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傻瓜
他那眼睛裏就像有刀子，在秦寶手腕上割，疼得她慌裏慌張從梁哲手中抽出了手。
等到把手抽出來，她才反應過來，然後忍不住深深鄙視起自己。
她幹嘛要那麽怕祁衍呀？
不過就是一個眼神而已，你慫什麽慫？
秦寶咬緊牙根，恨不得現在把手重新交給梁哲握着。
讓他瞪個夠！
梁哲也是在秦寶把手抽出去後回了神，眼底閃過抹失落。
雖然秦寶說沒有和祁衍戀愛，可她好像很在意祁衍，反應這麽大，是怕他誤會吧？
他正想着，秦寶開口了，是對着祁衍說的，“你來做什麽？”
祁衍知道大門密碼，指紋也有錄入，她倒不好奇他怎麽進來的。
她只好奇，他怎麽突然又過來了，他們才不歡而散吧。
她還想着他以後或許都不會找她不會理她了，這才多久呀？
不過秦寶也不敢太自戀，萬一祁衍過來不是為了她呢，所以還是問清楚的好。
只是她的問題讓祁衍本就難受的心情更不舒服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過來，他也以為被她那麽直接又無情的拒絕，他應該有尊嚴點離開才對。
難道他還怕找不到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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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離得她越遠，他心底越是空。
他想見她，哪怕她對他沒有什麽好臉色，哪怕她又會說那些讓他心痛的話。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犯賤，偏偏就是控制不住。
他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任由她嘲笑也好諷刺也好，罵他也好打他也好，他就是要賴在她身邊。
不是說烈女怕纏郎嗎，他就不信她的心是石頭做的，他沒有辦法打動她。
然而在他滿懷忐忑和期待走進別墅的時候，就聽到了梁哲問她的話。
問她是不是在和他戀愛？
他和梁哲一樣緊張的等着她回答，結果并沒有讓他得到什麽驚喜。
然後他聽到了梁哲的告白，她卻始終沒有出聲。
他忍不住走進來，見到的就是她和梁哲站在一起的畫面。
她的手被梁哲握着，她卻沒有掙紮，兩個人就那麽默默對視。
那畫面如同利刃，輕而易舉把他的心髒攪得支離破碎。
如果是面對他的話，她也會那麽乖巧嗎？
為什麽她對別人總是那麽溫柔乖順，她沉默的時候是在想什麽，答應梁哲，還是拒絕他？
他怕她會說出他不想聽到的話，這才出了聲。
現在面對秦寶的問話，各種情緒在他體內翻湧，他站在原地未動，只是慢慢的笑了，笑意很冰冷。
“怎麽，我不能來，打擾到你們了？”
秦寶微怔，祁衍的語氣和表情也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感覺得到，他生氣了。
他生什麽氣，他憑什麽生氣，她又沒做什麽？
再說，就算她真和梁哲做了什麽又怎樣，他們又沒什麽關系，他憑什麽這幅捉奸在床的樣子對她發脾氣啊？
秦寶咬了咬牙根，滿心的怒意讓她腦子有些發抽，她賭氣般，在梁哲的驚訝中握住了梁哲的手，然後對着祁衍比了比，挑釁般道：“既然知道打擾別人了，你還杵這做什麽？”
“祁衍，我明白告訴你吧，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以後你能不能別老纏着我，難道我之前對你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還有，你知不知道，你不經過主人同意就進別人家，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如果你沒什麽事，我請你馬上出去！”
秦寶的話可以說很絕情了，祁衍眼底的顏色瞬間黑沉無比。
她就站在他對面，主動握住了身邊男人的手，說她有了男朋友，還讓他出去。
不管她是為了氣他還是為了什麽，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他看着長大的女孩，他呵護着長大的女孩，他舍不得讓她有絲毫難過的女孩，卻完全不在意他的情感，只想盡一切辦法，刺他傷他。
她就……這麽厭惡他嗎？
他想笑，笑自己自以為是自欺欺人。
然而唇角勾起，弧度卻讓人心驚，連最後一絲溫度都消散無蹤。
秦寶有那麽一瞬間被他的神情給驚住了，腦海中有些空白。
他的眼神也好，唇角的弧度也好，都讓她覺得心髒悶痛無比，像是被一層層油紙包裹住，悶痛得讓她無法喘息。
他這樣的神情，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負心漢，可她本來就和他沒有關系啊……
她這樣，快刀斬亂麻，不讓他有什麽希望，難道不好嗎？
秦寶有些慌亂，就連握着梁哲的手都有些僵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不過她這種慌亂和糾結沒有太久，因為很快，祁衍就轉身了，沒有再說一個字，毫不留戀的大步離開。
眼睜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秦寶那顆緊繃的心髒便忽然失力般朝下墜去，剛才還被包裹着無法喘息，這一瞬間便又像是掏空。
她握着梁哲的手松開，慢慢滑了下去，整個人都有些無力，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這樣的結果，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為什麽會覺得有點難受呢？
梁哲也一直沉默着，他看了眼自己再次變空的手，又看了看低着腦袋一言不發的秦寶。
雖然剛才秦寶握住他的手時，說他是她男朋友時他的确竊喜了下，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秦寶只是用他來拒絕祁衍呢。
他有些失落，卻也沒太生氣。
哪裏還看不出來，小姑娘心裏是有祁衍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不願意承認。
如果秦寶不喜歡祁衍，他肯定不願意放棄。
可現在，他好像沒有再繼續糾纏的理由了。
偌大的客廳，靜得落針可聞。
沉默了好久，梁哲低嘆出聲，“我今天還是不住這裏了，寶兒，麻煩你幫我找個酒店開間房好了。”
秦寶眼眶很酸，她重重的眨了幾下眼，才擡起頭，有些茫然的問他，“為什麽？”
梁哲喉嚨口也有些酸，最後卻只是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低低呢喃，“真是個小傻瓜。”
秦寶咬緊唇，委屈巴巴的，像是在問他為什麽罵她。
梁哲又嘆了聲，“我住這裏不方便，還是住酒店去吧，免得太麻煩。”
秦寶安靜的看了他會兒，慢慢點了點頭，沒有留他。
梁哲出來的時候是真的身無分文，車也沒有，只能用秦寶的身份證去開個房間。
秦寶之前也沒想過自己這麽晚還會出門，已經讓司機回去休息了。
這會兒也懶得再把人叫過來，她本來想自己開車送他過去，不過梁哲不放心，最後便由他來開，去秦家別墅外最近的酒店。
祁衍也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此刻，他緊握着方向盤，俊臉也始終緊繃着，腦子裏不斷響着秦寶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禁不住冷笑，果然是只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這麽多年，他是怎麽對她的？
他疼着她寵着她，就算後來因為孟宸的出現，他看不慣她追孟宸的模樣開始冷着她，也沒真的讓她受過什麽委屈，只除去之前她被徐湘湘打了那一巴掌。
他也很清楚，就是從那時候起，秦寶和他之間有了些隔閡，她對他的态度開始轉變。
他承認那次他讓她受了委屈，可他當時聽到她們的争執，知道她是想給孟宸下藥，想要和孟宸生米煮成熟飯，他就恨得牙根發癢。
心裏有一股火在燒，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孟宸到底有什麽好，讓她如同迷了心竅。
所以他眼睜睜看着徐湘湘打了她一巴掌。
後來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其實也一直很後悔，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再後悔也沒辦法讓時光倒流回去。
就因為這一次，她就再也不能原諒他嗎？
這件事，真的就是他一個人的錯嗎？
祁衍越想越煩躁，在紅燈口的時候掏出一根煙點燃，沒有開窗，煙霧在車廂內缭繞，可就是這麽濃烈的尼古丁也無法緩解他心中的煩躁。
甚至于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犯了蠢。
秦寶讓他走他就走，他為什麽要這麽聽話？
任由她和梁哲兩個人待在家裏，不是正好中了她的計，便宜了梁哲那臭小子嗎？
想到這裏，他重重地皺眉，在可以掉頭的地方調轉了車頭，重新朝秦家的方向去。
另一邊，梁哲正開車朝酒店去，因為秦寶在車裏的緣故，他的車速不快，很平穩，秦寶卻覺得很悶。
她坐在後座，半開着車窗，任由風吹進來。
某一刻，不知感覺到什麽，她轉頭朝窗外看去，
這一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媽媽呀，祁衍他怎麽又回來了？
在她打開車窗看出去的時候，祁衍的車正好和他們擦身而過，祁衍的車速比梁哲快些，也半開着窗，在秦寶轉頭那一瞬，心有靈犀的轉眼看了過來。
雖然只是一晃而過，秦寶的心髒還是劇烈跳動起來。
她甚至想也沒想的朝梁哲道：“開快些開快些。”
梁哲其實也看到祁衍的車了，剛還糾結着，不知道應不應該停下來，秦寶就讓他開快點。
他眉心一動，忽然勾了唇角吹了個口哨，“寶兒，坐穩了。”
話還未落，他一腳油門踩下，秦寶身體迅速朝後仰去，還沒回神，車子已經飛速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