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剪發
快到中午的時候，秦家父母到了。
風塵仆仆，下了機場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打開門看到秦寶的那一瞬，莫欣眼淚就出來了。
她直接沖到了床邊，一把抱住坐在床上看電視的秦寶，“寶兒，你這是怎麽了，快讓媽媽看看，頭還疼不疼，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到底是什麽時候撞到頭的，媽媽怎麽不知道？”
她松開秦寶，捧着她的頭左看右看，目光落在秦寶臉上，臉色瞬間就變得更難看了，“這臉和脖子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傷得這麽嚴重的，誰又打你了？”
秦寶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無語。
幹嘛說得她好些經常被人打似的？
何況她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其實不嚴重，昨天也擦了藥，剛才祁衍還替她擦過，也沒那麽誇張吧。
莫欣松開手直視着秦寶，“是不是祁家小子欺負你了？我聽你程阿姨說他為了追你和梁哲飙車，還直接撞上來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就是那天撞到的？還有這傷，是不是祁衍打的？”
秦寶：“……”
梁哲這個媽寶男，怎麽什麽都跟媽說啊？
不過被莫欣這麽一說，她也有些懷疑了，只是轉而一想，那天她也沒撞到頭，而且這才幾天？
按照醫生的說法，她的頭應該已經撞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種想法瞬間就被抛在腦後，她剛想跟莫欣說不關祁衍的事，莫欣已經噼裏啪啦數落起來，“我就說吧，姓祁那個小子他不可靠。之前我們那麽撮合你們他都說不行，哦，這轉眼就說自己喜歡你，愛你愛得非你不可了。我說他這就是居心叵測，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圖我們秦家什麽？就你爸那個眼瞎心瞎的，非得說他行，說什麽從小看着他長大，把你交給他我們能放心。我呸，這才多久，啊，我家好好一閨女，就被他折磨成這樣了？”
她說着說着眼淚又啪啪的掉，捧着秦寶的臉和頭仔細瞧着，簡直恨不得數數秦寶到底掉了多少根頭發，算清楚好找祁衍算賬。
秦寶額頭滿是黑線，她想替祁衍解釋解釋，只是莫欣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轉回頭就瞪秦遠，“你說說看，他就是這麽保護我家寶兒的嗎？我看他就是看中了我們秦家的財産，想害死寶兒，獨吞遺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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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
我的娘啊，你這越說越扯了。
祁衍吞秦家的遺産，他還沒入贅呢，還是真把他當童養婿啊？
秦遠本來看着秦寶的時候也是心疼，被莫欣這麽一番說罵下來臉色就有些尴尬了，他站在床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秦寶是知道秦遠在莫欣面前是啥慫樣的，她也沒指望秦遠能說出什麽來，只能自己解釋。
她拉住莫欣，“媽，其實不是的，和祁衍沒有關系，是……”
話還沒說完，祁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秦寶，辜負了你們的信任。”
秦寶愣住，轉眸看去。
祁衍剛才下去打了個電話，秦寶不知道他幹嘛打電話要避開她，她也沒問，反正他們現在說到底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她也沒資格管他。
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上來的，聽到莫欣說了多少，不過能肯定的是，反正獨吞遺産肯定是聽到了。
秦寶簡直無臉見人，恨不得再把自己埋進枕頭裏去。
祁衍卻已經走進來，走到莫欣面前，緩緩低頭，沉聲道：“莫姨、秦叔，對不起。”
秦寶愣了，就連莫欣和秦遠都有些愣。
別說，他們看着祁衍這孩子長大，這孩子這麽鄭重的和人道歉說對不起，似乎還是第一次。
他這樣，莫欣反倒就一時說不出話了。
秦寶咬了咬唇，又扯了扯莫欣的手，“媽媽，真的和祁衍沒有關系的，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撞了頭，還有這傷也不是他，是我……和別人打架弄傷的……這段時間都是他在幫我，他很好，是我自己沒用總惹麻煩。”
莫欣詫異的看回秦寶，指了指祁衍，“你說，他很好？”
秦寶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嗯。”
莫欣臉色幾變，甚至摸了摸秦寶額頭，“真撞傻了，你之前不是還說要和他斷絕關系互不相幹嗎？”
秦寶更尴尬了，她偷偷瞟了眼祁衍，對上他漆黑的眼又慌張低下頭，小小聲道：“我只是就事論事啊……”
莫欣還沒說話，秦遠咳了聲開口了，“我覺得寶兒說得對，就事論事嘛，這些事肯定不能怪小衍是不是，如果不是他，寶兒一個人在家裏出了事都沒人照顧，我們應該感謝小衍才對是不是？”
祁衍忙道：“秦叔，這都是我該做的。”
莫欣呵了聲，“你還沒嫁進秦家呢，該做什麽？”
祁衍：“……”
秦寶：“？”
秦寶真要給她娘跪了，真是什麽都敢說。
祁衍倒是沒太大反應，只不過轉瞬就恢複了平靜，還很認真的補充了句，“莫姨說得對，我會繼續努力，争取早點嫁進秦家。”
秦遠打哈哈，“對對對，努力努力，叔叔相信你，肯定能行的。”
秦寶：“……”
讓她原地消失好了，她和這些人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
氣氛正處于十足怪異且尴尬的時候，有護士進來了。
秦寶的手術安排在下午三點，距離現在只有不到三個小時，有些手術前的準備需要做，最重要的是秦寶的頭發要剃掉。
秦寶愣住了，她怎麽忽略了這麽重要的問題？
頭部手術，是要剃成光頭的啊。
看着護士帶來的剪刀和理發器，秦寶抱着自己的頭，很無助的開口了，“我真的必須做手術嗎？”
莫欣也有些難受，“這頭發可以不剃嗎？”
護士很為難，“這沒辦法，都是要剃的。”
祁衍沉默幾秒，從護士手裏接過東西，“你先出去吧，我們自己來。”
護士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離開了。
祁衍看着秦寶，笑了笑，“別怕，我來幫你剃，好不好？”
看着秦寶被祁衍拉進了洗手間，莫欣皺緊眉，“那個丫頭是喜歡上祁衍了？”
自己的女兒她還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喜歡了，怎麽可能祁衍哄一哄就和他進去剃頭發了，還讓他幫她剃？
秦遠嘆了聲，也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你就別瞎操心了，還有你剛才說那些話，有些過了啊。”
莫欣瞪他一眼，“過什麽過？我走的時候我寶兒好好的，這才交給他幾天就成這樣了，我還不能說幾句了？”
“連寶兒都知道這些事和小衍沒有關系，我們不在家，她出了什麽事只能找小衍，要我說，這還多虧小衍幫我們照顧她了，你連你閨女都不如了？”
莫欣不說話了。
她哪裏是不懂，她就是單純覺得秦寶和祁衍可能真的不合适，這在一起就麻煩這麽多。
秦遠攬住她的肩膀，又嘆了聲，“好了，我看寶兒和小衍在一起就挺好的。總有一天我們要先離開寶兒，除了小衍，你還能找到誰更疼寶兒的嗎，你能放心把寶兒交給誰？”
莫欣閉上眼，沉底沉默下去。
洗手間裏，祁衍搬了凳子讓秦寶坐在洗漱鏡前。
秦寶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長發披肩，帶着微卷，這是秦寶留了很多年的頭發了……
一想到很快就要變成光頭，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從鏡子裏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祁衍，可憐巴巴的問，“真的要剃嗎？”
祁衍摸了摸她的頭發，她的發絲比較細，所以很柔軟，他其實也不舍得。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低聲哄她，“頭發剪了很快就能長出來的，而且會長得更好。”
秦寶咬了唇沉默片刻，“我也聽人說過……”
緩了緩，她閉上眼，“你剃吧。”
不能任性的時候她還是知道的，反正怎麽都得剃，還不如痛快些。
祁衍看她緊閉着眼視死如歸的樣子有幾分好笑，他想了下，讓她起身，把椅子換了個方向讓她背對鏡子面向他。
“這樣就看不到了。”
秦寶仰着臉望着他，他又笑了笑，撓了撓她的下巴，“看我就好。”
秦寶捂住自己的下巴瞪着他，“別動手動腳啊。”
何況她又不是什麽小貓小狗，他這什麽動作啊。
祁衍嘴角弧度更深，“好，我不動手動腳。”
說完他就彎下腰，在她的頭頂親了一下，“我動嘴，好不好？”
秦寶：“……”
這麽不要臉的人，她真的是第一回見。不過轉念一想，他都能嫁進秦家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秦寶懶得說什麽了。
其實祁衍不過是想逗她開心，讓她別那麽緊張難過。
見她情緒正常些，他才摸了摸她的頭發低嘆，“寶寶，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喜歡，所以不用想太多。”
秦寶臉紅了，她閉上眼，“你別肉麻了，快動手吧。”
快也是一刀慢也是一刀，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祁衍笑了笑，拿起了放在洗漱臺的剪刀。
雖然他面對秦寶時好像很輕松，可真要動手了，還是有些狠不下心。
捏着秦寶一縷細軟的頭發，在指尖輕輕撚了撚，剪刀落下的那瞬間，秦寶眼淚就出來了。
可能每個長發的女孩都有這種感覺，剪去留了好久好久的頭發，似乎就減掉了那一段曾經。
祁衍動作頓了頓，望着手中那一段柔軟的頭發，他抿緊唇，把那縷頭發放進了自己兜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