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四節晚自習後,我們像往常一樣去到操場

,我把什麽都給她,陪他住一起,可他卻背着我在外面去追另外的女人,還和那個女人一起,把我甩掉,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我好想挽留他,可他說他已經愛上了那個女人!”

蘇曉珏在控訴,在謾罵,可控訴與謾罵有什麽用呢,他能聽到嗎?就算聽到,他的良心連這種事都能做出,還會怕幾聲謾罵嗎?

蘇曉珏的淚水掉了下來,在風中蒸發,散播到每一個幸福愛情的角落裏,也許她想告訴所有的女孩,男人會太多的僞裝,男人喜歡欺騙女孩,當你即将躺在他身下時,再想一想,他是真的愛你嗎,會好好珍惜你嗎?給了他你的身體之後你們是多了一片情還是只剩下一張床?

蘇曉珏的情緒有了些激憤,說:“我好恨他,我恨他不是因為他背叛了我,抛棄了我,而是當我告訴他我懷上了他的孩子之後,他居然不承認,說我是故意那樣來套他的,還故意避開我,後來又說那是一個野種,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我當時不知道怎麽辦,我想跑,想死,我受不了,我想找個人訴說,可我誰也不敢說,我怕,我怕招來笑話,我那時真的好無助……”

她的眼淚簌簌直下,每說一句,頭都微微前伸,下巴一擡一擡,也許她至今還想向他把事情全吐出來,讓他看個究竟。

我終于明白了蘇曉珏那句“最困難最無助”的含義,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而言,還有什麽事能比這最困難最無助!

我終于悲傷地問出了一句:“為什麽事先不預防?”

蘇曉珏說:“我那時什麽也不懂,由他弄,我只知道戴套可以預防,但他說戴套不舒服,他說流出來就沒事了,我後來才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他只顧自己享受,不管我的身體!”

蘇曉珏說得很氣憤,卻沒有什麽羞澀。

我再也忍不住,破口罵道:“好狠心,好歹毒,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蘇曉珏哭着說:“我實在承受不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就給我姐姐說了,她叫我先別慌,然後再悄悄地去打掉,越早越好。那一天我好慘,我一個人去,躺在手術臺上,完了之後下半身都是濕的,可只坐了一會兒我又一個人坐車到我舅舅家,公交車上連位置都沒有,我只能站着,我當時身子好虛,差點暈倒,還好一個人扶住了我,那時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可憐!”

我腦海裏閃現出一個場景,在擁擠不堪的公交車裏,一個虛弱的女孩扶着欄杆,突然,她向下傾倒,一只手拉住了她,她才得以重新站立起來,繼續在車中遭受擁擠,遭受搖晃,沒有一個人能讓出一個位置,也沒有一個人能猜透她剛剛經歷了什麽樣的罹難!

一顆顆眼淚滑過蘇曉珏的面頰,滑過那清純的臉蛋,從下巴滴下,淚的氣息在風中飄散,它能穿過時光,去與一年前的淚水重合嗎?它又能穿越千裏空間抵達那個男人的內心最深處嗎?一年前她淌在心裏的淚水幹了嗎?如果一個人沒有了良心,他還能感受到淚水嗎?

蘇曉珏伸手抹去淚水,可淚水随即又湧出來。抹不盡的淚水就是抹不盡的傷痛。

蘇曉珏說:“那時我每一天都在悲傷中度過,而他卻快活地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只想逃離那裏,再呆下去我會瘋掉,于是,我轉學回來了,一年多了,我每天都盡量讓自己開心,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想起這些事!”

我終于明白了蘇曉珏不時露出的哀傷,因為她心裏有一個巨大的傷疤,不時流出鮮血!我終于明白了蘇曉珏為何一直說開心就好,因為只有開心才能讓她不去想那最悲慘的事!我也終于明白了蘇曉珏為何特別懂感情,因為她經歷過最慘痛的感情,她不得不從裏面學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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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珏的所有秘密都在這個故事中找到了解釋。

可是,這個解釋太沉重。

我緊緊捏着鐵棍,劇烈顫抖,說:“我好想殺了他!”

可是我找不到他,也不可能殺了他!

我唯有忍受。

蘇曉珏停下腳步,她家就在前方。

蘇曉珏望着我,說:“小9,這就是我為什麽不能答應你,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不配你,你別喜歡我!”

我悲傷地說:“可是我已經喜歡上了你!”

蘇曉珏說:“那就放下。”

這一刻,我也許該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給她些心靈的溫暖。

這一刻,也許全世界都屏住所有聲息,等待着我這個摟抱。

可是我已經痛得沒有半點力氣。

蘇曉珏說:“我走了!”

蘇曉珏狠狠地擦去淚水,她的眼睛紅紅的,是幹涸的泉眼。

蘇曉珏邁向不遠處的家,腳步低沉。

女人,她不可避免已是一個女人,可她的背影,又分明只是一個單純幼稚的小女孩。

蘇曉珏走進大門,不見了身影。

她的家一定很富有,但家的富有永遠驅趕不走所有的苦難;她的家也一定很溫暖,但家的溫暖融化不了所有的冰雪。因為這世上還有一樣特別的東西,叫愛情。

我呆呆地站着,手中的鐵棍跌落在地上,铛。

我的心早已墜入了無底深淵。

很快,蘇曉珏的房間亮了起來,一個身影站在窗戶旁。

這只小鳥被關在兩個籠子,一個叫學習,一個叫感情。

她望着我。

我望着她。

久久地。

☆、抉擇青春4

蘇曉珏曾說過,當你去了外面的世界,你就會發現自己什麽也不是。蘇曉珏就曾在這個外面的世界遭受玩弄與欺辱。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哪裏?我不知道它是時間的概念還是空間的概念,我只知道那個外面的世界好可怕。而有一天,外面的世界終将蔓延到我們的這個世界,不管是時間還是空間,不管是邪惡還是開放,都會在我們的世界裏制造出無數悲傷。甚至,它已經蔓延而來,如裘姍衫的經歷。

我最喜歡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她被侵染過,還懷過孩子!就像一個最美的蘋果,卻被惡心肮髒的蟲子蛀過。

在她不懂事的時候,她被傷害了,當她懂事後,她是該悲傷還是麻木?

也許有一天,這種事終将變得麻木,但此刻,她痛,我也很痛。

這種痛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我難以呼吸,不知所措。

“肖平,你大晚上站在我家樓下幹嘛?”一個聲音驚醒了我。

我扭頭一看,吓得身子一震,蘇曉珏的媽媽站在不遠處,怪異地看着我。

我支支吾吾答不上話:“呃呃——”

蘇曉珏媽媽說:“呃什麽呃,你大晚上站在我家樓下幹嘛!”

我緩緩回過神,故作無知地問:“這是你家樓下?”

蘇曉珏媽媽再次詢問道:“我問你到底在幹嘛?”她起了疑心,順勢朝自家窗戶望了一眼,還好蘇曉珏發現了她媽媽回來,早已移開身子。

我必須得把這個場圓過去,不然她媽媽一定會看出我和蘇曉珏之間的事。

我故作驚訝地說:“原來蘇曉珏家住這裏,我都不知道,我來這裏看一個熟人。”

蘇曉珏媽媽盯着我問:“是嗎?”

她明顯不信。

我說:“是啊,他就住對面的樓裏,他是我的小學老師,家在我家附近,和我家關系很好,就是因為他照顧我我才能五歲上一年級,不然我還得多等兩年,她女兒得了什麽瘤,不能生育,和丈夫離婚了,我老師今年剛退休,帶着媳婦搬到城裏來陪女兒,讓我放假去和他家裏,和他下下棋,今天國慶,我過來看他了。

我撒了一個慌。我撒謊總是這樣,七分真三分假,令你毫不懷疑。

聽我說得這麽細,蘇曉珏媽媽開始信了,問:“是子宮肌瘤嗎?”

我說:“好像是。”

蘇曉珏媽媽問:“你為啥站着這裏發呆?”

我惆悵地說:“因為我發現老師他老了很多,我不知道還能見他多少面。“

我忍不住落淚了,當然,這是蘇曉珏的故事帶給我的痛。

蘇曉珏媽媽被我感染了,沉默小刻,說:“不早了,趕緊回學校吧!”

我嗯一聲,說:“阿姨再見!”

蘇曉珏媽媽回道:“再見!”

我轉過身,長舒一口氣,快步奔向學校。

我的步子很快慢下來,像被挖掉了心,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街道好空曠,好落寞,好黑暗,好漫長!

我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然而這是活生生的現實,擺脫不了的沉甸甸的現實。

我來到操場上,慢慢跑步,一圈一圈,我的步子越來越快,一圈一圈,我的步子又越來越沉重。

我終于再也拖動不了自己的身體,邁進草坪中央,任由身子倒下。

我靜靜地仰望着天空。

星月俱無,一片黑暗,就像我所面臨的這個世界。

我好痛,真的好痛!

在我對愛情充滿最美好渴望的青春年齡裏,我卻必須面對一個無比沉重的現實。

也許在某一天,它會變得平常,只激起一些漣漪,但現在,它是翻江倒海。

我用校園裏的電話撥通了蘇曉珏的手機。

蘇曉珏接通了,說:“你好。”

我說:“小鳥,睡了嗎?”

蘇曉珏說:“小9,是你啊,我還沒睡,你回學校了嗎?”

從她的語氣中聽得出,她已經振作了不少。

我說:“回了。”

蘇曉珏說:“在幹什麽?”

我說:“剛剛在操場,突然很想給你打個電話。”

蘇曉珏說:“又把自己跑倒下了?”

我沒說話。

蘇曉珏勸道:“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我都已經從絕望中走出來了,你何必又要陷進去,它本來就和你無關,我也不會答應你。”

我哀傷地說:“如果沒有這件事,你一定會答應我,對嗎?”

蘇曉珏說:“這就是命,早點回宿舍睡覺,明天就好了!”

命,是多麽沉重的一個詞!

如果蘇曉珏沒去過成都多好,是啊,這就是命,蘇曉珏的命,肖平的命,小鳥的命,小9的命!

******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

胡文童問:“一晚上沒見你人影,去哪裏了?”

我謊道:“去見了一個老家的朋友。”

胡文童瞅着我疑惑地問:“怎麽看你有點不開心?”

我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說:“沒有不開心呀。”

胡文童未加多想,笑着說:“告訴你一件好事,周詩涵今晚問我怎麽沒見你人影?開心吧,說明她其實還是很關心你。”

如果是以前,我不只開心,簡直會激動、興奮,可此刻,我再也沒有那份心境,擠不出絲毫開心的能量。

我說:“今天好累,我先睡了!”

胡文童一臉茫然,說:“什麽情況,這都不開心!”

這一夜,我失眠了,蘇曉珏所經歷的故事就像一條毒蛇一直咬我的腦子,疼。

次日下午,我來到教室,蘇曉珏也來了,像往常一樣背着她的小書包,像往常一樣朝我嘻嘻一笑。她已習慣從這段傷痛中走進走出,我卻做不到,至少,我需要時間去治愈自己。

蘇曉珏沒有來後面和我說話,而是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看雜書。

周詩涵讨厭仁川,在第四節晚自習或假期裏,只要宋小芳同桌的走讀生不在,周詩涵就會拿着書本坐到宋小芳旁邊。雖然只是移動一排,感受卻大不相同。

周詩涵在宋小芳旁邊坐了一會兒,拿着一本書緩緩向後面走來,在我的座位前停下。

周詩涵恭敬地問:“可以請教你一個題嗎?”

這種恭敬其實是一種生疏,但這種恭敬同時也打破了生疏。

宋小芳和胡文童雙雙朝我樂呵呵地笑,這是調侃,也是支持。在以前,周詩涵、宋小芳、胡文童和我是四人檔,我和周詩涵突然變得陌生,他二人都不願,都覺得別扭。

蘇曉珏轉過身望了望我和周詩涵,很快又平靜地轉回了頭。

我說:“當然可以。”

周詩涵将書放在我面前,指着一個題,這道題的題號上被标了一個圈,說:“這個題我不太會做。”

我讀了題目,這是一道排列組合題,将4個一樣的黑球排進6個一樣的白球中,有多少種排法。我沉思了兩分鐘,問:“你是怎麽想的?”

周詩涵端端正正站在我身旁,完全是一個受教的乖學生。

周詩涵說:“我是這麽想的,先放第一個球,有7個位置可以放,再放第二個球,有8個位置可以放,但因為黑球是一樣的,沒有順序,所以兩黑球相鄰的時候要減1,可是放第三個的時候,豈不是要考慮兩個黑球相鄰和三個黑球相鄰的情況,放第四個的時候,考慮的就更多了,完全亂了,肯定不是這樣做。”

我點了點頭,說:“在時間足夠的情況下,你的方法能把這道題做出來,但考試的時候不可能給你足夠的時間,我給你分享一個我做排列組合題的經驗,當你用最尋常的法子遇到麻煩時,你一定要想想題目能不能演繹變通,拿這道題目來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是十個白球排成一排,讓你拿四個出來塗黑,有多少種拿法?”

周詩涵想了想,說:“C10-4。”

我說:“那麽現在要把這四個塗黑的球放回去是不是原來拿出來時一樣?”

周詩涵恍然明悟,說:“是一樣的。”

我說:“有時候怎麽拿就意味着怎麽放,怎麽放也意味着怎麽拿,相通的。”

周詩涵點點頭,眼中對我全是佩服,徹底的佩服。

我說:“這個題目我們不妨在延伸一下,如果白球不一樣而黑球一樣呢?”

周詩涵想了想說:“不影響,白球本來就沒動。“

我說:“對,如果黑球不一樣而黑球不一樣呢?

周詩涵又想了想,說:“就是黑球有順序,A10-4。“

我說:“再如果黑球白球都不一樣呢?”

周詩涵說:“還是A10-4。”

我點了點頭,說:“世上題這麽多,沒人可以把題做完,千萬不要為了做題而做題,每做一道題都要把它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周詩涵誠懇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周詩涵拿上書,準備走,但剛起步又停下,轉身望着我說:“你考試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前交卷?真的不太好。”

所有人都以為我提前交卷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本事,其實我是為了給蘇曉珏發答案。

我搖了搖頭,說:“不能。”

“當我沒說。”周詩涵失望地走了。

曾幾何時,她說什麽話我都會依從,不管是令我開心還是壓抑,現在,我卻因為另一個人不再聽她的話,即使這是一句很在理的勸告。

肖平變了,真的變了。

☆、抉擇青春5

沒過多久,蘇曉珏将一張紙條放在我桌上,說,自己看。蘇曉珏像往常一樣嘻嘻笑着,我卻覺得她的笑容很勉強,很苦澀。她像往常一樣背上書包搖搖晃晃地走了。我卻覺得她的背影很蕭瑟,很落寞。

“小9,你真的沒有必要來承受我的故事,你可以有很多選擇。我告訴你一個直覺,只要你堅持,你一定能追上周詩涵,百分百,我保證,我的直覺一直很準,好好把握吧。以後考試不用再給我發答案,我終将面對自己的真實成績。很多事不是你一個人可以選擇的,我也有選擇的權利,我們之間會和以前一樣,繼續是好朋友,甚至最好的朋友。”

不管我信不信蘇曉珏說的我能追上周詩涵,都已不再是我的信念。

不管我和蘇曉珏之間可以做多好的朋友,都不再是我想要的。

一面是受過深深傷害的蘇曉珏,一面是純潔無暇的周詩涵,我該做出一個抉擇了,一個屬于我一生的抉擇。

其實,我已經做出了抉擇,因為我不曾為蘇曉珏的傷痛逃避。

我只是需要時間治療自己新受的傷。

我曾經喜歡周詩涵,很喜歡她,可現在我在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那種原滋原味的心動。蘇曉珏曾經的故事太沉重,讓我痛斷肝腸,那是因為我把裝在了心裏,也把她的傷痛裝在了心裏。

那些過去不是她的錯,她是最大的受害者,雖然她為青春的稚嫩付出了沉重代價。

我如果就此放手,她一定會更加絕望,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幸福的機會。

既然我喜歡上了她,那就讓我接受她的所有,好或者不好,現在或者過去。

誰讓我命中遇到了她呢?

誰讓我偏偏喜歡上了她呢?

我叫肖平!

我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要做一個铮铮漢子!

小鳥,我一定要帶着你從那傷痛的籠中飛出,和你在幸福的天空裏自由翺翔!

我永不後悔!

那天夜裏,我鑽在被窩裏寫下了一封情書。

“小鳥,對不起,這封信可能來得晚了一些。

前些天裏我總在想,你為什麽會拒絕我?我找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直到你告訴了我你那些沉甸甸的過去。我知道它對于一個女孩意味着什麽,我真的感覺痛,很痛,我不想欺騙你,就像你不想欺騙我而向我和盤托出一樣。可是你知道嗎?在我痛的時候,意味着我在接受它。

小鳥,你不需要自卑,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認為對我不公平。在那個遙遠的時間裏,我在你的世界裏沒有出現,你根本不知道将來會遇見我。你為自己的真愛付出,你沒有錯,錯的人是他,或者錯的是天,是它安排了這場錯誤的相遇。我不會怪你,更不會嫌棄你,無論你經歷過什麽,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一個單純爛漫的女孩。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一定早就答應了我,對嗎?可是如果沒有這件事,你不會回來,我們根本不會相遇。所以,這都是上天的安排。過去的傷害已經很多,為什麽還要拿過去來欺負現在?假如你一直沉浸在過去的世界裏,它不只傷害了過去的你,還傷害了現在的你,也傷害了現在的我,你說,那樣就叫對我公平嗎?

小鳥,你的噩夢已經結束,你可以大膽地醒來了,因為有我守候在你的清晨。

相信我,一切都會變好的,雖然我沒有神仙的法術讓時光倒回,但我有人的寬容和擔當讓過去永遠地過去。

小鳥,你說你最讨厭遲到,沒想到我卻在你的人生裏上演了一場最嚴重的遲到。我現在站在你的心門前敲出“我喜歡你”的聲音,你能為我開門嗎?

相信我,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不會遲到一分、一秒,我一定勤奮耕耘,在你的心裏種上這世界上最幸福美麗的花。

因為我叫肖平,無與倫比的肖平;因為我也叫小9,無與倫比的小9。”

我将信投進我們班的信箱,等待蘇曉珏在假期後收到、拆開、讀完。

整個晚自習,蘇曉珏異常沉默。

她會答應我,還是會繼續拒絕我?

晚自習後,我和胡文童到操場跑步,跑了幾圈後,蘇曉珏站在了操場裏。

蘇曉珏說:“小9,來,我給你說。”

我随蘇曉珏走到球場中央,等待着她的宣判。

蘇曉珏說:“你的信我看過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我傷心地說:“為什麽?我真的能接受!”

蘇曉珏說:“你別急嘛,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沮喪地聽她解釋,只要拒絕,所有的解釋都毫無意義。這就是一個選擇題,只要答案選錯了,不管你用的那種解題方法,結局都一樣。

蘇曉珏說:“我坦誠地告訴你,我喜歡你!”

我驚詫地望着蘇曉珏,我終于聽到她親口說喜歡我,那麽她不答應我一定就是因為她的過去了。

蘇曉珏說:“至于那些不開心的過去,你都能接受,我當然也要勇敢地面對。”

連這也不再是她拒絕我的原因,還能是什麽?

蘇曉珏說:“我很想答應你,你傷心的時候我好心疼,但我現在真的不能答應你,已經高三了,我不想影響到你的學習。”

學習,又是學習;學習,只是學習。

我激動地擡起右手,說:“我向你保證,這絕不會影響到我的學習。”

蘇曉珏說:“不光是這個原因,我和你都很出名,我們一旦談戀愛,很快就會全校皆知,影響很不好,我父母也會知道,很麻煩的,我們高考後開始,可以嗎?”

蘇曉珏深深地望着我,她在和我進行一場約定。

我喜道:“真的?”

蘇曉珏肯定地回答道:“真的,從現在開始,我心裏只裝你一個人。”

我開心地笑了。

我問:“我們現在繼續做朋友?”

蘇曉珏說:“如果你願意,可以比朋友稍微深一層。”

我急道:“我願意,怎麽個深法?”

蘇曉珏說:“特殊的朋友。”

我一臉愕然:“不還是朋友嗎?”

蘇曉珏白我一眼,說:“別不知足哈!”

我嘿嘿笑了,說:“知足,知足。”

蘇曉珏從兜裏摸出手機遞給我,說:“拿着吧,要一直在我的掌控範圍內。”

我接過手機,連連點頭。

我和蘇曉珏之間又有了這條專屬的信息通道。

******

蘇曉珏沒答應做我女朋友,但只是現在不做,她對我做出了明确的承諾。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這就足夠,我們未來的時間還很長,不在乎這剩下的大半年時間。至少,我有了一個真實的夢去堅守。

我喜歡的女孩将成為我的戀人。

伴随着蘇曉珏的承諾,所有的陰霾一掃而光,我的臉上又揚起了笑容。

我得意地問胡文童:“我是不是很帥?”

胡文童瞥我一眼,說:“蟋蟀。”

我又問:“我是不是很讨女孩子喜歡?”

胡文童說:“臭美。”

胡文童一想不對勁,說:“最近幾天你一直無精打采的,今天晚上突然這麽興奮,我懷疑你是不是在和蘇曉珏談戀愛。”

我鎮定地問:“這你也能聯系上?”

胡文童說:“肯定能聯系上,你偷偷追蘇曉珏,蘇曉珏開始沒答應,你就郁悶,今天晚上她答應你了,你瞬間開心了呀!”

胡文童居然真猜對了一半,但他也只能猜對一半。

胡文童越想越不對勁,說:“真的好像,你和蘇曉珏最近都怪怪的,尤其是蘇曉珏,居然假期裏跑到教室來,上次買飲料只給你買,我喝她還不怎麽樂意。”胡文童突然警醒了,瞅着我緊張地問:“肖平,你別告訴我你變心了!”

胡文童猜中了,但我無法告訴他,他顯然不能接受我放棄周詩涵。

我沒好氣地說:“你談過戀愛嗎?”

胡文童搖搖頭,說:“沒有。”

我說:“那你懂個狗屁呀,你以為戀愛那麽容易,說談就談?你談一段給我看看?”

胡文童瞅着我說:“平哥,你這話就說得看不起人了。”

我說:“有本事你去和宋小芳談呀!”

胡文童問:“我為什麽要和宋小芳談?”

我說:“你除了喜歡宋小芳還能喜歡誰,你連問題都只問宋小芳!”

胡文童兩手一抄,問道:“肖平,你談過戀愛嗎?”

我說:“暫時還沒有。”

胡文童罵道:“那你懂個屁呀!”

他把那句話還給了我。

其實,我也猜對了。

我們能猜對彼此的事,不枉我們兄弟一場。

回到宿舍,我躲在被窩裏給蘇曉珏發了一條短信。

“小鳥,我感覺我們就像在雨中相遇,你沒有帶傘,我有,我用我的傘載你一起走向天晴。”

我以為蘇曉珏會又一次感動,但她的回複是:“小9同志,我好像還沒有答應你吧,就發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點酸啊?別太貧嘴,貧嘴的男人花心,不可靠,懂嗎?”

我被潑了一盆冷水,灰溜溜地回複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蘇曉珏回道:“還有,你那天竟然能用一堆謊話把我媽給騙住,我媽還對我誇你有心腸,懂感恩,你厲害嘛,豈不是以後也可以把我騙得團團轉?”

我趕緊解釋道:“當時情況特殊,你媽懷疑我是來找你的,我只能把她騙住,不然就露餡了,我肯定不會對你說謊的。”

蘇曉珏說:“反正我要當心,你也記牢了,你現在還在考察期。”

我說:“我一定會好好表現,争取早日轉正。”

☆、雙夢齊飛1

月考成績出來了,我躍居年級第三,陳芳還是年級第一,高李眉5分,李眉高我9分。陳芳、李眉和我成為了年級的第一集團軍。這又是一次震驚,但很多人的反應不再強烈,因為習以為常。

我能把震驚*變成常規,我就是學校的神話人物。

我們班第二還是周詩涵,差我60多分,她比之前進步了9名。然後是趙宏飛、羅林傑和仁川,對于我而言他們的名次已經毫無意義。他們徹底沉默了。

你比人家好一點,沒人服你,但你比人家好很多,人家就會無話可說。

宋小芳還是11名,胡文童39名。

蘇曉珏一不小心抄到16名,蘇曉珏吓了一跳,偷偷對我說,下次得少抄點了,這麽抄下去沒底。

位置再調,但變動不大。

李mole在班上表揚了三個人,周詩涵,蘇曉珏和胡文童。

李mole說:“在補習班的沖擊下,周詩涵還能名次上升,非常不容易,她不是我們班最聰明的人,但一定是我們班最踏實勤奮的一個人。”

進入高三以來,我的勤奮已比不上很多同學,周詩涵更在我之上。至于踏實,估計沒有一個老師一個同學會說我是一個踏實的學生。

李mole說:“自蘇曉珏任班長以來,我們班多了不少生氣,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的學習成績一直在進步,給大家做了很好的榜樣,這個班長大家選對了!”

我好想笑。

李mole說:“胡文童,以前也喜歡瞎混,違規違紀的次數只比肖平少,但現在他端正了學習态度,雖然成績還不是很靠前,但進步有目共睹。”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誇他幹嘛要拿我當墊背。

不過,李mole沒誇我,這挺好。

李mole将成績單貼在牆壁上,爾後把我喊進了辦公室。

我一個勁兒笑,我以為她要私下裏誇我,她現在除了誇我難道還訓我?

李mole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說:“笑什麽,等我誇你?你有什麽好誇的,你早就該這樣了。”

我愣愣地看着李mole。

李mole說:“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應付地搖了搖頭。

李mole說:“通知你一件事,這周五下午年級裏要開一個學習經驗分享會,有五位同學要上臺介紹自己的學習經驗,文科班兩個,理科班三個,陳芳、李眉和你。”

我驚道:“要我介紹學習經驗?”

李mole說:“你不是很喜歡發言嗎,這次給你機會發一次大言,你是最後一份發言的,壓軸。”

我突然笑了。

李mole奇怪地問:“你笑什麽?”

我說:“最後一個發言是不是出場費多一點?”

李mole哭笑不得,長舒一口氣,說:“自己好好準備一下,發言時間10分鐘左右,大家對你的發言都很期待,但我也得給你提個醒,不準亂講。”

我又笑了。

李mole問:“你又在笑什麽?”

我玩笑地說:“遵命。”

李mole再次哭笑不得,趕緊揮手說道:“滾滾滾。”

下課後,蘇曉珏晃晃悠悠地來到後面,我沖她笑。

她白我一眼,用命令的語氣說:“別笑,彙報吧,剛剛李老師找你幹嘛!”

我說:“周五年級要開一個學習經驗分享會,她通知我上臺分享自己的學習經驗,彙報完畢。”

蘇曉珏将嘴撅成O型,長長地哦了一聲。

那個可愛的蘇曉珏回來了。

蘇曉珏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好表現,姐看好你。”

我壞笑着說:“班長,你給大家做的榜樣很好哦,受表揚了!”

蘇曉珏睖着我說:“好你個小9,你居然敢笑話我,我決定去買個筆記本,把你的功過都記下來,嚴格考察!”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她,說:“這麽嚴格?”

蘇曉珏一揚頭顱,傲嬌地說:“那當然,這種事是開玩笑的嗎?”

蘇曉珏真去買回了一個精美的筆記本,從前面向後面記我的過,從後面向前面記我的功。我首先有了一條過,兩排螞蟻字如此寫道。

“10月10日,小9鬥膽嘲諷敬愛的班長小鳥,嚴重影響了小鳥的愉快心情,特此記載,哼哼,他日栽在我手裏時,必報仇雪恨。 ”

後面用紅筆批了一個字:“過”

我笑着說:“你能不能把字寫好一點?”

蘇曉珏虎視着我,直喘怒氣,說:“好了,你又多了一條。”

于是,本子上多了一句話。

“10月10日,小9居然挖苦小鳥的字寫得醜,嚴重傷害了小鳥的自尊心,特此記載,哼,此仇不報非女子。”

後面照樣用紅筆落下一個字:“過。”

天呀,這樣記下去,我豈不滿篇都是過?

但我很清楚,這樣的過一點兒都不可怕,它是趣味,是情調,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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