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點抖M
“喲,這麽快就來啦?”酒吧包房裏,趙欣挑着細長的眼角看過來,一邊促狹似的輕輕推了江晚晴一把,打趣道:“看來我們沈大少這次是把人放在心尖上了,放心吧,就是兩個醉鬼胡攪蠻纏,沒大事。”
包房裏的重金屬搖滾節奏感極強,旋轉的彩燈讓人眼花缭亂,暗影裏是喝到醉醺醺,湊成一堆的男男女女。
沈逸十分娴熟地挽起衣袖,解開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露出胸口一點淺淺的溝壑——以他多年纨绔經驗,這樣的場合就如同扒掉了披在身上那張西裝革履的皮,徹底從衣冠禽獸回歸到禽獸的本質。
沈逸大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一腿伸長,一腿架起,大爺似的往那一坐,頓時成了整個包房裏不可忽視的存在。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趙欣拉皮條似的招呼道,“這是逸寧的太子爺,沈逸,沈大少。也是咱們小晴背後的財神爺,大家可看好了,以後誰敢欺負小晴,沈大少定然饒不了他。”
聽了趙欣這話,幾個半醉不醉的制片人、導演立刻把目光投到沈逸身上,在圈內人看來,這些不曾涉足娛樂圈的老板少爺都是典型的人傻錢多好糊弄,特別是沈逸這種纨绔,被包養的小明星迷得找不着北,小情人随便吹吹枕頭風,大把投資就接踵而來。
而此時,江晚晴正臉紅紅的依偎在沈逸臂彎裏,十分溫婉的點了根煙,親自送到他嘴裏。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雖然這麽說,但江晚晴看着沈逸的雙眼卻裝滿了嬌羞和掩不去的喜色,“我剛剛實在是太害怕了……”
沈逸叼着煙輕輕笑了一下,什麽都沒說,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臂滑下來,輕輕在江晚晴背上拍了拍。
制片人和導演對視一眼,立刻端了酒上前來。
“沈少是吧?來來來,相逢即是有緣,大家能坐在一起也不容易,我敬沈少一杯。”
“小晴這孩子資質不錯、肯努力,就是運氣差了一點,在娛樂圈要紅可得看命,不過有沈少在後面保駕護航,這大紅大紫也是遲早的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誇沈逸眼光好,說來說去,話裏的意思不過是:只要金主多投點錢,不愁小情人沒戲演。
沈逸把煙夾在指間輕輕彈了彈,頗有些玩世不恭地笑道:“二位說的有理,這樣吧,改天把你們近期籌拍的項目拿來給小晴看看,小晴挑中哪個,我們就拍哪個。”
制片人笑得臉都開花了:“沈少爽快!”
随後又拍了拍江晚晴的肩:“小晴好福氣啊!有欣姐提攜,沈少支持,大紅大紫指日可待,到時可別忘了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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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還沒開始呢,大餅都給畫上了。
江晚晴卻像是信以為真似的,被制片和導演三兩句捧得心潮澎湃,紅着臉認真道:“我會的。”
另一邊,喝得微醺的趙欣歪過來,腦袋親昵地靠上沈逸的肩,上挑的眼角妩媚似妖:“怎麽?你這回來真的?”
沈逸漫不經心地垂眼看她一眼,叼着煙的嘴角顯得有點歪,露出點恰到好處的痞氣——少一分過于正經,多一分則稍顯猥瑣,将所謂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中的那點“壞”展現的淋漓盡致。
趙欣微醺的雙眸一瞬間迷離起來:“怎麽辦?我有點嫉妒了。蘇紫瞳那個賤人就算了,江晚晴算是什麽東西,也值得你特殊對待?”
沈逸吐了口煙,似笑非笑地捏着她的脖子把人推開:“誰是賤人?”
趙欣猝不及防被推開,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近乎怨毒地扭曲了下,随後她理理頭發,熟練地點了根煙,享受似的微微眯起細長的眼睛。
“這就生氣了?”趙欣斜睨着他,豔紅的指甲在細長的煙卷上磕了磕,“你這樣維護她,她可不知道,這會指不定跟哪個男人鬼混呢。”
沈逸沒搭理她,只是把煙蒂摁滅,招呼江晚晴一聲:“小晴,走了。”
還在侃侃而談的制片人住了口:“沈少這就要走?”
沈逸看一眼手表,輕輕“嗯”了聲:“大家好好玩,今天記在我賬上。”
江晚晴嬌嬌怯怯地跟在沈逸身後,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趙欣一眼,趙欣微微一眯眼,沖她比了個“ok”的手勢,江晚晴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從酒吧出來将近四點,沈逸把江晚晴送回二環的公寓。
車子停在小區外的馬路上,沈逸點了根煙,瞟她一眼:“你上去吧。”
“這麽晚了,”江晚晴咬了咬唇,有些臉紅地看着他,“就別走了吧,你好久沒來了,我有些想你……”
她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含着晨露的嬌花,顯得十分楚楚動人。
沈逸在一旁看着,卻莫名地有些索然無味。剛出門的時候,他還抱着找人打一炮的念頭,可臨到跟前,卻不知是時間太久還是什麽別的原因,忽然提不起興致了。
因此他只是叼着煙笑了下:“下次。”
然而向來十分懂事聽話的江晚晴這天不知是怎麽了,撒嬌賣乖,無所不用其極的非要他留下來,甚至探了手下去解他的皮帶。
沈逸本來沒什麽太大反應,一直饒有興致地看着江晚晴作,這時卻忽然有些膩煩。
小作是情趣,掌握不好度就是作死了。
沈逸拽着她的頭發将她拉起來,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會,輕輕在她臉上拍了拍:“你乖乖的,想要什麽,我自然會滿足你。”
沈逸從沒有拿這種态度對待過她。
在江晚晴的印象裏,沈逸一直是溫柔的、體貼的、風流的。一開始,沈逸把她從一個老色鬼床上救下來時,她以為沈逸和那些觊觎她身體的男人沒什麽不同,可他卻沒有碰她——即使在她表示自己是心甘情願的時候。那個時候,江晚晴以為他是潔身自好的貴公子,可後來發現,他身邊的女人從沒斷過,甚至常見常新,她甚至親眼看到過他把前一刻還抱在懷裏寵愛有加的女人送給合作夥伴。
可是,她是不同的。
從相識起,沈逸就對她處處體貼照顧,關心她的事業,保護她免于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的騷擾。
她甚至偶爾會産生一種被愛的錯覺。
這樣英俊多金、溫柔多情的男人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動心,她數次暗示,然而沈逸都無動于衷,最後鼓起勇氣表白,沈逸彎了彎桃花眼:“這是你想要的?”
那之後,雖然沈逸身邊還有別的女人,但江晚晴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是不同的。
雖然談不上愛情,但多多少少會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萬一呢?
直到見到蘇紫瞳,江晚晴這才知道,撕去風流貴公子的那張标簽,沈逸也會冷嘲熱諷、氣急敗壞,因為一句話甚或一個眼神而開心動怒。
想到趙欣之前說的,蘇紫瞳住進了沈逸市中心的公寓,江晚晴臉色蒼白,那是她和別的女人都不曾去過的地方。她不奢望能夠和沈逸住在一起,但現在連留下他都做不到。
大概連趙欣都想不到,沈逸竟然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守身如玉。
江晚晴嘴唇哆嗦了一下:“沈少……”
沈逸放開她,彈了彈煙灰,輕描淡寫地瞟她一眼:“趙欣說的話你留個心眼,別什麽都信。”
回到市中心将近五點,遙遠的天邊能窺見若隐若現的晨光。五月初的黎明,氣溫還很低,沈逸昨夜裏先是吹了半晌風,又沖了兩回涼,接着在外面跑了近一夜,這會吹着晨風,鼻子癢的厲害。
他打了兩個噴嚏,想到這糟心的一晚,莫名有些不爽。
好好的美人相邀他不留下來,反而冒着晨風開車趕回來,聽起來倒像是為蘇紫瞳守身似的。
沈逸黑着臉抽了根煙,又吹了會風才鎖車上樓。
五點過五分,蘇紫瞳應該還在睡。
沈逸輕手輕腳的進門,打開玄關的地燈換鞋,冷不丁聽到一旁傳來蘇紫瞳幽幽的聲音。
“現在才回來?你去哪了?”
啪嗒!
鑰匙掉在地上。
沈逸像被老婆抓住夜不歸宿的男人似的,整個人都僵在那裏,脖子像缺少潤滑的軸承似的,咔吧咔吧地扭過來。蘇紫瞳正保持着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靠在飲水機旁,面上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就是一雙鳳眼幽冷幽冷的。
沈逸和她對視片刻,忽然反應過來,這他媽明明是自己家啊!蘇紫瞳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前一晚還當着他的面和別的男人聊騷,現在居然理直氣壯的質問自己去了哪兒?
想起蘇紫瞳前一晚撩完就跑的惡劣行徑,沈逸磨了磨牙,十分挑釁地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
蘇紫瞳知道這麽多年他身邊的女人就沒斷過,她也不放在眼裏,但知道和親眼所見、切身體會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蘇紫瞳沒想到住在這裏的第一晚沈逸就如此耐不住寂寞,禿着一塊腦袋,大半夜出去淩晨回來,就為了打一炮。
她甚至連氣都生不起來,只剩了厭惡和惡心。
蘇紫瞳微微蹙了一下眉心,沒搭理他,轉身回了房,卧室門在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震得沈逸耳朵生疼。
沈逸只當她生氣了,心中還竊喜一下,以一個十分風流倜傥的姿勢靠在客卧邊上,優雅的敲了敲門:“你看看你,把門摔那麽響,感情不是你家門,就不心疼是吧。”
門內理所當然的沒有聲音,沈逸頓了頓,繼續嘴賤:“你就不能考慮一下左鄰右舍,大清早的,把人家吵醒怎麽辦!”
依然沒有回應,甚至連一句“滾”都沒有。
沈逸這才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了,他站直身子,有些不确定地問道:“哎,你真生氣了?”
等了一會之後,沈逸聳聳肩,轉身回了房。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忽然悲哀的發現,也許自己真有點那什麽……抖m……
不被蘇紫瞳諷刺兩句心裏怎麽都不得勁,連暫時勝她一籌的愉悅感都沒那麽強烈了。
“我他媽怎麽這麽賤呢?”沈逸抱着這樣的自我質疑,黑着臉睡着了。
吃早飯的時候,張媽探頭探腦地向卧室門口張望:“少爺怎麽還沒起呢?我去叫他。”
蘇紫瞳喝了口煮的香甜的牛奶,眼也不擡地道:“他昨晚出去約會呢,早晨才回來,您別管他,餓了自然就起來了。”
“哎呀!”張媽很是心焦地拍了拍大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蘇紫瞳道,“蘇小姐,你怎麽不看着少爺呢!夫人可是專門給你們制造的機會!”
她就知道!
蘇紫瞳沉默片刻,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回答。
難道她要說她看不住沈逸?還是強扭的瓜不甜?這不明擺着默認了她喜歡沈逸這件事嘛。
蘇紫瞳斟酌片刻,十分含蓄地道:“張媽,您轉告我幹媽一聲,我們都長大了,不管是大人的玩笑還是當年的童言童語,都做不得數的。”
“蘇小姐,你真的對我們少爺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蘇紫瞳心裏發苦,不好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唉,”張媽見她反應,只當她默認了,嘆息一聲,竟然抹起了眼淚,“當年多好的兩個孩子啊,怎麽就……”
張媽偷偷瞟一眼蘇紫瞳,說不下去了。
畢竟是鄰居,當年蘇夫人過世後,眼前的女孩和父親鬧翻,甚至搬去外祖家的事她還是知道的,雖然不明緣由,但這事輕易是不能在蘇紫瞳面前提的。
沈逸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sissi把蘇紫瞳的筆記本送來,她就在書房處理公務。
現任公關經理由于要移民,上周提出離職了,公司正在重新招人。蘇荇不耐煩管這種瑣事,直接讓總經理自己抉擇。然而這時她并不知道,這個決定不久後會讓她後悔莫及。
吃晚飯的時候,沈逸依然沒有出來。他房門緊閉一整天,甚至不曾出來喝口水。
連蘇紫瞳都不由好奇地看了好幾眼,有些刻薄地想:這怕是被狐貍精吸幹了精氣。
張媽擔心地團團轉:“這一天不吃飯怎麽行呢?少爺頭上還有傷呢,這不是出什麽意外了吧?”
蘇紫瞳合上電腦看過來:“您去叫他一聲,睡到現在也該起來了。”
“哎呀,蘇小姐,你去吧。少爺大了,萬一沒穿衣服什麽的,我這老婆子看到不好。”張媽立刻眼睛一亮,說着還把拐杖遞過來,親自扶起蘇紫瞳,向着主卧方向催促般地輕輕推了推,“我去盛飯。”
蘇紫瞳:“……”
什麽叫少爺沒穿衣服看到不好,難道她看到就很好?
蘇紫瞳無語了片刻,走到主卧邊上敲了敲門,見沒人應,又用力拍了拍。等了片刻,見還是沒什麽反應,蘇紫瞳不耐煩地推開門,沈逸果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起來了。”
“……”
“沈逸!你裝什麽死!趕快起來!”
“……”
“喲,難道是縱欲過度爬不起來?”
“……”
蘇紫瞳終于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挪到床邊,發現沈逸皮膚通紅,腦後的繃帶上滲出零星血漬。蘇紫瞳彎腰摸了摸他的額頭,也不知燒了多久,這溫度燙的厲害。
“張媽!”蘇紫瞳猛地喊道,“給劉醫生打電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