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怪師叔

司命此刻的心情極其複雜,他雖見多識廣,卻從未想過與徒兒粘在一處是什麽景象?接下來又當如何呢處置?

如此與她粘着倒無甚大礙,而行動起來諸多不便。這樣下去,非但勝不了強大的妖怪,還要置她于險境。無論如何,也不可由着她如是胡鬧!

司命望着阿梨一臉天真的期待,頗有些游移不定,但此事不容分說。他垂眸正色道,“這一次真的不能帶上你!此前的來客是為師的故人,你先随他一道。過些時候,為師再來接你!”

操勞貨的馊主意到底可不可靠?粘都已粘着師父了,他怎就還要将她推給他?還那樣語氣堅定?“師父,你是不是生徒兒的氣?可那并非徒兒的錯!所以,師父還是要帶上徒兒!”

司命撇一眼那粘在一處的手臂,思量一番,眼下事不宜遲,她這樣做委實太荒唐了。他極不協調地慢慢起身,欲向外走,“梨兒,為師沒有氣你,現在就送你去他那裏...”

她緊随左右,将手臂不留一絲縫隙地強貼在他的手臂上,粘得好不別扭。由于身高的差距,她只得半蹦半跳,才強行跟住他,才不至于另其裂開,“師父,既然沒有,你就帶上徒兒,徒兒不要與操勞貨一道...”

他頓了頓,好似想到了什麽,可欲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而阿梨不管不顧他的沉默,不住地邊跟着邊央求,“師父…就帶上徒兒嘛…師父….”末了,那尾音拉得老長….

這樣的場景另司命好不熟悉,他無可奈可地別過頭去,委實不忍再對上她那迫切懇求的目光,“梨兒,真的不行...聽話!”

與師父相處已久,她雖體驗到他貌似離不了動物的匹好,但跟着他始終還是有驚無險的。而操勞貨就不同了,那是個大噴子加大騙子。再者,他究竟是什麽妖精,歡喜吃什麽樣的人,是一次吃完,還是一點點慢慢吃掉,還沒弄清楚。與他一處,要有多兇多吉少啊?她現下才剛剛品味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有那麽多樂趣,最關鍵的是,有那麽多種奇怪的吃食,哪能再不好好愛惜自己的性命?

說什麽也不能冒險!既然師父輕易不肯帶上她,那只有豁出去一切,去求他了。

她一只手臂時時刻刻盡可能緊緊地粘着他,腳步還要不停地跟着他的步伐,另一只手臂再費力地伸出去,扯着他的衣襟。如此折騰地前行,她簡直快要累死了,險些下一順便累得漲紅了眼,她扭着頭急聲道,“師父...你帶着徒兒,徒兒給你抱...抱…?”

“…”

“師父,要不…要不...徒兒給你咬咬?”

“…”

“師父…?”,只要咬不死就行!

求着求着她的聲音漸漸成了哭腔,“師父…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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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慢了腳步,情不自禁轉頭看她,那一副我見猶憐的小臉,将他心底某一處柔軟的地方揪得生生一痛,不忍讓她擔憂,更不忍再讓她胡思亂想,為了她如凡人那般修仙,她暫且又不能透漏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以她那口無遮攔的豪情,也不知能招來多少禍端?他們便再無法在人界清修了!

他輕嘆道,“哎,梨兒,師父是怕你有危險,才無法帶上你。為師的故人也算是你半個師叔,你暫且跟随你師叔幾日,待此間事了,師父就去接你,可好?”

這世上比被吃掉更危險的事是什麽呢?見師父只顧着前行,連主動允許被咬都打動不了他了,難道非要…那什麽…允許他季節錯亂不成?

“師父...要不...要不然…師父…徒兒…就…就……”那什麽說起來比想象的要難為情許多啊,都火燒眉毛了,還描述不出來,哎,阿梨急得狠狠一哆嗦,一跺腳,一拗身,你倒是說呀,說呀!

她胡思亂想地太過失神,又要同時寸步不放地粘着他,行到某處,冷不防被什麽絆了一下,只聽得刺啦一聲。下一瞬,她向前撲得一個踉跄,險些啃到地面。司命亦忘了顧腳下,見她突然被甩了出去,霎時停住,一個急速向前側轉身,将她扶住。

那漿糊本來就只能粘紙,或是糊窗戶,哪裏能粘得住她與他

而阿梨不這樣想,師父左右不肯帶上她,而見此情景,本就積壓滿滿的委屈頃刻溢出,她氣得一把将他推開,“你…你…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嗚嗚嗚…你哪裏曉得這漿糊我做的有多不容易!”

“梨兒…你聽為師說…”

“不聽…師父...是壞蛋...操勞貨比師父還要壞...徒兒誰也不跟!自己一個人走就是...,你就眼睜睜地看着我沒人管吧…嗚嗚嗚!”

她不再理他,轉身撒腿邊哭邊跑,司命本是鐵了心不打算帶上她的,而此刻心中所有的掙紮,竟被那一個傷心離去的嬌小背影徹底擊得瓦解!

他一個箭步追上前去,抓起她的一只小手,牢牢握在手心,任由她如何掙都再無法掙開。他低下頭,夾雜着幾分忏悔,柔聲哄道,“适才梨兒那樣粘是粘不牢的,現在這樣便粘好了...”

她被她緊緊拉着,再邁不動腳步,聽了他的話語,認真地低頭看了看那只被握在師父手中的小手,将信将疑地試着去拉,“是真的…?”

“嗯,真的!”他目光如炬,盡管仍放不下無盡的擔憂,但為了寬慰她,還是努力将唇角勾出從未有過弧度,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呈現在她面前!

這一世的阿梨從未見過師父笑,平日裏他總是冰着一張面皮,驚世駭俗的容顏如何美得不堪設想,也還是僵硬啊。原來他笑起來...嗯...那麽吓人呢,她的心好像都被吓得哆嗦了!

“師父,你不許亂笑!”阿梨忘記自己正哭着呢,變臉比變天還迅速!

“嗯…?梨兒竟不許..為師笑?”司命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徒兒...這裏…都被你笑病了!”她捂着胸口,皺着眉頭…那稚嫩的小臉顯然很不适的樣子!

司命的心茫然一陣抽緊,“梨兒,哪裏不舒服?”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病了…所以…所以…你以後…都不許你再笑!”她就是覺得不舒服,看着他笑,好吓人,被吓了自然要生氣!

司命依舊有些摸不着邊際,不笑對他而言到不是什麽難事,他本就不擅長喜形于色,只是他徒兒的病來得太過匆匆,他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把了把脈象,竟查不出所以然,“梨兒,究竟是什麽病呀?”

師父這厮當真不懂事,不會看病就算了,還來問她?她又不解醫術,哪裏會給自己看病?本來都消氣了,她只覺得又被惹到了,“師父你這樣不懂事,徒兒以後…不許你…納妾…”

司命又是一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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