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麗的裙子。”餘笙的贊賞溢于言表，确實很美。
“那你想試試嗎？”
“嗯？”餘笙轉過頭看着宋旭，對方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是說，你想讓這條美麗的裙子活過來嗎？”
“可以穿嗎？”餘笙指着牆上的畫，不是還在紙上嗎？
“嗯，可以，只要你願意。”宋旭刻意引導的聲音有些低沉，酒窩若隐若現。
“你……”餘笙還欲再說，宋旭把食指放在嘴邊，臉上帶着迷人的笑，這下酒窩倒是明顯，黑眸裏把像是把整個畫室裝進去，五彩斑斓。
緩緩地，餘笙感覺自己的眼睛被罩住，頓時光被擋住，只能從手指的縫隙裏看到細碎的燈光，畫室裏變得安靜，餘笙突然間有些緊張。
宋旭此刻心跳紊亂，還沒想好下一步就直接做了，想給個驚喜。
可是手心裏被睫毛輕掃，一陣酥麻，直接傳到心底，再想說些什麽，卻發現有些難以開口，只能艱難擠出幾個字：“別動，等一等。”
安靜的畫室裏想起一陣響聲，接着嘩啦一聲，就再次變得安靜。
蓋在眼上的手緩緩抽離，眼前又是一片光明，那條剛剛還在畫上的裙子卻正立在那裏，渾身散發着美麗的光芒，原本的罩子靜靜地躺在一旁。
餘笙忍不住驚嘆出聲，眼裏是比剛剛更加熱烈的贊賞，“宋旭，你簡直是一個藝術家。”
宋旭把裙子從支架上取下來，放在餘笙眼前，聲音帶着被肯定的喜悅：“見你的第一面，就想為你設計一條裙子，只為你的，希望你能喜歡。”
因為只是為你，你的建議才最重要。
人依舊平時的人，可是語氣裏卻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餘笙聽着這話，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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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被塞進手裏，感受到裙子的布料，餘笙卻向燙着手一樣把手收回去，大部分禮物是要被推拒的，不是故作矜持，只是難以在第一時刻接受。
手被抓住，宋旭低聲祈求：“這是以你為靈感的裙子，你不穿又有什麽意義？它這麽漂亮，你舍得嗎？”
舍得嗎？舍不得！
餘笙走進衛生間，還沒緩過來，自己怎麽就答應要試試呢？還是在這裏。
裙子穿好，餘笙緩緩走出去，宋旭站在遠處，看見餘笙出來的瞬間，顯得有些呆滞，而後笑容越來越大，在燈光下，整張臉都在發光。
朝着餘笙慌亂地走了幾步，又轉身走進了一個房間，餘笙站得有些莫名，低頭看看，好像沒有哪裏不對啊？
“咔擦”一聲，餘笙擡頭，看見宋旭半蹲，手裏舉着相機，看見餘笙轉頭，把手裏的相機揮了揮，“和我想象中一樣美，不，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它完完全全地為你而生。”
這麽直白的誇獎，餘笙被誇地不好意思，笑着說：“你這樣，倒是有幾分藝術家的氣質。”為自己的作品癫狂。
“還能照幾張嗎？我保證只是像收藏作品一樣對待它們。”
那就這樣拍，我不配合的哦。
餘笙當真就站在那裏，宋旭在遠處蹲蹲站站地，最後和餘笙來了張合照。
——
“我到了。謝謝，謝謝送我回家還有禮物。”宋旭最後還是把那條裙子送給了餘笙。
“哈哈，不用謝，我的設計被人喜歡，我也很開心，這是我們兩互送禮物。”這時候的宋旭，又變成了往日裏嘻嘻哈哈的宋旭。
餘笙推開車門，接過宋旭遞過來的紙袋，站在原處，“好了，這麽晚了，你快回去吧。”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進去，再走，這是男人的風度。”
餘笙也不堅持，揮手再見，往前走了短距離，微微轉了個彎，才走到家門口，聽見車聲響起，大概是宋旭走了。
進了門，就看見媽媽坐在沙發上。
“媽，你怎麽還不睡啊？這麽晚了。”确實不晚了，吃了飯，又待在畫室這麽長時間，這時候都已經十一點多了。
“你還知道這麽晚啊！剛剛誰送你回來的啊？”
“啊，我自己坐車回來的。”餘笙把鑰匙塞進包裏，低着頭撒謊。
“哼，你還騙我我都看見了。高高大大的一個年輕人。”
餘笙才想起來，父母房間的陽臺是對着那個方向的，應該是剛剛看到的，大晚上的站陽臺上幹什麽？吹冷風啊！黑燈瞎火的還看見是個年輕人。
“現在年輕司機也多啊！”
“你要是不承認，我還是要給你安排相親的啊！”
“真不是。”
“哦，你還是想相親的。”
每次，餘笙都跟不上媽媽的邏輯，本來想避着，免得問東問西。
最近家裏人尤其是媽媽捕風捉影，對餘笙的感情生活格外關注，餘笙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跟媽媽暴露更多信息，沒想到這麽晚還被抓住。
“這麽晚了，快去休息吧。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要是回來得晚記得打電話，也可以讓你劉叔去接你，知道了嗎？”
“知道了。”餘笙抱着媽媽，靠在她肩膀上。
“你還沒洗澡呢！別靠着我，一身灰。”說着，就把餘笙推開。
餘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做了很重要的選擇，望以後，能夠果斷不猶豫，和抉擇難境說拜拜。（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就連每天吃什麽、穿什麽，都要想半天）
☆、第 17 章
秋風吹黃了道路兩旁的樹葉，飄飄灑灑地落到地上，堆積在路邊的溝壑。
星期六學校裏的行人少，宋旭直接把車開到了宿舍門口，哼着歌上了樓，其他的舍友只有一個在宿舍。
“你怎麽這時候回來啦？”舍友從椅子上轉過來，今天星期六，昨天宋旭才回去。
“回來拿東西，回去的時候忘了。”
宋旭站在座位前，邊找東西邊哼着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騷旭，你朋友圈的女生是誰啊？”舍友見宋旭笑容滿面，想到昨天看到照片，體內的八卦因子蹭蹭地往外冒。
“上面不都說了嗎？”明明寫的清清楚楚。
舍友點開宋旭的朋友圈，翻到昨天的朋友圈，用刻意地煽情抒情語調照着上面念：“為你而生，我的缪斯女神。”
說完抖了抖，“膩歪，我都起雞皮疙瘩，啧啧。”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一讀，宋旭突然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是有點……矯情，不過想想，自己說的事實啊，純天然無添加。
“你不懂。”随意敷衍，也不知道到底放哪兒去了，找了這麽久也沒找到。
“我只懂那個妹子長得好看！你……”舍友還想問宋旭到底從哪裏認識那麽多漂亮妹子，就被人打斷。
“宋旭，你女朋友又來找你了。”
“說多少遍了，不是我女朋友！”宋旭在一堆書裏終于找到自己的東西，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找自己，條件反射地回駁。
“你看，又來一個！”舍友語氣帶着豔羨，又有點幸災樂禍。
宋旭事情做完，就直接下樓，完全忽略掉剛剛有人找自己的事情。
舍友和剛剛那個隔壁宿舍的男生看着宋旭離開，感嘆道：“這宋旭現在有新人怎麽還會理她嘛，長那麽漂亮怎麽就在一棵樹上吊死了，看看我們多有潛質。”
說完還哥兩好的拍拍那男生的肩，接着說：“不過，以我獨特的眼光看，還是新人好看一點。”
那男生：我只是來送給信，別的不知道。
舍友見那男生一臉懵，自己也覺得無趣，便揮揮手，繼續去打游戲。
剛走到寝室樓出口，宋旭就看見張沁瑤站在那裏，以前她也經常站在那裏，宋旭只看了一眼，就目不斜視地朝着停車的地方走。
聽見後面喊着自己的名字，還夾雜着淩亂的腳步聲。
想想還是在打開車門之前停下，轉過身，滿臉的不耐煩：“以後還是別以我女朋友身份自居，哪有那麽大臉？”
三番五次的，分都分了，還有什麽好糾纏的。每個人耐心也是有限的。
周圍偶爾的行人也在周圍駐足，竊竊私語。
哪有那麽大臉？從未被別人如此侮辱，張沁瑤覺得整張臉火辣辣的，明明還有冷風吹，卻越來越燒，聚集在心裏的氣再也壓抑不住。
大吼出來：“宋旭，你就是為了那個狐貍精才和我分手的？”聲音歇斯底裏，表情猙獰。
那些圍在周邊看熱鬧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覺得這劇情真狗血。
宋旭沒想到張沁瑤竟然在公共場合就大喊大叫，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只想趕快解決目前的困境，知道和她多說無用，就不做辯解，沒好氣地回答：“我是喜歡她，但她不是狐貍精。”
說完，也不再管她，就上車踩油門，揚長而去。
張沁瑤看着宋旭的車離開，忍不住嚎啕大哭，周圍的人還沒走，張沁瑤擡頭對他們大吼：“滾滾滾，站在這裏幹什麽！”
邊跑邊哭，手裏緊緊攥着手機，眼睛裏帶着濃郁的怨毒。
——
簡簡單單的幾張照片，朋友圈裏無處不在，可是這一條附有“為你而生，我的缪斯女神。”的一組照片卻驚起了不小的浪。
盯着這一片粉色，指腹戳開其中的一張大圖，照片裏的人低頭淺笑，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鎖骨精致，整個人在淡粉色的長裙下泛着瑩潤的光澤，美得不可方物。
餘笙在那裏越美，江淮的目光愈加深沉，濃烈地如同那片粉色中間的一團黑。
缪斯？女神？
又是把合照放在中間，這次周圍全是餘笙，或低頭，或側身，或對着鏡頭笑地溫柔。
人類，無論是敏感的女人還是遲鈍的男人，對于情敵，都有着與生俱來的洞察力。
如此幼稚，又這麽直接，下面有幾個認識的共同朋友，皆在調侃。當事人倒是一副對事實坦蕩，對情感暧昧的态度。
想到什麽，拿起手機，給“阿笙”發了一張照片。
沒過多久門口傳來敲門聲，是周舟。
前幾天，江淮媽媽就從這裏收回了鑰匙，現在來江淮家就要敲門，要是獨自來還得提前要鑰匙，好麻煩啊。
“你媽媽怎麽突然就把我的鑰匙收回來了啊，說要給你私人空間。”周舟一進門就開始抱怨。
“可能是覺得我大了，不能讓人随便進自己房間吧！”江淮面不改色的回答。
“噗，你媽媽應該不會這麽想。”
——
沒說幾句，周舟就開始說正經事：“之前王導的電影已經定下來了，男主是你的了。滿意不？”
當然滿意，王導，王一揚，是國內屈指可數的名導，本人才華橫溢，制作團隊也是業內頂尖，拍出來的電影數量不多，卻部部精品，拿下國內外不少獎項。
選角嚴格，無論是那個角色都是精心挑選，在他的導演下，更是讓演員大放光彩，為此，從他的電影走出來不少演員都獲得好評，一路走高。
江淮之前一直在慢慢升溫，因着上一部電視劇才開始真正走紅，微博粉絲也漲了不少，但若是不接着以優秀的作品來回應觀衆，那在這團花錦簇的娛樂圈也可能只是昙花一現。
如今拿下王導新片的男主，把握好這一機會，不出意外，接下來的路也會更好走。
前幾日一直在與那邊接洽，今日才給出正式答複，周舟想着還是自己走一趟比較好。
“這是個好消息。”
“王導那邊很久之前就在籌備了，現在主角一定，過幾天就要進組了，還要等具體通知。”
周舟見江淮盯着手機，手滑來滑去的，有懷疑這人是不是在聽自己講話，雖然知道江淮一向沉得住氣，不然也不會甘願在娛樂圈步步踏實地走。
不過，今天的消息也算是重磅啊，怎麽就這麽冷漠啊！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看手機，能給你看出個影帝嗎？”好好拍，影帝也不是不能掙！
“在聽啊，過幾天要進組了。”江淮還是沒有給周舟分得一點目光，語氣也漫不經心。
周舟氣的發暈，只在旁邊感嘆，自己給江淮當經紀人，大事不操心，一事兒一大堆，這樣下去，自己真是要早生華發。
——
看到江淮發過來的消息已經是晚上，餘笙賠了媽媽一天，手機也不曾拿出來。
發過來的消息，是一張圖片，等加載完，餘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張照片，餘笙的照片。
餘笙站在攝像旁邊，目視前方，目光不知落在什麽地方，嘴角帶着淺淺的弧度，頭發被微風輕輕吹起，正伸手在整理耳邊的頭發。
那天給江淮拍外景時候照的，不是攝像師，這個角度應該是江淮拍的。沒想到那天江淮做戲做全套，是真的拍了，被拍的人還是餘笙。
心情有點微妙，餘笙卻也沒想太多，自己站在對面，被順手一拍，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餘笙退出界面，去微博上逛了一圈，就又回來，給江淮回了消息。
“呵呵。”江淮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忍不住笑出聲，聲音愉悅。
是真的可愛啊！這夜間的冷風好像也沒那麽冷啊！
“你想要和我鬥圖嗎？
緊接着就是一張照片。
餘笙點開，是她回來的那天機場裏自己和江淮同框的一張！若不是熟悉的人，恐怕也是不能認出來的。
他竟然也知道！
好像突然失去思索能力，理智也全然沒有，餘笙坐起來，把自己珍藏已久的照片拍了一張，就直接發過去。
江淮看到又是一張圖片發過來，點開，笑容卻是凝結在嘴角。
那是什麽時候？哦，是了，和她共度的第一個運動會，記不起是幾月幾號，只記得那天有風有雲有陽光，還有那天那個女孩的笑容很明媚。
等羞惱上了心頭，連撤回的機會就已錯過。餘笙想要解釋，想要告訴他，自己只是留個紀念，可是打出的字字句句，自己看着就無力蒼白。
把自己蒙進被子了，周圍黑漆漆，好像這樣，自己就能短暫逃避。
下一秒，手機亮起來，屏幕上的江淮二字格外顯眼，這是宴會上見面時兩人互留了號碼，這是第一次兩人用電話聯系，餘笙盯着那個名字，安靜的小空間裏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餘笙想去接聽，可手好像失去了控制，落不準位置，試了幾次，電話才顯示接通，手機裏傳來電流的滋滋聲，餘笙屏住呼吸，終于，手機裏傳來聲音：“餘笙，我想見見你，可以嗎？”
聲音低沉，卻有些飄忽，好像那些話被風聲帶走了重量，但還是沉甸甸地落在餘笙的心上，。
風聲？
餘笙打開身上的被子，連拖鞋都沒穿，直接打開陽臺的門，朝樓下望。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的每一章，都太多事，兩個字的标題難以概括。
☆、第 18 章
夜晚的風很大，帶着不淺的涼意，餘笙被風吹地眼睛有些酸澀，卻還是看見了樓下的江淮。
不遠處的一顆路燈下，周圍全是黑夜，只有那裏有個人影披着暈黃的光，在黑夜裏顯得分明。
看不清臉，餘笙卻依然那麽明确地肯定那就是江淮。
夜風還在吹，吹得路燈兩旁的樹葉在枝頭搖搖晃晃，落在地上的影子随行變換，江淮站在那裏卻始終一動不動。
“進去，把衣服穿上，別着涼了。”
人在遠處，可聲音卻在耳畔，餘笙覺得被這涼風吹得，心也跟着緊澀。
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好像被什麽堵住。
“明天吧，江淮，明天再見面。”沉默半響，餘笙竭力讓自己平靜說話。
“好。快進去吧。”
餘笙匆匆挂了電話，看了那個人影一眼，就回了房間。
轟轟烈烈地來，平平淡淡地去。
自己和江淮的愛情不就是這樣嗎？
——
昨天說今天見面，并不是在搪塞，昨晚那時候見面，結局會是什麽，餘笙并不想面對。
答應葉然的要求餘笙還沒做，起初是想着外景拍攝時讓江淮順手簽，結果那天事情太多忘記了。
這幾天，時不時地被葉然催，餘笙索性去找江淮。
已經進入十一月中旬，天氣更涼了。餘笙停好車，下車的瞬間，風吹進寬松的大衣裏，有點冷。
餘笙熟門熟路的走到江淮家門口。
敲門的前一剎那，餘笙的腦子裏還在想，怎麽又到家裏來了呢？好像除了他的家，兩人也無處可去，哪裏都是他的舞臺，随時随地就會變成一群人的圍觀。
提着手裏的購物袋，餘笙想，就這麽一次吧。
門就從裏面打開，沒讓餘笙等太久，門就從裏面打開，關上門，餘笙穿地仍然是上次的粉色拖鞋。
兩人默契十足，好像都記不起昨晚的突然事件，今日的見面就是朋友的小聚，只是氣氛略詭異。
餘笙再次來到這裏，已是鼓足全部勇氣，表面若無其事，但心中的驚濤駭浪。
還是不敢與江淮對視，對于江淮視線的追逐，餘笙也是能躲則躲，不能躲，則微微一笑。
事還是要做的，餘笙在沙發上坐好，指着自己帶來的東西說，對江淮說：“看到那些袋子了嗎？”
江淮坐在對面，不揭穿她的躲避，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順着她的話走：“嗯，看見了，挺好看的。”花花綠綠的。
“嗯，那些都是菜，我買的，想在你家做飯。”
“你來我家，就是來做飯”江淮原本輕輕挑起的眉毛挑地更高，這狀況是不是轉地太快？雖然不知道餘笙究竟怎麽想，但想了很多，确實沒想到會是這樣。
自己不做飯過來做什麽？
餘笙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确實有點怪異，但這是自己很久之前就想做的，日久成執念，現在有機會拔掉，當然不能放過。
餘笙硬着頭皮點頭，還一臉無辜地看着江淮，仿佛在說，“這有什麽好奇怪，事實就是這樣啊！”
百思不得其解，江淮也就不再追究這其中的緣由，無論做什麽，反正都是餘笙在旁邊。
“好，我幫你，正好吃晚飯。”
廚具一應俱全，幹淨明亮，餘笙上次就看到過，今天看，才看出來有些是後來換的。
江淮負責洗菜，餘笙開始切菜。江淮邊洗菜，邊關注餘笙的一舉一動頭發被挽起，低着頭切菜，脖頸優美，有幾縷碎發落在耳邊。手上也不生疏，十指修長靈活，切出的冬筍均勻整齊。
驚嘆于餘笙的熟練，“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當然會做啊，不是都說，出國的人都會是好廚師。”餘笙嘴裏應着，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那時候在國外，剛開始還能吃，但後來就再以難以下咽，只好自己動手慢慢摸索，從難吃到後來的好吃，不知道這中間倒掉多少試驗品。
江淮洗菜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簾，在不見的幾年裏，許多事早已變化，相隔的不僅是歲月，還有現在互不了解的人生。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餘笙主廚，江淮在旁邊幫手，只是江淮身高腿長的，站在餘笙旁邊，兩人在不大的廚房裏，時不時地相撞，撞地多了，兩人也就習慣了。
氣氛慢慢轉好，兩人專注做菜，倒是把其他事抛在腦後。
江淮見餘笙要做紅燒魚，便開口：“這個我來，我很擅長。”
餘笙有些猶豫地看他，眉眼裏全是認真，叮囑道：“你別把魚毀了啊 ，之前都沒聽你說，你會做。”
“之前你也沒說，你會做菜啊！”
——
客廳裏傳來鈴聲，江淮看看餘笙，餘笙看看江淮，再看看用手摸摸口袋，搖搖頭，“不是我的，是你的。”
江淮晃晃手裏盤子，“只能麻煩你了。”
接通電話，餘笙把手機遞到江淮耳邊，餘笙低着頭，等他講完。
“喂，在做飯。”
說完就把魚倒進鍋裏，頓時油星四濺，江淮下意識地擋在餘笙身前，油星沒濺到，倒是被江淮突然地動作驚地後退。
以為餘笙被燙到，“燙到那兒了？”語氣焦急，眉間有着淺淺的溝壑，說完還伸手拉餘笙的手，“手給我看看。“
衣服穿的厚，手臂上被遮擋，只有一雙手露在外面，雙手潔白毫無瑕疵。
只隔着衣服拉了一下，江淮看見确實沒有被燙到，就放了手，繼續盯着鍋。
“電話還沒挂，你快說。”說着就把電話放在江淮耳邊。
聲音不算大，但電話那邊的陳曦卻還是聽到了江淮電話旁邊的女聲。
想到江淮剛剛焦急的語氣，從未聽過江淮用那種語氣和別人講過話，手裏的電話不覺攥緊，對着電話輕輕說了句：“喂，既然你已經準備吃晚飯了，就算了吧，我們下次再約。”
江淮也沒說下次約不約，只是随意嗯了一聲，看着餘笙用一只手扶着舉手機的手，不由出言戲谑：“挂了，別舉了，這人說話時間還挺長啊！”
收到一記白眼，江淮也不惱，輕輕松松地把魚翻了邊。
餘笙站在那裏無所事事，就只好盯着江淮看。
身上挂着黑色的圍裙，和身上的黑毛衣快要合為一體，衣袖望上卷起，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氣質出塵，連廚房濃濃的煙火氣也無損他的優雅。
江淮的魚做好，餘笙再做了湯，就可以吃晚飯了，一共四菜一湯，油焖冬筍、荷塘小炒、茄汁蝦仁、紅燒魚，蔬菜湯。
——
之前做菜還沒感覺什麽不妥，現在二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餘笙才有點尴尬。
幸好江淮一向話不多，在餐桌上更是少言，只是把餘笙做的菜都誇獎了一邊。
自己的菜被肯定，餘笙也覺得開心，于是也誇獎了江淮做的魚。這真是不是客套，江淮做的魚味鮮卻不油膩，是真的好吃。
兩人吃完飯，把碗放到廚房裏，江淮準備洗碗，就被餘笙攔住：“你能不能先給我簽個名啊！”
聞言，江淮轉身面對餘笙，眼神複雜，餘笙被看地不自在，就開口解釋：“我一個好朋友很喜歡你，我就想找你簽個名。”
半晌，江淮忽而一笑，讓餘笙等等，轉身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張紙，上面有龍飛鳳舞的簽名。
江淮把簽名遞給她，微微一笑，眼裏卻沒有笑意，說出的話更是沒有溫度：“你要是想要簽名，我可以整車送你！”
他這樣，餘笙立在那兒，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怎麽是這樣呢？一個簽名怎麽就？
江淮站在那裏，深吸幾口氣，望着站在那裏不動的餘笙，才緩緩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空氣似乎一下子冷卻，剛剛的友好氛圍也蕩然無存。
餘笙想拒絕，可看着江淮的蹙起的眉，和抿緊的嘴巴，還是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想着既然江淮要送，應該沒什麽問題，而且已經晚上，要是武裝好，也不會被發現。
江淮看到餘笙點頭，就穿上大衣，拿上鑰匙往門口走，可餘笙還是站在那兒不動，江淮也停下腳步望着她。
“你要不要戴口罩，雖然現在是晚上……”
江淮簡直是被氣笑了，呵呵冷笑兩聲：“走吧，這裏很隐蔽，車上也有！”
昨天江淮就能夠到自己家，餘笙也沒再報地址，以前高中的時候江淮也沒少讓他送回家，只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他還記得。
雖然沒有争吵，但好像兩人确實有了矛盾，一個開車，一個坐在那裏望着窗外，互不理睬，車廂裏靜寂無聲，耳邊只有窗外的風聲。
餘笙偶爾看看江淮，側臉在光線下時隐時現，眼神專注，嘴巴抿成一條線，下颌緊繃。
想到之前江淮的話，餘笙有些懊惱，明明沒想這樣的，可最後還是被自己搞砸了。
這也是回國以來，第一次如此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江淮。
快要到小區門口，餘笙輕聲開口：“就在這裏停吧，我……”
“不是還有一段路？”
進了門，确實還要走一段，可是那天宋旭送自己回來，媽媽就問個不停，要是再有人送……
“沒關系，這裏也不遠了。”
餘笙只覺得江淮身邊的氣息簡直比這外面的冷風還要冷，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也讓自己如坐針氈，還沒做出反應。
江淮就下了車，大步走向副駕駛，為餘笙打開門，看着餘笙逃似的下了車。
“砰”地一聲響起，餘笙回頭，就見江淮把副駕駛車門關上，重新坐進車裏，餘笙望着車，江淮隐在黑暗裏，也看不見江淮的表情。
就這麽僵持了幾分鐘，餘笙轉身往裏走。
坐在車裏的江淮，看着餘笙遠去的背影，雙手緊握着方向盤，閉上眼睛，極力忍耐着什麽，等到胸腔裏的震動慢慢平複，才掉頭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對待同一件事情有不同的态度，所以有時候，不能互相理解。
☆、第 19 章
十一月已過半，雜志社的下一期雜志也還在醞釀之中，大家例行彙報手中工作的進程，各小組工作一切正常。
接下來，就要大家為雜志社的進一步發展谏言獻策。
大家可能都是有備而來，輪流發言，會議桌上算得上熱烈。
“現在各品牌邀請的代言人大多都是當下炙手可熱的男女明星，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在現有的基礎上多挑選一些人氣高的明星，來增加我們雜志的吸引力。”
“時尚，其實是要落在每個人身上才有意義，目前，可能對于部分群體來講，時尚的不一定适合，那是不是應該将我們介紹的內容分為不同的層次，來滿足不同的讀者呢？”
“針對上位剛剛說的，我想補充一點，比如說，時尚對于女性在身材啊，皮膚等的要求過高，胖瘦不均，可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就應該有适合她們自己的時尚啊！”
“現在紙媒低迷，雜志的市場也越來越小，我們是不是可以适當降低價格，來獲得更多的消費者呢？
——
唐主編靜靜聽完各位的發言，面色有些凝重，慢慢地，大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終于最後一個講完，剩下餘笙和唐主編。
會議桌上漸趨安靜，唐主編把手收回桌子下，緩緩開口：“大家的意見，聽上去确實不錯，挑選的明星人氣高，可能會吸引明星的粉絲來看我們的雜志。将時尚對應不同的群體，讓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時尚，好像是能拓寬我們的市場。紙媒低迷，采取低價競争，薄利多銷。”
音量不大不小，甚至像是與大家閑談，話裏聽起來似乎是在肯定每個人的意見，好像誰的意見都能為雜志社帶來不一樣的明天。
可在坐的各位卻沒有人面露喜色，有的已經垂下原本高昂的頭。
因為任誰都能聽出唐主編這一段對大家發言的評價，其實并不滿意，其中還有淡淡的嘲諷。
果然，唐主編在一片靜寂中接上自己的話：“我們雜志社的主題是時尚服飾與美容，所有人氣高的明星就真正的懂時尚嗎？如果僅僅是依靠我們目前雜志社的知名度來請受歡迎的明星，讀者會一直買賬嗎？他們要看的是這世界時尚圈帶來的驚喜，不只是人。”
被意指的人把頭已經低地不能再低了，唐主編好像是要把所有不合适意見都要在批上一遍。
“也就是說，時尚這種東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受到各方面的限制，可是時尚不就是一個我們永遠都不想醒來的夢嗎？如果你要給高矮胖瘦所有人都定制一套時尚方案，那為什麽現在的模特依然是符合大多數人的審美，因為那是人類更憧憬的東西，不然大碼模特為什麽還會被p瘦，只要不危害健康，有一個更加纖秾合度的身材不美妙嗎？”
唐主編長話連篇，好像是早有應對，每一個不滿意的建議都有被否掉的理由。
被否定的人漸漸變多，大家好像一下找到同伴，不再是之前拿衣服備受摧殘的模樣，至少臉色在慢慢變好。
餘笙聽着唐主編的話，雖然不能完全肯定她說的每一句都對，因為畢竟大家的有些意見确實是可以取其精華的，至于唐主編的……
“餘副主編，你說說對于雜志降價的看法。”唐主編說話的聲音弱了幾度，好像連那一頭利落的短發也淩亂不少。
餘笙突然被點到名，也只好将自己的看法說出口：“對于降價，聽起來好像确實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增加銷售量。但是，雜志社成立期很長，其實有大批固定粉絲。在如今各新型媒體崛起的同時，紙媒受到不小的沖擊，有人會棄收費雜志而選擇方便免費的電子媒體。也就是說如今仍然堅持購買我們紙板雜志的顧客其實是我們雜志的最忠實顧客，我們要為了她們保住質量再繼續優化，不僅要保住目前的價格水平，若是可能，可以在适當時候提高價格，将我們的雜志打造成一件奢侈品，而不是一件打折品。”
柔柔的嗓音将自己的意見娓娓道來，不急不慢，跟着餘笙的話，大家也在深思。
“奢侈品？如果我們的雜志變成一件奢侈品？那讀者還會願意購買嗎？”梁萌本想着自己的意見确實能為雜志社提高銷量，也不是降很多，只是稍微降低。
如今大家随時随地都能上網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