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來尋找毗濕奴的是三相神中另外一位,象征着創造力量的梵天,他如同往常一樣來到了無邊界的宇宙之海尋找守護之神毗濕奴尋求幫助,可是當他出現在千首蛇舍沙的面前時,卻發現舍沙之上并不只有那羅延天自己,還有一位從沒見過的美麗女神。

她皮膚白皙,姿态端莊,坐在那羅延天的一邊雙目緊閉,于是梵天便對着毗濕奴道,“那羅延天,我并不知道你在這裏有獨自創造了一位女神。”梵天以為這樣的女神必然是出自那羅延的創造,就像是他創造世界,諸神和仙人們一樣。

獨自漂浮在宇宙之海上如此悠長的歲月,哪怕是時常陷入冥想的那羅延也會覺得寂寞吧,那麽他為自己創造出一個伴侶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不。”溫和的守護神面對梵天的話卻輕聲的反駁了他的認知,“這位女神并非出自我的創造,她是從別處而來,跨越如同宇宙一樣浩瀚的距離,我讓她在此暫作休息。”

聽到那羅延的話,庫柏勒緊皺起來的眉頭略微舒展了一些,在她的認知中,更多的是女神創造男神而非男神創造出女神——據她所知,就算是天空中的大空洞卡俄斯,也是沒有性別存在的。

一看到自己就将自己當做是那羅延創造出來的,這對于庫柏勒來說略微有些冒犯之意,而那羅延的辯解沖淡了被冒犯的不悅,她微笑着轉過頭去對着那羅延說道,“我叨擾您了,如果是有要事要相商的話,請允許我降到凡間去。”

“哦,并不需要這麽做,女神,”那羅延并沒有同意她的請求,只是繼續用那溫和的聲音說道,“您可以在這裏聽聽,我所做的事情,并沒有一件不能放在您的面前。”

他這麽說也是為了說明,自己作為維護神所做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是光明正大,為了這世間福祉的。

庫柏勒沒有再堅持,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一臉沉靜的将臉轉向一邊的梵天,雖然她的眼睛不能視物,但是她卻能夠感受到“力量”,所以能準确的找到梵天所在的位置。

後者聽了毗濕奴的辯解,也不在說關于庫柏勒的話題,轉而嘆了口氣,“如今我已經娶了妻子,”他這樣說道,原本三相神中只有他娶了妻子,毗濕奴和濕婆都沒有伴侶,如果這一次來毗濕奴的身邊沒有女神的話,他抱怨的對象就不僅僅是浪蕩自由的濕婆了,“但是濕婆卻沉迷于苦修,不願意同他的另一半結合。”

“女神薩蒂總是會嫁給他的。”毗濕奴微笑道,“不管濕婆怎樣的抗拒,她是他的另外一半,只有她成為了他的伴侶,他的冥想才能完整。”

“他現在為了從那種無休止的思念裏解脫出來,甚至将自己關起來冥想,再這樣下去恐怕十分的不妥。”梵天無比憂慮的補充道,“然而我的兒子達剎,他因為濕婆砍掉了我一個頭,十分怨恨他,想必日後哪怕濕婆回心轉意想要娶薩蒂為妻,他也一定會橫加阻撓。”

庫柏勒聽着他們嚴肅的讨論着和他們一樣位列三相神的大神的婚姻,覺得他們真是……想太多。

父親不肯将已經心儀濕婆的女兒嫁給濕婆又怎麽樣?如果她真心想要嫁給濕婆,而濕婆又确實想要娶她為妻,那麽直接讓濕婆去搶婚又有什麽關系呢?

仿佛知道庫柏勒在想什麽一樣,一遍的毗濕奴微笑着向女神解釋道,“如果得不到父母的祝福,薩蒂的婚姻會平添不少的陰霾。”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庫柏勒應答道,“為何每次您都能知道我在想些什麽呢?”

毗濕奴笑而不語。

見他不回答,庫柏勒也不再追問,轉而向一邊的梵天說道,“你就不能去跟自己的兒子聊一聊,讓他同意把女兒嫁給濕婆嗎?”悶騷的世界她是真的不懂,原來在那邊的時候面對的都是見面就上豪放無比的衆神,轉到這裏看到悶騷反而不習慣起來。

梵天:“……”要是能聊通他就不會來找那羅延天商量對策了,說到底自己的這個兒子這段時間越來越傲慢,甚至出現了藐視濕婆的苗頭,這讓他非常的不安。

庫柏勒:“……聊不通啊,那就揍啊。”她處理事情的方式向來比較簡單粗暴,當年給宙斯換取智慧之泉的泉水的時候,密密爾不願意合作,她就強搶,克羅諾斯要殺宙斯,她就反帶着宙斯殺上去,一路幾乎無人能夠阻擋。

梵天覺得自己的腦回路根本跟不上這個貌美的女神,她看上去端莊美麗,為什麽行事反而同阿修羅一樣兇暴簡單——他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向一邊的那羅延天,不看還好,一看吓了一跳。

向來以溫柔著稱的那羅延天居然呈現出一絲“這麽說也信”的表情,梵天覺得自己真是老了,達剎雖然讓人操心但是這好歹是自己的兒子,被濕婆揍一頓能不能活這個還真是讓他覺得……懸。

“那羅延天,我覺得,我們還是極力的去勸說一下達剎吧。”為了防止兒子被揍成狗,他決定最後努力一把,“他一向是非常尊敬您的,如果您親自去勸說,想必會有效果的。”

毗濕奴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倒是願意去做這個說客,可是他也知道達剎并不會就這樣聽從。

他對着庫柏勒輕聲道,“女神,您願意通往嗎?”

“倒也無妨。”庫柏勒微笑着回答道,她将手搭在毗濕奴的蓮花杖上由他帶着來到了達剎宮殿——生主見到兩位大神同一位不認識的女神來到他的宮殿,向來古板而虔誠的達剎對着兩位大神雙手合十,“那羅延天,得見您的姿态讓我的雙眼都得到了祝福。”

“祝您興旺。”毗濕奴舉起手做了一個賜福的動作。

達剎将目光落在了手還扶着蓮花杖的女神,他從沒見過這位女神,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神廟都沒有存放着她的神像,也沒有一處地方為她舉行火祭——這一定是一位新出生的女神。

庫柏勒不知道自己在面前這位生主的心底已經成為了新出生的女神——雖然她自己是一個古老神系的萬物之母。她側過頭去對着毗濕奴說道,“那羅延天,需要我暫且回避嗎?”

“随您所想吧。”對于庫柏勒的話,毗濕奴表現出了尊敬,他知道她想要先去凡間四處走走,“我會尋到您的足跡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庫柏勒微笑着點了點頭,塌下殿堂,達剎雖然讨厭在獻祭上極為馬虎又沒有什麽明确祭司步驟的濕婆,但是對于其他神,他卻有着最基本的尊敬,于是他雙手合十對着庫柏勒說道:“尊敬的女神,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讓我的女兒薩蒂帶着您四處走走吧。”

他看得出來在這位女神雙目并不能視物,于是便提出讓尚未嫁做人婦的小女兒薩蒂陪伴庫柏勒,聽到達剎的建議,毗濕奴同梵天對視一眼——他們顯然沒想到達剎對于這位女神表現出了這樣的尊敬。

但是這倒是一次機會。

庫柏勒點了點頭,薩蒂被他的父親從閨房中呼喚出來,她看上去并不太好,有些悶悶不樂的。被父親叫出來之後,她對着兩位高高在上的大神雙手合十獻禮,然後目光落在了一邊從未見過的女神身上,她姿态端莊,雙目緊閉,于是美麗的少女走到庫柏勒的跟前,彎腰伸手觸碰了庫柏勒的腳背——在庫柏勒以前所在的地方,如果諸神之間有什麽事情想要祈求對方,那麽祈求幫助的那一方會抱住他祈求對象的膝蓋,用手輕觸對方的下巴。

于是她錯将觸足禮當做了祈求對方幫助的一種。

她低下頭,将手搭在了薩蒂的手上,“你有什麽想要的恩典嗎?”在薩蒂引着自己走向外面的時候,庫柏勒這樣問她。

薩蒂被女神突如其來的詢問吓了一跳,随後心口突突地跳了起來,這位同那羅延看上去十分親近的女神問自己想要什麽恩典——甚至是自己都沒有進行苦修來取悅她的情況下。

薩蒂張了張嘴,庫柏勒沒有聽見她的回答,便又問了一遍,“你有什麽事情想要求得我的幫助嗎?”

我想嫁給濕婆為妻。

薩蒂在心裏想到,可是她擔心自己貿然對這個女神提出這樣的要求,讓她幫助自己完成這個心願會讓女神覺得自己無禮,于是低下頭一臉的哀愁,過了一會之後,她才這樣回答,“您想要給我什麽恩典,就随您的心願吧。”

她想起自己那個頑固的父親,又想起不久之後他将要為自己舉辦招婿大典的事情,心裏堵得慌。

“這樣可不行。”庫柏勒将另外一只手蓋在了薩蒂的手上,“是你在向我祈求幫助,我怎麽能想給你什麽就給你什麽呢?”

薩蒂一臉驚訝的看着面前的女神,“我何時向您請求幫助?”

庫柏勒迷茫了一會之後,突然理解自己誤會了薩蒂的行為,鬧了個大笑話,但是她神色不變,轉而微笑道,“你的心裏有苦楚,有苦楚的人即是向我祈求幫助。”

“可這世上有苦楚的人如此之多,女神您如何一個個去幫助他們呢?”薩蒂對她的回答更加驚訝了,庫柏勒卻微笑道,“不必一個個去找,要有苦楚的人找到我,我才會幫她們。”

薩蒂張了張嘴,想了想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麽錯,便不做辯駁了,苦着臉扶着庫柏勒到一邊坐下,她向庫柏勒訴說了自己對濕婆的愛慕,又訴說了她父親對濕婆的厭惡,以至于最後竟痛哭起來。

庫柏勒将手放在薩蒂的頭發上,“我懂了。”

簡單來講,這檔子事就是薩蒂暗戀濕婆,濕婆呢,對她也有情誼,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并不願意娶,更讓人覺得坑的事情是——薩蒂的父親達剎一點也不滿意這個大神當自己的女婿。

……說句實話,達剎這個人吧,放在她原本呆的地方,已經被各種被擋了桃花運的神弄死個百八十遍了。

庫柏勒想了想從毗濕奴那裏得到的信息,既然濕婆的信徒可以通過苦修來獲得濕婆的恩賜,那麽……

“可愛的孩子,你為什麽不試試看苦修,當你的苦修讓他滿意,他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問你要他給你什麽恩典。”

庫柏勒微笑着看着薩蒂,後者瞪大了眼睛聽着女神給出的主意,“到時候,你就要求他娶你為妻。”

“如果你擔心你的父親阻止你,我就向他開口,索要你來陪伴我。”

她也有理由向毗濕奴索要一處凡間的山巒來充當暫時的住所。

顯然毗濕奴并沒有勸服達剎讓他不要成為自己女兒同濕婆婚姻的障礙物之一,對此毗濕奴倒也不是很在意,他知道達剎雖然對他謙恭有禮,但是同時他也是傲慢的生主,這一次沒能勸服他自然是意料之中。

所以他才讓庫柏勒去四處逛逛——這位女神雙目不能視物,自然行動不便,自然需要達剎讓現在唯一還沒有嫁出去的薩蒂陪伴她四處走走。

庫柏勒對觸足禮沒有了解,他卻聽她說過,在她的世界裏,凡是有求于人的一方會抱着另一方的膝蓋做出祈求這樣的習俗——這同觸足禮有些相似,只是功能有所不同罷了。

加上這位女神又一只想要一個屬于自己在凡間的聖地,他便放心讓庫柏勒去跟薩蒂接觸了。

然而事情也像是他想的一樣,庫柏勒向達剎提出能否讓薩蒂跟着自己,她向來是個霸道的女神,達剎要是向她表現出一點不同意的苗頭,她就打算強搶了。

好在達剎看到她那看似溫和的表情上隐隐透出一些其他女神不會有的戾氣,心想着開罪跟着那羅延天一起出現的女神并不好——雖然他剛剛拒絕了對方想要勸服自己将薩蒂嫁給濕婆的心意。

于是達剎便同意将薩蒂交給庫柏勒了,前者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扶着庫柏勒的手跟在她的身邊——毗濕奴看着一邊的庫柏勒,微笑道,“女神,你讓薩蒂帶着您向遠方走去吧,您的獅子停下的地方,便是我許給您在凡間供奉您的地方。”

庫柏勒覺得有點不太對,她微微側過頭将臉對着毗濕奴,皺着眉頭思忖了一會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好你個那羅延,居然算計連她也一起算計了進去!

庫柏勒皺着眉頭的樣子落入毗濕奴的眼中,他倒是知道這位女神并不愚笨,只要思忖片刻便知道他在薩蒂的事情上連她也一并算計了,于是便笑道:“女神,您所踏足的地方便是有福的地方,薩蒂同您一起,便是有福的人。”

他還是希望庫柏勒繼續留在宇宙之海而不是往倪薩山去,薩蒂要進行苦行,這倒是正常的,但是……庫柏勒是個耽于享受的女神,何況她也不需要通過苦修去求取什麽恩典。

他還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因為知道薩蒂要進行的苦修有多麽艱巨而覺得不如直接把濕婆和薩蒂綁了丢在一起來得快呢。

然而不得不承認,毗濕奴在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對庫柏勒有了非常明确的了解——她就是這麽想的,雖然那羅延對于這種想法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原本就是個不經常按照常理來做事的人,但是對于其他神來說,庫柏勒的想法做法就頗為讓人覺得驚世駭俗了。

庫柏勒僅僅只是在倪薩山停留了一段時間,她原本就行動不怎麽方便,住在倪薩山還不如回到舍沙上面去。

于是她将獅子放在了倪薩山——它們是百獸女主人的随從,對主人溫順,然而即使放歸山林,它們兇猛不亞于任何野獸——又回到了宇宙之海。

“女神。”發現她回到了舍沙之上的毗濕奴面露微笑,對着庫柏勒道,“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庫柏勒見他完全沒有對算計自己抱有什麽愧疚,頓時面色上有些不喜,卻聽見毗濕奴這樣道,“熱心的女神,因我的失職,沒有向您解釋這兒的習俗,獻祭的儀式,讓您産生了熱心的污穢,我需要向您道歉,如果您願意,我願意向您解釋您所有的疑惑。”

“……”面對他的說辭,庫柏勒真是無話可說,那羅延攬了全部的不是,然後軟語安慰她,以至于讓她心裏有火也發不出來,只得嘆了一口氣,“那羅延,您下次可不能再這般算計我了。”

“若是女神您所願,自然當時如此。”那羅延的回答讓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都要覺得覺得心軟,庫柏勒徹底沒了脾氣,只是款步走到舍沙身上坐下,雙腳浸入宇宙之海中,過了一會她又說道,“我覺得……薩蒂同濕婆,就算結為了夫妻,也并不會長久。”

毗濕奴聞言,臉上顯現出一絲悲哀的神情,最後搖了搖頭,“女神,未來的事情,總是超乎莫測的,處于現在的人,只能等着,等到了那個時刻,才能知道未來是什麽樣的。”

然而庫柏勒知道他已經默認了自己的預感,于是也嘆了口氣,“所以,你們為什麽一定要讓濕婆娶了薩蒂呢?”

“薩蒂是濕婆的另外一半,是他的另一半力量,他們只有結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濕婆’。”毗濕奴柔聲道,“可是他們的這一世……”他沒有說接下來的話,握着蓮花的手指輕輕撚着蓮花的花梗,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正如您所說,那羅延,未來只有到面前的時候,人才知道她長成什麽模樣。”庫柏勒的腳趾輕輕撥弄着宇宙之海的海水,“不妨等待,也許未來并沒有您想的那麽殘酷。”

“也是。”毗濕奴眯起眼睛,他笑起來非常的端莊美麗,也因為他這種溫和的性子,讓他獲得了不少仙人的尊敬。

“美麗薩蒂的苦修想要得到濕婆的滿意,還要有人去告訴濕婆,這世上還有一位比他更加堅韌的苦修者,這人不适合你來當,也不适合梵天來當,他應當是一位仙人。”庫柏勒不再思考那羅延連她也一起算計進去的時候,反而開始幫着梵天和那羅延算計起濕婆來。

“我有個好人選,而且他會在适當的時候出現在濕婆的面前。”那羅延對她的算計補充道,“而且,連這位仙人都不能知道,我們是在努力的讓濕婆得到圓滿,同他的另一半在一起。”他甚至都不用算計這個詞,似乎完全沒有把這種事情當做算計來看——也是,薩蒂能為了愛情犧牲到這種地步,這原本就是一場讓人敬佩的苦修。

後來,就像是他們所想的那樣,濕婆出現在了薩蒂的面前,後者的苦修讓他滿意,并且滿足了她想成為自己妻子的願望——這要求倒不是薩蒂提出的,是他自己的意願。

然而他們之間最大的困難還是達剎,他堅決不肯将薩蒂嫁給濕婆,甚至為她舉辦選婿大典,少女在最後将花環抛上天空,這花環戴在了出現在天空中的濕婆脖頸上,他們結為了夫婦。

他們結婚之後,夫妻之間的感情很好,然而達剎并不放棄對濕婆的侮辱——毗濕奴收到他的請柬的時候,原本笑着的嘴角都沒有弧度了,眼睛裏面冷成一片。

“怎麽了。”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不對,庫柏勒出聲問道。

“濕婆和薩蒂的婚姻,就要走到盡頭了。”毗濕奴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又睜開眼,“這場火祭,我就不去了,您也不要去。”

“……”庫柏勒看着他,最後不得不嘆了口氣問道,“既然你知道他們的婚姻就要走到盡頭了,為什麽不幫幫他們呢?事情,總是人做出來的。”

“然後呢?”毗濕奴搖了搖頭,“我能夠幫助他們一世嗎?達剎能放棄他對濕婆的侮辱嗎?要改變人心是很困難的事情,女神。”

“所以……你就幹脆想着,讓薩蒂死去,再重生一次,成為濕婆的妻子?”庫柏勒畢竟是神,對于那羅延的這些想法,多少有些了解。

“女神,”毗濕奴柔聲說道,“如果我有別的辦法,我一定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的。”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沉痛,“即是重生了,莎克蒂依舊是莎克蒂,薩蒂,卻不再是薩蒂了。”

“……”庫柏勒對着說出這些話的那羅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最後也只能搖頭,“這話從您的嘴裏說出來,讓人覺得寒心。”

“……”這一次,善于言辭的毗濕奴也不再說話了,當薩蒂躍入火中燃燒自己的時候,他也閉上了眼睛。

當濕婆知道自己心愛的妻子躍入火中将自己燒成了焦黑的殘骸之後,他憤怒的趕到了現場——所有參加祭奠卻沒能阻止薩蒂***的諸神都被他的怒火所波及——諸神狼狽的再濕婆的大魯奈羅相之下逃竄着,毗濕奴終于無法再繼續看下去,他出現在諸神的面前,同濕婆戰鬥了起來。

庫柏勒坐在舍沙的身上,感受着這兩個神之間的戰鬥,最後嘆了一口氣,出言道,“濕婆用來射向毗濕奴的箭矢當化作一片花雨——而他的弓弦将被崩斷。”

若她出言,一切都将變成現實——于是原本應該射穿毗濕奴的箭矢變作了一陣花雨,而濕婆的弓弦則在射出這支箭矢之後崩斷了。

庫柏勒顯現在那羅延的身邊,對着憤怒不止的濕婆說道,“我理解你的憤怒,但是,我不許你動那羅延。”她的手裏握着扁桃木杖,用手上的手杖輕輕敲了敲地面,“你的薩蒂在那裏。”她熄滅了燃燒不止的祭火,“去帶她離開吧。”

這個時候,濕婆才從憤怒中清醒過來,看着妻子燒焦的殘骸,他發出一聲悲痛的哀嚎,抱着自己的妻子離開了這片土地,庫柏勒走到被削掉鼻子的娑羅室伐底身邊,她捂着被削掉的部分疼得痛哭不止,庫柏勒将手放在那上面,拿開的時候,智慧女神的鼻子又恢複如初。

衆神見此,被砍掉了手臂的火神阿耆尼走到庫柏勒的面前向她請求道:“女神,請讓我的臂膀恢複如初吧。”他的要求得到了允許。

衆神皆不知道這位充滿威能的女神來自何處,便竊竊私語,他們之前見她出聲維護尊敬的那羅延,便認為她是他的莎克蒂化身——這位女神一定是那羅延的伴侶,他們這樣想着,便贊美呼喊道:“禮贊那羅延天。”

庫柏勒皺起眉頭,那羅延卻這樣告訴諸神:“這位女神并非是我的伴侶。”他言辭溫柔,“請你們向她致謝吧,當謝她——而不是我——維護你們。”

這麽說着他又将視線投向濕婆抱着薩蒂離開的方向,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将手上的妙見神輪投射了出去。

這神輪,将把薩蒂的殘骸撕成無數片——雖然這會讓濕婆痛苦瘋狂,然而這世界并不許他長久沉溺在失去妻子的痛苦之中。

毗濕奴從來不在意去做個惡人被指責,只要這是為了維護平衡。

同類推薦