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許諾雅說的,其實是尚閱的家,尚閱自幼由阿姨姨夫撫養長大,雖不是父母卻勝似父母,但阿姨家本身條件就稱不上太好,還要撫養一個女兒,所以尚閱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再繼續深造,而是選擇了工作。尚閱的阿姨因他的決定氣了好幾個月,尚閱一是怕他們心疼,二确實也是工作需要,索性就搬了出去,自己租了一間小房間,每個月發了工資,第一件事就是給阿姨的卡上打錢。

這些事,在莫可惜出市讀大學的時候就都知道,這個小房間,在交往的那一年裏,她也去過無數次,但她沒想到的是,四年之後,這個小房間還存在着。

幾乎不用想,這條路,熟悉得仿佛昨天才走過。

右手按了門鈴,卻不由得發抖,大概十秒鐘過後,有人來開了門,莫可惜擡眼,果然是許諾雅。

她想笑,但真的笑不出來,說她善妒也好,說她自私也好,對于許諾雅,即使過了這麽些年,她依舊沒法做到平常心對待。

許諾雅沒說什麽,開了門,指了指卧室,平靜地說:“他在裏面,洗手間在你兩點鐘方向,他還沒吃飯,幫他熬點粥吧,如果大小姐會的話,碗和勺子在水池下面的抽屜。”

莫可惜最讨厭的就是許諾雅說話的語調,她總是喜歡在不經意間樹立起兩人之間的界限,比如充滿諷刺的“大小姐”這個詞,她也很喜歡在不經意間透露自己與尚閱的親密關系,比如上述的提醒,莫可惜怎麽可能不懂,她只是在暗示自己來過這裏不知多少次。

但是,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麽要找她來?

看到許諾雅換好了鞋子準備開門,莫可惜忍不住叫住了她:“你為什麽叫我過來?”

許諾雅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嗎?既然如此,何必再叫我過來?”

“你以為我想嗎?但是要我眼睜睜看着他酒精中毒?”許諾雅撇了撇嘴,轉身繼續開門。

她的态度,反倒引起了莫可惜的好奇,讓她忍不住諷刺:“以前名不正言不順的時候草木皆兵,現在反倒不怕我和他死灰複燃了”

這一次,許諾雅連頭都沒有回,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隔絕了兩邊,許諾雅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地反問:“死灰複燃?何曾死過呢?”

望了眼右手上的訂婚戒指,為什麽她越努力,結局總是越諷刺?她用了六年的時間去愛他,何嘗又不是在用六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消磨自己的愛情。步履緩慢地走下樓梯,腦子裏卻一次次閃過讓她徹底絕望的那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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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你都喝醉了,還能那麽明确地知道我不是她?”

“因為,她不會來。”

然後,他真的就跟死了一樣,任她如何勸說,他都沒有任何反應,眼神空洞而迷茫,靈魂似乎已經随着莫可惜而去,只留下一具空殼。

多麽諷刺,到頭來,她得到的,不過還是一具空殼而已。

房間裏的莫可惜深吸了口氣,走到卧室門口,卻遲遲不敢開門,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突然想到許諾雅臨走前的那句“要我眼睜睜看着他酒精中毒?”莫可惜的心頓時一顫,不敢再猶豫,她飛快地打開了門。

尚閱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莫可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低垂的肩膀,似乎在透露着無力。她輕輕地走近,才看清他身邊那一個個的酒瓶,看到他發紅的臉色,她已經能猜測到他已經喝到什麽程度,在她的印象裏,尚閱是滴酒不沾的,她不知道,他何時,又是因何原因,沾上了酒。是因為親人的離世嗎?莫可惜想到了昨天碰面的那一幕,可是在她的印象裏,除了他阿姨一家以外,不曾記得他有什麽感情深厚的親戚。

她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待眼淚溢出眼眶,他依舊沒意識到她的存下。莫可惜撲通一聲跪坐到他身邊,伸手用力地搶過了他手上的酒瓶,終于換來了他充滿怒氣的直視。

而後,怒氣轉為了迷茫。

“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了?”看到他這幅樣子,莫可惜心疼到話都快說不出,想要轉身替他去倒杯茶醒醒酒,卻在轉身的一瞬間被他狠狠拉住了手腕。

他用勁很大,也許是喝醉了,更是不會掌握力道,莫可惜感覺到有些疼,但卻沒有說,直到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胸膛,她才委屈到失聲大哭。

“對不起。”

他只說了一句道歉,莫可惜甚至不清楚,他道歉的對象,是不是她。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想擡眼看他,卻發現他摟得太緊,她根本沒法掙脫。

“可惜,對不起……”

莫可惜陷入了沉默,沒有再哭,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任他抱着,等他平靜。

隔了許久,終于,感覺到他似乎松了力氣,莫可惜輕輕地推了推他,才發現他似乎睡着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一個185而且喝醉了的大男人拉到了床上,替他脫了外套和褲子,蓋了條薄被,又拿了條濕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她不太清楚該如何照顧一個醉酒的男人,只能憑大概的感覺做了這些,一切結束,莫可惜關了燈,輕輕地退出了卧室。

想起他還沒吃飯,莫可惜進了廚房,找到了大米,準備熬點粥,但一想到他不知何時才會醒,又怕做飯時的聲音會吵醒他,于是只能作罷。

沒什麽事做,她略微地逛了逛這個地方,才發現這裏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居住的痕跡,除了簡單的廚房用品,基本沒有任何電器,家具也是簡單到屈指可數,和四五年前完全是兩個樣子,看來他已經不住這兒了……

最終,她還是選擇溜進了卧室,怕開燈會打擾他,莫可惜輕悠悠地在黑暗中摸索,終于摸到了他的床沿,坐在地板上握住他的左手,其實什麽都看不清,但卻覺得莫名地安心。

就一會兒,在他醒之前,我就放開,這樣他不會知道的。

莫可惜就這麽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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