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條錦鯉 ...

謝臨安将葉初然緊緊摟在懷裏, 護在身下, 咬緊牙關承受梁柱的雷霆之擊,在他心裏, 這個柔弱少女比他重一千倍一萬倍, 是他舍了命也要保護的人,最珍惜的人。

哐當一聲巨響,謝臨安将懷裏的小姑娘摟得更緊,可是意料中的重擊和炙烤遲遲不見落下,不但沒有落下, 似乎連動靜都沒了。

謝臨安有些奇怪, 不由擡頭望去, 驚的瞪大眼睛,差點一口口水噎住, 只見那根梁柱似乎長了眼睛般, 拐了個彎居然落在旁邊,兩頭翹起,歡快的轉來轉去打圈圈。

謝臨安暗道僥幸, 他來不及細想, 抱起葉初然往前跪行幾步,避開燃燒的梁柱,躲到一處石牆旁邊, 喘了口氣,打量起四周,周圍火勢越來越大, 無法脫身。

悲憤滿懷,今日的火起他自知道是何原因,自己死去也就罷了,可是葉娘是無辜的,她為救他才會困在這裏。

謝臨安仰頭望天,天色黑茫何處才是明?無語凝噎,蒼天,你為何這般對我謝臨安,謝臨安死不足惜,但求讓葉娘活下去,哪怕讓他死後永墜阿鼻地獄,他也無怨無悔。

謝臨安将葉初然緊緊擁在懷裏,貼在自己臉上,眼淚順着臉頰流在懷裏人的臉上,他多想可以永遠就這樣摟着他心愛之人,心痛如殇,低低喚道,“葉娘,是我連累你。”

就在此時,漆黑的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電蛇帶起四野光芒萬道,轟隆一聲雷響,瓢潑大雨瞬間傾盆而下,一陣青煙袅娜,最後一股火苗也被扼殺在大雨中。

謝臨安驚訝的微張着嘴,雨水拍在臉上湧入嘴裏也沒知覺,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可是下……下雨了,居然下雨了,他的葉娘有救了,他的心也得救了。

見自己和葉娘沒有性命之憂,他不禁長舒口氣,驀然想到剛才的事情,他雙腿竟然有了知覺,他可以翻身,可以抱住葉娘跪行幾步,不是幻覺,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謝臨安驚訝至極,用手扶助旁邊的桌子,想用力站起來,雙腿依舊軟軟的站不起來,他有些失望,頹喪的用力捶捶雙腿,腿卻不在像以前一般毫無知覺,遽然有些痛。

他心中如潮湧般洶湧澎湃,殘廢三年後,他的雙腿居然重新有了知覺,也許,他可以重新站起來,看了眼周圍大火燒後的焦黑一片,苦笑着搖搖頭,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葉初然迷迷糊糊中感覺渾身發冷,她松開手,揉揉額頭,腦海裏一片空白,自己似乎被煙熏暈過去,睜開眼睛四處打量,她被那個少年護在身體中,天上下着瓢潑大雨,周圍火勢已經熄滅。

“謝臨安,下雨了,那是說我們得救了。”葉初然心中歡喜至極,感謝錦鯉大神,不但保佑自己,還庇護了謝臨安,“謝謝錦鯉大神,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謝臨安伸手輕撫葉初然的秀發,眼神中滿滿的寵溺,“是,感激蒼天,我們得救了,不過錦鯉大神是什麽?”

葉初然掙開他的手,起身看一眼黑茫茫的天際,眼眸狡猾笑道,“佛曰,不可說,錦鯉大神就是錦鯉大神,是我的庇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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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大神(撇嘴不屑):下個雨而已,驚個毛線,我只管罩錦鯉,這貨不過順便而已。

謝臨安覺得心中湧出的熱流慢慢消失中,他皺皺眉,似乎葉娘放開自己後,那股熱流就消失了,難道熱流和她有關系?

葉初然正要起身,身邊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眼神怪異看着自己,柔聲道,“葉娘,再抱我一下,可好?”

葉初然咬唇笑的嫣然,這個家夥劫後餘生,還懷疑自己在做夢吧,她笑着撲在他的懷裏,伸手摟住他,依偎在他胸前,“火熄滅了,不是做夢,确确實實下雨啦。”

一股熱流從謝臨安心中再次湧起,經過五髒六腑到了腰身,又從腰身一路流到雙腿,雙腿猶如浸泡在溫泉裏,熱乎乎的十分舒服。

他想起前幾次,每次心中湧起熱流,都是那個小姑娘握住自己的雙手,這次大火中,她抱住自己,用命護着自己,居然讓他的腿有知覺。

他望着懷裏的小姑娘,眼神柔柔的似乎要滴下水來,這是他用命想護住的人,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他命中注定要捧在掌心中的明珠,原來,只有遇到她,他才能重生。

雨依舊下着,懷裏的小姑娘哆嗦幾下,嘴裏嘟嘟囔囔,“好冷,火都熄了,雨怎麽還沒停?”原來屋頂有些梁柱被燒毀,大雨從縫隙中漏下,打濕了衣衫,風一吹寒意浸骨。

謝臨安連忙解開衣衫,舉起衣襟遮在葉初然的頭上為她擋雨,将她摟在胸前,用身體為她取暖,一貫清冷的語氣溫柔似水,“還冷嗎?”

葉初然搖搖頭,感受着他的體溫,聽着他重重的心跳聲,心中十分安穩,一個念頭浮上來,居然希望雨不要停。

念頭剛起,瞬間大雨驟停,電閃雷鳴不見蹤影,天空中晃晃悠悠出了一輪明月,溫柔的月光照耀着大地,透過屋檐上破洞,月華如水般傾斜在兩人身上。

葉初然有些尴尬,擡頭望着謝臨安月下如玉般清俊的容顏,黑眸閃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深邃如潭水,一眼望不見底,她害羞的垂眸,“雨停了,我去看看哪裏可以出去。”

她離開謝臨安的懷抱,起身去查看四周,門撲通一聲被重重踢開,一人手持油燈,身後跟着幾人出現在門口,其中一人是裏長,還有兩人是裏長的助手,眼裏滿滿的不信和驚訝。

那人滿臉陰鸷,緩緩走近,提着油燈靠近兩人,照了又照,望着兩人,呵呵冷笑起來。

“好一個郎情妾意,小叔子半夜三更私會嫂子,這種亂倫之事堂堂解元信手拈來,當真大開眼界。”

來人正是謝多壽,這一場雨幾多歡喜幾多憂,他就是那個憂愁之人。

原來,在縣丞去找謝多壽,隐晦告知縣令的意思,讓他找出或者造出葉娘紅杏出牆的假象,并以此為理由休棄葉娘,而後明媒正娶牡丹,這樣一來,沒人會再說閑話,也不影響他的仕途。

謝多壽有些猶豫,在坎山村,通奸男女被捉住後,如果證據确鑿,兩人就會被族長裁決放在豬籠中,一起沉譚。

他舍不得葉娘這個美人,想到這次葉娘要和離的主意是謝臨安所出,又想到牡丹曾經告訴自己,謝臨安給任大人寫了信函,唯恐他把陳年舊事翻出來,心裏打起鬼主意。

他猶豫幾天,終于暗下狠心,不如弄死謝臨安,永絕後患,如此一來,沒有謝臨安做靠山的葉娘,還不任自己捏圓搓扁,他可以金屋藏嬌,把她養在沒人知道的地方,等到他以後一路榮華富貴到手,自然就不怕縣令和牡丹,讓葉娘做妾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

他思來想去,終于決定還是放火,謝臨安行動不便,到時候可以說房中油燈倒塌,自然無人會察覺。

于是他将謝家公婆和謝多壽以及張氏找個理由支開,只是葉娘和他鬧僵,實在找不到理由支開她,想着深更半夜放火,料想小丫頭睡熟,根本不會注意後院。

他趁着謝臨安睡熟,悄悄進去将輪椅偷出來,而後将柴火堆在屋子旁邊,一把火扔了上去,風助火勢,越燒越旺,眼看就要燒到屋裏。

誰料葉娘居然驚醒過來,大叫大嚷救火,好在謝家地處偏僻,無人聽到,不曾想葉娘居然沖進去救人。

謝多壽又妒又恨,葉娘竟然對那個廢人這般有情,難怪屢次拒絕他,卻對廢人言聽計從,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既然他得不到,那就讓那兩人做一對鬼鴛鴦。

于是謝多壽将房門鎖緊,眼瞅着兩人就要葬身火海,不曾想居然天降大雨,不但火被熄滅,就連他後續想再扔進去的柴都被淋濕,氣的他幾乎吐血。

謝多壽心中恐慌起來,這次沒有燒死謝臨安和葉娘,必定會被兩人揭發出來,謝臨安如此聰明之人,自然會猜到自己身上,他解元出身,有人放火暗算,這事一定會被告到縣裏,恐怕到時候縣令和縣丞都保不了他。

他悄悄從門縫中看去,見到兩人相互依偎,心中一動,一個主意立刻湧上來,暗自得意後,他立刻去敲裏長家的大門。

裏長睡眼惺忪的打開大門,一看謝多壽站在門口,這貨上了縣學,聽說又是縣丞和縣令的紅人,怎麽也不敢得罪,滿臉怒意瞬間變成笑意,“謝二啊,這麽晚有事嗎?”

謝多壽冷冷哼了一聲,“自然有事,謝家出了一對通奸男女,還請裏長大人随我去捉奸。”

裏長吓了一跳,通奸?坎山村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他看着謝多壽滿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連忙找到兩名幫手,随他一起前往謝家,不曾想居然捉到的是葉娘和謝解元。

裏長也不是瞎子,周圍的一切明顯是剛剛遭遇大火,怎麽又變成通奸現場?不過葉娘和謝解元深更半夜待在一間房裏,雖說衣衫完整,可也是解釋不通啊。

裏長左看看右看看,看着被帶了綠帽滿臉憂傷的謝多壽,又看看似乎被冤枉滿臉悲憤的葉娘和謝臨安,誰都惹不起,他決定還是站在一邊吃瓜算了。

葉初然立在謝多壽面前,憤憤不平道,“你眼瞎了嗎?私會?難道你和那位牡丹小姐私會的時候會放火燒自己?我倒還沒問,這把火究竟是何人所放?”

謝多壽嘲諷道,“難道不是你們兩人勾搭一起,忘乎所以,不小心引起大火?”

這人太無恥了,居然還倒打一耙,“呸,無恥之徒,你喪盡天良,放火燒自己手足,我救三弟,還被你倒打一耙,我詛咒你,這輩子不得好死。”葉初然幾乎快要氣死。

謝多壽冷笑一聲,“做出□□醜事,還敢放肆,把他們帶到謝氏祠堂,找族長來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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