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皇姨

早上婁沉還沒醒,就覺得床邊有了動靜。她睡眠一向極淺,他一動她就醒了。

婁沉眯着眼看着手腳并用爬下床的人,問道:“你去做什麽?”

沈暖被她有些低沉嘶啞的聲音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還沒等婁沉伸手去撫他,他便又自己一轱辘的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小聲的說道:“我、我去如廁。”

說完站在揪着手指頭看着婁沉,只是沒一會兒又皺着包子臉,征求般的問道:“我、我去了?”

婁沉臉一黑,感情他在這巴巴的站半天是怕她不同意。

“還不快去!等我陪你一起嗎?”借着床頭微弱的燭光,婁沉看他憋的小臉都開始泛紅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她這話就像恩赦一樣,沈暖轉身就跑,生怕跑慢了一步尿在了褲子裏。

婁沉這一醒就又別想再睡,她伸手掀開被子看了一眼,等發現他睡的那塊沒有濕漬才松了一口氣。要是他敢尿床,她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

沈暖開閘放了水回來後步子都是輕快的,又手腳并用爬**,窩進暖和的被窩裏,蹭了蹭。

看他回來閉上眼睛就要睡覺,婁沉估摸着也要到起床的時辰了,便伸手去摸他的小肚子,拍了一下,說道:“別睡了。”

沈暖不滿的拍開她搭在她肚子上的手,看她不悅的皺起眉頭,吓得一縮頭就控訴道:“母皇說不許讓別的女人摸我!”

婁沉啧了一聲,涼涼的瞥了他一眼,說道:“那你還要跟我一起睡?”

沈暖又不懂她這是什麽意思,只是嘟囔着說道:“就是不許摸。”

婁沉也沒跟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在這個話題上停太久,便跟他說今天的事,“你五皇姨今天到京,早朝後你跟她一起去看你母皇,回來下午再去學子苑。”

這是把他一天的行程又安排的滿滿當當的。婁沉也算是盡心了,睡不着還替他想着這些,這本來都該是他起來後陳安跟他說的。

婁沉看他精神也不高,似懂非懂的嗯了一聲,裹着被子又要睡覺。只是沒一會兒又翻過身子面對着婁沉,揪着被子小聲的問她,“我、我能不去看母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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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沉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也沒應話。

沈暖聲音有些低,眼睛認真的盯着自己的手指頭,悶聲說道:“我不想看到母皇在那裏又不跟我說話。”

婁沉看他頭越來越低,兩只肉乎乎的小手似乎在認真的掰着彼此。她探手在他臉上一試,果然摸到一手冰冷的淚水。

他身子僵了一下,才慌忙伸手去擦眼淚,嘴上卻倔強的說道:“我、我沒有哭,是、是外面太冷了,凍、凍的。”

聲音卻帶上了濃濃的哭腔。

婁沉拇指無意識的摩擦着食指,上面還有他濕漉漉的淚水。她垂眸看了他,他正偷偷的摸着眼淚頭埋在被子裏。

“我陪她去。”婁沉開口,說道:“我會跟她說的。”

沈暖悶悶的嗯了一聲,身子卻越發的往被子裏鑽,似乎是怕婁沉看到他哭。

婁沉看被子鼓起的地方一顫一顫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探手進去,将他抱了出來,環在懷裏,說道:“再哭,眼睛腫了變成水寶寶,就不是暖寶寶了。”

她記得他昨晚提到這三個字時是很高興的。

沈暖趴在她懷裏抽咽着,小手攥着她的衣襟,哭的一抽一抽的,嗚咽着反駁道:“我、我是暖寶,才不是水寶。”

“嗯。”婁沉淡淡的應了一聲。伸手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幫哭的直抽抽的小團子順氣。

這事她以前是根本沒做過,就是想也沒想過。但做過兩次之後她便無師自通般的掌握了力道。胳膊也不像根木頭一樣僵硬了。

沈暖哭完了又昏昏欲睡起來。婁沉念着他醒來後哭了一頓,心裏也有些愧疚自己不該一大早就跟他提這事,起床的時候倒是沒喊醒他,而是任由他睡着讓人給他換衣服。

等給他收拾完了,婁沉才提着将人抱在了懷裏。任由他小手摟着自己的脖子,頭窩在她肩窩裏。

陳安本來想喊醒沈暖的,但是看到攝政王雖然一臉的冰冷之色,但是卻抱起了小陛下,心底到底是有些驚訝,随後便随婁沉去了。

怎麽這睡了兩夜之後,一夜關系比一夜好呢?

婁沉抱着他的腿彎,跟昨天一樣,讓風把他吹醒。等他縮着脖子要往她肩窩裏拱的時候才忍不住的開口,“還不醒!”

她冰冷的聲音簡直比冷風作用還大,沈暖縮着腦袋,趕緊将摟着她的小胳膊收了回來,又一邊揪着他的胖手指一邊偷偷看她的臉色。

等到了勤政殿前,婁沉才把他放了下來,單膝蹲下來幫他把龍袍理了理,才開口說道:“進去吧。”随後想到了什麽又冷着臉補充了一句,“可不許再在龍椅上睡着了!”

沈暖挺直腰背乖乖的點頭嗯了一聲,看她臉色還算滿意的站了起來才邁着小短腿進門。

今日早朝的确平淡無奇的緊,左相等人收斂了許多,只有右相底氣十足的在朝堂上啓禀。所要啓禀的事情也不過是婁沉讓左相徹查的沈晟手下之人的名單。

張岩明裏暗裏的諷着李弦那名單徹查的定然不全,說她一天一夜就把名單列出來了肯定有貓膩。

李弦等人不說名單上的人,而說時間。說是受攝政王信任,不敢辜負,如何在這一天裏不辭辛勞廢寝忘食的也要把人查出來。

因為李弦的命令,左相那派的人态度放的稍低,态度一低,這氣勢上較之右相便低了不少。

同朝相鬥這麽些年,張岩幾時在風頭上這麽壓制過李弦,心底得意的很,恨不得今日這早朝不退朝最好,讓她好好看看李弦夾着尾巴做人的時候。

李弦不管張岩怎麽話裏話外的譏諷,一律耷拉着眼皮全當沒聽見。

婁沉趁她們口舌之争之時看了下李弦呈上來的名單。這名單跟她私下裏得到的雖說少了不少,但也沒少的很離譜。只是跟左相有關聯的人一個都不在她呈上來的這份名單上。

婁沉心底冷笑,李弦這是拿準自己現在不會貿然動她了。

因着這個原因,婁沉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任由右相譏諷左相,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李弦本來想着今日五王爺沈靜入宮,張岩就是逞口頭之快也逞不了多久,婁沉總不會不給沈靜面子讓她在外面幹等着不進來。誰知道,她還真就耷拉着眼皮看着手裏的名單。

等李弦被張岩諷的黑了臉,婁沉才裝作剛剛看完似的,随口獎勵了李弦幾句,不痛不癢的說了左相兩句便讓沈靜進來了。

沈暖記着婁沉之前的話,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轉着努力找能讓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忍着不打瞌睡。

現在聽到小皇姨要來了,便來了精神,睜大眼睛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人。

沈靜跟沈意是嫡親同父的姐妹,兩人長相有七分相似。雖是七分,但是逆着光從外面走來,隐約只能看清輪廓的時候讓人看着卻是十分的相像。

沈暖對着那個逆着光進來的人影,怔怔的看着,紅着眼眶張嘴就想喊“母皇”卻聽到身側清冷的聲音傳來,“陛下。”

她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了,幾乎她剛開口沈暖便從那一瞬間的幻像中清醒了來過,他一哆嗦。含着水霧的漆黑眼睛轉過來,看着皺眉喚他的婁沉,吸了吸鼻子,扁着嘴對她小聲的說:“我、我以為是母皇。”

婁沉剛才看他呆呆的從椅子上滑了下來,便知道。現在看他低着頭不知所措的揪着他那十根胖手指一副做錯事忏悔的可憐模樣,無力的嘆了生氣,示意他坐回去。

好在一衆官員都看着沈靜,倒是沒人注意到他。但是沖着他面對面走過來的沈靜卻看的一清二楚,看到她的小皇侄見到她高興的要走下來,卻被婁沉阻止了。

做為親王,她着一身紫色親王官服上前行了參拜帝王的大禮。雖說這沈靜要做個吊兒郎當的閑王,但這套禮節卻做的連禮部都挑不出任何過錯來。

沈暖這才看清他的小皇姨。說真的,下面跪着的這人除了跟他母皇長得像了點之外,他對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盡管事後沈靜不停地強調他小時候她還抱過他呢。

陳安靠近他耳邊低聲提醒了一番,他才端着婁沉教的那副端莊穩重模樣,奶聲奶氣的讓沈靜免禮。

他說完這句話後,其餘的話便都由婁沉接口了。

等退朝之後,沈靜又随着她們去了暖宮。

按平時這個時候,下了朝換衣後便是吃早飯的時間。婁沉問了一聲,知道她吃過飯了,便也沒招呼她再用點,而是讓她坐在一旁看着,她便陪小團子吃飯,邊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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