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而且他們家裏沒有房子，只有半間屋子，不說抻腳抻不直的問題，就是做點什麽，隔壁都能聽得一清兩楚，而且他媽已經說了，讓他們搬出去的事，所以他這段時間才會那麽努力的讨好後媽，要不然他們家怕是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行了，這事等大丫頭出來再說。”杜外婆不像是杜外公，覺得這種渣男不要就丢了，她知道這個年代對于女人的要求也很壓制，什麽男女平等，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子的，她還聽到過那些個半老光棍，就因為成份好，直接拉了地主家的閨女去做那事，回來那地主家的閨女要是不嫁那能當她爹的老光棍，就得被拉去鬥破鞋。

他們家裏幾個女兒好不容易都嫁了出來，她也不希望他們再回來，免得有什麽事發生。那怕在這裏面要吃些虧，也比被逼迫着去死要強得多，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

杜外婆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那也要看看杜大姐的婆家是怎麽想的，看杜大姐的婆婆明顯就是要杜大姐去死，這樣的人，杜大姐在他們家能好，怕是會被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媽，你坐這裏休息一下，大姐沒事的。”羅媽媽就是在這種時候到的，如果是以前她也就是和杜外婆一樣的想法，可是現在不會了，她覺得如果你嫁給一個男人，那男人不能給你撐起腰來，你在婆家再怎麽要強，也會有種獨木難支的感覺，再加上她那個大姐夫明顯就是一個豬隊友，自己努力再多，這個豬隊友不止會在後面拉後腿，還會背後來一刀子，想想都讓人可怕，如果可能她到是希望大姐能離了這男人。

可是這個年代不一樣，就是到了八十年代，離婚也是一件十分丢臉的事，很多人都擡不起頭來，更不要提這會兒才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期，說其實解放婦女，其實女人在這個社會還是最為吃虧的那一群人。

再加上中國人從來就是勸和不勸離，一般都覺得原配最好，就是後期真正能二婚得到幸福的也不多，男人能二婚一次，就能有三婚四婚，反正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所以，別看新社會以為都在說着人人平等的話，其實女人還是被歸為弱勢那一群人。

破腹産很快，也不過十多分鐘就好了，只是現在還沒有微創手術，還是要動針的，所以時間還要更久些，四十五分鐘杜大姐就從手術室推了出來，三十分鐘的時候護士就抱着一個大胖大小子出去了，而醫生告訴杜大姐她生了一個兒子的時候，她還在發愣，并不是每一個母親生完孩子之後都會想着想想兒子之類的，已經接婚十多年的杜大姐生下了兒子，只是有種不真實感，所以她抿着嘴呆呆的躺在那裏。

“姐。”雖然說是全麻，可是杜大姐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所以羅媽媽叫她的時候，她眨了一下眼睛。

“姐，你別太難過，要是實在過不下去，到咱們村裏來，不說別的，至少不會少了你一口飯吃。”她心裏門兒清，她姐能去煤廠裏工作，全是因為嫁給了姐夫，這會兒雖然說已經轉了正，又是轉到了財務部去，可是她覺得如果她姐真的與姐夫完了，依着姐婆婆的性子，怕是有得鬧，都是廠裏的老人，多少會顧忌着些面子，到時怕是沒得做了。

沒有了工作，還得養兩個孩子，這才是她最為擔心的，雖然說她現在對于爸爸那一套好的就因當幫着不太好的才能興家族這一套有些不太确定，可是她還是想要姐姐能過得好。

杜大姐在生孩子的時候全部的精神都在孩子身上，再加上外面隔得有些遠，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所以她并不是很明白四妹的話是什麽意思，再加上生孩子加全麻的原因，她現在精神也不太好，沒多一會兒就直接睡了過去。

五六十年代的醫院與現在的醫院有所不一樣，給二毛錢就能直接在水房裏炖雞，羅爸爸一個大男人自然不太好去看個婦女，那怕那位是大姨姐，他也是不好意思的，所以拿了兩吃長得及好的母雞過來，就直接回去了。

在這個年代坐月子能吃上母雞，那是家裏條件及好的人家了。要知道這個時代不止是窮，更是根本就沒有好東西，羅家給送來這些東西，可見情份上是十分的好了。

“我說，不就是生個孩子，當年我生我們家那小子的時候，也就是吃了兩個雞蛋，那裏像你這樣，不止是吃着雞湯，還是一整只母雞，那可是母雞，要是養在院子裏，都能下好些雞了，吃上一個月子都行。”吳婆子氣得那個罵娘，這賤貨要是死了也就死了，她們家也能多兩個免費勞力，可是這女人不止是沒有死，還用了那麽多的錢，就連吳大那個沒用的廢物都敢埋怨起她來，心裏真真是恨毒了杜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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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大不了她在月子裏做些手腳，到時讓這女人怎麽着也得落下個月子病，當年她就是這樣做的，也成功讓對方落下了月子病，後來好些年都沒有懷上，可是她到是沒有想到，那杜冰到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找了好大夫給治好了。

本來生産那天她以為是好機會，也沒能成功，兩人之間的怨更重了，那裏想到，她不情不願的來看時，才發現對方居然在喝雞湯，這下她本來就不平的心，更加不滿起來了。

“我家的雞想給誰吃就給誰吃，你有意見。”羅媽媽昨天就因為這老太婆做的事，心裏及不爽了，可是那會兒大姐正在生産，她什麽都不能做，這會兒不過是喝點雞湯，而且還是她們家拿來的，這人居然敢打茬，這下真是撞到槍口上來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吳大進來了，他手裏沒有什麽錢，除去家裏的開支，還得交五塊給爸媽養老，買雞根本就不可能，早上的時候，他好不容易借了些錢買了些雞蛋，還沒有進病房就聽到自己繼母又開始罵起來。

他雖然耳朵根子軟，再加上從小就被這個繼母欺負着長大，就沒有起過反抗的心思，可是他又不傻，那裏不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只是習慣性的聽繼母的罷了。

“媽，你來了，正好，我向四妹買了兩只母雞，你帶錢了嗎？能借我點嗎？”他就是故意的，他這人雖然耳朵根子軟，平時也是任這位繼母欺負，就是杜大姐被欺負他也當不知道，可是有一點他卻是不能當不知道的，兒子吃得好，還得多虧了杜大姐吃得好，這點他還是知道的，所以羅家拿的雞來，他才沒有往外推。

“沒錢，我還有事，先走了。”吳婆子沒有想到這繼子居然向她借錢，不由表情都變得十分的生硬起來，直接道。

對于吳婆子的反應，病房裏其它人都驚呆了，而杜家姐妹和吳大都習以為常。

“吃了沒？”杜大姐本來不想問的，她現在也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來了，可是她與吳大夫妻已經十多年了，如果真的就這樣分了，她自己心裏也不得勁，雖然說這人有及多的毛病，可是有一點卻是好的，那就是他雖然及不喜歡女兒，可是對吳娟這個女兒卻是及好的。

“吃了。”其實還沒有吃，聞到那香香的雞湯，他覺得更餓了。

“快上班了，這兩天四妹照顧我，你先去上班吧，等過兩天四妹回去了，你再請假照顧一下。”她會不會吳家，至少在現在她是會回的，她不想讓剛剛出生的兒子就這樣失去家，失去爸爸，女兒已經十一歲了，正是最為容易犯錯的年紀，要是在這個時候行差走錯一步，這人生就完了。

“嗯。”将剛借錢買的十個雞蛋給了羅媽媽，讓她放着。

這邊吳大去上班了，而吳婆子越想心裏越是氣，直接就去了工作組，你不是說買嗎？那我就告你走資本主意道路，哼，弄不死你個小賤人。

沒多少時間工作組的人就來了，只是當她發現來的地方是婦産科的時候，就覺得這位大媽有些不靠普，不過她也就是來利行檢查罷了，別的事也與她沒有關系。

“杜秀同志，有人告你私自買雞，請你跟我回去接受調查。”李梅說這話的時候，直接看了看那雞湯。

“她說的？”羅媽媽這段時間一起幫養隊裏養豬，走在村裏腰板都是直的，再加上她男人現在也算是有了工作，能為她撐腰了。

“嗯。”李梅本來想反對，可是那位吳婆子很給力的，在後面得瑟的笑，她就是不想說都不行。

“你知道她是我大姐的婆婆吧？”羅媽媽也不怕，很是直接的問題，也沒有說要跟着去，她懂這一行的規矩，那就是不管你有沒有事，被調查的人直接被關起來餓三天，再調，她還不想去受那個罪，所以自然是得在這裏把話說清楚。

“不知道。”這個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大姐生完孩子，她什麽也沒有買，我從家裏給帶了兩只母雞過來，她就想着要喝，我不給她，你就誣陷我。”羅媽媽很直接的道，反正吳天說的時候，她沒有認，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這位也沒有證據，再加上她本來也就不是買給大姐的。

“就是，就是，剛剛我們還聽到了。”臨床的馬上說道，這下吳婆子真的是有口莫辯了。

李梅也才剛嫁人，對婆婆這種生物才是恨上的時候，所以在知道是怎麽回事之後，直接帶着人把吳婆子帶回去，好好批評了一通，把這段時間在婆婆那裏受的氣，全出在了吳婆子身上。

本來吳婆子想反罵回去的，可是在知道自己誣告會被關之後，她就老實了，被罵得跟孫子一樣，也沒有見她說過一句話。

而羅媽媽這邊則是心裏不平，可是大姐剛生産完，她就是再怎麽氣，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忍着，卻說杜冰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李梅已經走了，要不然她就會知道這位就是他們家隔壁那一家的新媳婦，心裏還指不定怎麽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