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微微一笑(六)

韓成旭看完視頻後,嘴角劇烈地抽動着,他低下頭默不作聲。

陸微微以為他打算招了,誰知他突然說:“我真的沒有下毒,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那天她知道了我和曉敏的事後一直跟我鬧,還用自殺來威脅我,我實在是被她逼急了,就從寧風那裏弄來氰化~鉀給了她,還說你有本事就真的自殺。我不會多看你一眼的。我沒想到她真的會這樣想不開。”

還在狡辯?陸微微嘴角抽了抽:“女朋友要自殺,你不但不攔,還要借給她□□?”

“我是真的被她逼急了,我真的沒想到她會自殺,我害怕急了,所以一開始沒說實話。”

陸微微說:“真是難辦啊,邢曉敏已經招了啊。”

韓成旭瞳孔收縮:“她怎麽說的?”

“當然是實話實說啊。”陸微微一把視頻放出來,邢曉敏面孔漲得通紅,沒怎麽盤問她就如實招了。

韓成旭說:“事實就是我沒殺人。”

陸微微:“你就繼續嘴硬吧。”

陸微微從審訊室裏走出來,這個韓成旭真是惜命惜得很啊,死活就不肯招。俗話說不見棺材不掉淚,韓成旭屬于那種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反正微微是磨不過他了,就只能靠傅支隊這個老專家了。

事後,陸笑笑跑到陸微微面前邀功:“微微姐,要不是我,估計案子到現在都破不了,你打算怎麽謝我?”

“你想要什麽吧?”

“我想要姐夫的一個吻。”

陸微微傾身在她臉頰印了一個吻。陸笑笑抹了抹臉:“微微姐,你這是幹嘛?”

陸微微:“你不是想要你姐夫的吻嗎,我親過他,再親你,等于是滿足了你的願望啊。”

陸笑笑五官扭曲:“我開個玩笑而已,我才不要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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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微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再調戲你姐夫,我把你在學校偷偷談戀愛的事告訴叔叔。”

陸笑笑忙求饒:“我真的只是開玩笑的。”

“這還差不多,走吧,姐請你吃大餐。”

“好啊好啊,我知道一家燒烤店還不錯,就是有點小貴。你叫上姐夫和凱子哥,還有他女朋友一起,人多熱鬧。”

陸凱對凱子這個稱呼還蠻有意見的,三令五申地請求陸笑笑不要這麽叫,笑笑哪管那麽多,左一句凱子哥右一句凱子哥,叫得可歡了,陸凱已經徹底放棄了。

陸微微說:“凱凱出差去了。”

“那我豈不是要當電燈泡?”

陸微微:“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最後,不僅宋原來了,還有周楊和劉敏知。陸微微一踏進這家名叫“火力全開”的燒烤店,有種來到酒吧的感覺。昏黃交錯的燈光,裝束奇怪的服務生,臺上還有駐唱的歌手,深情地唱着情歌。

很好,這個風格很陸笑笑。

周楊咋舌:“這地方不錯。”

陸笑笑傲嬌道:“那當然,也不說誰找的。”她拿過來菜單輕車熟路地點了一串菜,還點了一打啤酒。

陸微微側目:“笑笑,你點那麽多,喝得完嗎?”

陸笑笑拍拍胸脯:“三個大男人再加上我和微微姐,說不定還不夠喝呢。”

周楊笑眯眯地說:“宋原不算。不過我自己就可以幹掉一半。”

陸笑笑眨眼:“姐夫你不喝酒啊?”眼神裏一副我崇拜的姐夫原來不能喝酒,太娘了。

宋原說:“我得開車。”宋原雖然酒量不好,但也不怕喝酒,只是因為工作的原因鮮少有喝酒的機會,漸漸習慣了也就不喝了。

周楊切了一聲,不過被周圍的音樂聲給蓋了過去。

陸微微靠在宋原肩上,隐約聽到震動聲響,是宋原的手機在響。她坐直身子,“誰啊?”來電顯示是傅支隊。

店裏十分吵鬧,宋原站起來說,“我出去接一下。”

宋原走後,陸微微一顆心提了起來,不會又有什麽狀況吧?她沒動聲色,等了大概兩分鐘,宋原走進來,神色輕松地坐下來。

陸微微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沒什麽事,問道:“傅支隊打電話幹嘛?”

宋原微微一笑:“報喜。韓成旭招了。”

陸微微豎起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

陸笑笑也感興趣地湊過來,說:“微微姐,你說邢曉敏沒滿18周歲,是不是可以不用負刑事責任啊?”

“誰跟你說不用的?”

陸笑笑說:“她是未成年啊。”

陸微微正要答,周楊難得有賣弄顯擺的機會,迫不及待地搶答道:“但是她殺人的時候滿14周歲了,我國《刑法》規定: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只不過會從輕處罰罷了。邢曉敏肯定是要坐牢的,如果她早兩天殺人估計就不用負刑事責任了,韓成旭就更慘了,強~奸罪和故意殺人罪,啧啧,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陸笑笑受教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長見識了。”

周楊得瑟地說:“以後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我什麽都知道。”

陸微微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周楊,我今天才知道你為什麽叫周楊。”

周楊一愣:“我媽給我取的,還有什麽說法嗎?”

陸微微煞有介事地說:“楊,是楊樹啊,楊樹高大挺直,即使身處惡劣環境也能筆直傲然,象征正直、正義,頑強、樂觀,我們的職業就是為了伸張正義啊,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周楊被誇得很開心:“還有呢?還有呢?”

陸微微想了一下,“你長得也像白楊啊,身材高大筆直。”

周楊樂不可支,笑得見牙不見眼,“微微,你這麽誇我,宋原都不樂意了。”

宋原說:“沒有。微微說了這麽多,其實我覺得她還沒說到根本上。”

“根本是什麽?”

宋原說:“你最像楊樹的地方還是在樹皮上,要知道樹皮都是很厚的,就好像某人的臉皮。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樹不要皮……”

陸微微怔了一怔,大笑,補刀還是宋原狠,“你怎麽知道我要說這個?”

宋原一手搭在陸微微背後的靠背上,“我們心有靈犀。”

周楊的臉拉得好長。陸微微忍不住又道:“好了好了,開你玩笑的。你這面相,天生帶笑,就算沉着臉看起來也像是在憋笑。”

周楊也不惱,嘿嘿一笑:“微微沒看出來啊,深藏不露啊。那你解釋一下老劉的名字。”

陸微微想了一下:“劉哥嘛,他在破案時動作敏捷,生活中知情達理啊。”

正在撸串的劉敏知一聽笑了,朝微微豎了豎大拇指。

周楊趁機給他倒滿酒:“來來來,微微都誇你了,不喝不行。”

“喝就喝。”劉敏知也沒多推辭,爽快地幹了三杯。

周楊又給微微到了一杯:“老劉都幹了,微微你得回謝吧?”

陸微微:“那我剛才還誇你來着,你怎麽不喝?”

“你還損我來着。打個折,我喝兩杯,你喝一杯,如何?”他說完,連灌了兩杯。

陸微微推辭不得,便喝了一杯。

周楊又挨個給大家斟滿酒,輪到宋原時,頓了一下,還是給他倒滿了:“不管你喝不喝,我該倒還是得倒。”

陸笑笑端着酒杯挪到微微旁邊:“微微姐,那我的名字怎麽解釋?”

陸微微:“笑笑,就是笑口常開呀,我們家的開心果。”

陸笑笑不滿:“一點新意都沒有。”努了努下巴,“那姐夫呢?”

陸微微沒好氣:“宋原,原就是原則性強啊,他認定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周楊說:“微微,那你的名字又怎麽解釋?”

陸微微想了一下:“微微,就是簡單,好記,叫起來朗朗上口,沒有什麽特別的寓意。我爸媽對我沒什麽高要求。”

周楊搖了搖頭:“不是這樣解釋的。”

陸微微故意不接話,周楊準是想損她,她才不上當。

周楊見狀,從底下拿了兩瓶啤酒重重擱到陸微微面前,“微微,咱們打個賭,我的解釋不僅能把你逗笑,還能把宋原逗笑,我要是做到了,你和宋原一人一瓶。”

陸微微有些驚訝:“賭這麽大?那我要是沒笑呢?或者宋原沒笑呢?”

周楊發狠道:“我就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劉敏知看看巋然不動好整以暇的宋原,又看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周楊,能把微微逗笑他信,逗笑宋原?太難了。

陸微微瞥了眼腳底下,一、二、三、四、五,還有五瓶,她咽了咽口水,說:“我跟你說啊,我不是怕輸,只是喝酒要有個度,喝多了傷身。我們這樣,你要是能把我和宋原逗笑,我們各喝三杯,好不好?”

周楊倒了滿滿六杯酒,整齊地擺放在宋原和微微面前,宋原難得見周楊這樣自信滿滿,揶揄道:“你要是在工作中有這份自信就好了。”

周楊笑眯眯解釋道:“我說微微這個名字很好解釋,微微,微微,微微就是你微微一笑,宋原的原則就沒有了。”

陸微微一愣,宋原也是一愣。

店內的抒情歌曲悄悄轉換成了搖滾歌曲,氣氛嗨到爆。

周楊一擊掌,指着陸微微:“看看看,樂了吧,你那雪白的牙齒揭示了你笑得有多開心。”

陸微微直接笑倒在宋原懷裏,半晌才坐起來:“這個解釋我喜歡,別說三杯,五杯我也喝。”

周楊又指着宋原:“別以為燈光暗,我看不見你偷偷上揚的嘴角和按捺不住的喜悅,快喝快喝。”

陸笑笑也跟着起哄:“就是,快喝快喝,只能多不能少。”

宋原這回沒多做解釋,直接端起玻璃,等于是間接地承認了,一杯、兩杯、三杯、三杯酒下肚。陸微微還在跟酒奮戰,一臉愁容。

宋原直接替她幹掉剩下的一杯半酒,周楊還在一邊說:“看看看,我跟宋原認識将近兩年,多少個日夜處心積慮地想灌他一杯酒,愣是一滴也沒灌成,微微你一來,他一口氣喝了四杯半,四杯半啊,确實是,你微微一笑,他原則就沒有了。”

陸微微:“你閉嘴。”

不是不想聽,而是聽了太開心,她怕自己把自己樂死。

宋原一口氣喝掉四杯多,臉色開始泛紅,神智卻還算清明,“周楊,你長本事了啊。”

周楊得意地搖搖酒杯:“要不要再來兩杯?”

宋原說:“說幾杯就是幾杯,我的原則你破不了。”

周楊:“……”走過最長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五個人都喝了酒,明明開着車過來卻只能打車回去。周楊喝得酩酊大醉,被劉敏知攙扶着坐上出租車。

陸笑笑也是喝得半醉,嘴裏還念叨着還要喝。宋原和陸微微把她送回了家,又打車回到住處。

陸微微一回到家就撲到了床上,又累又困又難受,矛盾的是心情一直是雀躍的。

宋原把她從床上撈起來:“微微,洗了澡再睡。”

陸微微挂在他身上,打了個呵欠:“好累,你先去洗吧。”

宋原抱着她:“那一起洗好了。”

陸微微抵着他的肩膀:“好啊。你先去放水。”

等放好了洗澡水,陸微微已經呼呼睡去。宋原無奈地搖了搖頭,簡單沖了個澡,一身清爽地上了床,輕輕推了她一把,陸微微咕哝了一聲:“走開。”翻身繼續睡。

宋原把她過來,低頭在她身上一嗅,一身的煙味、酒味、熏肉味,他把她的衣服剝下來,揉了揉鼻子,想起周楊的話來,确實是沒原則,抱着一身油煙味的她竟然也半點也不嫌棄,他抖開涼被蓋好,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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