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觊觎已久
這什麽情況???
對手不按套路出牌,沈逸一時有些懵。
然而很快,蘇紫瞳的舌頭像條小蛇似的鑽了進來,帶着不知從何而來的馥郁香氣,甜膩膩的。沈逸輕輕抽了口氣,回過神來的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可恥的又有了反應。
蘇紫瞳的唇舌很軟,又濕又滑,十分靈活的在他唇齒間逡巡穿梭,剛起了‘逮捕’的念頭,那柔軟的舌尖就狡猾的溜走了。
所謂計劃、撩完就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都在本能的驅使下灰飛煙滅,沈逸幾乎是立刻就捧着她的後腦吻回去。
兩個人有所接觸,不管是怎樣的關系,總要講求一個‘互動’,即有來有往。就如同下棋,單方面的碾壓向來是沒什麽樂趣的,非要棋逢對手才足夠精彩。
沈逸身上醇厚的香水味、清冽的沐浴液的味道,和着男子身上幹淨肌膚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一起将蘇紫瞳緊緊包圍。她有些克制不住的輕輕喘息,向來清明的眼半阖着,忍不住有些意亂情迷。
一個吻結束,兩人呼吸都變得急促,額頭滲出細細的汗,呼吸間皆是對方的味道。熱浪上湧,似乎連周身的空氣都開始灼燒起來的。
沈逸擡起頭,眼眸深處燃着兩丸幽幽的火,看過來的目光像是餓到極致的狼。
蘇紫瞳與他短暫對視片刻,不知怎的,忽然憶起許多年前。
是十三四歲情窦初開的時候,她和沈逸在家是鄰居,在校是同桌,家裏接送只來一輛車,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有一天放學,趙欣不知是刻意挑釁還是怎的,當着全班的面向沈逸告白。蘇紫瞳已經不大記得沈逸當時是什麽表情了,她只記得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拉着沈逸的校服衣領,占有欲十足的吻上去。
那正是對性充滿好奇的年紀,大多人連拉一拉小手都會緊張的紅了臉,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吻。那時的沈逸還不是一個纨绔的花花公子,只是一個愛闖禍的小少爺,他幾乎是立刻就紅了臉,漂亮的桃花眼不時瞄着蘇紫瞳,終于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期期艾艾地問道:“你、你是什麽意思……”
原來在不停奔湧的歲月河流之下,無盡斑駁的河床上,還有這麽一個青澀又令人心動的吻。
蘇紫瞳的心底濕濡濡的,那些多年來被刻意忽視、隐瞞的感情,這一刻在她心中點燃一場滔天大火。
沈逸的吻很快又落下來,不是那種溫柔的、纏綿的、情人間應有的吻,而是純純粹粹的屈從于生物本能,他甚至沒有用上什麽技巧,單單一個激烈到近乎窒息的吻就讓蘇紫瞳幾乎招架不住。
沈逸的手順着蘇紫瞳的小腹腰肢往上探,唇舌向下,從修長的脖子到紋着薔薇花的鎖骨……蘇紫瞳有些難耐地仰起頭,呼吸灼熱,鼻息間哼出淺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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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在周身驟然加速的血流中沖破脆弱的毛細血管,再次奔湧而出,甚至比剛剛更為誇張!
蘇紫瞳是在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的,作為一個裝逼界資深榮譽會員,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丢人,她除了惱羞成怒,此時此刻是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被推開的沈逸原本還有些不樂意,可看着蘇紫瞳狼狽的樣子,又立刻笑到喘不過氣。
蘇紫瞳臭着臉去浴室繼續拍涼水,沈逸賤兮兮的跟進去:“蘇紫瞳,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對我觊觎已久,不然你這麽激動幹嘛?”
這個時候蘇紫瞳還沒能意識到下午喝的湯有問題,只有一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當事人揭穿的恐慌感,她捂着鼻子,兇狠地在鏡子裏瞪了沈逸一眼,惡聲惡氣道:“滾開!”
第二天吃早飯時,蘇紫瞳一臉憔悴、精神不佳。反觀沈逸,倒是一副神清氣爽、精力充沛的樣子。張媽的目光在兩人間來回打量,然後眼尖的發現蘇紫瞳頸側一抹沒來得及消散的淺淺紅痕。她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地退下去,向沈母報告這個好消息了。
蘇紫瞳心浮氣躁一整夜沒睡好,只當自己是上火,白日裏泡了好些菊花來喝,吃飯時也只撿些清淡的來吃。倒是沈逸,看着蘇紫瞳蔫蔫的樣子心情頗好,在張媽的催促下多用了幾碗湯。
于是這一晚,悲劇的變成了沈逸。
看着他捂着鼻子的狼狽樣,蘇紫瞳幸災樂禍的笑倒在沙發上,她捂着肚子,眼淚都笑出來了,連同前一晚的份,狠狠的嘲諷回去,算是好好的出了口悶氣。
這麽一來二去的過了幾天,兩人總算察覺出不大對勁。蘇紫瞳趁着張媽不注意,溜到廚房,果不其然的在垃圾桶裏看到了甲魚、海馬之類的東西。
蘇紫瞳:“……”
沈逸:“……”
片刻後,蘇紫瞳幸災樂禍的拍了拍沈逸的肩膀:“你和你的那群小妖精們應該好好感謝張媽的苦心。”
蘇紫瞳在沈逸家這一住就住了大半個月,兩個人的關系緩和不少,但要說好還算不上,更不要說趕上當年。沈母對此是十分失望的,但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所以這期間張媽、沈母雖然小動作不斷,到底也并沒有強求。
等蘇紫瞳的腳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國際著名的維塞電影節也開始了。
童珂打來電話的時候不知在吃什麽,咔嚓咔嚓,像只小老鼠似的:“瞳瞳,電影節你要不要去?”
蔓星今年好幾個藝人被提名,在圈內也是頗具殊榮,按理來說,這麽大的榮譽,蘇紫瞳作為蔓星娛樂的創辦者和負責人,是應該出席的,然而……
想到前些天杭嘉樹從青海打來電話,讓她一定要去參加電影節的事,蘇紫瞳就頗為頭疼,恨不得自己的腳再傷的重一點,好有個更為理直氣壯的借口。
說實話,她是真的怕了杭嘉樹了。杭嘉樹這個人重義氣、重感情,即使在慣會捧高踩低的娛樂圈混了這麽久,身上也有古時江湖中人的那種俠氣。蘇紫瞳毫不懷疑,就算有一天蔓星破産,她賠的分文不剩,杭嘉樹也不會離開公司。可這份情誼放在感情裏,卻讓她感到沉重的難以招架。
當初怎麽就招惹上杭嘉樹了呢?
蘇紫瞳怎麽也想不通,在那之前她可從來沒有酒後亂性的毛病。她不是沒懷疑過杭嘉樹,但這種事說到底,她自己多多少少也有點責任。況且,相交這麽多年,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不願意那樣去想杭嘉樹。
“我就不去了。”蘇紫瞳回過神來,想着童珂向來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叮囑道,“趙欣也要去,你說話給我當心點,別讓人抓住什麽把柄。”
“知道知道,你怎麽和我經紀人一樣啰嗦。”
她還不耐煩起來?
蘇紫瞳要被氣笑了:“你離林子瑜遠一點,他畢竟和趙欣是一個公司的。”
這回童珂沉默了一會,才輕輕哼了一聲:“林天王才不會喜歡趙欣那種女人呢。”
蘇紫瞳一點也不想和她讨論林子瑜喜歡什麽樣的女人,該說的說了,她正準備挂斷電話,那邊傳來童珂的大呼小叫。
“你先別急着挂啊,我的電影怎麽樣了?”
“……”
這個讨債鬼!
“我既然答應你了,你等着演就行了。”蘇紫瞳不耐煩地皺眉,“哪那麽多廢話!”
童珂這才嘿嘿嘿地笑起來,給了她一個麽麽噠,心滿意足地挂了。
這邊蘇紫瞳手機還沒離手,就又響了起來,她以為還是童珂,看都沒看就接起來:“你還有什麽事。”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實在是不符合童珂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蘇紫瞳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她瞟一眼來電顯示,看到明晃晃的“蘇衡”兩個字,瞳孔微微一縮,也沉默下來。
詭異的安靜維持了将近五分鐘,男人輕咳一聲,不大自然地道:“下周就是端午節了,你回來吃頓飯吧。”
她這個所謂的父親有多久沒給她打過電話了?蘇紫瞳眯起眼想了想,自外公去世起,六七年了,這是頭一遭。別的不說,這次她腳受傷,雖說不嚴重,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連她那個在投行做高管的空中飛人大表姐童珞,都抽空給她打電話問候了一下,那麽她這個親爹,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不過她爸知道還是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從她媽死的那一天起,她就對這個男人寒了心。這些年偶爾回家,也只是确認一下她爸沒有帶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去,畢竟那還是她媽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蘇紫瞳垂下眼睫,一邊唰唰簽着手頭的文件,一邊冷淡地道:“不了。”
蘇衡好不容易拉下臉來打這個電話,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噎了一下,一時更加無話可說。
蘇紫瞳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并沒有立刻挂斷電話,她簽完兩份重要文件,正準備給秘書打電話,忽然,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蘇紫瞳這才道:“沒什麽事我就挂了。”
“瞳瞳!”蘇衡立刻喊住她,語調似乎是悲涼的,“十多年了,你、你還在恨爸爸嗎?”
“爸爸”兩個字像針一樣紮進蘇紫瞳的心裏,她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一動不動的坐了半晌。敲門聲停了片刻,随後又有節奏的響起來。
蘇紫瞳輕輕吐了口氣,沉聲道:“進來。”
陳銘應聲推開門,他今天穿着簡單的白體恤牛仔褲,像是剛上完舞蹈課,額前的劉海微濕,相比平日裏一派紳士的溫柔,倒顯出幾分少年活力。
“我還以為你不在。”陳銘微微一笑,十分不見外地在辦公桌對面坐下來,“好久沒上班了,一下子還習慣嗎?”
這段日子以來,陳銘一直以一種十分具有存在感,卻又不惹人煩的方式出現在她的生活裏。蘇紫瞳幾乎不怎麽搭理他,除了很偶爾的,利用他氣氣沈逸。陳銘出道早,在娛樂圈沉沉浮浮,混了将近十年了,這會才看到一點将要大紅的曙光,自然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
蘇紫瞳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當初也是看他有實力、有人氣、就是缺了點機會才把人挖來,公司有合适的資源自然會給他,但是沒想到陳銘居然膽大包天到把砝碼壓在她身上了?
蘇紫瞳從不鼓勵旗下藝人搞潛規則這一套,她自己男女關系混亂是一回事,但和手下藝人搞在一起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杭嘉樹除外,那是個意外。
蘇紫瞳被剛剛一通電話搞得心情不佳,這會對着陳銘更是沒什麽耐心:“沒什麽事就出去,我記得我警告過你,好好演戲,少動歪心思,我對你沒興趣。”
“別生氣,”陳銘溫和地彎了彎眼睛,“我有事找你。”
“說。”
陳銘微微一笑:“有一個劇本我不知道要不要接。”
這種小事也來問?蘇紫瞳敢肯定他是故意的。
“問你經紀人。”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蘇紫瞳忍不住嘲諷道,“你連本子都選不出來還想紅?”
陳銘卻像是一點也不生氣:“我比較相信你的眼光,畢竟一哥是你一手捧出來的。”
蘇紫瞳要被氣笑了,她放下筆,環着雙手,整個人深深靠近椅子裏:“陳銘,就算我親自帶你,你也永遠達不到杭嘉樹今日的地位。”
陳銘一直是不溫不火的,似乎沒有什麽能讓他動怒,然而聽了這話,他一瞬間變了臉色,随後很快笑着掩了過去。他沒有接蘇紫瞳的話茬,只是遞出一份項目策劃,柔聲道:“為什麽不看看呢?”
蘇紫瞳是想把那份策劃直接丢到碎紙機裏的,然而目光無意掃到女主演,她的動作頓了頓,停在那裏。
江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