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哪裏好

杭嘉樹此人是蔓星娛樂的一哥,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獎拿了不少,前些天更憑着一部《死局》被國際著名電影節提名最佳男主角,人氣直追天王林子瑜,在年輕群體中極有號召力。

能和蘇紫瞳好好說話的人不多,杭嘉樹算一個。

杭嘉樹畢業那年因偶像劇《水晶童話》中的男三號一炮而紅,在各大娛樂影視公司的争搶中,卻被初涉娛樂圈的蘇紫瞳簽走。那時蔓星還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小小工作室,連個像樣的經紀人都請不起,蘇紫瞳為了履行當初簽他時那個“一定會讓你紅”的諾言,又當經紀人又當助理的親自帶他。

蘇家産業做的大,卻并不涉足娛樂行業,況且蘇紫瞳和家裏不和,早些年兩個人也吃過不少苦,算是一路扶持着走下來。杭嘉樹紅了之後,也一直待在蔓星,幫蘇紫瞳提攜了不少新人。

他最是重情義,娛樂圈的爾虞我詐不曾摧折他的真心半分。

蘇紫瞳雖然在男女關系方面沒節操了一點,但不吃窩邊草的這點自我要求還是有的,所以察覺到杭嘉樹的心意之後,她果斷的給他安排了一個經紀人,自己退居幕後。

杭嘉樹為此鬧了大半年,出格的事做了不少,娛樂頭條上了n次,不曾想自此開始大紅大紫。

此後杭嘉樹片約代言不斷,全國各地的飛,常年都在劇組,蘇紫瞳則忙着公司上市,兩個人交集越來越少。蘇紫瞳本以為杭嘉樹放下了,誰知在去年的公司年會上,蘇紫瞳不過是多喝了兩杯,醒來時就已經和杭嘉樹滾在了一起。

看着杭嘉樹眼睛裏藏不住的又驚又喜,她幾乎想一頭撞死。

本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兩個人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也就過去了,可杭嘉樹顯然不那麽想,那晚過後,他盯蘇紫瞳就像盯着肉骨頭的流浪狗一樣,但凡有人試圖染指,他都要上去狂咬一番。

蘇紫瞳這些年換過的情人不少,出于某種歷史遺留原因,她尤其偏愛溫和成熟或者能夠完全掌控的男人,因此大多都是好聚好散,鮮少遇到杭嘉樹這種讓她疲于應付的。

也是這個時候,那個給蘇紫瞳做了七八年心理咨詢的庸醫竟然建議她和杭嘉樹試一試,蘇紫瞳出于某種自己也說不出的隐秘心思猶猶豫豫的同意了。拖拖拉拉好了一年多,其間蘇紫瞳無數次作天作地試圖分手,杭嘉樹都以驚人的忍耐力和超出他性格的包容心忍了下來,甚至在年初向她求了婚。

這次蘇紫瞳徹底慌了,單方面提出分手之後落荒而逃,走之前還給杭嘉樹制造了一啓緋聞,原本以為可以冷靜一段時日,不曾想一回國竟又被他逮到。

杭嘉樹有蔓星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蘇紫瞳又和他有着多年來同甘苦共患難的情誼,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幹淨的。

蘇紫瞳心情複雜的看着他,即便是在夜色裏,杭嘉樹的眼睛也亮的驚人。

他手勁很大,捏的蘇紫瞳肩膀生疼:“分手我同意了嗎?”

Advertisement

有些話真的已經說過很多遍,蘇紫瞳無奈的看着他:“嘉樹……”

“向迪的事……”杭嘉樹的手指緩緩移到她修長的脖子上,帶着克制不住的怒意,“你不準備給我解釋一下嗎?”

呼吸有輕微的阻滞感,蘇紫瞳微微後仰,一點幽微的光線裏,杭嘉樹左耳上的六芒星耳釘若隐若現的閃了閃。

蘇紫瞳不願意刺激他,只是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把燈打開,幫我倒杯水好嗎?”

杭嘉樹的手指微微收緊,片刻後,終于還是卸了力道。

床頭的小夜燈光線柔和,蘇紫瞳半靠在枕頭上,接過杭嘉樹遞來的杯子。大概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休息好,他黑眼圈十分嚴重,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偏硬的頭發淩亂的支棱着,唇上冒出細小的胡茬,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散發着頹廢的氣息。

可即使是這樣,他依然是英俊的,像一個流浪的旅人,随性而不羁。

蘇紫瞳還記得第一次見杭嘉樹時,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利落的輪廓、濃眉星目,整個人都充滿了野性的爆發力。

當時杭嘉樹挑眉問她:“你能給我什麽?”

剛剛畢業回國,還對娛樂圈一竅不通的蘇紫瞳十分自信地笑道:“我一定會讓你紅。”

一轉眼,竟然已經這麽多年。

大概是藥效過了,蘇紫瞳的腳又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疼,她在一旁的桌子上翻找了片刻,就着手中的水,吞了兩粒止疼藥。

杭嘉樹這才悶聲問道:“腳怎麽了?”

“不小心扭了一下,沒什麽。”蘇紫瞳放下杯子,“你怎麽回來了,劇組進度如何?”

“快殺青了。”緩了這一會,杭嘉樹的情緒冷卻下來,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我知道向迪的事你是故意氣我的,我不追究了,但是,分手我不同意。”

蘇紫瞳一時沒有作聲,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是他,她甚至很努力很努力的試過了,可還是不行,有時候,不愛一個人有多難,愛一個人就有多難。

“杭嘉樹,”蘇紫瞳靜靜地看着他,“我不愛你,你這樣沒有任何意義。”

杭嘉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痙攣似的抽動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你……”

“我哪裏好?”蘇紫瞳近乎尖銳的打斷他,“認識這麽多年我什麽樣你還不清楚嗎?你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

“我要是要別人我他媽現在會在這嗎!”杭嘉樹猛地直起身,高大的身形極有壓迫感,他兩眼通紅地瞪着她,“蘇紫瞳,你到底有沒有心!”

蘇紫瞳轉過臉,不去看他悲憤的表情,腦海中浮現母親死不瞑目的雙眼。

“大概沒有吧。”她漠然道。

杭嘉樹連夜趕來,訂了第二天淩晨五點回去的機票,能待在病房裏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他甚至來不及閉眼休息一會,可即使這樣,蘇紫瞳依然冷言冷語,句句如刀地往他心裏戳。

這麽多年娛樂圈風刀霜劍言如雪,都抵不上她一句“我不愛你”。

杭嘉樹離開後,蘇紫瞳迷迷糊糊又睡過去,夢到許多年前的舊事。

無憂的童年、慈愛的父親、拉着她四處闖禍的沈逸,那時雖然吵鬧,但感情是真的好,連兩家的大人都會笑着說一句“這兩個孩子是天生的冤家”。

可是,究竟是什麽變了呢?

夢境的最後,是母親含恨的雙眼,她似乎在質問她:“你明知道是誰害我,為什麽不替我報仇?”

蘇紫瞳在手機鈴聲中驚悸醒來,她定了會神,接通電話。

“蘇小姐,”男人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十分好聽,“你準備什麽時候來咨詢室?”

蘇紫瞳看一眼手機,這才發現已經下午了。她前幾個月新換了一個心理咨詢師,去咨詢過兩次,感覺還不錯,所以定下了咨詢師每周六下午兩點到四點這個時間段,昨天回國後,她還特意給咨詢師打過招呼,誰想世事難料,今天肯定是去不了了。

“齊醫生,我在醫院,今天去不了了。”蘇紫瞳懶洋洋地眯了眯眼睛,習慣性地撩了一句,“如果你願意的話,歡迎上|門|服|務。”

對面傳來低沉的笑聲,齊斐像是含着某種刻意的暧昧道:“蘇小姐,我很樂意。”

可惜蘇紫瞳不樂意,經過杭嘉樹昨晚那一遭,她最近怕是都沒什麽這方面的心情了。

挂斷電話後,護工推她去衛生間洗漱,出來吃了點沒滋沒味的午飯,蘇紫瞳坐在病床上玩手機,發現早晨收到的一條消息。

——昨晚休息的怎麽樣?腳還疼嗎?

發信人是個陌生號碼,蘇紫瞳挑挑眉,在心裏把知情人士過了一遍,敢肯定發消息的十有八|九是陳銘。蘇紫瞳微微一哂,把手機丢到一邊。

昨天那個年輕英俊的醫生正好過來查房,目光在蘇紫瞳的腳上停留片刻,他微微一皺眉頭:“蘇小姐,瘀血比較嚴重,需要抽血治療。”

蘇紫瞳覺得自己的心尖立刻抽了一下:“會打麻藥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溫和道:“放心,不會很疼。”

那就是不打的意思,至于醫生口中的“不會很疼”,蘇紫瞳只能“呵呵”。然而等她看見針筒的時候,蘇紫瞳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她緊張地盯着針頭一點點靠近,沒入皮膚,剛準備松一口氣,病房門被“砰”地大力撞開!

剛剛趕完通告的童珂一臉興奮地沖進來:“瞳瞳,好消息!”

原本無比淡定的醫生手腕猛地一抖,蘇紫瞳瞬間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是、是童珂嗎?”醫生不敢置信地道。

童珂這才像是察覺到有人,手指理了理頭發,十分溫婉地笑了笑,對着醫生伸出手:“你好,我是童珂。”

醫生激動地伸手握住:“你、你好,我是你的粉絲,可以和你合影嗎?”

針筒孤零零地在蘇紫瞳腳上晃了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蘇紫瞳忍無可忍地抓起床頭的杯子,向着那個讨債鬼砸過去。

“童珂!!”

童珂被醫生拉了一把,杯子擦着她的手臂砸在對面的牆上,“砰”的一聲,死無全屍。

“瞳瞳,你怎麽哭了?”童珂驚訝地看着她。

醫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蘇小姐……”

“滾!”蘇紫瞳要氣瘋了,“我要投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