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道就是規則。
楚莫這樣的大妖怪都被盯得緊，它們一旦發揮力量、影響現世，上天就會有所懲戒。大片的陰雲遮天蔽日，竟是風雨欲來的架勢，*盤踞在河殷村上方久久不肯散去。
白澤眉頭緊皺，只感覺這回的疼痛比上次還要劇烈，像是腦袋都要炸了。楚莫這回還用山風幫了程焰一把，這才推着他爬上了山壁，消耗的力量自然更多。
劇組衆人看到天色大變，立刻抓緊了救人的進度，以免再發生變數。幸好演員們都平安無事，只是身上帶了傷，傷勢最重的是趙束救下的那人。他在掉落時撞到了岩石，右腿骨折了，不過好在沒有摔下山崖，那就真的小命難保。
這人是黃生的替身演員，也是離炸點較近的，爆炸處正好在他和程焰、白澤中間。如果不是楚莫反應迅速，白澤和程焰也在劫難逃，就算沒有被炸下去，也會被土石沖下去。
何導到底是老江湖，他雖然對突然的爆炸心頭起疑，但很快便将現場指揮得井井有條。演員們大都有些擦傷和燒傷，程焰和白澤也不能幸免，都被快車送往醫院。
《<紅布>劇組爆破失誤，白澤、程焰被送醫院》
《白澤拍戲爆炸毀容，緊急搶救現狀不明》
《何森劇組安全隐患：揭秘演員爆破戲的危險》
郭奇确實沒想到，再次見到白澤，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按計劃，郭奇會在幾天後前往探班，結果白澤現在就被送回了市裏，只是進了醫院。醫院門口聚集着聞風而動的狗仔，試圖獲得最新的消息。
白澤躺在病床上，傷口都被處理過了，沒什麽大礙。他運氣不錯，并沒有傷到臉，楚莫又身手敏捷，基本沒有被濺起的火花燒傷。郭奇進門後，看白澤面色平靜，終于忍不住顫聲道，“阿澤，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人了？”
第一次的跳車，郭奇還能當做意外，但現在出現了第二次爆炸，他就不得不起疑了。何森被衆人尊稱為“何導”，這些年拍過的爆破戲也不少了，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出事故？
爆破是由劇組裏的煙火師管控的，甚至有時是一個團隊完成。何導拍戲那麽多年，手下的煙火師也是身經百戰，可不會像三流劇組裏一樣無證上崗。
白澤看郭奇擔憂的神色，知道瞞不住了，才無奈道，“我也只是有個懷疑的對象，不好說……”
“這有什麽不好說的？你懷疑誰就說，這要真變成刑事案件了，我們也好有目标調查！”郭奇不知道白澤在猶豫什麽，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因為我還沒見過他，在別人看來，我們根本不認識。”白澤實話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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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既然敢做，就肯定不會輕易被抓住把柄，每次都将事故僞裝成意外，想要進行刑事案件立案并不容易。
郭奇懵了，“不認識？不認識會處心積慮地殺你？”
“你知道世嘉集團麽？”
“當然知道了，現在什麽東西都是世嘉的……”
“我懷疑世嘉集團旗下，睿思投資董事陳振華想要殺我。”白澤緩緩地說完，便看到郭奇震驚的神情。
“不是，這怎麽可能呢……”郭奇驚得合不攏嘴，手足無措道，“你們八竿子打不着啊！”
白澤跟世嘉集團沒有任何商業往來，更別說和陳振華有交集了！陳振華的父親就是世嘉集團的董事長，大名鼎鼎的陳利國，一句話就能讓國內金融出現變動的人。陳振華也是青年才俊，将來肯定會繼承這個商業帝國。
白澤苦笑了一下，“所以我說沒人會信。”
“你讓我冷靜冷靜。”郭奇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在原地轉了一圈，疑惑道，“但是陳振華圖什麽呢？他什麽也不缺啊？”
白澤平靜地扔下又一枚重磅炸彈，“陳利國是我血緣上的父親。”
“陳利國是你爸！？”
“他不知道。”
“……”郭奇愣了兩秒，快要崩潰了，抱頭道，“我天！我的天啊！這是拍電視劇嗎？”
郭奇看過不少偶像劇劇本，裏面的豪門恩怨套路都是如此，但他真沒想過有一天會出現在自己藝人身上。他現在理解白澤的心情了，這種事情說出去誰都不會信，大家都覺得你有病！
什麽？你爸是陳利國？搞笑呢，我爸還是某大大呢！全天下希望陳利國是自己爹的海了去了！這種橋段在影視故事裏可信，放在現實裏就是yy。
“這是阿姨告訴你的？”郭奇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說阿姨氣質很好……”
郭奇原來見過白澤的母親一面，她雖然有些病态，年紀大了一點，但容貌不減當年，反而更添了歲月的韻味。郭奇當時就在心裏感慨，白母就算改嫁應該也很容易。
白澤見郭奇誤解，也沒有再做解釋，母親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這些，看來沒打算讓他回陳家。白澤是車禍殘疾後，從陳利國的口中知道的，他那時已經是一個廢人，對陳振華完全沒有威脅。
白澤有時候，甚至希望陳氏父子從沒有出現在他的人生中。因為母親，他曾将親情視為世界上最無私、最純粹的愛，但父親和兄長的存在打破了這一切。原來這世上有無私奉獻的親情，也有令人厭惡的血緣關系。
“後來他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殘忍，還有人類的愚昧……”楚莫解析閻天冬的話突然回蕩在白澤腦海中，他趕忙揮去心裏的異動。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郭奇有些躊躇，事情一下子變複雜了，“跟陳利國相認？”
“不，他不知道是最好的。”白澤斷然道，他一點也不想跟姓陳的沾邊。
“可你都懷疑陳振華了，不相認怎麽保護自己？”郭奇焦急道，在他看來這兩次事故都突如其來，根本沒法防範。白澤假如不去尋求陳利國的保護，性命難保。
既然陳振華故意加害白澤，就證明他知道，陳利國很有可能會重視這個兒子，甚至超越自己。
“我其實請了保镖，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吧。”白澤還沒有想到一擊打敗陳振華的方法，但他現在跟楚莫捆綁，性命肯定無憂，就是每次會虛脫一會兒。
“哈？我怎麽不知道？”郭奇可一點都不信，懷疑道，“你把你保镖叫出來。”
“郭哥，她是暗中保護的，哪能随便叫出來。”白澤臉上泛起了笑意，因為楚莫正在一旁撇嘴，似乎很不悅他的說法。
楚莫：我才不是保镖！你真是要造反了！
郭奇也不知道白澤說得是真是假，但他既然能兩次大難不死，估計也有後招。郭奇的思緒有些淩亂，事情發展到這裏，似乎沒有解決辦法了。他們既不能跑去指控陳振華蓄意謀殺，也不能跑到陳利國面前說“嘿，陳董您兒子找到了”……
他們現在甚至沒有陳利國或陳振華的直接聯系方式。
“你先休息吧，讓我理一理。”郭奇有些頭疼，他還要處理、對接劇組，爆炸保險等一系列事情。
白澤倒不擔心郭奇會到處亂說，郭奇雖然平時像個東北大漢，有點粗野，但實際上膽大心細，是個很有義氣的人。
上一世的白澤出事後，剛開始有不少人關心、問候，漸漸的那些人就消失了，包括他的粉絲也是如此……郭奇是為數不多一直和他保持聯系的，關心一個人很容易，但十年如一日的關心卻很難。
郭奇走後，病房裏就剩下白澤和楚莫一人一鬼。
“其實哪有那麽難，你只要知道他工作的地址……”楚莫用拇指在脖子處一劃而過，她淡淡地笑了，做出抹喉的動作，“絕對省時省力。”
陳振華在人類世界的前綴再長有什麽用，管他什麽董事，直接宰了，簡單暴力！楚莫可不把他放在眼裏，說到底不就是個人嗎？
“然後呢？”白澤躺在病床上，心平氣和道，“我也變成一個草菅人命的爛人嗎？”
楚莫挑眉，“他可是要殺你啊。”
“以暴制暴，以惡制惡，這跟向它們投降、屈服有什麽區別？”
楚莫随即冷笑，譏諷道，“那你要怎麽樣？用愛發電啊？”
她猛地飄向白澤，不耐地轉了一圈，冷冰冰地提醒道，“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我，你臉上估計又要留疤！”
“你不是壞人，為什麽總誘騙我做壞事？”白澤誠心發問，他心知楚莫不壞，但總愛故意說這些話，好像在試探什麽。
楚莫眼神一冷，直接沖下，騎在白澤身上，她一把掐住他的喉嚨，涼飕飕地說道，“我最讨厭你這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楚莫手指用力，白澤卻絲毫不懼，反而輕輕地拍了拍她。
“下來，這是什麽姿勢？男女授受不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