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鬼
柚子去買早餐的時候,發現自己簡直成了這附近的名人,誰都認識她。
一群早起的阿公阿婆大叔大嬸對她指指點點,不知其名但知其人。
“那個就是剛搬進77號的姑娘。”
“看樣子還挺精神啊,不知道能撐幾天。”
“撐不了多久,昨晚我還聽見尖叫聲了,準是鬧鬼了。”
明知道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但柚子也得裝作不知道,難不成要她當街大喊“你們不許看我不許讨論我”?當然不可能。
柚子覺得這是老天對她的反噬——她當狗仔跟蹤明星時,明星們也是這種感覺吧。
但唯一不同的是,明星是明星,需要曝光率,沒有狗仔跟的明星說明連被爆料的級別都不夠,就算爆了也沒人關注。可她區區一個素人被這麽看着議論着,就很難受了。
柚子買了早餐就趕緊回薛家小宅,進門後緊鎖大門,直奔裏屋。
還在看冥石的薛起說,“小胖你大清早就百米沖刺?”
“哼。”柚子說,“真是一朝成名天下知,感覺附近八條街的人都知道我是77號的新買主,個個不是說我膽肥就是說我笨。”
“那你要不要改行做主播,肯定有戲。”
“才不。”柚子想起來了,“那張身份證我得還給裘飛,我估計他被你吓怕了也不會來了,那只能我送回去。”
“真是個大好人。”薛起敲敲桌上那些冥石,說,“擺的真整齊,治好了我的強迫症。”
“墊東西挺好的。”柚子把熱乎乎的豆漿放在上面,“完美,不會燙壞桌子。”
衆冥石:“????”想罵人!
薛起一笑,“不會頭疼了?”
“開始還有點,然後我努力集中精神,就不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陳大師的藥,越擺越精神。”
他的藥要是真的有效當年他就不會被石頭砸得那麽慘了。薛起心裏吐槽着,難不成是昨天他說了吃藥好,柚子這是心理作用?但他更偏向是柚子有天賦,他說,“剛才徐方舟給我來電話了,說他約好了朋友,想看看貨。”
柚子一聽眼睛又明亮起來,“好啊,那你拿古玩去,我去送身份證。”
“不用我陪你?”
“不用。”柚子說,“以前我都是一個人過的,還整天跟着到處飛的明星背後跑,這點不算什麽事。”
薛起微頓,柚子已經用吸管紮了一杯豆漿給他。他接了過來,說,“以後我陪着你。”
柚子看看他,“祖宗你對我這麽好,我真的會以為你有什麽企圖的。”
薛起一笑,“有,把你養胖了賣掉。”
“……你好歹是個大佬,不要打我的主意,有點出息好不好?”
薛起喝完了豆漿,又拿了個煎餅,說,“石頭已經能立起來了,那從今天起你練習澆花吧。不拿水管,讓它自己跳舞。”
“嗯。”柚子應了聲,她不知道為什麽薛起要教她這些,但既然他不說,那大概是時候未到。想要“時候”早點到,那就要盡快學會薛起想要教她的。
吃完早點,柚子就循着身份證上的地址去找裘飛了。薛起也帶着幾件玉器去找徐方舟,想到陳近西也在那,他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既能賺錢又能折磨老同學,多開心。
裘飛身份證上的地址離薛家小宅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路,柚子叫了輛車直接過去。
到了一個巷子口,手機地圖顯示還有十分鐘的路,但司機說,“車進不去了,就在這下車吧。”
柚子往窗外一看,巷子确實很窄,而且這是一條老巷子,街道只有半米寬,不能容小車進去。
這巷子又老又破,本來她以為77號的那條巷子就很破舊了,但這裏更破。外牆剝落不少,各種大小電線垂落外面,有些地方捆紮在一起,看起來十分不安全。
這裏像是有五六十年的歷史。
一路走過去,還有幾棟房屋外牆寫了個“拆”字。
她到了裘飛的住處,這也是一棟很老舊的房子,外面大概是沒打掃過,青苔攀爬。
柚子找了一圈沒看見門鈴,只好敲門。
敲半天都沒聲響,她還以為找錯地方了。正好隔壁出來個阿姨,她問,“阿姨您好,請問裘飛是住這裏嗎?”
那阿姨瞧了她一眼,說,“那混小子是住這裏,但經常不在家。”
“那他家裏沒其他人在嗎?”
“他外婆在。”
外婆?柚子皺了皺眉頭,跟外婆一起住?其他家人呢?
大概是外婆終于聽見聲音了,門鎖開了,一個年紀近七十的阿婆扶着門框往外看,問,“你找誰啊?”
柚子客氣說,“婆婆我找一個叫裘飛的人。”
外婆立刻嘆氣,邊嘆氣邊掏口袋,摸出個洗得發白的小布包出來,“又闖禍了是吧,你不要罵他,也不要打他,錢我來賠。”
“嗯?”柚子反應過來,急忙擺手,“不是的婆婆,我是在外面撿到他的身份證,特地送過來的。”
“人我會打的,就是打不聽,小飛還是很聽話的,就是調皮了點。”外婆自言自語地說着有些矛盾的話,已經從錢包裏拿出一些錢出來,有一百的,但大多都是五塊一塊的,甚至還有幾毛錢硬幣。
柚子意識到她耳背,又湊近了大聲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外婆這回聽清楚了,可遠處的人沒聽清楚,只看見柚子往阿婆那邊湊。
裘飛急得大喊,“這件事跟我外婆沒關系!!!”
柚子偏頭一瞧,那愣頭青飛快朝自己飛來,像是要揍人。
裘飛飛奔到跟前,柚子眼一瞪,“幹嘛!”
裘飛見自己外婆沒事,又見她怒氣洶洶,氣勢立刻被撲滅了。
柚子示意他先讓他外婆進去。
裘飛忙大聲對她說,“外婆我朋友來找我,你先進去吧,我餓了,想吃面條。”
外婆“哦哦”了兩聲,轉身進去煮面條了。
等老人家進去了,柚子才說,“你把身份證掉我院子裏了。”
“還我。”
裘飛要搶,柚子立刻躲過,哼了一聲,“你要給我寫保證書,說你以後再也不會私闖民宅了。”
“那裏是個鬼屋,真的有鬼。”裘飛拿手機給她看,是昨晚的直播錄像,“你看,鬼!”
柚子一瞧,一個無臉怪蹲在裘飛身後側盯他……她可算是知道為什麽昨晚裘飛會慘叫成那樣,“哦,那又怎麽樣?”
裘飛急了,“有鬼你還敢住……小姐姐你不是以為這是我為了吓唬你找人扮的吧?”
“是啊。”柚子說,“你快去寫保證書,我還要回去收拾院子。”
“……你……”裘飛也沒想到她的膽子這麽大,一肚子的話都被堵了回去。他只好進去拿紙筆,寫了份不再進鬼宅的保證書給她。
柚子确認無誤,這才把身份證交還。
她收好保證書,走了幾步又回頭,“喂”了一聲。正郁悶着的裘飛擡頭看她,柚子說,“好好念書,別再讓你外婆整天擔心你了。”
裘飛欲言又止,最後沒答話,點了點頭。
薛起已經拎着玉器出門,然後他發現大路那停了輛徐家的車。
他打開車門上去,司機跟他打了招呼,又問,“薛小姐呢?”
薛起笑問,“只有我一個人。徐先生要是知道只有我一個人,是不是要我自己打車過去?”
司機禮貌地笑了笑,“當然不會。”
不信。薛起心裏蓋下兩個大字。
司機已經起步,車速不快,一會轉了大路,薛起說,“徐先生換新住址了?”
“是。”
薛起又問,“那位陳大師也在那?”
“在的。”
“那就好。” 薛起覺得手有點癢。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小區,又開了七八分鐘,穿過綠化林,終于到了徐方舟的新住處。
徐方舟喜歡買房子,但不喜歡到處居住,總是換地方讓他缺少了幾分舒适感,倒更像是一個漂泊人。
這次如果不是陳近西建議他挪地方,他也不會走,并不忌諱那裏曾經死過人。
他和兩個朋友已經等在客廳,見薛起來了,柚子卻沒來,略有些失望。但心裏已經有所準備,片刻又有些高興,因為自己似乎越來越了解柚子了。
陳近西一見薛起全身汗毛就一抖,跟他握手時又是一抖,坐下時被他瞧了一眼,又一抖。
該死,他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
這絕對是童年被揍出來的陰影。
徐方舟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說,“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所以價錢上我不會說半句話,你們按自己的心理價位和市場價走,不必顧及我。”
薛起拿了袋子出來,把裏面的玉器一一拿出讓他們看。
薛起趁着他們品玉說話間,低聲對旁人說,“你怎麽不逃了?”
陳近西一臉認命地說,“反正也逃不掉。”
薛起一笑,“這就對了。”他對徐方舟說,“我們太久沒見,想好好敘個舊,你們慢慢看,我們出去說說話。”
“好,你們慢慢談。”
陳近西咬了咬牙,知道他找自己準沒好事,硬着頭皮跟他出去。
到了花園那,薛起回頭看看,客廳的人看不見這裏。
陳近西慢步走了過來,問,“幹嘛?”
薛起朝他伸手,兩眼一彎,“握手。”
陳近西的腦袋“轟”地炸了,猜到他找自己要說什麽事了。他艱難一咽,“我錯了。”
“不,握手。”
“……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在你的女人身上下追蹤咒,可我下追蹤咒的時候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啊,你知道的,我不會在你面前做那種事,我怎麽敢?你信我。”
薛起臉色一變,“握、手。”
陳近西冷汗涔涔,絕望了。顫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嗞啦——嗞啦——嗞啦啦——”
如同觸電,強壓之下,陳近西全身都抖了起來,電流流竄在他每一條血管中,痛得他像直接被抽出筋骨用力鞭笞。
“放過我……”
他用僅存的力氣求饒。
薛起見他快要被電死,這才松手。陳近西臉色慘白,強撐雙足,身上冷汗如豆粒滾落,可還是不忘說,“謝謝。”
薛起轉身就走,一句廢話也不想跟他說。陳近西無力說道,“我聽說你去老閻那,把她的生死簿拿走了,你到底要做什麽?你還想再被關在地府一千年受刑嗎?”
薛起停下腳步,說,“煉好你的藥。”
陳近西看着他回屋裏,只覺全身還在發抖,只能站在原地緩神。
柚子坐在超市門口平地的圓石墩上,等着薛起過來。
從裘飛家的巷子出來,柚子沒坐車,慢慢往回走。走了一個小時,看見有家大超市,想着家裏的冰箱空空如也,還缺點日用品,幹脆打電話給薛起。
正巧薛起也剛從徐家出來,于是兩人商量在超市門口碰頭。
柚子閑着沒事,模拟着澆花的動作。等她看見自己的手掌時,發現灼熱了一天的手掌不燙了。正想着,薛起就來了。
柚子站起身說,“真熱,我都快曬成鹹魚幹了。”
“那怎麽不進超市裏面去?”薛起問,“怕我找不到你?”
柚子笑了起來,“才不是,我是怕你攜巨款逃走。”她悄聲問,“真的都賣了?”
“賣了,說成色很好,值得收藏。錢會在三天內打到你卡裏。”
柚子笑得兩眼如月牙,心砰砰直跳,“那我可以把房子直接買下來了,省得走那麽長的手續。”
“房主一定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柚子又說,“給你換張更好的床好不好?”
薛起笑了笑,“那張睡得挺舒服的,不想換。”
“真的?”
“真的。”
薛起想,睡得舒服的床有千萬張,但帶着柚子心意的,卻只有這一張。
不換,不想換。
兩人買了滿滿六大袋的東西回家,進門就往冰箱各種塞,好不容易把東西塞進去,柚子說,“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大冰箱。”
“囤冰棒嗎?”
“……”
“叮咚——”門鈴響了。
柚子好奇往外看,“誰?”
薛起沒看,直接說,“老鬼。”
“老鬼怎麽這個點來了。”柚子知道他們不怕太陽,但正當中午,也不會太舒服。
她跑到門口,果然是老鬼。他撐着一把小破傘,站在門外說,“院子整理得不錯啊,住起來應該很舒服吧。”
“還行。”柚子說,“快進來吧。”
老鬼得到主人家的允許,這才穿過鐵門進去。邊走邊打量這小院子,說,“以前我在鄉下,也有這麽一個院子,不過沒養花花草草,都養雞鴨,為了多下幾個蛋。”他又感慨說,“匮乏的物質生活讓人不得不抛棄一些閑情雅致。”
“現在也不差,小區的綠化很好。”柚子安慰着他,回頭一看,老鬼額頭中間的那個窟窿在烈日的強光下顯得更空洞了,一眼就能看見他腦袋後的一指景致。
她收回視線,帶他進去。
老鬼收起傘,見了薛起問好,“薛先生午安。”
“午安。”
老鬼坐在沙發上,略有些拘束,見柚子給他倒茶,他忙擺手,“不要髒了你的杯子。”
柚子笑笑,“老鬼你不要一來就跟我說冷笑話。你來的湊巧,我們剛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
除了水是不用燒了才能喝外,其他東西都要燒掉。
柚子幹脆拎了整個零食袋子出去,直接燒了。
有自己的小院子就是好,燒點東西也不怕火警了。
一會老鬼面前的桌上就全是零食,堆得滿滿當當。
老鬼不好意思說,“我兩手空空來……”
薛起低聲說,“你趕緊吃,不然柚子又得吃胖個五斤,會哭的。”
“你才胖五斤。”
柚子坐下,薛起意外說,“我都說的那麽小聲了你都聽得見?”
“很奇怪嗎?”
薛起看着她,一笑,“不怪。”
好極了。
柚子問,“老鬼你怎麽這個點過來了,多曬。”
老鬼說,“我是過來跟你道別的。”
柚子一愣,“什麽道別?難道……有人來登記名冊了?”
“嗯。”
老鬼沒有親人供奉,也因為自己在陽間的危險系數幾乎為零,所以他在地府的白名單上,不受管制,排隊投胎的名額也一直沒輪上。
現在死了一個世紀,地府終于注意到他,排上號了。
柚子為他高興,又有些失落,在鬼怪裏,也就老鬼對她很好。
老鬼投胎是好事,但這也意味着柚子再也見不到他。
哪怕她見到了“下輩子”的他,那也不是老鬼了。
可無論怎麽樣,柚子還是開心偏多,“這是好事啊,現在時代好,你又沒有什麽過失,那邊一定會給你安排好人家的。”
老鬼卻沒有多開心,“我也覺得投胎挺好的,但現在真要去投胎了,我卻又猶豫了。”
薛起看着他,說,“你還有心事沒放下。”
老鬼沒想到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心思,他拿着帽子兩邊,局促無比,“可能是吧。我想……想知道我的妻子去哪裏了,當年時局太亂,我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在找,可怎麽找都找不到。”
薛起說,“世界那麽大,要找一個人不容易。”
“是啊,我知道的。”老鬼把帽子捏得更緊,“但就是想知道她去了哪裏,過得好不好。當年太亂了……”
提起當年,老鬼耳邊就響起了槍..炮聲,嘶喊聲。
“外争國權,內懲國賊!”
“廢除二十一條!”
“抵制日貨!”
“……”
槍..聲裏,汽笛聲中,是學生們泣血的吶喊,是那個年代獨有的聲音。
老鬼感覺涼了很久的血,又有些沸騰了,但他不懷念那個時代,他喜歡現在和平的生活,哪怕他已經觸碰不到這個時代的很多産物,但至少耳邊響起的是鞭炮聲,而不是槍..炮聲。
現在的人命是命,以前的人命,賤如蝼蟻。
“這樣……”薛起說,“你把你妻子的名字和生辰給我,我去查查。”
老鬼驀地看他,“可以嗎?會很麻煩您嗎?”
“不麻煩。”薛起笑笑,“也不用付錢,別緊張。”
“謝謝您,謝謝您。”老鬼知道他不是個簡單人物,而且對方連一個“可能”“估計”“應該”都沒用,那這說明有99%的可能性查得到他妻子的事。
柚子覺得老鬼再謝下去就要感動得哭了,她插話說,“今晚我們要去地府一趟,也是舉手之勞。”
“那也太謝謝了。”老鬼說,“按照我的號數,可能這兩天就要被帶走。”
希望在被帶走之前,他能知道妻子當年的下落。
可他最想的,還是見她一面,雖然不可能,妻子要是在世,都有一百三十歲了。
顯然妻子已經去世,否則這麽長壽,早就上報道了,那他又怎麽會找不到她呢。
到了晚上,柚子和薛起吃過飯就去地府,找了黑無常查這事。
老鬼妻子趙紅苗的資料很快就查到了。
黑無常看着資料庫裏的信息,說,“趙紅苗,生于1889年,卒于1969年,享年80歲。”
柚子心裏欣慰,“那個年代的80歲,高齡了,老鬼知道一定很開心。”
薛起問,“有後人嗎?”
黑無常繼續看,說,“有兩子一女,六孫子兩孫女三外孫,曾孫共二十一人。”
“家族很龐大呀。”柚子說,“你能打印出來然後蓋個章,證明這是真的嗎?”
黑無常笑問,“柚子姑娘不信我們嗎?”
“我怕老鬼不敢相信,他這人多愁,還愛瞎想。”
“老鬼?”黑無常明白了,“你是受人之托來查的對吧,拜托你的人是不是叫沈無言?資料顯示他是趙紅苗的丈夫,昨天才登記轉生簿,很快就要轉生啦。”
柚子也是第一次知道老鬼的名字,這名字還挺好聽的嘛。她悄悄問,“給他的安排好嗎?”
黑無常也悄悄說,“秘密。”
“……”不說還這麽小聲!
這會白無常走了過來,對風起說,“我們老板要見你,風和日麗房。”
柚子好奇問,“為什麽這次不是在食人魚房?”
白無常說,“老板覺得風哥脾氣不好,不能找那麽燥熱的房間,怕他亂燒東西。”
柚子:“……”薛起脾氣有那麽壞嗎?完全不會吧。
薛起調侃說,“那你們老板應該換到北極房,至少火燒不起來。”
白無常一想,“有道理,我去提醒老板換房間,防火防揍。”
薛起摸摸柚子的頭,說,“我去見老閻,你先去房裏。”他又敲桌子,對黑無常說,“記得給柚子買糖。”
“好的風老大。”
“還有。”薛起說,“繼續把拆掉的骨頭都拼好,不拼完不許走。”
黑無常要哭了,等他走了才覺得事情不對,說,“柚子,我有理由懷疑這是風老大沒空,抓我陪着你說話,給你解悶。”
柚子還沒往這方面想,他這麽一說……
好像挺有道理。
柚子沉思片刻,忽然有個念頭在頭頂上炸開了花——
薛起他……難道……
想罷,柚子一拍桌子,“肯定是!”
正在打印資料的黑無常吓了一跳,“肯定是什麽?”
柚子看他,正色說,“薛起他在暗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