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是第三次感受那種奇怪的視線了。
像是渾身濕透的奶狗透出的委屈嗚咽，像是可愛貓仔的賣萌光波。
姜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臂，被自己的想法給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終于她受不了轉過頭狠狠瞪了眼她的同桌。
秦曜。
至于為什麽她的同桌會變成秦曜，那就得從今早早自習說起。
他右手纏着的紗布太過明顯，以至于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關注。不過一個課間，全班就傳遍了昨晚他行俠仗義的事跡。
完全想不到這是他會做的事情。
她對秦曜人設有了點改觀，畢竟還不是十年後，應該還沒長到那種殺人遞刀的黑心程度。
唉，也挺造孽的。
可她這點同情心維持不到一節課就沒了。
一二節英語連堂，上公開課。
他們這個班別的成績不說，英語倒是還不錯。
上課地點是在階梯教室，面積大，容納人數多。剛好一個小組可以坐一排。
所以，秦曜坐在了她的右手邊。
姜桑瞪了秦曜一眼，示意他好好聽課別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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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曜似沒聽懂一樣，無辜眨了下眼。
惡心，居然賣萌！
姜桑發現，自從昨天雙方互爆馬甲後，秦曜的高冷狂酷霸跩形象就要垮了。
小說簡直騙人！
姜桑開口，小聲說了幾個字，“安靜聽課。”
“我不。”
“那就別打擾我。”
“上課好無聊。”
姜桑翻了個白眼，“那你等會下了逃課。”
這下秦曜安靜了，姜桑疑惑，擡眼發現他居然還委屈上了。
不是，你委屈啥呢？
你人設崩了知道嗎！
姜桑被堵得話都說不出。
“你到底想幹嘛！”
秦曜揮了揮他纏着紗布的右手，說：“剛才老師讓寫觀後感，我寫不了。”
臺上播放着好萊塢經典影片的十分鐘片段。
城堡派對裏的夜夜笙歌，夜闌人靜時的憧憬憂愁，銀屏的光影交替落在了臉上。
姜桑朱唇微張，字音剛發出便聽見他說：“你願意當一個美麗的小傻瓜嗎？”
明明是可愛親昵的“小傻瓜”，從他口中卻只聽得出來淡淡的清冷感。
她有些不明白話題怎麽跳轉得那麽快，但沉思幾秒還是回答：“不願意。”
“那幸福的呢？”
姜桑頓住，忽然想到了小說中的女主喬念安，女配姜栎。兩個都是傻瓜。
“不，我并不想當傻瓜。”姜桑擡頭看着銀屏上美麗的黛西，不沾染一點煙火的氣息，纖姿綽約宛如未嫁少女。
她不是黛西口中小傻瓜，從來都不是。
秦曜眯了眯眼，像是在偷笑，他對着姜桑說：“一會要不要去上網。”
？
這人的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手傷成這樣還想去上網打游戲。
思維跳躍怎麽那麽快，能不能講點邏輯？
像看一個神經病一樣，姜桑問他：“你在想些什麽？”
秦曜愣住。
想什麽……想和你說話，随便什麽都好。
他用餘光微微瞄到姜桑白皙的側臉，光影落在她的眼上，點點色彩更襯得她明媚嬌豔。
他舌頭舔了舔後牙槽，他想他不會是蓋茨比。
強取豪奪才是他秦曜。
耳邊傳來紙張撕頁的聲音，他轉頭看見姜桑埋頭奮筆疾書。
讀了開頭幾句，是影片的觀後感。順着文章往下，落筆是他的名字。
在他詫異的眼神中，姜桑遞給他，眼睛瞄了瞄他的手掌，“雖然老師知道你這情況，但我突然靈思如泉湧，送你了。”
輕飄飄風一吹就跑的紙卻壓在了心頭。
沒必要啊……
秦曜內心失笑。
秦曜另一邊的黃玉林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少男心。
秦曜笑了！還是和女生！
媽耶。
他瘋狂在微信開黑群裏打字。
【黃玉林：我他媽剛看見了什麽！】
【黃玉林：秦曜和姜桑怎麽聊得那麽開心？】
【黃玉林：他們什麽情況！】
【方書臣：我早就知道了，點煙.jpg】
【趙錦：？？？】
【趙錦：知道什麽了？】
【方書臣：@秦曜】
在手機瘋狂震動爆炸中，秦曜終于掏出備受摧殘的手機，先是快速浏覽了遍，然後隔着個爛位置和他們三個對視一眼。
那眼神一副快要脫單的優越感。
仿佛在說：呵，一群辣雞，爸爸我先走一步。
辣雞們現在就像把這只還沒脫單的單身狗拉過來打一頓。
連堂下課後，小雞仔們拉住正準備下樓的秦曜。
“談上沒？”
秦曜搖頭。
趙錦：“那你剛剛嘚瑟個啥。”
秦曜驕傲仰起頭，“比你強。”有個青梅竹馬在身邊但連個影兒都沒有。
說完秦曜看向其它兩個人，“別去打擾她。”
方書臣笑道：“行啊秦曜，姜桑可是咱們正德新晉校花，你這眼光還挺挑啊。”
秦曜挑眉。
方書臣一把勾過秦曜肩膀，湊在他耳邊賊兮兮地說：“要不要我給你當僚機。”
秦曜斜目看了他眼，想到他撩妹的手段，再想想姜桑平日裏那副高冷難近的模樣，“不用了謝謝。”
姜桑被班主任喊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摸着自己那啤酒肚，欣慰地看着姜桑，說：“這段時間以來，老師們跟我反應了你的情況，很不錯。物理老師還教一班的物理，但他說你的成績放在一班也是前幾名的，保持住。”
手搭在辦公桌上，班主任轉頭朝隔壁桌看過去，“李老師，你瞧瞧，我們班的苗子。”
隔壁老師是與他們班張建軍完全不同的類型，戴着框架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一派嚴謹學術風，他正對着他面前的一女學生說着什麽。
聽到張建軍叫他名字，他轉頭打量了姜桑一眼，點頭示意。
背對着姜桑的女生也跟着轉過了身。
彎彎柳眉，氣質纖弱動人。
她朝姜桑笑了笑，月牙似的笑眼更顯得溫柔。
姜桑回以一個微笑。
“姜桑，這是七班班主任李老師，歷史老師。”張建軍介紹。
“李老師好。”姜桑禮貌道。
接着便是張建軍單方面的主場，不着痕跡說着這屆有她姜桑在，班級成績絕對比他們班好看。
姜桑放空神游，雙目盯着地板，忽然感受到有對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沒又移開。
循着找去發現是那個女生。被姜桑看破，也不羞惱，大大方方朝姜桑又露出了個友好的笑容。
“對了姜桑，這個資料拿去，你做做看。”張建軍從抽屜裏拿出沓白紙，姜桑結果發現全是數學題，正德歷年來的高一上期數學卷子。
“不着急，你慢慢做，有什麽不懂得到時候來問我。”
大概翻了翻頁數，差不多夠她做到月底了。
“好的，謝謝老師。”
“嗯，你回去吧，快上課了。”張建軍擺手。
臨近飯點，往往學生們都不會安心聽課，更別說本來就躁動不已的自習課。
姜桑擱下筆揉了揉磕得發疼的手腕，在桌面上摩擦久了，突起的骨頭那裏微微發紅。
胡蝶停下了後面趙錦的打鬧，問姜桑：“桑桑，等會吃什麽。”
聽到這句話，姜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趙錦搶着回答：“一起吃呗，今兒哥請客。”說罷，偷偷摸摸朝一旁的黃玉林遞了個你懂我懂的眼神。
“不……”
姜桑話還沒說完，胡蝶一把打斷，“诶你今天怎麽那麽大方，看上誰了？”
後面傳來幽幽涼意，趙錦頭皮發麻，“請你吃飯你咋還不樂意。”
胡蝶瞪了他一眼，看向姜桑。
姜桑嘆了口氣，“随你。”
鈴聲剛拉響，班上的同學們宛如脫缰的野狗沖出教室。
幸好坐在後排，桌上東西沒被野狗們撞掉。
姜桑正在收拾她的練習題，聽見窗外傳來柔柔弱弱的溫柔嗓音。
一聲“秦曜”包含了多少少女心思的羞澀與歡喜。
姜桑掀起眼皮朝外面看去。
是之前在辦公室遇見的那個女生。
此時她懷裏抱着幾樣東西，一個飯盒，幾瓶藥？
趙錦幾個人一臉看好戲地看着秦曜兩人。
啧啧啧，有戲。
關上手機，秦曜懶懶散散擡眼看去，漫不經心開口：“有事？”
女生把東西擱在窗臺上，說：“這是剛剛家裏送過來，你的手受傷了，這些粥都是熬了很久的，補傷也方便進食。還有這堆藥，都是家裏傳下來的配方，你的傷口好得更快點。”
姜桑聽着，默默的想，今早手受傷的消息剛傳出，結果中午就準備好了熱粥和藥，這心思不要太明顯了。
秦曜不是傻子，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兩次了，他豈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他黑黢黢的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淡淡道：“拿回去，我不需要。”
“我——”女生羞惱，剛要接着說什麽，餘光瞥見了在那裏整理資料，一臉漠不關心高冷模樣的姜桑，她頓了頓，說：“好，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呀。”
看着女生走遠，趙錦說：“這蘇阮還真是有心了。”說完偷偷看了眼姜桑。
诶這正主怎麽紋絲不動一點表态都沒有啊。
秦曜沒理會趙錦，雙眼卻是不自主地移到了姜桑身上。
還不夠。
薄荷糖的甜度他還沒有嘗到。
作者有話要說：我都崩人設了她還不喜歡我qwq
我是不是太煩人太無聊，她是不是不喜歡這樣。
可是我好想和她說話……
她會是個幸福美麗的聰敏鬼，我也會是最适合她的好伴侶。
還有她怎麽都沒吃醋qvq
我不管這顆糖我這輩子要吃到死。
——秦幼稚的碎碎念日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