然後她的靈識被巨大的靈氣帶出了山洞,開始向外蔓延,她仿佛化作一陣風,吹過無數的枝杈,她能感受到那些綠色的喜悅,她拂過山間的溪水,她聽到了水中小魚的歡歌,她拂過森林間的那些跳躍的生靈,那些在樹林間奔走的山民,她感受到旺盛的生命與生機。
巨大的靈氣就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地,又像是回歸自己的原處,她跟着蔓延出很遠,直到看到漫漫的黃沙,才停下來腳步。
那裏應該是西沙郡和雲州郡的交界處,沒有想到黃沙已經漫延到了小蒼上的邊界,稀疏的林木已經快要被黃沙掩埋。
她将靈氣灌入那些垂死林木的身體,就在那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蒼涼遠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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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仿佛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似乎是有些無可奈何的遺憾,卻又像是只能如此的解脫。
她在那裏停留了片刻,然後不知怎的,再度跟着那抹熟悉的綠色上升,那抹綠色的靈氣在轉了一圈之後,變得厚重好幾倍,就好像它原來就該如此一般,顧木蓉跟着它就如同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域一樣,升上了小蒼山的天空。
本來旋轉着進入仙踏峰的靈氣已經改變了形狀,整個小蒼山的靈氣以踏仙峰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那靈氣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厚重的仿佛天上的雲層,和原來的稀薄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顧木蓉感覺自己在其中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她的所有的大穴都已經被沖開,經脈仿佛完全浸泡在靈氣中,身體舒服的難以言表,她真想永遠的沉浸在這堆雲層中,永遠也不離開。
那種奇妙的感覺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顧木蓉個睜開眼睛時,天色一片漆黑。
作者有話要說: 炸了這個聚靈陣+傳送陣,意味着這個世界從此封閉,進不來,出不去。
☆、回城
只是幾日的時間,踏仙峰已經滄海桑田,高聳的山崖,矮下去很多,比一旁相連的矮峰高不了多少,山峰的四周變化的尤其大,本來踏仙峰西邊是一條小溪,現在這條溪已經可以改名叫江了。
江水圍着踏仙峰轉了一圈,向東奔流而去,踏仙峰本來和一旁的山峰有一面相連,如今那相連的部分小了很多,踏仙峰差一點就成了江上的孤島。
顧木蓉是在大榕樹的最高處醒來,枝繁葉茂的榕樹将她掩蓋的嚴嚴實實,她差點以為自己成了這顆大樹的一部分。
包袱還在,衣服雖然髒了不少,但是并沒有破損,顧木蓉跳下樹來,試着運轉自身靈氣的時候,再也沒有那種停滞感,溫潤而流暢,身上因果的鎖鏈依然隐約可見,但是比之以前顧木蓉覺得輕松不少。
她想她和小蒼山的因果償還了不少。
她試着念到小蒼山三個字,便見左眼的書中小蒼山三個字隐約可見,因果已經還之五六。
還有不少沒還,顧木蓉想着自己将靈氣灌入樹木中的感覺,如果能夠将那些靈氣都灌入這小蒼山的林木中,讓它們自己循環,是不是這些樹的生機會更加的旺盛,也算是償還因果的一部分?尤其是這樣做對自己的修行來說也是有很大好處的。
只是她只有一個人,所能做的也極為有限,如果有更多的人去這樣做呢,是不是既可以滋養生靈,也可以修行自身呢?
除了小蒼山的樹木,其他地方的是不是也有同樣的作用呢?
顧木蓉抱着包袱,心中隐隐的有了這樣的念頭。
只是現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拍拍大榕樹的樹幹,和它作別。
仙踏峰和相連的山峰的連接處,地勢變得非常的險峻,尋常人要想上仙踏峰需要坐船,還要爬山,顧木蓉現在身體比之以前更加的輕盈和靈活,那連接處的石峰和江水并不讓她覺得為難。
顧木蓉出來仙踏峰的範圍,卻并沒有看見附近有人,仙踏峰下的營地早已不見,營地中的人也都不見了蹤影。
顧木蓉突然想到自己答應幫着曹安尋他妹婿,一番變故竟然讓她忘了個一幹二淨。
現在已經用不着挖洞人了,曹山會被放回去嗎?只是他們應該是尋着了些夜明珠,也算不得一無所獲,為了隐秘些,不會是要滅口吧。
顧木蓉心中想着,有些不确定,便決定先去曹山的村落看一看。
遇到曹安時,他倒是滿臉喜氣,顧木蓉差點以為曹山已經回來了 ,卻沒想曹山并不見蹤影,倒是其他的挖洞人都回來了,他們雖然身體和精神都不好,但是好歹回來了,只是問他們去做什麽了,都只是說在踏仙峰幫着挖石頭,運出去說是要給貴人蓋房子。
看來,那些人本就沒有告訴他們到底要幹嘛,也是,這樣隐秘的事情本就不能随便告訴他人。
只是唯有曹山沒有回來,回來的挖洞人只告訴曹安,他妹婿被人帶走了,并沒有死。
得了消息,曹安的妹子哭了一宿,倒是曹安比上次見着的時候精神不少,顧木蓉一問,卻是因為那群山賊離開了 ,小蒼山的人再也不用背着債過日子了。
他倒是要求不高,小蒼山一直鬧匪患,山民們幾乎沒有什麽好日子過,陳老大帶人滅了山賊,卻要收保護費,如今陳老大也帶人走了,這小蒼山便可以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了。
顧木蓉問他,要如何過日子,曹安皺着眉,想了許久,沒有說話。
顧木蓉又問他,可願意遷出小蒼山?曹安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遷出小蒼山卻又能夠去哪裏呢,人一聽他們是小蒼山的人,便說他們是山賊,不僅不願意收留他們,反而說要報送官府。
顧木蓉便說,也不用遷出太遠,她來小蒼山時經過小蒼山前的一塊荒地,許是因為鬧匪患的緣故,小蒼山這周邊幾乎沒有人過來,那裏的人沒有什麽活路早都遷走了,正好可以将山中的人遷過去,地勢平穩開荒種地,牧養牛羊也好。
曹安聽聞也覺得是個好主意,只是他依舊很為難。
顧木蓉非常直接的問他到底有什麽難處。
曹安這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原因,卻是因為他們沒有錢,想要種地也沒有種子,家禽倒是有,但是牛羊卻是要花錢買的。
顧木蓉聽了,點點頭,說道,“不用擔心,這些我來解決。”
她本就欠着因果,身上別的不多,錢財卻是不缺的,顧氏老宅密室裏多的是錢。
曹安一聽這話,直接跪下來,滿口叫她活菩薩。
顧木蓉扶起他,卻只說自己并不是白給他們的,等他們種出糧食,牛羊也長大,要還她的,即便是這樣,曹安也依然感激的很。
顧木蓉便讓曹安去詢問一下,這小蒼山的山山寨寨中有多少人願意遷出去,所有的前期費用都可以由她先墊付。
她還要去将曹山帶回來,畢竟這是她答應過的。
曹安千恩萬謝的去了,顧木蓉尋着那群人的蹤跡,先去找曹山。
那些人卻是去了彭州城。
算算顧木蓉這趟遠門出的,也有一個多月了,不知道倩娘和平哥兒現在在彭州城過的如何了。
倩娘自然過的很好,唯一的波折不過就是平哥兒淋雨生病的那一次,也因着那次,兩家鄰居的關系親密了不少,倩娘每日裏為平哥兒帶午飯的時候也會捎帶着安夫子的一份。
她每日除了做飯便是繡花,因着安夫子的關系,她認識了彭州城一家大繡坊的掌事,那人的丈夫也是啓智書院的先生,和安夫子關系不差,她繡的花樣好看,做工也精細,賺的銀兩也多些。
除了擔心顧木蓉,生活順風順水,平靜的很。
這日早晨倩娘剛洗米下鍋,打上火,便聽到敲門聲。
“誰呀?”倩娘放下打火石,走到門前問道。
“我回來啦。”熟悉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倩娘心中一喜,趕緊打開門栓,便見到一張熟悉的臉。
瘦了,這是倩娘心中湧出的第一個感覺。
顧木蓉卻覺得倩娘胖了,白了不少,看樣子精神非常的好,可見這些日子該是十分的如意。她也就放下心來。
顧木蓉回來了,倩娘便變得非常的忙碌,她升起小火爐,又另做了一份飯菜,送走了上學的平哥兒,倩娘燒了一大鍋的水,顧木蓉好好的洗了洗澡。
換了幾次水,顧木蓉才洗了個幹淨,她穿着白色的中衣,笑盈盈的一邊擦頭一邊和倩娘說話,倩娘看着她,卻總是走神。
“怎麽啦?”顧木蓉笑着問。
“姑娘生的越來越好了。”倩娘開口便誇她,雖然不知道顧木蓉這段日子去具體去做了什麽,只是看那洗澡水便知道必然是受了苦的,她本以為人會憔悴的很,卻沒想到洗幹淨了卻并非如此,雖然瘦,皮膚卻白皙透明的發光,頭發也烏黑的發亮,精神極好。從內而外整個人散發着一種讓人倍感舒适的光芒,仿佛站在她身邊就能讓人感到安心。
一丁點也不像是出門受苦的人。
她不知道顧木蓉的身世,只知道這個姑娘孤身一人,女扮男裝,本領高強,心腸善良,是個有秘密的人,但是這世上誰沒有秘密呢,就是她自己也有不能與人說的秘密呀。
顧木蓉聽了這誇獎自己的話,卻只是一笑,她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啦,反正都是要塗黑不能見人的,越來越漂亮又有什麽用處呢?
擦洗幹淨,倩娘也已經調好了藥膏,給她塗了起來,看着雪白的皮膚被暗黑的藥膏塗滿,倩娘雖然覺得非常可惜,可是手上的動作依舊流暢,并無停頓。
那藥膏是倩娘的方子,既能夠遮擋顧木蓉的膚色,又不會對她的身體産生危害。
一邊塗抹,兩人一邊說着話,多是倩娘在說這些時日家中發生的事情,顧木蓉在默默的聽。
她一邊聽,一邊看着倩娘,心中有些感慨,剛遇到倩娘的時候,她瘦的很,幾乎是皮包着骨,情緒也非常的不穩定,有時候半夜會突然大喊大叫,或者突然哭嚎起來,從那些支離破碎的話語中顧木蓉多少能夠猜測出倩娘的遭遇,總之也是個苦命的人。
那時她也家破人亡不久,雖然開始修行,生活也穩定了下來,但是心裏還是不習慣從一堆人熱熱鬧鬧圍着到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什麽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學去做,李慎一家又離開了南陽不久,她還是有些失落,她又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其實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默默的陪伴,幾個月後,倩娘方才像是從噩夢裏走出來一般,平靜了下來。
只是顧木蓉也看的出來,那只是表面的而已,她的心底仍然隐藏着巨大的風暴,那些早晚有一日,她自己不承擔也要有人去承擔。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兩個人有了默契,彼此成了同伴,只是都不曾說過對方的過去。現在的倩娘白胖了不少,說話間語氣更加的溫柔,臉色依舊是不變的平和,可是更加有神采了。
還是安穩的生活更加适合眼前的這個女子。
顧木蓉從心底為她感到高興。
在家休息了一日,第二日顧木蓉便和倩娘一起出門,顧木蓉要去打探帶着曹山的那行人的情況,倩娘也是準備去布莊買布做些新衣服,順帶采購些糧食。
因着有顧木蓉在身邊,倩娘也大大方方的出門,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帶着帷帽,顧木蓉回彭州城便尋到了那行人的蹤跡,只是不願跟的太緊怕自己漏了行跡,如今有倩娘陪伴,兩人只做尋常出門采買,并不受人關注。
布莊和糧莊的人都認得倩娘,得到了非常熱情的招待,這兩家服務比較周到,只要付了定金,挑好了商品,就可以送貨上門,順便結下剩餘的錢。還可以順便定下下次的買賣,總之并不用兩人費太多的事。
彭州城的繁華程度是南陽城無法比拟的,南陽城不過是青州郡的一座重鎮,彭州城卻是雲州郡的郡府,再加上距離西沙郡也近,南來北往行商的人來來往往,各色商品琳琅滿目,比之帝都也不算差了。
兩人一邊逛,一邊買,雖說都是些小玩意,可到底難得出門一趟 ,總要盡興。
轉眼到了午飯時間,顧木蓉帶着倩娘,兩人進了彭州城最有名酒樓,也叫饕餮館,進來一問卻是饕餮館在彭州城的分號。
兩人穿的尋常,小二卻并不以貌取人,招待兩人十分的周到。
因着都是女子,便選了個隐秘些的包間,小二帶着兩人穿過大堂,上了二樓。
卻沒想正有一人從二樓下來,那人一副貴公子的打扮,面色雖然嚴肅,卻生的很是俊美。
顧木蓉并未曾見過他,只是覺得氣息有些熟悉,突然感覺到在自己身後的倩娘,氣息緊繃的有些不尋常。
☆、往事
那人目不斜視,仿佛根本就沒有見着兩人一般,顧木蓉也不動聲色,帶着倩娘跟着小二進了一小包間。
點了菜,顧木蓉塞給小二幾個銅板,随意開口說到,方才咱們遇到的那位公子一身貴氣,你們這饕餮館還真是好大的面子。
小二很是驕傲的笑了笑,那是,咱們饕餮館可是全大庸都有名氣的,那些個公子小姐的都願意上咱們家來吃,就剛才咱們遇到的那位可是連着幾日都在咱家吃的。
顧木蓉笑着點點頭,那小二便離開了包間。
顧木蓉看向倩娘,她臉色青白,身體甚至有些發抖。
“喝些熱水吧。”小二早就倒上了兩杯熱茶,顧木蓉自己先喝了兩口,“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咱們便回家吧。”
“我沒事。”倩娘搖搖頭,她想要硬撐,可拿起水杯的手還是在抖。
這頓飯最後還是沒有在饕餮館吃成,顧木蓉付了銀子讓小二打包,雇了一輛馬車,直接回家。
回到住處,顧木蓉将飯菜拿了下來,倩娘跟在她身後始終有些魂不守舍。
顧木蓉也不問,只讓她去休息,留了些飯菜給她,自己吃了一些,便打了個招呼,出門了。
她們今天遇到的人如果沒搞錯,應該是和營地裏的人都是一夥的,那氣息她在踏仙峰上感知到過,那人當時也在場。
自從踏仙峰上發生了那件事之後,顧木蓉就發現她可以很輕松的尋到她感知過的氣息,每個人的氣都是完全不同,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只要她感知過的并且知道這氣的主人的,不論人在何處,她都可以輕松的找到,她雖然感知過曹山的氣,但是當時那麽一群人混在一起,她肯本無從區分,所以也導致她無法判定對方的死活。
很神奇不是嗎,就是這麽神奇,那群人不論藏在哪裏,只要她想找,都能夠找到,當然死了的尚不知道。
這個人是誰,和倩娘有些什麽恩怨,那都是倩娘的問題,她并不願意插手,畢竟她自己還有一堆的事情,她要找到曹山,小蒼山上的一堆人還等着她去安頓。
曹山現在并不在受苦,而且生活的幸福的很。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得了哪位的青眼,竟然成了吳百戶的手下,當了個小兵士,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群在仙踏峰下挖洞的人竟然是西北軍的屬下,他們挖洞據說是為了弄石頭為西北軍蓋房子?雖然人家這麽告訴他,他也有些懷疑,但是以他的眼界見識,完全想象不出來還能有什麽其他的理由去挖山洞。
他也算是入了伍的人,有吃有喝,雖然将來不知道需不需要上戰場,至少現在的生活比在小蒼山上好太多了,想想以前過的日子,對比一下現在,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他還尋思着等自己安頓好了,便寫信将爹娘和妻子接出來。
吳漢對他挺照顧,他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
顧木蓉也發現了這一點,曹山看起來并沒有想要回家的意思,反而活的如魚得水,她還發現曹山不論何時都有人跟着他,自己根本無法上前接觸,便決定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這些人住在彭州城一處富戶的宅院,似乎短時間內并沒有離開的意思,顧木蓉聽了幾耳朵,那些人大概是在等上面的意思。
也聽了幾耳朵其他,卻是幾個頭目聚在一起談論會被分到何處去,顧木蓉覺得這事便到此為止了,再與自己沒什麽關系,便決定離開,至于曹山,他活的挺好,告訴曹安,讓他自己決定如何吧。
剛準備從房頂下來,便聽一人說,“不會讓我們去南海剿海匪吧,我聽聞那韓大人沒幾日便要南去了,會不會讓我們跟着一起?”
“不會吧,說是剿匪不過是一些顧氏私軍的餘孽,韓大人那麽厲害,還用得上咱們?”
“可是都追了兩年了不是還沒有砍掉那賊首的頭顱。”
“據說是因着那賊首在海上有個藏身之地,一般人根本尋不着,只要找到了那地方,還不是簡單的甕中捉鼈?”
說着幾人便笑了起來。
顧木蓉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快就得到了顧氏私軍的消息。
她定了定神,想要繼續聽下去 ,幾人卻沒有再提這事,而是又猜測其他事情去了。
顧氏的私軍在南海某處藏身。
這對她而言完全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消息,她總覺得自己有一日要去尋那些私軍,這些人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
她回到家,左眼的書突然跳了出來,卻是顧惜茗的名字終于暗淡無光了,顧嫔死了。
她坐在椅子上,傷感了許久,這兩年來顧惜茗的名字光芒起起伏伏,時好時壞,卻沒有想到還是沒有撐下去。
顧木蓉又看向李濟,他今年六歲了吧,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斷腿也不知好沒好,自己将來若是有機會,還是想去皇宮裏看他一看,又去看了其他人,多是明明滅滅,沒有幾個真正的明亮,看來也大多活在掙紮之中,若是将來有一日,她有了本領,一定努力讓她們活的好一些,既然自己已經承擔了顧氏的因果,便沒有理由再讓其他人活的痛苦。
雖然她們也有自己的因果,但是誰又能真正冷眼看着自己的血脈之親受苦呢。
她腦中想起陳老大的話來,如果沒有拿到顧氏的寶藏,那些和她有血緣之親的女子都要被送到軍營裏去,背後突然冒出冷汗來。
他們當然不可能拿到那些寶藏,大概也就得了不少的夜明珠,只希望那些珠子不至于讓那位太過憤怒,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決定尋個機會去查查到底如何處置了。
只是顧氏的女眷多為記錄在案的官奴,也不只是哪一位有那般通天的本領,都夠都送到軍營裏去。
看來處理好小蒼山的事情之後,她還要去尋那些姐妹看看。
她又想到安置小蒼山那些人的事情來,當時只是想着顧家密室裏面有錢,卻忘記了顧家密室離得太遠,來回便要走上一個月,她心中又有了其他的事,一時之間只覺得時間來不及,只恨當時走的時候不多帶些金塊在身,現在也不至于如此的糾結。
正想着錢的問題,便覺得眼前一亮,就在她眼前不遠處,地面上安靜的擺放這兩塊金磚,規規矩矩的擺着,她愣住了,擦擦眼睛,确實有兩塊金磚在那處。
門口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顧木蓉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倩娘出現在門口,她看了顧木蓉一眼,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兩塊金磚,兩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顧木蓉現在知道了東西從何處來,她左眼書中的金磚數量後面寫着減二,如果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她就真成傻子了,她只是沒想到它會跑出來,而且還是現在這個時候。
天哪,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倩娘解釋。
倩娘也沒需要她解釋,倩娘知道顧木蓉有秘密也知道她有錢,可是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個有錢法,直接在地上擺金磚,她彎腰想要撿起來,那金磚還挺沉。
她試了試,還是放棄。
“那個,是不是要收起來?”倩娘小心的問道。
顧木蓉站起來,将金磚拿起來放在桌子上。
她想了想,便将小蒼山的事情和倩娘說了,這兩塊金磚都是要給小蒼山的山民安居立命的,她自己并沒有什麽需要花費的地方。
倩娘聽了她的話,看她的眼光都變了,好像她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五娘,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幫忙救助那些被拐的小孩子,沒有想到不過過了這麽些時候,你已經要造福一方了。”
顧木蓉的臉被她說的羞紅了,她真不是什麽大善人,也不是什麽救苦救難的菩薩,只不過是因為想要多還因果罷了。
“可是我,還在原地打轉。”倩娘嘆了口氣。
顧木蓉想要開口安慰她,卻在她的目光之下,選擇了聽下去。
倩娘姓韓,是京城門閥韓氏家族中的嫡女,她祖父是太子太傅韓射,父親是韓廣之,帝都聞名的書畫一絕,母親是江南豪族柳氏,壟斷幾乎整個江南的藥材生意,她母親很是擅長辨別藥材,她自小耳濡目染對藥草和醫術都有涉獵。按照現人的門第觀念,她的父母并不相配,可是她外祖父救過她祖父的命,才成就了這樁姻緣。可惜良緣不是佳偶,她父親是風流不通俗物的才子,母親卻是商賈出身,凡事慣于算計,兩人并沒有共同語言,她母親只養育了兩個孩子,她哥哥十歲的時候堕馬受了重傷,沒撐上幾日便離世了,她母親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世了,她當時只有八歲,也算是稍微懂些事,父親不喜她外祖父家中商賈氣息,她便也很少和外祖家聯系。後來父親續弦,她便還是被送到外祖家。
因着一直沒有聯系,她跟外祖家的感情淡薄,等到她及笄,外祖父給父親去了信,将她嫁給舅家的表哥,她生的平常,性情也很普通,完全沒有繼承母親的美豔,家族也不指望她能聯姻,便同意了親事。
表哥自然也喜歡美人,但是祖父的要求,他和他的母親都只能接受,婚後兩人也算的上是相處平常,表哥對她還算是尊重。
後來她生下兒子,便覺得對生活非常的滿足,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兩年多前顧閣老倒臺會牽扯到韓
家。
她祖父和顧閣老同朝為官,又都是文官,關系極好,只因着一封書信竟然扯上些朝政敏感之事,祖父便被罷了官,大伯被陛下訓斥了一頓,韓氏便一下子低調了起來。
她是出嫁女,嫁的又是自己的表哥,按理說牽扯不大,但是因着外祖父的病重,她在婆家的日子一下子艱難了起來。
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天意,她兒子落水發了高燒,因着外祖父病重,大夫都守在外院,她只能自己開藥,讓下人偷偷去外面買藥煎熬,誰也沒有想到喝下藥後不久她兒子便斷了氣!她婆母本就對她極為不滿,丈夫也對此頗有怨言,便一紙休書休了她。
兒子死了,還是喝了她開的藥死的,她的心也死了大半,接了休書不多言,便收拾了行李帶着丫鬟婆子連夜出城,準備找個道觀出家修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們會在半路遇上劫匪,死的死傷的傷,東西都丢了,她用盡力氣跑了,卻還是差點凍死在南陽城外。
“我本以為我就要死了,卻沒想到竟遇上了個菩薩。”倩娘說完,已經淚流滿面,看向顧木蓉,滿面都是感激。
顧木蓉擺擺手,“倩娘你不必謝我,你我相遇本就是上天給你的一線生機,借我之手罷了。”
自從她在顧府死裏逃生,承接因果,她便再也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事情,她見到的每個人,遇到的每件事,在她眼中都是因果,從來就沒有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顧木蓉又想了想,問道,“咱們今天中午遇到的那個男子,你認識?”
“嗯。”倩娘點點頭,“那人是韓家的旁支庶子,當年便是他帶着韓氏出事的信件來到外祖父家求助。”當時倩娘無意間看到過他一次,只是對方當時心事重重,并沒有将她放在心上。
倩娘看着她,擦幹了眼淚。
“五娘,讓我去小蒼山幫你吧。”
顧木蓉看了她半晌,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倩娘,你要不是修行?”
☆、生意
“倩娘,你要不要修行?”
“五娘,我一直都在默默修行。”倩娘并沒有聽出顧木蓉的真正意思,她只以為對方問她是否想要出家,畢竟正常人沒有幾個能想到玄幻的範圍去的。
顧木蓉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她自己都是慢慢才接受的,更何況倩娘只是個普通人呢。
說道此處,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敲門聲響起,看看時辰,卻是平哥兒回來了,竈上鍋中還有中午在饕餮館帶回來的飯菜,熱一熱正好晚飯,再加上倩娘在集市上買的現成的熟肉,晚飯的夥食非常的好。
顧木蓉回來了,倩娘便請了安夫子來家中吃晚飯。
饕餮館的飯菜确實不俗,便是安夫子那樣規矩的人也多吃了幾口飯。臨走時,倩娘還給安夫子塞了一瓶酒。
顧木蓉洗刷上床,她現在晚上并不需要睡眠,今晚她沒有修行,而是拿出那本修行的書來,一邊翻一遍想,她今天和倩娘說讓她修行的話。
書上說只有有靈根的人才能修行,倩娘有靈根嗎?她看不出來。怎麽才算有靈根?書上并沒有說清楚标準,她能夠确定的是,自己肯定是有靈根的,雖然不清楚屬性,但是肯定存在在她的身體裏。
她想到自己在小蒼山的經歷,心中那隐約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按照先祖的說法,這個小世界,靈氣淡薄并不适合修行,可是她在小蒼山的那幾日修行速度卻比平常快上許多,她能夠感受到她和那顆榕樹幾乎合為一體,如果有其他人修行的話,是不是按照她的做法,也會修行更容易呢?她也能夠感覺到,那樣的互相幫助的修行對大榕樹也極有好處。
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斷,人和能夠産生靈氣的生物共同修行,對彼此都更加有好處呢?
顧木蓉從床上翻下來,找到紙和筆,将自己的推斷寫了下來,因為實踐的時間比較短,還不能太過肯定,小蒼山那麽大,她完全可以花費時間去試。
就算是她沒有時間,她可以找信任的人去,如果倩娘真的可以修行就好了。
顧木蓉想了想,将先祖留下的書前半部分抄了下來,只是在運氣後面的藏氣部分改了改,她希望寫出一部能夠以強身健體,互幫互助為主的修行手段,傳授予人。
這個世界也許是因為靈氣不足的緣故,沒有出現修士,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修士不能存在這世界上,她自己不就活的好好的嗎。
其實看了吸收靈氣的法陣,顧木蓉也多少明白些沒有修士的緣故,一個小小的法陣就讓一座方圓十裏多的山脈慢慢失去生機,更何況是要供養一個修士!她現在還只是處在修行的初級階段,需要的靈氣不多,将來若是真有機緣一步步上前,這世界豈不是要毀去大半?她當然不能選擇這樣,她需要靈氣,可光靠她自己的力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