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無可等
習卓楠回到辦公室,繼續整理網絡上的輿論消息,篩選出一個個大概有用的數據信息,結合手頭上掌握着的資料,開始遵循法律條文規定,制定出一套辯護和應急的初始方案。
又從李曉雅手中接過事務所這一個月內的律師開支和業務綜合,及各種紅利等等賬目。
賬單賬目看上去依舊,但習卓楠知道,事務所的業務在減少下滑,加上他自己經年收支進出厲害,事務所的賬務沒有出現赤字已經算是好了。
據習卓楠了解,應當不止是自己一家事務所出現這樣的情況,其他事務所也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
究其源頭,不過是程淮迦的家族事業越來越龐大,但凡有些能耐的律師,都想要去那個家族裏面去闖一闖。
極為大牌和能力十足者,也均被程淮迦的公司給挖了去。
一旦碰上他們,任何一家事務所各種經濟案敗訴率幾乎是百分百。
而事務所的金錢賬目來源,又大部分來源于經濟案,一牽扯到經濟商界,就算是一個小小的老板,也比平常其他的刑事殺人案,要賺的輕松,金額也是來的最多。
失去了這一臂膀,其他律師事務所怎麽不是業務慘淡,尤其是專攻經濟案官司這一塊的律師,幾乎是見着程淮迦公司的案子,就雙腿發軟,怎麽還能有其他機會辯護勝訴。
雖說程淮迦看來并沒有強行的參與其中,但一個舉動之間,就已經足以颠覆一個行業裏面的興衰存亡。
習卓楠将賬目合上,揉揉發疼的眼,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八點,習卓楠只得起身穿衣,開了門出了事務所到樓下開車回家。
回到家裏面時,李管家已經吩咐人做好了飯,看到習卓楠也是一訝,說:“二少爺回來了,正好飯剛做好,您是準備先吃,還是等大少爺回來一起?”
“等他回來吧,我先洗個澡。”
“是。”李管家知趣的為習卓楠到旁邊次卧櫃子裏取出一套家居休閑裝,同時給程淮迦打電話。
程淮迦正在和幾個外資企業開視頻會議,商讨着進軍娛樂,并是國際娛樂界的可行性。
程淮迦對這個圈子一直都是敬而遠之,他身份特殊,多多少少都會被人這樣子恭維,那樣子的送禮,程淮迦一直都很自持,關于這個圈子裏面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只是市場選擇,及幾個外裔家族對現在娛樂的前景充滿了好奇,幾個新捧出來的明星也是活躍在影屏和整個世家圈子裏,其中有一個合作商甚至不惜為一個明星傾家蕩産。
程淮迦等人覺着他做得有些過了,才有意的想拉他一把,商業利益的驅使下,集體做了這個決定,只是他們要做,就必須是整個國際上的。
程淮迦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就在整個視頻中鮮少說話和争奪,等那幾個人選擇完,做出一個大概方案的時候,才插上幾句。
一起視頻的幾個人知曉程淮迦性子,對他也不敢抱太大的要求和想法,只把利益分配給他的均衡一點,讓程淮迦不至于覺得這一行沒得賺就好了。
只要程淮迦在這一行挂個名,恐怕他不動手,跟着一起的這些人也都會賺得鍋滿盆滿。
電話響起,程淮迦掃了一眼,即接了耳機,問:“什麽事?”
“大少爺,二少爺已經回來了,說等您一起回來吃飯。”
程淮迦舒了口氣,說:“知道了。”
幾個正開會的人調侃起來:“程董開會期間怎麽還接電話啊,不公平。”
“說,哪個情人打來的?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公?”
程淮迦從辦公桌前起了身子,說:“這件事讨論得也差不多了,你們還有後續補充的話,電郵給我吧,再則你們也知道我進這個圈子裏的原因是什麽,所以,只要不觸及我的利益,我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
“程董,就等您這句話了,您的睜只眼閉只眼可都是在給我們留活路啊。”
“既然這樣,會議到此為止,我有事,先挂了。”幾個同視頻的人點頭,調侃着放他離開。
程淮迦出了辦公室的門,下樓驅車回別墅。
習卓楠已沖完涼,換好了家居服,到書房裏,繼續整理着案情,邊等程淮迦回來,還以為要等很久,不過十分鐘,李管家就為程淮迦開了門,然後帶着服侍的人走了。
李管家作為程氏家族的世代管家,一直應該是程淮迦最信任的主。
只是自從程淮迦和習卓楠在一起,李管家的任務即是為程淮迦打掃衛生做飯,做完就會自動離開別墅,而且幾乎都是在程淮迦不在家的情況下,程淮迦一回來,他就會立刻離開的。
程淮迦到洗浴間洗浴換了衣,從裏面走出來,習卓楠已在餐廳等,說:“我沒想你會回來這麽快,打擾到你工作了嗎?”
程淮迦夾了菜,咀嚼,說:“沒有,正好脫身。”
“哦。”習卓楠找不到其他話題,整個吃飯時間顯得極為壓抑。
習卓楠都有些想不起,曾經兩個人是如何親昵的你喂我我喂你。
那應該是最熱戀的時候,自己有次發高燒,還堅持去工作,程淮迦就拿了飯菜進到卧室裏面,把自己的工作收走,說:“吃一頓飯耽擱不了多少事情,你還病着,他們不體諒你,我可心疼,來,我喂你,你不讓我喂,我可用嘴了。”
習卓楠嫌他不害臊,一個世家族東家,竟然說情話臉不紅心不跳,蒙了被子就鑽進去,說:“你也太肉麻了。”
“知道還不趕緊吃,我還有更肉麻的,要不要聽,只說給你一個人。”
習卓楠自然是沒臉聽,起來吃了,可程淮迦依舊說個不停,害得習卓楠一餐飯都在臉紅心跳中度過,絲毫沒有想起工作。
習卓楠夾着菜的手停了下,嘴角揚笑。
程淮迦擡頭,正見他的笑,不置可否,也未問。
習卓楠說:“以前我們吃飯不這樣的。”
程淮迦依舊夾菜吃飯,并不理會習卓楠。
習卓楠有些難受,張口又說:“淮迦……”
“我吃好了,你繼續,吃完放在這裏,我一會兒出來收拾。”
習卓楠看着程淮迦起身,離開餐廳,到了書房。
習卓楠靜坐在哪裏,半口飯菜也吃不下了,好容易将自己面前碗裏的飯吃完,就也回了書房,腦海裏懵着的去看剛才整理下來的資料,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習卓楠和程淮迦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做過家務洗過碗,偶爾會洗那麽一次,也都是在程淮迦出去了之後才會做的。
十幾年了,他們的相處方式沒有變過,只是有些質已經與以前不同了。
熬了将近半個小時,習卓楠終于忍不住,還是關了電腦,回了卧室。
程淮迦十二點從書房出來,習卓楠已經躺在床上,不知是迷迷糊糊睡着了,還是渾渾噩噩的沒有睡着,聽見門響,就睜眼看了一下。
程淮迦正巧開燈,見習卓楠睜眼看,手忙調了燈光的亮度,說:“我以為你還在工作,抱歉。”
然後到了裏間洗漱一下,也關了燈躺在床上。
床上兩人依舊并排,但已經沒有了可說的話。
習卓楠只恨不能大哭一場,将身子側向床外,背對着程淮迦難受之極。
窗外夜色沉沉,天氣已開始轉冷。
次日刮起了風,習卓楠起來的時候,程淮迦已出去跑了步,回來做好飯,出去上班了,臨走前,在門口挂了一件略厚一些的風衣外套。
習卓楠撫摸着那件外套,套在身上走了,驅車到事務所,事務所裏因為秦文斌的到來,正趁着這早上的時間,偷得閑給他慶賀。
秦文斌站在人群中央,被衆星捧月一樣。
習卓楠走過去:“都沒有事情可做?要不要我給你們些案子,讓你們多努力努力。”
一個新律師立馬不服,說:“習大律師這就不好了,我們忙得又通了一個宵,好不容易有個時間的,就慶賀了五分鐘,您就來了。”
秦文斌上前拉了習卓楠一下,說:“怎麽,心情不好,早餐吃的什麽,我聞聞?”
“學長如果有時間,不如我交幾件案子到你手上,估計你會很樂意幫忙。”
“自然,趕緊讓我活動起來吧,我都快閑出病來了,這忽然一下子輕松下來,我這腦袋啊空得能塞棉花,要不重新轉起來,我估計會成殘廢。”
“秦大律師這麽拼命,難道之前就被習大律師訓得服服帖帖的,難怪秦大律師會來這裏,原來是冤家啊。”
秦文斌笑而不語,和那些人擺了擺手,就跟習卓楠到了習卓楠的辦公室,說:“見不得我受歡迎,幹嘛還聘我,我跟你說,你這事務所雖說是人才凋零,但也算是奇葩了,夠努力,就憑這個,我也不舍得走了。”
“怎麽沒見斯蒂夫。”
“吵架了。”
習卓楠嘴巴張了一下,想問什麽,最終沒有問出口,秦文斌也不瞞他,說:“我們的理念太過不同,分明是兩個國家的人,湊不到一塊去。”
“可你們結婚了那麽長時間。”
"但也沒有磨合好,怪我了?我們的婚姻其實也并不像你看起來那樣的和諧,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所以,我還是有機會去争取程淮迦的,你小心點。”
習卓楠不說話了,秦文斌見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倜傥他,說:“怎麽,不會你們的生活也出問題了吧,之前還是懷疑,現在……看你這樣,也很難想象你們之間會出什麽問題。”
習卓楠把早上李曉雅從律師公會那邊分來的案子丢了幾件給秦文斌,就趕了他出門。
婚姻出現問題,各家有各家的原因。
但習卓楠低頭看着那個鎖着離婚協議書的抽屜,心中一陣陣抽痛。
明天就是最後期限,如果讓秦文斌知道自己和程淮迦離了婚,會不會繼續的去追程淮迦,不顧一切代價的。
如果秦文斌和程淮迦在一起,或許就不會有自己這樣的問題了。
秦文斌對程淮迦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無條件的順從,當初追的時候就那樣,在一起結了婚之後,可能就會一直會以程淮迦為天,天天圍繞着他轉。
不會工作到半夜不回家,不會不回家的時候也不給個電話,讓他一直在那裏等,等得無耐心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