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何未晞打小就是個根正苗紅的三好青年，胸前的紅領巾總是紅的鮮豔。像他這樣的男孩子，跟女孩子近一點接觸都沒有過，今晚卻——要睡在陶生家裏。
雖然陶生不像普通女孩子，甚至比何未晞還要man，但何未晞還是偷偷地羞澀起來。
陶生的家是精裝修的三居室，她哥未來的新房，現在暫時用不到，就讓她借住。
她朝何未晞指了指晚上要住的房間，說道：“你睡那。”
“噢，好的。”何未晞點點頭，正要進房間裏去，陶生又把他叫住：“你等等，先去沙發上坐着，等我以下。”
何未晞摸摸腦袋，不知道陶生要做什麽，但還是乖乖聽話地走到客廳沙發上坐着。
陶生去自己房間拿出一個醫藥箱，走出來，就見何未晞雙手放在雙膝上标準乖小孩的坐姿，不由得笑了起來。這蠢貨還真有意思。
“你嘴邊的傷口要處理一下，我給你擦點藥。”
何未晞沒有說話，陶生就走過來坐到他身邊，打開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只藥膏。她細心地擰開蓋子，擠出一點在手指上後，放下藥膏，用空着的手捏住何未晞的下巴。
何未晞這一下是真的有點呆住了。他從未和女孩子如此親近，小時候父母離婚後，他連女性都沒再怎麽接觸過。現在陶生輕輕捏着他的下巴，稍微擡起，手指腹輕碰到他嘴角的傷口，涼涼的。
“你的手……好涼。”
“蠢貨，是藥膏。”
“噢——”
陶生一邊抹着藥膏，輕輕瞥一眼正襟危坐的何未晞，突然笑出來：“何未晞，你怎麽臉紅了？”
“我——我有嗎？”
“你自己待會去照照鏡子，看你的臉像不像猴屁股。”
何未晞羞澀地抿住嘴巴，陶生卻是皺了皺眉頭，說道：“別動，藥膏還沒抹好。”
何未晞不敢動了，陶生又離他如此近距離，正應了那句“春風不解風情，吹動少年的心”。他呆呆地看着陶生，其實陶生長得很精致，如果沒有打扮地那麽中性化，或許會比大部分女孩子都要漂亮。卷翹的睫毛，自然深的雙眼皮，微微一笑的時候，眼睛特別好看。
感覺到何未晞在看自己，陶生問：“看什麽呢。”
“沒……沒什麽……”
“你肯定沒談過戀愛吧？”
“啊？”
“不然你怎麽會臉紅成這樣子，我又沒對你做什麽，只是抹個藥膏。不過也對，像你這樣，怎麽跟女孩子談戀愛。”
哪有女孩子會喜歡跟這樣的呆瓜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何未晞肯定連初戀都還沒送出去。
“對……對啊，沒談過戀愛。”何未晞不好意思地承認了。
陶生笑笑，放開他的臉，開始整理醫藥箱：“藥膏抹好了，待會洗臉別碰水。”她想想，又問：“A大很多美女啊，你長得也不差，都沒想過談戀愛？大學馬上就要結束了，千萬別浪費這美好的校園時光。到時畢業了想起來，肯定後悔。”
何未晞蒙蒙地眨眨眼，問：“那姐姐你——談過戀愛嗎？”
陶生頓了一下，随後看向何未晞：“幹嘛，你是覺得我這樣，也是沒談過戀愛的樣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談過，可惜因為我爸從小把我送去學跆拳道的緣故，我的每任男朋友都打不過我，所以就都分手了。”
“要打得過你才能當你男朋友？”
“一開始不是，只是我這人脾氣躁，人家女孩子生氣起來都是嘟嘴梨花帶雨，我就是撸起袖子要幹架，男朋友們幹不過我，當然都跑了呗。所以現在我找男朋友，肯定要找能打的過我的。”
陶生說的雲淡風輕，心裏也是頗多感概。其實她說的這些，都不是她戀情早夭的主要原因。誰沒有過很喜歡很喜歡的人，為了他願意做很多犧牲和付出，但是最後感情支離破碎的時候，才會猛然發覺，真正的愛情，是能讓每個人都做自己。
“好了，趁你還年輕，有大把時間談戀愛的時候，就趕緊去談一下。”
“我——我不會。”
“你還真是蠢，誰天生就會啊？還有，你下次別總想着當好人，晚上那兩個人明顯就是在坑你，就你還那麽傻。下次他們再來找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陶生說着，收拾起醫藥箱往自己房間走，順便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何未晞欲言又止，可又覺得陶生大概很困很累了，就不想再打擾她。其實他想問，是不是真的一定要打的過她，才能當她男朋友。
很奇怪，他的心髒，好像是注入了新的血液，砰砰砰跳得非常快。
清晨，一場大雨遺留下來的，是夏末難得的涼爽。
喬織迷迷糊糊醒來，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還記得昨夜發生的事，可是現在看看，又好像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待意識都恢複過來後，才掀開被子下床。
新的一天開始了，可是隐約的，喬織的心情不是特別好的樣子，直到在院子裏看到坐在小板凳上逗小狗玩的任江牧。
難得任江牧展開笑顏，掰了一小塊饅頭喂到小狗嘴巴裏。不知哪裏出現的小狗開心地直搖尾巴，黏在任江牧身邊。任江牧也沒有排斥，反而咧嘴笑了。
喬織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麽開心，也是第一次發現，他有虎牙。
好萌啊，任江牧竟然有虎牙！！！
“織織，看什麽呢？”
秦婉雲端着包子豆漿經過，不懂喬織一大早目不轉睛地在看些什麽。經過昨天一天的相處，喬織和秦婉雲的關系也不再那麽生疏冰冷。
“媽。”
“過來吃早飯吧，小任和我們都已經吃過了，你睡得那麽熟，我們都不想叫醒你。”
“好的。”
喬織跟秦婉雲去吃飯的餐桌那邊，任江牧聽到她們說話的聲音，微微轉頭，只看到喬織離去的背影。
他把最後一口饅頭喂給小狗後，憐愛地拍拍小狗的頭，說道：“去找你的小夥伴玩吧。”
任江牧拍拍手起身，看着小狗跑出院子後，才走向屋內。
屋子裏，喬織正坐着喝豆漿，秦婉雲已經去忙別的了，何忠俊也回了廠裏上班，這裏就剩下她和任江牧。
任江牧看看盤子裏還沒動過的饅頭，說道：“空腹不要喝豆漿。”
喬織立刻就停住了喝豆漿的動作，把豆漿放回到桌上，抓起一個饅頭開始慢慢啃。
她試探性地問任江牧：“昨晚……”
任江牧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瞥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麽？”
喬織一想起昨夜的親密接觸，就有些心虛。她低頭啃着饅頭說：“沒想說什麽啊，就是謝謝你。”
“別謝我，我不喜歡聽這兩個字從你嘴巴裏說出來。”
“……謝謝你也有錯啊？”
“喬織，我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呃……”
“以我們的關系，不需要說‘謝謝’兩個字。”
喬織沒有懂任江牧的言外之意，只以為他可能是覺得說謝謝很生分。她吧唧吧唧嘴，說道：“好吧，那我就不說咯。”
任江牧深深地看着她，最後什麽也沒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在吃了幾口饅頭後，喬織才繼續拿起豆漿喝，不知怎的，就把心裏想的話給說了出來。“哎，任江牧，你笑起來還挺可愛的，尤其是那虎牙。”
任江牧突然就不笑了，幽幽地說：“你誇一個男人笑起來可愛，就是對那個男人最大的侮辱。”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就是單純誇誇你。”
“那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
“你剛才還說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呢，你看你自己都說了。”
“……吃你的早飯。”
任江牧的冷眼不是蓋的，喬織立馬就慫了，乖乖低頭吃早飯。
吃過早飯，就該返程回A市了。臨走時，秦婉雲把自己一大早忙活的東西拿出來讓喬織帶上。喬織不知道這玻璃瓶裝的什麽，秦婉雲給她解釋：“這是我炒的核桃姜茶，放了很補的紅糖，你每天舀出來泡熱水喝，對身體好。”
喬織看着秦婉雲關懷的臉，心裏暖暖的，酸酸的。她想起十幾歲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秦婉雲也是這樣特意給她炒姜茶，讓她暖身子。
喬織伸手接過玻璃罐，不小心碰到秦婉雲有些粗糙的手時，才覺歲月真的不饒人。她年輕的媽媽，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媽，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你放心去吧，跟小任好好過日子。媽媽這邊什麽都好，你不用擔心。”
喬織忍着快要濕潤的眼眶別過頭，打開車門上了車。
任江牧看看她，再看向秦婉雲，跟秦婉雲好好告別：“媽，我們走了。下次有時間，再來看你和叔叔。”
“去吧去吧，你們工作要緊，好好照顧喬織。她這孩子總有小脾氣，你多讓着她點，別放心上。”
“我會的，那我們走了。”
“好，路上小心。”
任江牧上了車，車子緩緩離去，喬織望着後視鏡裏揮手的秦婉雲，看着她越來越小的身影，終于忍不住掉下了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