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那女人膚色十分白皙,五官精致,薄薄的小嘴抿起來,眼裏都是深沉而又翻湧如潮的黑色氣息。
殺氣!
男人後背濕透,巨大的壓力讓他迅速如臨大敵,眼裏的不屑也都收拾起來,認真的看着簡宣。
簡宣冷冷的看着他,右手的長刀叮的一聲紮進堅固的水泥地面,口中冷冷道:“我的人,你他媽也敢動。”
男人面色一變,面前這家夥氣勢十分不一般,只是雖然看起來很不好惹得樣子,可也不過就是個小娘皮。
“小娘們你想怎樣.......”
——“砰!”
簡宣右手拿着堅固沉重的刀鞘,癱倒在地十分聒噪的人臉上已經有了一個血紅色的印子。
她慢慢的走過去,目光冰冷:“他遇見你之前,連喪屍都沒能讓他頭破血流。”
“而你,比喪屍更惡心。”長刀劃過,地上的人面色蒼白,冷汗漸漸。
簡宣用幽黑若深潭的眼睛再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轉身了。
車裏的人已經把地上的周傑扶了進去,簡宣把刀抽出來,插回刀鞘,背影纖細,卻有着巨大的力量。
車子沉默的離開了戰場,小隊的人則愣神的看着離去的人們。
一路上他們也曾遇見幸存者,但他們都沒有理會,只有力量強大的人才能夠保護自己,所以為了求生,他們心安理得。
此時也不過是罵了聲晦氣,就都進入那輛卡車了。
地上的男人自己爬了起來,臉上火辣辣的傷口有着鑽心一樣的疼痛,背上腿上更是一使勁就疼的直抽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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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跟隊友求援,但冷血的隊友,也只是嗤笑着看了看他豬頭一樣的臉和癱軟的四肢,開着車走了。
他們的食物和為數不多的藥品,才不會浪費給這個已經沒用處的人。
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離去的車,離去的希望,只覺渾身如墜冰窖,冷的他瑟瑟發抖。
——
自從知道了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惡性事件之後,軍方就開始行動了。
戰鬥機盤旋飛舞在空中,直升機也在城市的建築上停留,無數體力高武力強大的軍人進入混亂的城市,用炸彈和子彈開路,尋找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宣揚安全基地的廣播開始工作,被人們忘卻已久的收音機此時卻能夠給絕望的人類帶來希望。
“這裏是C市安全基地,位于.......”廣播循環播放,手機如果有電也能夠接收到信息。國家機器在這個時候爆發了巨大的能量,在H國全國範圍內都通傳着安全基地的路線。
各地沒有喪屍的區域被保護了起來,有喪屍的地區也被大範圍的清掃着,在各個偏遠邊境磨練的特種兵超級兵都通通被委派任務送了回來。
僵硬的局面暫時回暖。
喪屍被消滅了不少,每天都有好消息。
——
小隊的人們雖然手上沒有收音機,但很多人都是有手機的,幸運的是,很多地方也還有電,H國的信號又很變态的覆蓋全國,故而手機還能夠接收信息。
每天都通過運營商發送的信息不再是扣費信息,而是各地區的情況和信息,這讓人精神一震,絕望的人們無疑是看見了生的希望。
他們想,再堅持下去,總能到達安全區的,到時候這些危險的喪屍,他們就再也不會見到了。
喜極而泣,抱團痛哭。
陸澤戴着口罩,看着人們,眼裏也有些喜悅。
再等等,那些怪物應該就能夠肅清了吧。
但,事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簡宣抱着手臂閉目養神,不敢告訴這些歡欣雀躍的人,後來的絕望。
小隊再經過了一天的跋涉之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短信上所說的安全基地。
基地的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一大群衣衫褴褛渾身馊臭的人類站在高高的圍牆之外,滿心喜悅。
簡宣一行人停了車,每個人背後都是厚實堅固的背包,精神飽滿,衣着整齊的隊伍走進那些形容凄慘的人類之中,效果拔群。
簡宣挎着長刀,身着修身黑色長袖長褲馬丁靴,及腰的長發飄飄目光清冷,氣勢強大。
緊随其後的兩人,左側是江淮,右側是戴着黑色口罩的陸澤。
再後面就是兩排年輕男女中包裹的老人孩子。
排隊等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看起來,鶴立雞群,十分光鮮的隊伍,而辦理手續檢查身體健康的人,也迅速的朝隊伍走了過去。
“你們好,我是基地檢查健康有無外傷的醫生,可以的話跟我來吧。”醫生沒有廢話,只是迅速的說完之後就帶着人們進去了。
抽血脫衣檢查之後,簡宣等人就進了隔離區。
隔離區有幹淨的床鋪,新鮮的食物,還有幹淨的空氣。
人們洗了熱水澡就放松下來,在安全的這裏睡着了。
陸澤摘下了口罩,那雙平時總是看着地面的眼睛擡了起來,眼神深邃,讓人情不自禁便會被吸引進去。
一張好看的堪稱完美的臉露了出來,陸澤安靜的洗了個澡。
浴室很快就變得霧氣滿滿,陸澤擡手揉搓頭發,慵懶的氣息讓他看起來誘人無比,活色生香。
洗完澡,他擦幹淨身上的水珠,穿好衣物,戴回口罩,開門走出房間就看見那站在客廳抱着手臂的人。
那人回頭看了看他,毫無波瀾。
陸澤也看着簡宣,一雙眼睛沒有收斂神光,直接的看向簡宣的眼睛。
對視。
一時靜默。
☆、新生活
陸澤看着簡宣,好看的眼睛裏面,盛滿她的影像。這讓看着他的簡宣抿着嘴。心下柔軟。
“洗完了就出去吧,到我了。”簡宣提起放在地上的紙袋,面無表情的進了浴室。
路過陸澤的時候,他身上的香氣,讓她腳步一頓。
真香啊,那股讓人沉醉的味道。
她的嘴角挂起笑意,眉眼溫和。
陸澤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和在他面前關上的門,轉身走出去看看,卻看見別的浴室,都還敞着門。
想了想,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走了。
不管這個人是什麽心思,至少她不會害他。
他在浮華的娛樂圈裏打拼這麽多年,依靠的可不止是臉,他的眼光,一直都不差。
回到房間,小隊的人坐在一起,他們住在一個房間。
別的人已經睡了過去,舟車勞頓,盡管過程中已經比別的人幸福很多,但也還是勞累的,很多人都已經睡着了,他安安靜靜的脫了鞋,也躺在幹淨的床上睡了過去。
洗幹淨睡覺的滋味真不錯,比在路上沒得水洗,汗津津的好多了。
過了幾天,檢查結果出來了,小隊沒有任何一個人感染病毒,負責身份登記的人,這時候才帶着溫和的笑,領着他們去了辦公室。
“你們把你們的身份說一下,我們登記一下。”
“簡宣,G市人,十九歲,民族漢,職業武術教練.........”簡宣安靜平穩的說道。
而後記錄的人又拍了一張照片。用來打印在新名片上。
之後小隊的人都紛紛排好隊把自己的信息登記了。
拿着筆記本電腦的人安靜的在電腦上搜索填寫着,不一會兒就從打印機上下來幾張紙。
那人迅速的在紙上簽名蓋章再把紙張過塑,再套上了一個卡套。
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報好自己身份的人就乖乖的另外再排一個隊伍,等着領取新的身份證。
這時候只聽見隊伍裏那安安靜靜,沒甚存在感的人,用那華麗磁性的嗓音輕聲說道。
“陸澤,B市人,二十四歲,漢族,職業歌手演員.......”
登記的人頓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而後又打下手上一串陸澤剛剛念得身份證號,出現的果然是陸澤!
那身份證是陸澤!
陸澤淡定的念完就拍完照片去排隊了,好像自己沒有什麽特別的。
“周傑,B市人,二十五歲,漢族,職業鋒行舞室伴舞。”
沒等那登記的人去問陸澤,周傑的聲音就響起了。
跟着陳晨光孟寒也都說了一樣的職業,排到了陸澤的後面。
隊伍的裏的人也對陸澤側目,像是從來不認識陸澤一般。
這個人,雖然氣質獨特,然而上有霸氣的簡宣,又有幹淨斯文的江淮,竟然還真沒有人去多注意陸澤。
這下知道這個人是陸澤,他們也都很訝異。
要知道那種大明星,要是不玩偶遇的話,要見上一面可是要花上不少金子銀子的啊。
竟然就和他們生活了那麽久嗎?
衆人心中莫名榮幸。
等衆人領取了新的身份證,就離開了隔離區。簡宣手上攥着地址,這是剛才的人給她的,現在他們這群人就被安頓在紙條上的那個地方。
簡宣開來的車充公了,現在他們步行進入了那個有些破舊的公寓。
這個安全區并不是龍獵軍事基地,這是一個訓練基地,故而這裏有很多居住的宿舍。
簡宣就住在其中的一棟公寓,因為小隊人多的原因,到這裏就被拆散進個個屋子裏去住了。
陸澤江淮等人也因為性別的原因和簡宣分開了。幸好也還在一個樓。
簡宣打開了房間的門,這是一間宿舍,有四個床位,現在還剩下一個上鋪。
屋子裏的女孩們有些驚慌的看着她,而後又淡定下來,安靜的看着她搞衛生鋪床。
等簡宣面無表情的把東西收拾好,女孩子們又好奇的看着她。
她找了個塑料凳坐下來,看着欲言又止的女孩兒們。
“你們叫什麽名字?”簡宣的聲音挺好聽,雖然語氣冷冷的。
“我叫王順雪,十八,你也和我們差不多大吧。”王順雪笑笑,雖然簡宣身上氣勢銳利,然而有些女孩子天生就有一種可怕的能力。
比如對着兩米高的生物大呼可愛什麽的。
這位一米五的迷妹王順雪顯然就是那種人,雖然自己都弱弱小小的十分可愛嬌小,可是她看着簡宣卻覺得簡宣萌死了。
別問為什麽萌,女生的萌點很奇怪的。
萌點奇怪的姑娘眼裏的善意倒是很分明的,簡宣點了點頭。
“寧珂。”寧珂也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她冷冷淡淡的看了看簡宣,又沒有興趣的扭頭看着自己手中的書了。
“蔣蓉蓉。”蔣蓉蓉吶吶的說道,語氣有些像是呢喃,這個女孩兒精神有些恍惚,現在坐在自己的床上都在發懵。
簡宣覺着這個女孩兒有些奇怪,就多留意了一下她。
她眼神渙散,整個人都有一重濃重的郁色,不僅是失去至親的悲痛難過,倒有些情緒崩潰。
簡宣看出她狀态不對,但是也沒多問什麽,說了名字之後就安靜下來。
倒是王順雪性格好像還挺外向,這就喋喋不休的和簡宣聊上了。
“你是那兒人啊,我是K市的,哎你有什麽興趣嗎,有愛豆嗎?”王順雪問道。
"G市的。”簡宣語氣平和。
“G市啊,那你事發的時候在做什麽吶,我跟你說,我那時候剛好在教訓小王八蛋,結果那小王八蛋就特麽在我腳下屍化了,吓了我好大一跳。”說起這個王順雪簡直有吐不完的槽。
“我的天,我特麽就打了一個人,世道都變了,搞得我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你都不知道,好幾次我差點都死了。”她心有餘悸的說道。
“幸好啊,我從出生就是孤兒,不然就像是蓉蓉一樣,傷心死了。”說道這裏,她同情的看了看蔣蓉蓉。
這家夥雖然沒有察覺出蔣蓉蓉情緒崩潰,但是卻還是十分同情。
聽着王順雪的聲音,簡宣很安靜,她想,她還挺喜歡這種有些吵鬧的人,
挺可愛的。
☆、游樂園,失樂園
簡宣和王順雪多聊了些,大部分都是王順雪說話,簡宣點頭應和幾句,這就準備休息了。
王順雪快要睡着的時候還沒忘記坐起來看着簡宣說話:“你明天要起來喔,我們要去食堂幫忙。”
簡宣嗯了一聲,下鋪那姑娘這才放心的睡着。
黑夜裏,宿舍很安靜,被窩溫暖舒适,比起外界的危險,這裏顯然就是天堂。
簡宣緊了緊被褥,這就睡着了。
蔣蓉蓉在隔壁的上鋪,用迷茫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她緊了緊自己的被子,感受着溫度,閉上眼睛,緊繃着身子。
不一會兒,她便滿頭冷汗,面色蒼白的又睜開了眼睛。
她疲憊的坐了起來,用絕望難過的眼神看着漆黑的虛空。
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她的同伴,她的好朋友,她的同學,父母,弟弟。她在意的那些人們,痛苦的慘樣。
還有那站在遠處無能為力驚吓的動彈不得的無能的自己。
她埋首在自己的掌心裏,咬着牙無聲哭泣。
事發的時候,她和室友們在過鬼屋,鬼屋本身就有嗚呼呼的鬼叫,她和室友們戰戰兢兢卻在嘴上不饒人的喊着猴賽雷。
正驚慌的被道具砸中的時候,後面竟然有真正的咕嚕聲和咀嚼聲。
她們吓壞了,以為是工作人員故意這樣,于是跑的更快了,等到了出口,卻看見原本圍着排隊的游客沒人了,室友們很驚訝,卻見到後面的東西跟了出來。
是那樣血肉模糊的怪物,嘴上甚至還有人類的殘肢。
她吓得面色發白拔腿就跑,膽大的室友卻強撐着笑笑嘴裏開着玩笑說:“你這樣可不吓人啊,都晴天白日的——啊!!!”室友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撕扯開來,灼熱的鮮血散了濺在了她的背上。
蔣蓉蓉這才清醒的知道那不是吓人啊,室友們驚慌了,求助的呼喊工作人員,卻看見那群消失了的游客回來了,但回來的已經不是原本的樣子了。
游客們幹淨的衣服沾滿血污,身上都是膿包和黏膩的汁液,皮膚變得烏黑,嘴裏的唾液滴滴答答。
她驚吓到極點反而冷靜了,身邊的室友卻依舊推推搡搡猶豫不決,還在僥幸的覺得是吓人的把戲。
她拉着人跑,卻拉不動,只好自己跑到一個角落裏藏着,人就藏在她剛才還吓得不行的,裝扮成貞子的人偶面前。
等室友的尖叫和慘叫傳來,她面色發白的咬着牙,等着那些東西都散開之後,就迅速的離開了游樂園。
身後的喪屍追逐着她,她心下驚慌,卻覺得自己只要跑出去就好了,外面一定是安定的。
慌亂的人終于離開了可怕的游樂園,卻看見外面那一大群烏泱泱的游客,一臉懵逼的看着她身後的那些怪物。
她心下驚喜,以為自己得救了,鑽進人群就往來時的大巴上鑽。
“師傅開車啊!”她大喊。
司機愣了會兒,而後喔了聲,掏出鑰匙插在方向盤上,卻沒有啓動,還有導游那些人,他還要等那些人呢。
最後司機自己下去尋人了,蔣蓉蓉戰戰兢兢的走到副駕駛,就看着外面一片血色迷霧,剛才被壓制暫時安靜的怪物突然爆發起來,一大群烏泱泱的怪物把那些正常人都同化了。
蔣蓉蓉再次瞪大眼睛,冷靜的把車門關上,坐在駕駛座上毫不猶豫離開了不速之地。
身後還有大片大片的慘叫,幸好她十八歲就去拿了駕照,因此盡管她不熟悉大巴車的開車方法,卻還是順利的開走了。
等她終于到達父母所在的家裏的時候,卻渾身冰涼。
她站在自己原本寧靜安全的家裏,一室的淩亂,雪白的牆面上飛揚的血跡,空氣中彌漫的惡臭,麻木的走在家裏的父親,都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眼裏有眼淚流出來,卻咬着牙,嚎叫着親手把慈愛溫和的父親結果了。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之後,她愣怔怔的看了看自己沾滿血液粘液的手,和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面目全非的父親。
她的爸爸,她那好面子的,嚴厲的,疼愛她的,總是戒不了煙酒的爸爸。
她家的支柱,她的依靠。
此時一身烏黑一身惡臭的癱在地上,而她的媽媽,平時總是喋喋不休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女人,此時也僅存着零碎的身體部件在家裏到處撒着。
她轟的一下懵了,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自己在做夢,只覺得恍惚,難以置信。
明明早上的時候,她還在嬉笑着撒嬌,為什麽到現在了,就成了這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渾渾噩噩,連自己什麽時候被人救了都不知道。她愣怔怔的看着天花板,這時候終于醒過來了。
對啊,那是現實,她的父母已經不存在了,她的摯友也離去了。
她的小肥貓,她的小奶狗,她的班主任,她的同學,都回不去了。
她縮在宿舍裏,躺在床上,無聲的咬牙哭泣。
次日。
簡宣睜開了眼睛,她睡了一個好覺,這時候正是七點鐘,剛剛好。
她起身換好衣服洗漱,就看着那昨天恍恍惚惚的人,此時目光清醒,紅着眼睛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她一邊驚訝這人居然想通了,一邊利落的紮好馬尾辮,換了利索的衣服。
一身簡單的運動服。
其實她更喜歡穿裙子,喜歡穿古風的小裙子,裙擺飛揚,那才叫一個好看。
但如今為了生存,裙子自然是不能穿的,事實上,那次要不是為了死掉,她也是不會穿上那條白色裙子的。
死嘛,也要好看的死才對。
想着這些還是有些嫌棄自己身上的衣服,卻還是乖乖的跟着那王順雪出去了。
不知道她昨天讓自己去食堂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雙更,噠噠
☆、異能覺醒,萬千風波
來到食堂,簡宣吃飽平淡的早飯之後,就跟着王順雪來到了廚房,她心裏雖然不知道王順雪帶她來幹嘛,但總歸是沒惡意。
只是知道是讓她幫忙洗餐盤的時候,簡宣還是沉默了。
說實話,洗碗沒有什麽,雖然有些浪費時間,但是簡宣卻還是乖乖的洗了。
等做完時間不過九點,簡宣就去訓練場了。
訓練場的人很多,這裏的器材很多,都是訓練軍人的,哪怕只是繞着跑道跑都能夠起到鍛煉自己的效用。故而因為生存所迫,在這裏的人,着實很多。
簡宣沉默的跟上隊伍,跟着別人一起跑步,她的速度很平穩,沒有鋒芒畢露的使勁兒跑,她只是打算先活動活動而已。
等活動完了,她正經的做了些舒緩肌肉的動作,就繼續練起來,她并沒有停下,整個上午都在劇烈運動,卻因為人數太多的原因,一直都不醒目,直到中午十一點的到來,訓練場上不散的人流,這才漸漸離開。
簡宣也走了,回了食堂吃飽了一頓,謝絕王順雪帶着她洗餐盤的事兒,回到了公寓小樓。
周傑正帶着人站在樓下等着她。求生小隊的人都在,包括老人孩子和那條狗。
簡宣點了名,就帶着小隊的人去了訓練場,陸澤此時摘掉了口罩,衣着簡單,氣質不加收斂,十分吸引人注意力。
小隊的人來到了訓練場,這時候才剛吃飽飯沒多久,簡宣自然也不會立馬讓人劇烈運動,便讓所有人蹲了個馬步。
那條狗回去了,現在的老人們和孩子們也還在,只是簡宣分成了兩組,一組老年人,一組成年人,一組少年小孩兒。
蹲馬步這種事情等閑人連堅持十秒鐘都覺得辛苦,可是簡宣一開始就是一分鐘,必須堅持六十秒,老人孩子都是。
短短六十秒就已經十分痛苦,所有人收回來的時候都雙腿發軟。
“我不會那些軍人們的訓練方式,我只會教你們武術,學不學在你們,不想學可以走。”簡宣冷漠的說道,顯然毫不在意有沒有人願意學。
若是這是付錢的武館這樣,怕是會被客人們投訴,只是這是生死存亡,故而沒有人矯情,聽見這樣的話也只是繼續咬牙堅持,再不敢發出難受的抱怨。
簡宣一直冷漠臉的教學,直到最後小隊的旁邊都圍滿了人跟着學了起來。
“陸澤,雙腿再叉開些。”簡宣拍拍陸澤的腿,又抱着陸澤的腰讓他往下蹲了些。
陸澤的動作都變得很标準了,确定能夠練到了,簡宣這才放開他。
從頭到尾她都對陸澤十分刁難,別人做不好的動作她只是告訴方法,但是陸澤要是晃了閃了簡宣就會冷着臉很冷的瞪着他。
對陸澤的嚴厲,也讓陸澤乖了很多,他原本想今天多找些自己粉絲的注意力的。
當然這也真的找到了。
蔣蓉蓉緊緊的攥着旁邊的白瓷花壇,用力的右手生生将花壇堅硬的水泥都摳下一塊下來。
她右手指甲都翻了,整只手血肉模糊,她流着淚,卻是喜悅與激動的淚水。
阿澤。
原來還有你,原來你還活着。
我不是失去了所有,還有你,這個世界上還有你。
她站在那兒,冰冷的眼淚在臉上安靜的滑落。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看着這個手上流血不止,平靜流淚,衣着淩亂,十分狼狽的女孩。
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她擡起淚眼朦胧的眼,看着那個一臉擔憂的人。
“順雪。”她抿着嘴,語氣溫和。
“啊。”王順雪愣呆呆的答道。
蔣蓉蓉上前将愣呆呆的王順雪用力的抱在懷裏,湊在她耳邊說道:“順雪,我找到了,我最重要的人。”
王順雪全身僵硬,那一瞬間她的小腦袋裏閃過了許多道閃電。
耳邊的人語氣顫抖,說話時的熱氣吹到她耳邊,讓她耳根通紅,身子發軟:"是阿澤,他是阿澤,他還活着。”蓉蓉緊緊的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
王順雪沉默,她用手輕輕的拍着蔣蓉蓉的後背,目光歉意的看着那些圍觀的人。
圍觀的人們對着她了然一笑,示意她好好安慰她朋友之後就散開了。
她背對着蔣蓉蓉柔和表情,做出欣喜的樣子,而後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蔣蓉蓉。
“那蓉蓉他在哪兒,他也是我愛豆哎!”她一臉興奮激動。
“就在那兒。”蔣蓉蓉拉着她,方才血肉模糊的手已經迅速的愈合,傷口已經結痂。
王順雪被她拉着,看着那雙明明剛才還血肉模糊的手,目瞪口呆。
“蓉蓉你的手?”王順雪驚訝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自己解開了身上的一道枷鎖,現在身上精力充沛腦子清醒,甚至.......”
“甚至,可以摳下來水泥。”她擡眼看着王順雪,眼睛裏卻是驚喜和克制。
遠處這時候十分熱鬧了。
人們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十分強大的效果,一群人圍住了小隊。
末世剛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都十分迷茫,害怕,那個時候每個人心裏都是恐慌警惕,那還有尋常生活的那些念頭。
但是過了一個月了,人類的适應能力都是可怕的,他們已經适應了現在這樣的生活,未來不知道還有幾天好活的人們,飽經挫折磨難的人們,內心堅韌,但也一觸即發。
他們比末世開始前更為瘋狂,可以不顧及別人的目光,可以歇斯底裏醜态畢露,可以不懼尴尬勇于表達。
反正不知道能活多久了,為什麽還要忍住自己的愛意,為什麽還要沉默的做路人,甘于平凡。
很大程度上,這場浩劫也讓他們釋放了幾乎沒有的野性。
故而,今天這場喧鬧,合理至極。
看着遠處被圍起來,被高高捧起來,被衆人護擁,萬千寵愛集于一身的陸澤。簡宣內心平靜極了。
他這麽好,不被這麽寶貝着,才不正常。
☆、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