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扒掉第四個馬甲第一天
時間神殿的時候，羅曼舍棄了人類的身體，以所羅門的模樣現身那刻起，就已經做好了被立香埋怨的準備。
因為在那之前，他和立香并不是不見面，每次特異點回來的期間，他和她都有那麽幾個小時空出來，只是單單說話的話，也不會花費他多少時間。
他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将真相說出口的，卻沒有說。
如果不是中途出現了意外，羅曼真的已經抵達了虛無，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正是因為內疚，所以這一次對于藤丸立香回來的時候，羅曼才會什麽都沒有問。什麽都不去詢問，卻不代表他可以就這麽接受這個現實。
“哎呀，看起來和我預料的差不多。”
聽到如此輕快的聲音，羅曼不可置信的擡眸，眼中流露出的情緒極為複雜。這一瞬間他的腦子幾乎呈現出一片空白，腦中空蕩蕩的，什麽話都說不出。
并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如此震驚，五十岚優夏慢慢的走到拿着相機猶如石像的青年身邊，彎腰看着那張可以證明她現在不正常狀态的照片，輕輕挑了挑眉。
“為什麽可以如此輕松的說出這種話？嗯，你的眼神似乎在這麽問我哦，醫生。”
“那麽，你的回答？”
五十岚優夏輕笑一聲，一臉的不在意。
“在我以那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你覺得阿賴耶還會讓我留在這裏嗎？”
羅曼慢慢的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
“不用擔心，我只是意識離體，雖說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在意的關系，當我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這裏了。我不知道那邊世界的‘我的身體’什麽情況，不過我至少可以保證那個身體還是活着的。”
在看到五十岚優夏的存在不被世界認同，相機中的合影照中又沒有她的身影，羅曼幾乎以為她做到了他不曾完成的事情。
意識永遠的沉入黑暗，抵達虛無。
“雖說就結果來看，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也就是你們而言，我和抵達了虛無并沒有什麽區別。”
迎上對方略顯悲傷的目光，五十岚優夏依舊平靜：“因為不會再相見，見不到的話……其實是死是活也沒有多少差別，不是嗎？”
羅曼眼中的光忽的消失，他松開了拿着相機的手，聽着重物落地的聲音，慢慢的蹲下，雙手抱着雙膝，頭深埋于手臂之中。
一陣冷風吹過，五十岚優夏顫抖了下身體。
意識離體與靈魂實體化，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她現在只覺得十分的虛弱，就連使用力量都變得無比吃力。
而這，也代表着她的意識開始減弱，只要外面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她就會徹底的陷入黑暗，然後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迦勒底醒來。
她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她很清楚，不能繼續浪費時間了。
要做的事情，還有一件沒有做完。
這麽想着，她覺得精神恢複了些許，便将失落的青年給拉起來。
那溫熱的手掌貼合在一起，像極了兩個人一起取暖。
“不要那麽難過啦，醫生。”
考慮到眼前人那消極的性格，五十岚優夏的話語稍微溫軟了一點：“至少我還活着，你還有瑪修也都在，那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能我的想法過于樂觀，就結論來說，真的沒有續需要去悲傷的地方啊。”
“可是……立香你最終會離開啊。”
“唔，話是這麽說沒錯了，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麽想的話，是不是就好過點了？”
“……并沒有。”
羅曼難掩臉上的情緒，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少女。
沒想到那麽難搞，五十岚優夏第一次感到了頭疼，當年和她的同伴相互厮殺，她都沒有覺得這麽麻煩啊！
果然能夠用拳頭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啊。
這麽想着，五十岚優夏看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已經非常清晰的顯露出了要消失的征兆。
“梅林，過來。”
“嗯？”
由于這件事他不方便插手，梅林就一直站在原地。當然了，兩個人不同的情緒被他盡收眼底，他對于人類的感情一直不怎麽理解，卻也感到了這兩人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氛圍。
聽到五十岚優夏喊他，梅林才走過去。
“master，怎麽了？”
“怎麽安慰人？”
“……”
梅林苦笑一聲，反問道：“master，在你眼中我像是會這件事的人嗎？”
聞言，五十岚優夏嘆了口氣，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擡起羅曼的下颚。
“等、等等——立香？”
在羅曼驚慌失措的神情中，五十岚優夏踮起腳尖，在對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诶——？”
和想象中的不同，羅曼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只是，額頭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竄進身體中。
從者是不會受到來自于外界力量的影響的，他連master都沒有，只需要等到魔力耗盡，就可以回到英靈座。
然而，現在卻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他感覺到……靈基正在慢慢的被隐藏起來。
梅林慢慢的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羅曼從擁有強大魔力的魔術王，變成了收斂了全部力量的普通人類。
“這是我給予你的祝福哦，醫生。”
無盡的光屑中，傳來了少女清脆而空靈的聲音。
羅曼的身前，已經看不到了五十岚優夏。
梅林靠近了羅曼，微垂眼睑。
“生日快樂，羅瑪尼·阿基曼。”
重獲人類身體後，羅曼哭得泣不成聲。
【已經沒有未了的心願了？】
聽着這個聲音，五十岚優夏的意識暫時的醒過來，她看向那一片光海中的身影，冷笑道：“就算有又怎樣？你會容忍我繼續停留在那裏？”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麽你問這個問題，又有什麽意義呢，阿賴耶？”
【我并不是針對你，迦勒底的master，我只是……】
“道理我都懂，就是不想理解，謝謝。”
五十岚優夏伸了個懶腰，一臉無聊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離開了。放心，至少短時間內我不會再回來。”
【什麽意思？】
五十岚優夏朝着那個身影笑了笑：“我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你随便擺弄的我了，阿賴耶。”
之後，她不等對方詢問什麽，就直接消失在了意識的海洋裏。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瑪修。
“前輩，你終于醒了。”
頭頂上的燈太過刺眼，迫使五十岚優夏閉了閉眼睛，然後又半眯着眼眸适應光，等她差不多可以正常睜開眼睛了，才從原地坐起來。
手下柔軟的觸感，讓她不由得愣了下。
床？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瑪修似乎在隐忍什麽的樣子。
“前輩，你已經睡了一個月了。”
驚愕于這個回答，五十岚優夏幾乎是飛快的下了床，就在她打算往前走一步的時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撲向前面。
“瑪修，優夏醒了嗎……诶？”
被人撲了個正着，羅曼的腦袋砸在剛剛合上的電子門上，頭暈眼花。
“……羅曼醫生？”
“優夏，你醒過來我是很開心啦，不過能不能起來？你壓得我好疼。”
五十岚優夏聽後，從原地爬起，順帶拉起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粉發青年。
“羅曼醫生，你需要鍛煉，怎麽柔弱得和小女孩一樣？”
“嗚嗚嗚……優夏你又補刀。”
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五十岚優夏的眼裏只有嫌棄。
明明以前是那麽強大……哦，是現在已經恢複了強大力量的一個從者，總是這麽小看自己，不讓人生氣都難。
“說起來，我昏睡的時間裏，第三個異聞帶确認了嗎？”
提到正事，羅曼立刻擺出了嚴肅的表情：“一周以前，就已經确認了第三異聞帶的位置。由于你一直處于沉睡的狀态中，我已經讓立香先過去了。”
五十岚優夏呆滞了一會兒，沉聲道：“藤丸君一個人去的？”
“不，他帶上了莉莉絲，lip，還有bb醬……嗯，你這是什麽表情？”
五十岚優夏頓覺頭大，她按了按太陽穴：“是這些從者主動要求的？”
“是這樣沒錯，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異聞帶處于深海之下。他們三個有這方面的經驗，帶過去也沒有哪裏不對。”
不不不，他們的經驗僅限于破壞才對啊。
想到莉莉絲和lip那幾乎可以摧毀一切的力量，五十岚優夏就忍不住祈禱，千萬千萬不要讓她碰到她們。
“去那裏以前，我需要做一些什麽準備？”
“事實上，進入那裏以後，這個時代的前輩就已經和我們失去聯系了。”
“我們已經整整一周沒有聯系上藤丸立香和三個從者了。”
一周以前，通過羅曼的診斷，确認了五十岚優夏不會這麽快醒來，藤丸立香就決定自己去。本來的話，羅曼和萊昂納多·達芬奇都是極為反對的，卻在聽到少年的話以後打消了念頭。
“我是男人，不可能總是依賴着五十岚桑的。”
“我一直很好奇，立香你和優夏在第一異聞帶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問了這話以後，羅曼就看到對方的臉唰的黑了。
“不，什麽都沒有。”
……
萊昂納多·達芬奇手上有多餘的聖晶石，她表示可以無償提供給五十岚優夏使用，現在正是需要戰力的時候，而迦勒底的從者們中，并沒有願意與少女簽訂契約的，這就使得之後的戰鬥可能會變得十分的艱難。
抛了抛手中的聖晶石，五十岚優夏還是投入了召喚陣。
一陣彩光過後，一個人影浮現于眼前。
“從者caster應召喚而來，真名為所羅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