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正當兩人談話之際,大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因為尚未開工而嬉笑着的衆人立馬都一個個噤了聲,就像張了雙透視眼,能看到門外人是boss似的。

果不其然,推門而進的,就是boss。

“季總。”童粵略顯冷淡地叫了一聲,之後便是此起彼伏的應和。

只有莫可惜和尚閱,坐在收銀臺後方,仗着有個電腦遮擋,竊竊私語得有恃無恐,恐怕就算眼前的人都突然被外星人劫走,倆人也不會意識到有什麽問題。

季仲謙環顧了一下現場的環境,在瞥到收銀臺的那刻,突然眯起了眼睛。

是她?她為什麽會來?

無視門口的一幹人等,季仲謙徑直走到了收銀臺,笑容一如既往的禮貌,問道:“可惜?你怎麽在這兒?”

“啊?”莫可惜被吓了一跳,擡起頭發現是季仲謙,不免有些驚訝,“啊,季大哥,你剛問什麽?”

“我問,你怎麽在這兒?今天不上班嗎?”

“我是記者啊,當然是上班才來這兒的。”莫可惜照舊指了指相機和電腦,開玩笑地道:“你可別以為我假公濟私啊,我會好好寫好好拍的。”

“嗯。”季仲謙沒再問什麽,只是點了點頭,“那你先忙,我去那邊看看他們準備好了沒有。”

“嗯。”莫可惜也點頭,看他轉身而去,這才重新坐下,一邊低聲朝尚閱說道:“季大哥這老板當得也太細致了吧,一個女模特拍寫真而已哎,需要老板親自壓場?”

“有句話說得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去一下洗手間。”尚閱無所謂地聳聳肩,拿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手裏的小說,便起身離開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去一下洗手間?這是什麽梗?莫可惜不疑有他,腦子裏還糾結着這兩句話的聯系,見攝影師示意開始,全場都安靜了下來,也就識相地收起了疑惑,正式投入到工作中。

大概十分鐘過後,尚閱回來了,表情是輕松而惬意的,莫可惜想,大概是因為去了廁所的緣故,也就沒有問什麽。大概三個小時,在童粵接連換了八套服裝後,拍攝終于結束,莫可惜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滿意地翻看了一下自己拍攝的花絮照,不由得啧啧贊嘆了兩聲自己的攝影技術和公私分明的美好品德。

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童粵,可真是受寵。雖然她對娛樂圈不了解,但看她換了那麽多套服裝,基本上件件大牌,且季仲謙居然親自坐鎮,就可見他對她的重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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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種程度,是不是未免也有些誇張了?

“喂。”莫可惜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尚閱,好奇地低聲問道:“你覺不覺得……季大哥和童粵之間,有種非比尋常的關系?”

“哦?”尚閱挑眉,饒有興致地放下了書本,看着她問:“什麽關系?”

“嗯……”莫可惜緊抿着嘴唇,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得出了一個結論:“你覺得他倆是不是在偷偷戀愛?”

尚閱的表情頓時一愣,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莫可惜啊莫可惜,你真是木魚腦袋!想是這樣想,但話一出口卻是:“也許吧。”

“聽說童粵被挖掘的時候才十七歲,現在也三年了,要說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突然想起之前專訪時季仲謙對于擇偶的回答,似乎正是印證了這個事實。

尚閱對于她這煞有其事的推理感覺內心一陣困窘,剛才在休息室內的對峙場面,又一次浮現在眼前。

講道理,他真的只是想去洗手間而已——當然,順便,也是想印證一下腦子裏的猜測。

果不其然,在經過休息室的瞬間,聽到裏面傳來了季仲謙打電話的聲音:“今天為什麽會派她來?”

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只感覺季仲謙沉默了許久,最後語調冷硬地甩了一句:“你準備走人吧。”

食指抵着鼻尖,尚閱掩飾着笑意輕咳了一聲,以示自己并不是故意偷聽,雖然該聽的不該聽的,基本也都聽到了。雖然只有兩句話,但內涵,卻多過一篇萬字小論文。

果不其然,門在兩秒內被飛速打開,季仲謙眼神凜冽,挺直着身軀直視着眼前的男人。

“不用那麽緊張,這些話,就算沒聽到,也猜到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派個八卦的女記者,轉移一下今天的重點,明天童粵和我的緋聞就會傳遍大街小巷,再憑借她的演技和僅有的那麽一點牽扯,可惜立馬就會成為所謂的第三者,遭受無數的輿論壓力,而你,就可以趁虛而入,鸠占鵲巢。我猜得對嗎?可惜你算錯了一步,今天來的是她。”尚閱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冷冷的笑意,眼神不卑不亢,卻有着無窮的震懾力,饒是見慣了娛樂圈風雲變幻的季仲謙,也不由得心神有一瞬的恍惚。

這個男人,看上去比他小許多歲,但氣勢,卻完全不輸。如果是萍水相逢,他想,他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季仲謙愣了一秒,突然輕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可惜啊,真可惜,如果不是注定因為一個女人而成為敵人,我想,我們也許能成為朋友。”

“不。”尚閱還以笑容,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冷酷,“我們當不了朋友。”

“因為可惜?”

“90%。”

“剩下10%呢?”

尚閱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看了下手表,已經快十分鐘了,于是也沒什麽心情再和仇人聊什麽過去現在,雙手插在褲兜裏準備離開,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淡淡地提起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右手,曾經受過刀傷吧。”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季仲謙本能地握緊了拳頭,冷冽似寒風的問句中,帶着咬牙切齒的厭惡,這種厭惡,不針對尚閱本身,更不針對這一道曾經的傷痛,而是針對,那段在他後來的人生中,成為抹不去的污點的記憶。

他這三十年的人生歲月,雖然稱不上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但也算自問沒什麽對不起的人,除了他,那個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小男孩,那個因為他當初的自私而遭到誣陷,最後被父親打了一巴掌趕出家門的小男孩。直直地盯着他看,眼前男人的樣貌,居然慢慢地和曾經的那個小男孩重疊了起來。

“你……你是她的侄子?”心潮湧動,狂烈而心虛,那是一種矛盾的心緒,一方面,仿佛自己的污點被又一次攤開于世人面前,難堪而無地自容,另一方面,卻又像不斷被吹大的氣球,終于被戳破,自在而如釋重負。

尚閱停頓了一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只在重新啓步的一瞬間,最後回答了兩個字:“曾經。”

季仲謙緊握着拳頭,注視着他的背影,手臂上滿是凸起的青筋,足可見內心波動之劇烈。嘭地一聲甩上門,隔絕了兩個世界。尚閱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巨響,不屑地扯起一絲笑意,許多往事,卻因為剛才的交談而像老電影放映般重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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