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微微一笑(四)
李然有些訝異:“這都能看出來?你們學偵查的眼睛這麽毒嗎?”
陸微微說:“那當然。在命案現場,法醫側重于從屍體上獲得線索,我們側重于現場,比如當事人家裏的裝修風格啊,物品擺放的情況之類的,這些都可以反映出當事人的某些性格特點。還有,在詢問被害人、證人或者嫌疑人時我們更要察言觀色,和對方打心理戰啊。”
宋原默默聽着笑了,她來湊什麽熱鬧?
陸微微繼續說:“你們看客廳藍白色調為主的風格雖然簡潔,但頗有點小清新小文藝的味道,還有那紫色的窗簾,還有你們剛才讨論的小擺件;還有這組照片牆,雖然都是風景圖,但都是偏婉約一點的,像是出自男人的手筆嗎?”陸微微一邊說一邊唾棄自己當時的審美,“這還只是在客廳,我覺得卧室一定比我們想象的更震撼。”
李然有些發怔:“原來學偵查的得這麽細心啊,還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周楊啊一聲:“你是說宋處內心住了一個小女人?”
宋原嘴角抽搐了下。
劉敏知也搖頭,周楊這性格恐怕也就一輩子當個小法醫了,想上升,難啊。也多虧了宋原不跟他計較。
李然悄悄捏了周楊一把:“你胡說些什麽呢。我想以宋處這樣的工作狂肯定不會花時間在裝修上的,肯定是他母親都安排好了,宋處只要拎着行李箱入住就行了。”
宋原搖頭,他母親可沒這樣的審美。不過也沒解釋,就讓他們瞎猜吧。
周楊卻不信:“宋處搖頭是在否認我的推測還是在否認李然的推測?”
宋原身處風暴中心。陸微微這個挑起事端的女人就靜靜地坐在對面看着偷笑。
宋原無奈道:“當初買房子就是打算用作婚房的,裝修風格自然要溫馨一點。”
在場人一致睜大了嘴巴。周楊說:“媳婦還沒影呢,連裝修都搞好了?萬一媳婦不滿意,不得重新裝修?”
劉敏知忍笑忍得有些辛苦,适時出來解圍:“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劉敏知和宋原走在最後,劉敏知悄悄問:“你和微微又在一起了?”
Advertisement
宋原含笑點了點頭。
“真是難得見你露出這麽發自肺腑的笑。”劉敏知又道,“原來當年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宋原說:“怎麽可能,那時她還在上學。”只是當初認定了而已,微微沒有父母,對他的依賴很深。
劉敏知又問:“不打算公開啊。”
宋原說:“暫時保密一陣子吧,你知道的,我比較注重*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那真是少不了一番狂轟濫炸和調侃。”
劉敏知笑了:“那可千萬不能讓周楊知道,他一旦知道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宋原笑笑:“也幸虧他遲鈍,否則怎麽瞞得住啊。”
劉敏知:“哈哈。他知道微微喜歡你,還老向你示好,就跟所有喜歡你的女同志一樣,卻愣是沒看出你對微微的不一樣。”
劉敏知有車,他負責送周楊和喝醉了的薛涵。宋原送李然和微微。
李然下了車後,宋原好笑地問陸微微:“剛才幹嘛要跟他們說那麽多?”
陸微微說:“我在鋪墊啊。這樣他們到時候得知真相才不會驚訝啊。”
車子行駛在寂寥的夜色中。宋原有種想把車掉頭的沖動:“微微,跟我回家吧。”
他嗓子都啞了。陸微微心裏也有些異樣,可是……她想了下:“我都快到家了。而且凱凱自己一個人在家呢。”
宋原握着方向盤說:“我也是一個人。”
車子正好等紅綠燈,陸微微傾身吻了下他的側臉:“可是我沒有拿換洗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不太方便。明天好不好?”
宋原妥協:“好。”
陸微微:“明天我們去約會?”
“好。”
陸微微回到家遭到了陸凱的嫌棄:“你怎麽回來了?”
陸微微一個抱枕扔過去:“你那一臉嫌棄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陸凱翹着二郎腿:“姐,你真不懂男人。我可以想象宋原孤枕難眠的畫面。”
陸微微:“……”
第二天,陸微微和宋原約會,兩人以前在一起時約會也蠻少的。
“你經常忙工作,恐怕很少逛街吧?”
還真是。宋原買衣服一向簡單粗暴,上品牌店直接試好衣服,刷卡,走人。而且男人的服裝不像女人的服裝流行變化快,第二年再拿來穿也不會覺得過時。而且他不會刻意花時間去逛,路過就買了。他都快忘記上次逛街是什麽時候了。
兩人逛到一樓飾品店時,陸微微看到有人在打耳洞,她摸了摸耳垂,她沒有耳洞,小時候怕疼沒有打,後來大了也沒有什麽壓倒性的理由催促她打耳洞。今天卻有些動心了,“我去打耳洞好不好?”
宋原低頭揉弄了下她白嫩的耳垂:“打耳洞屬于無刃利器貫穿傷,你确定要打?”
陸微微聽他用這麽專業的名詞形容,頓時覺得耳朵疼。她拍掉他的手,往前走,“你絕對是故意的,我不打了。”
确實是故意的。宋原輕松兩步追上她,這就是腿長的優勢,他解釋說:“當警察的基本上不會有什麽機會帶飾品,打耳洞疼還是其次,關鍵是保養不好的話容易發炎出膿,就算好好保養,皮膚也會發癢,這個過渡期需要3個月以上甚至一年,手鏈戒指之類的買就買了,沒有必要為了沒有機會帶的飾品而受罪。”
這還差不多。陸微微買了兩身衣服,又給宋原挑了兩件大衣,還說:“我特別特別喜歡看你穿大衣。”宋原身材高瘦又挺拔,大衣又是很挑人的服裝,他穿在身上,修長的輪廓,筆直的雙腿,高冷淡雅的氣度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完美。陸微微每次看到宋原穿各式各樣的大衣,就會由衷地發出感慨:她的男人怎麽這麽帥呢?宋原老說她喜歡撩他,其實她才是被撩得最多的好嘛?
宋原不由笑了一聲,揉揉陸微微的後腦勺,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微微的臉登時紅了。誰說他高冷的,明明是流~氓。
陸微微暗暗鄙視他,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院明州打來的,宋原也看到了,嘴角扯出極冷淡的笑來。
陸微微沒看到,将東西全都塞到宋原手裏,接通電話。
“微微,在家?”
“沒有,在商場。”
院明州提出邀約:“中午一起吃個飯?”陸微微還沒答,他又道,“前幾次給你打電話你都說在忙,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
陸微微想了一下笑說:“好啊,我跟男友在一起,正好請你吃飯,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電話那頭的院明州愣了一下,立刻笑了笑:“逗我呢?你哪裏來的男朋友?”據他所知,微微身邊并沒有關系**的異性,而她在感情上又屬于慢熱的,即使發展新戀情也不該這麽快啊。
陸微微看了宋原一眼:“真的呦。不信你過來看看。”她報了個地址。
院明州這回是真的愣住了,片刻後又道:“好吧,我信了。不打擾你了,吃飯的事改天吧。”
陸微微挂了電話,宋原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連排椅上。她挨着他坐下來:“你還記得他是誰嗎?”
宋原微僵了片刻,言簡意赅:“記得。”
“你還記得啊?”陸微微道,“上次人家一個朋友卷入到一起醫療事故,讓你幫忙做鑒定,你一口回絕的堅定語氣我到現在還記得。”
宋原說:“你這秋後算賬呢?”
“說,你當時為什麽不肯答應?”陸微微就是在翻舊賬。
宋原說:“他不是在追求你嗎?所以我不答應。”
猝不及防的醋意洶湧而來。陸微微愕然,随即失笑,清了清嗓子,學着宋原深沉的語調道:“我們之間的其他關系并不足以影響案件的公平公正,這話不是你說的嗎?怎麽擱明州這裏就影響了?反複無常啊你。”
宋原說:“也不想想是因為誰。”
陸微微說:“好吧,看在這個答案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宋原沉默了一會兒說:“既然知道他的情意,以後少跟他往來。”
陸微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