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

遲舒意回了家後就把身上的深灰色風衣脫了下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淺灰色的短款毛衣。

慕景時把兩個人的大衣挂好回身時,她已經從玄關換好拖鞋四處環視着往客廳走去了。

遲舒意一邊走一邊擡手觸摸着物件,指尖都是熟悉的觸感,她一路來到卧室,推開門慢慢走進去,看到他們相擁而睡的大床,看到盛放他們衣物的衣櫥,看到擺放着她各種護膚品的梳妝臺……

每一處地方都有他們的故事。

每一處地方她都仔仔細細地觸摸過。

卧室的牆面就是簡簡單單的白色,衣櫥和梳妝臺也是白色,除了窗簾是灰色之外,還有那張大床,他們每晚睡覺的那張床,枕頭被單和床單都是藏青色。

如果不是梳妝臺上還放着她的東西,如果不是她真的在這裏住着,遲舒意真的會錯以為這是他一個人的房間,畢竟色系和風格都是偏向于男性的。

“不喜歡的話,明天我們去買新的。”他從後面抱住她稍稍彎身湊近她耳邊說道。

遲舒意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挺喜歡的。”

他的手掰過她的臉,讓她正對着他,探究地歪頭瞅她,遲舒意哭笑不得,“真的。景時哥,我喜歡有你氣息的東西,不要換了。”

他還是直直地盯着她,遲舒意失笑,擡手去捏他,“喂,我是認真的。”

“還債嗎?”

他的話一出口遲舒意就怔住,而後頗有些無奈,“你一直在想這個啊?”

“嗯哼。”他揚眉。

“好啦,這就還,過去吧。”

兩個人手牽手來到了琴房,他打開房間的門,擡手按下控制燈光的開關,把燈光調成了和客廳還有卧室一樣的柔和橘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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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地站在門口,看着琴房裏簡單又規矩的擺設,濕了眼眶。

房間的正中間放着她最愛的三腳架白色鋼琴,鋼琴上還擱着那年他們初遇時他吹奏曲子用的口琴,鋼琴旁邊有一個小桌子,是用來放她要直播或者拍視頻時用的電腦的,屋子左側靠窗的一面擺放了好幾排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右側靠牆的地方放置了一條黑色真皮長沙發。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他第一次送她的那間屋子,也是這樣擺放的物件。

他對她說過,他會把她失去的都一一尋回來。

慕景時正要帶她走進去,她卻拽住他,就在他扭頭看過來時,遲舒意撲進他的懷裏,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裏,說:“還債之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他愛撫地摸着她的秀發,說:“好。”

“明天陪我去墓園看看他們。”

“好。”他收緊了懷抱,緊緊地把她圈在懷中。

她仰起頭,對他笑,說:“一會兒聽了別太驚豔哦。”

慕景時在她的鼻尖上輕輕點了點,“拭目以待。”

遲舒意走過去款款落座,他依然靠在一旁淡淡地垂下眼眸看她。

在她纖細的手指落到黑白鍵上的那一刻,清亮婉轉的樂音就像是山間泉水汩汩流出,抑揚頓挫的音樂回蕩在整間琴房,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餘音缭繞,回旋在他的耳畔。

這首曲子他太熟悉,應該說每個人都很熟悉,可經由她的指尖彈奏出來,意義就不一樣了。

他如深潭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心如擂鼓般的跳動,他幾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強忍着不讓自己将還在彈奏的她拎起來直接抱在懷裏狠狠地疼愛一番。

慕景時緊緊攥着拳頭按捺着自己心裏的猛獸,黑墨色的眼睛已經開始隐隐有了火光,灼灼地盯着她,一眨不眨,恨不得要把她熔化在裏面才好。

遲舒意悠然專注地彈奏完,緩緩擡起十指,離開黑白鍵,而後下落。

她站起來,向他走近,揚着笑臉對他說:“獻給……景時哥哥。”

她的話成功地讓他失控,慕景時跨過一步直逼她而來,本來遲舒意已經走到了鋼琴腳架處,結果他猛然半轉身直接将手按在了她的後腦上,她因為慌張不由得後退了一下,本來輕輕劃過鋼琴白鍵的手指這下直接整個手掌都壓在了上面,琴房瞬間發出一聲短暫急促又雜亂的樂音。

他迅速地摟過她的腰身桎梏住她,不讓她再往後退去,洶湧激烈的吻已經密密麻麻地撲了過來,近乎兇狠地啃咬着她,不滿足地在她嘴裏汲取着她所有的津液。

遲舒意擡手抓住他扣着她後腦的手腕,被迫仰臉承受他近乎瘋狂地索吻,白皙的臉頰已經因為親吻和缺氧泛起潮紅,那雙含着笑意晶瑩透亮的大眼睛正在漸漸失去焦距,渙散起來,眸中水光潋滟,蕩起陣陣漣漪。

纏綿了良久,他終于肯放過她,慕景時在她唇角輕輕地舔舐,咬着她的嘴唇低低地喘息着呢喃說:“七七,你想折磨死我是不是?”

她已經全身癱軟,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懷裏喘氣,不斷地搖頭,“我只是……這首曲子……是我用來向你求婚用的。”

這首曲子是我用來向你求婚用的。

我向你求婚。

他扶住她的肩膀讓她站穩,低着頭注視她,幽深的眼眸在聽到她的話時确實起了波瀾,但此刻已經平靜如常。

“你想讓我怎麽回答你?”

她愣,沒想到他會反問她,頓時喜悅的心情消了一大半,扯了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想怎麽回答?”

他今晚在葉家的廚房明明對唐姨說只要她點頭,他随時可以和她結婚的。

慕景時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失落,突然心疼她,這個傻姑娘又誤解他的意思了。

他執起她的手不容分說地把她拉進書房,讓她在書桌邊站好,他俯下身從書桌自帶的一個帶鎖的小櫃子裏開了鎖陸陸續續拿出好幾個盒子。

一共十個禮品盒,每個禮品盒的大小和顏色都不一樣。

他站好把其中一個淺綠色的盒子推給她,遲舒意迷茫地瞪着他,他只是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打開。

遲舒意擡手緩緩地開了盒蓋,一個水晶鐵塔赫然出現在他眼前,淺綠色的卡片上漂亮潇灑的字體讓她漸漸濕了眼眶:“還記得小姑娘說長大了能看見了要去法國游玩,現在不能帶你去,不過淘到了你最喜歡的鐵塔,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乖乖等我,總有一天我會陪你去。小姑娘十四歲了,生日快樂。”

他站在她對面,一字不差地将卡片上的內容背了出來,遲舒意低頭攥着卡片,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上面,浸濕了那剛勁清隽但卻孤獨落寞的字。

他沒說話,繼續推給她一個粉色的禮品盒,裏面是一個他自己做的陶瓷杯子。

“最近總是會夢到你,你在夢裏一直吵着讓我親手做東西給你,不知道做什麽禮物你才會喜歡,擅自去學了陶藝,這個杯子就是成果,送給你。小姑娘十五歲生日快樂,乖一點。”

他又推給她第三個盒子,遲舒意伸出手慢慢地将那個潔白的禮品盒打開,一件雪白的連衣裙被疊放得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地擱在盒子裏,在連衣裙上有一個白色的卡片,上面寫了一段話:“小姑娘,十六歲生日快樂,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兒,但還是希望你一切安好,今年送你的禮物是一條天使裙,送給我心中唯一最美的小天使——七七。”

最後一句話是:“我一直在找你,等我。”

第四個盒子,是一個淺橙色的很小的禮品盒。

“又過了一年,七七小姑娘,十七歲生日快樂,送你MP3,裏面有所有你喜歡的鋼琴曲,睡前可以聽聽,希望你每夜都能好眠。”

第五個盒子,是大紅色。

裏面的禮物也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紅色的卡片上寫着:“今天的到來,預示着你已經長大了,但在我眼裏,你仍然是個小姑娘,七七,十八歲生日快樂。我還在找你,你在等我嗎?”

第六個是淡紫色的禮品盒,裏面是一個精美的首飾盒,首飾盒上放着一張淡紫色的卡片:“逛街為你尋禮物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家首飾店,我突然覺得我的七七應該也會和其他女孩一樣喜歡一些小首飾,不知道你有沒有打耳洞,但是為你準備了耳墜,希望我為你挑選的款式,是你所喜歡的。祝願十九歲的七七越來越漂亮,生日快樂,小姑娘。”

他每叫一聲小姑娘她的心就會顫一次,此時已經快要潰不成軍的她還是聽着他一字一句地說着卡片上的話,拿起首飾盒打開,裏面是一套飾品,包括項鏈耳墜手鏈,款式是極簡單的鑽石,正是她最喜歡的簡約款式。

他繼續把下一個盒子遞給她,她控制不住地去順從地打開,裏面只有一支錄音筆,淺藍色的卡片上這樣寫道:“小姑娘,二十歲了。我想,有些話我可以告訴你了,那年你說等我回國要對我彈曲子,我當時就懂了你的意思,現在我想代替六年前的我告訴你,我會等你長大,如果可以,我想娶你為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生日快樂,二十歲的七七。”

她開了錄音筆,那首她再熟悉不過的曲音悠然飄蕩在房間,是她每年七夕節都會彈奏的曲子,只不過,錄音筆裏播放的,是他用口琴吹奏的。

第八個禮品盒是灰色的,裏面擱置了兩張門票和一張卡片。

“七夕了,想帶你去聽音樂會,可是你不在。七七,今天是你二十一歲生日,要快樂。”

第九個盒子,是一個木制的小首飾盒,她撥開搭扣,裏面靜靜地躺着一把木梳,木梳上刻着一些花紋,看起來高雅典致,她的手摸上去,觸感出奇的好。

那張淡黃色的卡片上這樣寫:“大概這樣才能表達出我的情意,七七,你都二十二歲了,生日快樂啊小姑娘,八年過去,你是不是早已經把我忘記了?可我還記得你,只記得你。”

遲舒意何嘗不清楚,送木梳的意義何在。

結發同心,以梳為禮。

他很想和她白頭偕老,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她的消息。

要多刻骨銘心才能一字不差地将每一張卡片上的內容都背過,再當着她的面親口對她訴說?

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了綿長無盡的思念,是他承受了八年的苦澀的情感。

她哭的泣不成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掉落,他卻從始至終除了把每一張卡片上的話一點不差地說給她聽,再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還有最後一個盒子。

那是一個正方形的黑色禮品盒。

就在他和她中間靜靜地放在桌上,看起來隆重又典雅。

片刻,他再次伸出手,把盒子推到她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七七完敗_(:з」∠)_

講真,寫這些禮物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把自己寫暈了,一開始寫錯了,年齡禮物什麽的都混亂了,删了又重寫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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