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疼
打了止痛針和鎮定劑，醫生又給祁衍交代了一下，最重要的就是讓秦寶好好休息，不要再讓她受刺激，她現在情緒不能太激動。
祁衍抱着秦寶，沉着眉眼默默聽着，等醫生護士離開後才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梁哲。
梁哲尴尬的笑了下，“我是來看看寶兒，不過……”
祁衍點點頭，“你先坐。”
梁哲：“……哦。”
他本來還以為祁衍會讓他先走，正準備先說的。
祁衍沒再看他，只垂眸看着秦寶，她昏昏沉沉的，偶爾還會低低的說“痛”。
祁衍眉梢眼角都是心疼，他低頭親親她的額頭，又親親她的眼睛，“我知道，乖，很快就會好了……”
秦寶閉着眼，眼睫卻不斷的顫。
她再迷糊，也能感覺到祁衍的親吻和溫柔。
她覺得有些苦，他到底還是不信她，難道她真的只是瘋了嗎？
她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如果瘋了，那是不是說明她看得那本小說從不存在，她就是秦寶，她可以毫無芥蒂的接受他。
或許止痛針和鎮定劑的效果上來了，頭也沒有那麽痛了，她沒有再亂動，也沒有說話，而是乖乖窩在他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慢慢離她很遠。
祁衍就這麽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就像哄孩子似的，等她徹底安靜下來睡着了才把她重新放回床上。
她的臉依然很白，臉上汗水和淚水夾雜着，像只受了傷的貓咪，可憐兮兮。
他起身去洗手間重新打了水，拿了毛巾替她擦臉，又換了兩條毛巾幾次水幫她把手腳都擦了擦，再用幹毛巾替她把頭發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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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可能是太累睡着了，任由他折騰也沒有反應，簡直乖巧得不得了。
梁哲默默坐在沙發上看着祁衍抱着秦寶哄，又看着他忙來忙去，心裏滋味兒複雜得很。
他承認他也喜歡秦寶，如果秦寶願意和他在一起，他其實也能做得很好。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祁衍這樣對秦寶，看着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畫面，他就覺得這兩個人簡直配一臉，他都快成cp粉求他們原地結婚了。
所以他這是面對情敵應該有的反應嗎？
梁哲有點惆悵，覺得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了，難怪老媽總說他會做一輩子單身狗。
哎……
他暗自嘆氣，祁衍也終于把秦寶收拾好了。
站在床邊深吸口氣，見她睡得很乖，他終于又看向梁哲，“出去聊聊？”
梁哲愣了下，點頭，“好……”
祁衍找了護士先幫忙看着秦寶，然後才和梁哲下了樓。
梁哲默默跟着他，也不知道祁衍到底要和他聊什麽？
跟祁衍到了樓下的小花園，然後在長凳上坐下。
已經快晚上十一點，醫院裏很安靜，路燈光芒微弱，顯得有幾分陰沉沉的。
祁衍望着夜色沉默幾秒，把煙摸出來，遞了根給梁哲。
梁哲挑眉，接過來，“原來你還會抽煙啊？”
他還以為像祁衍這種成功人士都很愛惜自己身體，不會抽煙呢。
祁衍沒有回答，只自己把煙點燃，又把打火機遞給他。
然後他重重的吸了口煙，可能吸得太猛了，喉嚨發癢，他沒忍住抵拳在唇悶悶咳嗽了幾聲。
梁哲蹙眉，“不能抽就別抽了吧，這東西也不是什麽好的。”
祁衍沒說話，緩過來後，繼續默默抽煙。
這兩天他抽的煙的确比之前多了很多，可現在也只有尼古丁可以麻痹他的神經。
他也是□□凡胎，也會覺得累，會覺得苦，會覺得痛。
但在秦寶面前，他不能表現出絲毫。
如果他軟弱了倒下了，誰來照顧她保護她？
梁哲不懂他在想什麽，皺皺眉也不勸他了，只将目光移向了正對面的花壇。
裏面種的是萬年青，倒是綠意盎然的，在夜色中也不顯暗沉。
他也把煙點燃，兩個人并排坐着，沉默的吸煙。
梁哲倒是沒想過，他會和祁衍有這樣和諧相處的時候。
明明不久前兩個人還飙着車，祁衍為了追秦寶連性命都不顧，恨不得大家一起同歸于盡。
等到一根煙抽完，祁衍終于開口了，他問梁哲，“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穿越這種事？”
“啊？”
梁哲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祁衍和他讨論的問題不是什麽國家大事，也不是什麽商業機密，而是穿越？
這種小女生才會喜歡，才會研究的問題？
他古怪的看向祁衍，“啥穿越？”
祁衍沒在意梁哲的眼神，他只是仰頭，看向夜空。
“如果有人跟你說，我們現在的世界是一個小說世界，而她是看了這本小說後穿越過來的，你信嗎？”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麽，她的那個世界，是不是就類似于上帝的世界？
祁衍覺得自己可能也瘋了，竟然會相信這樣的話。
果然，梁哲笑了，“我信她有鬼哦。誰這麽幼稚編出這麽傻的話來啊，你不會信了吧？”
他笑着問完，看着祁衍更加緊繃的側臉忽然想到了什麽，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我去，不會是寶兒說的吧？”
祁衍抿緊唇，望着天上的星月沉默。
梁哲滿腦袋都是黑線和問號，“寶兒她到底怎麽了，她為什麽這麽說？”
他其實是看到網上那些東西，擔心秦寶會受不了給秦寶打電話，祁衍接了告訴他秦寶在醫院他才過來的。
來之前以為只是普通的毛病，剛才卻看到還需要注射止痛針和鎮定劑，很明顯，秦寶的病不簡單。
祁衍也沒隐瞞，“醫生說她的頭部受到過撞擊，淤血壓迫到神經，需要做手術才行。”
梁哲瞪大眼，“這麽嚴重？”
祁衍“嗯”了聲，“我已經讓醫生安排，明天下午就進行手術。”
梁哲遲疑着點頭，想了想，“那她是不是因為撞了腦袋，所以有點……”
梁哲見祁衍看向自己，便指了指自己的頭。
有些話實在不好說出口，而且寶兒那麽可愛的女孩子，腦子怎麽會出問題呢，這也太可笑太殘忍了吧。
祁衍看着他，問，“你也覺得是這樣嗎？”
梁哲尴尬的咳了聲，“這……正常人都會這麽認為吧。”
祁衍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是被秦寶咬出來的。
剛才護士替他簡單消毒上藥，沒有包紮，還能清楚的看到那幾個小巧的牙印。
指尖從那幾個牙印上撫過，他喉間滾動，忽然問梁哲，“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呢？”
梁哲愣了片刻，又笑了，“那……可能是這個世界瘋了。”
祁衍徹底沉默下去。
秦寶瘋了，還是世界瘋了，他應該相信什麽？
如果秦寶說得是真的呢？
就像她說的，她不是原來的秦寶。
不是那個和他一起長大，抱着娃娃乖巧的站在他面前，軟軟糯糯叫他‘衍哥哥’的秦寶。
他該怎麽辦？
想到秦寶說得那些話，她說秦寶死了，死在監獄裏，死得很凄慘。
祁衍覺得，如果那是真的，他也會死去，因心痛而死。
可他始終認為他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就算秦寶真的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他會惱會恨，也不會真的任由別人把她抓走。
他怎麽忍心，他怎麽舍得？
何況，雖然秦寶這段時間的确變了很多，可最大的變化，其實也不過就是不再喜歡孟宸做回了原來的自己而已。
她的小性子，她的小習慣，她的笑容，和以前的她有什麽區別？
倒是喜歡上孟宸的秦寶，忘了怎麽去笑。
她求而不得，憤恨不平，任性妄為。
她做的任何事都為了孟宸，為了孟宸發瘋發狂，為了孟宸傷害身邊疼她愛她的人。
其實那個秦寶，對他而言才是最陌生的秦寶。
而現在，不再喜歡孟宸的秦寶，才是他最熟悉的秦寶。
她的笑越來越甜，就和小時候一樣。
她任性卻不會妄為，依然天真卻不會傻得任由人擺布。
她做什麽事都會先想到父母的感受，會思考是不是又給他惹了麻煩。
她為自己學習，為自己生活。
這才是真正的秦寶不是嗎？
祁衍喉間滾動，他閉上眼，忽然覺得有些慌亂。
說起來，秦寶這次的變化的确很突然，是從徐湘湘打了她一巴掌開始。
可其實如果細想，她上次的變化也很突然。
好像一夜之間，她喜歡上孟宸，變成了讓人陌生的秦寶。
那次，好像是孟家舉辦的慈善晚宴，也是孟宸第一次帶徐湘湘露面。
他對所有人宣布，徐湘湘是他的女朋友。
那天，秦寶本是跟在他身邊，她手中的杯子落了地，玻璃渣劃破了她的腳背。
他想帶她去包紮，卻被她甩開了手跑掉。
後來，她整個人就不一樣了。
像是為愛入了魔，整天什麽都不做，只瘋了般追求孟宸。
他的耐心漸漸被耗盡，越來越不想見到她，只以為眼不見心不煩。
可每次從秦家父母或者其他地方聽到她又為孟宸做了什麽蠢事，他還是會焦躁得恨不得把她逮過來揍一頓。
他那時候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忽然就變成了那副惹人讨厭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